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吏海的街頭毫無目的地尋找,離出事到現在幾個小時過去了,厲景尋心裏不敢再往深處想,手邊的電話猛地響起。


    他隨手接通,“喂。”


    “老板——”


    簡單講完幾句,男人猛地打過方向盤朝著smx而去。


    他健步如飛,來到盛書蘭所在的房間前,那個老男人蹲在地上,雙手抱住頭,盛書蘭則卷著床單一動不動,目光呆滯,地上則散亂著盛書蘭的鞋子和發飾。


    厲景尋心一緊,快步上前提起對方的衣領後猛地揮拳,哀嚎聲不絕於耳,男人將他猛地推開,走進來的其餘幾人將他拖了出去。


    厲景尋三兩步來到床前,盛書蘭看清楚是他,哇地哭出聲來。


    厲景尋心一陣緊抽,忙將她攬到懷裏,“沒事了,別怕。”


    盛書蘭緊緊捏著他的衣服,哭得歇斯底裏,男人的眼底湧出暴戾,雙手將他圈緊,那神色,仿佛是要殺人一般。


    她身上有很多下手的痕跡,被捏得青紫交錯,肩膀還有被咬過的齒痕印,厲景尋讓人拿了套衣服過來給盛書蘭換上後,這才抱起她離開。


    回到厲家,眾人見到人找回來了,總算鬆口氣。


    可看盛書蘭的神色,似乎很不對勁。


    沈靜曼從樓上下來,“書蘭,書蘭你總算回來了,你到底去哪了啊?”


    盛書蘭閉著眼睛沒說話,人卻還在顫抖。


    沈靜曼幾步走到榮淺跟前,“淺淺,在咖啡廳的時候,你們怎麽沒等我自己就走了?我從洗手間出來沒看到人影,你怎麽也不和我說聲?”


    盛書蘭聽聞,兩眼睜開。


    榮淺大駭,“您不是給了我電話,說您有急事嗎?”


    “胡說什麽,我壓根沒給你打過電話。”


    厲景尋一聽,眉尖的陰狠正在一點點顯露。


    盛書蘭猶在瑟瑟發抖。


    沈靜曼眼裏露出疼惜,她三兩步上前,“書蘭,你這是怎麽了?怎麽成這幅樣子了?”


    “媽——”


    沈靜曼伸出手,卻被厲景尋狠狠揮開,“別碰她!”


    “老二,你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們不清楚?”厲景尋冷笑下,嘴角邊抹起的陰鷙懾人無比,“我沒想到,連書蘭你們都害。”


    “這到底怎麽了啊?”鞏裕時不時驚喊,又時不時插嘴。


    沈靜曼摸了摸被拍得通紅的手背,她扭頭走到榮淺跟前,“淺淺,你說我給你打過電話?”


    “是,您不是讓我帶書蘭去昌記拿玉佩嗎?”


    沈靜曼歎口氣,搖了搖頭,“你說我明知你跟書蘭的關係,我還讓你帶她去拿玉佩,可能嗎?”


    榮淺想到沈靜曼先前來拍賣行找她,說得那一通話,讓她今後跟盛書蘭好好相處,彼此要有照應,那麽的深情並茂。榮淺覺得心寒,沈靜曼快步又走向厲青雲,“青雲,你給昌記打個電話就知道了。”


    鞏卿一聽,拿起座機,“我來打。”


    厲家是昌記的老主顧,號碼也都熟記於心,一個電話撥過去,榮淺腳心開始發涼,她已經意識到這個電話打不打都一樣。


    果然,鞏卿說了句再見後,電話還沒有掛上,就揚著嗓門道,“昌記說沒有這回事,也沒有訂過什麽玉佩。”


    盛書蘭哭得嗓子都啞了,這會隻是蜷縮在厲景尋懷裏,哽咽顫抖的樣子令人心悸。


    她餘光落向厲景呈,