眾皇室子弟等著皇上指婚賜個媳婦兒,不過也曉得,這一回眾人都不是重頭——因十五皇子和十六皇子也到了娶妻的年紀啦,皇帝畢竟是要給親兒子先挑走好的閨秀的。這麽看看,這一屆的秀女可真是有福氣啊,至少比上一屆好多了,上一屆最惹人關注的是太孫正妻,這還是眾人心照不宣的皇後娘家山陰胡氏出的。


    這一屆裏頭,巴拉著手指頭數一數:皇後娘娘的娘家已經沒有合適的適齡秀女啦。太子妃娘娘?曹家已經出了一個太子妃了,想必皇上也不會在指一個皇子妃從曹家出來——那簡直是大破天的榮寵了好嗎?


    十五皇子和十六皇子的爵位早先禮部便已經擬好了,都是郡王,不過在挑選封地的時候朝臣們扯了好一會兒的皮。


    這便要說起來,當今皇帝有序齒的皇子十六個:


    大皇子便是太子;


    二皇子乃是賢妃所出,封地淮南;


    三皇子(歿)是許貴妃所出;


    四皇子生母榮妃,封地淮北:


    五皇子生母德妃,封地晉南;


    六皇子是宜妃所出,封地晉北;


    七皇子生母許貴妃,封地齊;


    八皇子是惠妃(歿)所出,封地陝北;


    九皇子生母寧嬪(歿),封地粵北;


    十皇子(歿)


    十一皇子生母林貴人,封地粵南;


    十二皇子(歿)


    十三皇子(歿)


    十四皇子生母秦貴人,封地閩南;


    十五皇子與十六皇子尚未有封地。


    這麽看起來,皇帝後宮的水也是頗深:前期生子的都是份位較高的妃子,並且皇子的成活率都挺高,中間開始,倒是有一些妃嬪因病或生子難關沒了,後期皇子夭折率頗高,直到十六皇子出生之後,宮中再無添丁——當然,也許是與今上年紀大了,精力不如從前也有關係吧。


    皇子們除太子外,全冊封為郡王,封號也是簡單粗暴,以封地在淮南的二皇子為例,便是淮南郡王。


    此間有兩個人不得不提,第一個便是七皇子齊郡王,他曾在而立之年辦了一場科考舞弊案,很受皇帝嘉獎,破格從齊南郡王升為齊郡王,執掌整個齊魯之地。第二個便是六皇子,宜妃以六皇子體弱為名,懇請皇帝允許之不藩——這也確是實情,老六從小病歪歪,幾次險是要去了,又熬了下來。於是六皇子便是唯一一個沒去封地的郡王,晉北一地封邑年年送來京城。眾人同情六皇子手無實權又管不著封地,空有晉北郡王的頭銜。但是六皇子覺得自己這樣也挺好,再過二十年,且看誰可憐誰好了。


    …………………………


    說起來,當今陛下也可以算是高產了,竟是將三分一的國土都封給了自己的兒子們。這可真是……


    當初年滿七歲,終於從榮國府後院搬到前院,進入族學並開始聽大哥哥講起朝堂上的事兒之後,寶玉在心底歎了一口氣:這如今朝堂的形式,活脫脫是明朝初年的翻版呀,不不,其混亂程度遠勝過明初,那時候的藩王也沒這麽十好幾個……雖然老皇帝出生世家,比草根皇帝朱元璋要念舊仁慈得多,當初打天下的兄弟大多是有個善終的。但是這樣的封王封地製度,早晚是亂國的根源!


    這一點也不難想象:現在,執政的是親爹,看哪個兒子都差不多,總想著嫡長子要繼承家業富有全國了,其餘的兒子們也不能到後代落魄了吧?所以封!可是等到太子繼位之後呢?自己的一眾兄弟把一個國家分去一小半(如今上這樣高產的皇帝兒子多,還把疆土分走了多半),那麽輪到新帝的兒子該封去哪兒?新地的兄弟執掌一地,經營多年,分明是國中之國了。長此以往,國不生亂,才怪!


    寶玉對今上這樣的舉措是完全不能苟同的,然而這個架空的世界(謝天謝地直男寶玉還知道架空這個詞),也沒人知道什麽是八王之亂、什麽是靖難之役。總而言之,封建社會本來是君主□□的高度集權統治,不合理的分權隻會導致後期各個利益集團產生矛盾、激化矛盾、最終以戰爭的形式爆發矛盾。


    當然,這一切與如今的寶玉暫時沒有關係,他隻是希望在萬一的將來,遇到了最壞的情況,自己有能力保護好一心疼自己的老祖宗、扛著長兄責任護幼弟的大哥哥、貪花好色卻死不承認自己與赦大伯一樣的璉二哥、可無比卻要裝嚴肅的小大人蘭哥兒、吚吚嗚嗚自己能把自己逗樂小半天的苒哥兒、口嫌體正直的斯德哥爾摩環哥兒……甚至是私心頗重但是子之心毫無疑問的王氏、與自己交集並不多但是每次都給自己做荷包的迎春探春惜春……


    這些人,雖然說前者為男子,自當承擔起頂立門戶的職責。


    可是,可惜可歎可恨,賈赦與賈政不會教子!雖然上梁是歪的也不能指望他倆兄弟教出棟梁之才,但是這榮國府與別家一比,後輩相差實在是太多了。


    寶玉覺得這好好的一個國公府能夠立到現在,得多虧了老祖宗命長。但是老祖宗畢竟是女流之輩,單看她後來想要掰正兩個長歪的兒子卻沒成功、以及親自教養寶玉但是溺多過教誨知道了,老祖宗其實也不適合教育小輩——特指男性。因為大姐姐賈元春的教養還是被人所誇讚的,而往上數三十多年,姑姑賈敏也是被花杏之期百家求的好女。


    所以寶玉倒是祈禱著,當今皇帝能夠多活幾年,至少等榮國府的根基再打深一點才掛罷。


    但是事物發展往往不以個人的意誌而轉移,有一種想法,叫做想得美。


    中秋之後,秋風起,變故生……


    這變故要從十五與十六兩位皇子的封地說起。


    皇帝提出來的方案是:小十五的封地在蘇北,也是富庶之地,其中有一座城更是惹人眼紅,叫做鹽城;小十六是中宮所出,封地湘北,湖南湖北便是能使得天下足的天下糧倉的了。


    其實老皇帝的提議自是有深意的,放在現代說,也算是‘釣魚執法’的鼻祖了。可是想要釣哪一條魚和實際上鉤的是哪一條不好說了。


    關於十五和十六皇子封地的這兩點,朝堂之上眾人反駁。


    一曰,齊郡王與十五皇子係同母所出,怎可安排相接的封地?若是……恐有江山不穩之嫌。


    又曰,十六皇子雖然是中宮嫡子,但是湘鄂一地,乃是國之根本、民之根本,藩王不可封於此處。


    總的來說,反對第一條的人比反對第二條的要多,而且力度要大。


    “那依眾卿之見,該如何安排?”禦座之上的皇帝麵無表情。


    “微臣覺得……”


    “臣愚見……”


    “臣鬥膽……”


    於是朝堂成了菜市場,吵了三五天也沒結論。


    “太子,你怎麽看?”


    “兒臣覺得,封地一事非同小可,還是要諸位大臣商議出結果才行。”太子心想:我能怎麽看?小十六的湘北也算了,好歹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半拉子糧倉劃拉給他也忍了。小十五可是老七的親弟弟,單看整個後宮,唯獨老七與自己有同母的弟弟知道了,那許貴妃深得聖寵,可與母後一較高下。若不是老七的母族不給力,恐怕自己太子之位堪憂。


    太子這樣的回答並不能讓皇帝滿意,反而叫他更加生出幾分失望起來:作為一國儲君,隻顧著順從大流,人雲亦雲,一點的魄力都沒有。


    殊不知太子也是很冤的好嗎?太子與幕僚十五皇子與十六皇子的封地提出過猜測,當時覺著的是小十五理應是去閩北,小十六或許有可能是蘇北、蘇南之中的一個。


    可是沒想到皇帝他居然一點都不為未來的儲君考慮,將一母同胞的兩個皇子封地挨在一起,日後勢大,恐是大患。這一點,朝臣們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無一不是表達了這樣的意思。因此朝中對這樣的提議反對聲甚為強烈,至於十六皇子,那是大家夥兒順手反對一下的,免得皇帝做事情太順心了,日後想一出是一出的頒布什麽旨意,叫大家難做事兒。


    真心還是假意的反駁,皇帝自然能夠分辨清楚。不隻是朝堂上的老奸巨猾們與皇帝鬥了一輩子的法,皇帝與臣子們之間也是東風壓倒西風,或者東風被西風壓倒的關係,一則勢大另一則便示弱了。


    所以皇帝看出眾多重臣主要反對的還是小十五的封地,這本是皇帝的試探一提,想要試探部分人。


    雖然是試探,但是朝臣有組織地反駁對於這個年過花甲的皇帝來說,也是一件令他不開心的事。老小老小,凡是年紀大了,脾氣越來越古怪,其實這種古怪是與小孩子耍小脾氣沒什麽兩樣,隻有一個邏輯可循:順著他的心意對的。


    大臣們不能夠一味地順著皇帝的心意啊,比如現在皇帝大肆封賞幼子,絲毫不考慮國情的舉措,他們要站出來忠言逆耳了啊。


    看在皇帝眼裏便是臣子們紛紛以太子的意誌馬首是瞻——說到這裏,太子是冤枉的。蓋是因為前頭朝堂也聽過小道消息,知道許貴妃徐娘半老了還是挺受寵的,又見皇帝看著是個長壽的,東宮……人心思動也有,投機分子也有。聽聞皇帝想要給十五皇子冊封蘇北之後紛紛呢去覷太子的臉色。


    好像讀書的時候,坐在講台上的老師總是能看到下頭的人到底是偷看小說還是在傳小紙條,坐在金鑾殿上頭的老皇帝對下麵的眉眼官司也是看得一清二楚——更何況,年紀大了,皇帝還有些老花眼,近東西是看不清楚了,可是遠處的東西能看得真真兒的。


    這可好了麽!


    【朕還沒死呢,你們去看看太子的眼色行事了!】皇帝心裏的怒氣值一直在上漲,但是麵上還是隱忍不發,唯獨站在他背後的平安無端端打了個寒顫:哪裏來的殺氣?


    朝會算是不歡而散。


    皇帝退朝之後去了許貴妃的延禧宮,太子則是打著與母後侍奉湯藥的名頭去了坤寧宮。


    皇後麵色蒼白,但見長子神色鬱鬱,輕輕咳了兩聲:“太子可是為了你兩個弟弟的封地的事兒……?”


    因皇後身體不好,前頭的事情沒精力去打聽(雖從前幾個朝代開始流傳著一句後宮不得幹政的話,但是朝堂和後宮從來都沒有辦法斷開得幹幹淨淨,尤其皇後娘娘出身山陰胡氏,胡氏一族人才濟濟,在朝堂上也頗有分量,所以她想要知道些什麽方才出的政令也是不難的),可是做了皇後這麽幾十年,有些時候,不必去打聽,自然有人把消息往她的身邊送了。


    “母後身體不好,還是不要為這些事兒操心了。”太子對於皇後娘娘還是真心地孝順的,他也知道,有這個親娘的存在,自己東宮的位子才更加穩當一些,“小十六呢?今兒怎麽沒有過來?”


    “他不耐煩聽我念叨秀女們的家世和性情,才跑掉一會兒。”大兒子小兒子,說起來令人頭疼的是皮孩子小的那個,但是皇後心裏清楚,小的那個嘴甜心寬,與皇帝倒是親昵的很了。而身為儲君的大兒子,如今的處境才叫不好,“不要帶開話題了。我怎麽聽說要給小十六封湘北去?”


    “小十六的封地倒是不妨事,左右都是我嫡親弟弟,可是母後,小十五的封地絕對不能在蘇北,也不能在與齊地太近的地方。”


    “所以你在朝堂上駁了你父皇話?”


    “兒臣並沒有。兒臣隻是勸說父皇聽一聽眾多大臣們的意思。”


    “糊塗!你怎麽不清楚,這本是你父皇試探提出的,如今你領著臣子反對,反倒是叫他更加不快,要堅持促成這件事了!”皇後娘娘自認為還是很了解皇帝的,當然,自從那件事之後,她也明白了,後宮裏,了解皇帝的女人多了,隻是她們都沒有自己與皇帝共患難的情誼,也沒有高高在上的地位,所以不成氣候。可是這整個後宮裏,也有那麽一個意外——許貴妃。


    “母後,但凡有一個萬一,兒子日後……日後要受他們挾製頗多。”太子委屈地開口,四十多歲的人了,還是一個二把手,他的委屈有誰知道?明明差一點,差一點點是萬人之上了,偏偏做了“一人之下”三十多年!這種壓抑感幾乎要把他逼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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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人說,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再熬下去,自己都要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了!連嫡子修遠的妻妾都已經懷上了——更不要提自己的庶長子已經做父親好多年、庶長女已經嫁出去好多年了。


    偶爾,太子會很陰暗地想,父皇的命是不是太硬了,自己沒出生,父皇沒了親爹娘,然後自己出生後,眼見著父皇的兄弟姐妹一個個的各種死去,隻剩下一個年紀最小的弟弟,也是醇親王叔,可是皇叔也……身患隱疾。現在母後的身子也是一日壞過一日了,怎麽偏偏父皇精神瞿爍的……


    “什麽日後?什麽萬一?太子,慎言!”皇後娘娘喘急了,用力捏了捏帕子,“越是這個時候,你越是不能急躁。”


    “母後……”


    “這事兒,你不要逆著你父皇了。”皇後一錘定音,表示不想再談。


    “母後?”


    皇後閉眼:“扶我躺下吧。”


    “是。”


    太子退下了,回了東宮。


    可是身為皇後嫡兒媳婦兒的太子妃還在侍疾呢。皇後覺得曹氏哪裏都好,是有些小性子,不過回頭想想自己年輕時候因為醋了做的傻事,又覺得曹氏這樣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也去眯一會兒吧,本宮這會兒有胡嬤嬤候著呢。”皇後娘娘身邊的胡嬤嬤,是皇後的遠房族妹,因臉上有一塊胎記而被她父母嫌惡,皇後娘娘未出閣的時候頗為照顧她。後來因為跟著當今聖上起事,東奔西走,也沒來得及與她話別。後來再一見麵,得知這個族妹差點被那狠心的父母配了冥婚,於是皇後發了話,叫她進宮來做了個女官。說起此事,這胡嬤嬤一房的人都感慨,這無顏女是走了好運。


    胡嬤嬤的胎記乃是血紅色的,分布在左半邊臉的整個臉頰,單單看她的右側麵,依稀還能看出年輕時候的影子,該是容色秀麗的女子——這也是了,她的爹娘都是好相貌,一母同胞的姐妹也是難得的美人兒。胡嬤嬤算現在年歲大了,眼尾的皺紋已經爬起了,可是許是因為在皇後娘娘身邊久了,胡嬤嬤自有一股子氣度,比之大家的夫人也是不多讓。


    太子妃想著:【這樣的相貌和家勢,要是沒有那胎記,恐怕胡嬤嬤也是隨隨便便能嫁得一個好人家的。而現在呢,隻能入宮伺候母後,一輩子無兒無女……】


    胡嬤嬤是一個安靜的人,算是皇後娘娘的族妹,又是皇後平日裏最信任的人,她也完全不囂張跋扈,而是總低著頭與人說話,也許還是很在意麵頰上的胎記吧。


    此時,她低著頭與太子妃說:“還請太子妃娘娘先去隔壁塌上歇一會兒,皇後娘娘這兒有我呢。”


    “那便勞煩胡嬤嬤了。”太子妃從前剛嫁給太子的時候,還試著稱呼胡嬤嬤為姨媽,然而對方完全不敢接受的樣子,叫她好沒意思。皇後娘娘說與胡嬤嬤說了無數次,隻當她妹妹而不是宮裏的嬤嬤,又許以她,以後叫小十六開了府,接她出去住,定是要給她養老送終的。當時的胡嬤嬤跪地叩頭,感激涕零,然而還是不肯受太子、太子妃、十六皇子口裏“姨母”的稱呼。堅持在宮中,尊卑規矩不可廢。


    目送太子妃去了隔壁,胡嬤嬤轉身回到正屋,給坐起身的皇後攙了一把後背,又摸了摸皇後的手:“娘娘該披一件衣服。”


    “我這會兒,心裏都是涼的,再裹著大氅也是毫無用處。”


    “娘娘……”


    “你說,太子他怎麽能下那樣的命令呢?小十六,是他的親弟弟啊……”


    “娘娘,這其中許是有什麽誤會呢?”


    “能有什麽誤會呢?”皇後歎了一口氣,這是好不容易從平安那裏打聽出來的消息,這平安,鬼精的很,和他的幹爹老四喜一樣,油鹽不進隻一心為皇上辦事。但是幸好也不是一絲不漏的——思及此,皇後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低著頭給自己整理衣襟的族妹,倒是沒想到平安那樣無根的人,也會想女人,而且居然是自己的族妹,“阿好,若是我日後有個萬一,你去小十六身邊待著吧。”


    “娘娘,您瞎說什麽……”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那沈千針不也說了,若是我能夠安心靜養或許有兩三年的壽數?可是身在後宮,為一國之母,我如何能靜養?太子那裏……他大啦,我是管不了啦。小十六還沒有成家呢,若是有那麽一天,你幫我好好照顧小十六,看著他娶妻生子、看著他兒孫滿堂。好不好?”


    胡嬤嬤閨名一個好字,可是前半生從來都被人感歎命不好,後半生則是因為受到貴為一國之母的皇後娘娘信任而被人說是時來運轉了,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姓胡,與皇後娘娘的血緣是斬不斷的;無顏,在後宮中是半點威脅都沒有;從小看著十六皇子長大,情分也是有的。正是皇後最好的托孤人選……


    結合平安傳來的消息,太子這幾年越發急躁了,做事也失去了章法,越來越不得聖心。


    胡嬤嬤曉得,如果萬一皇後真的有什麽不好,而皇帝還能健康活著三五年,那麽沒了皇後娘娘在其中周旋,僅靠皇太孫從中調和,太子之位是真的懸乎了——從來沒有聽說有能活到新帝登基的廢太子。如果真有那一天,屆時,自己在十六皇子身邊,好歹是一道助力——皇後希望的是,接下來坐龍椅的隻能是她自己生的兒子。(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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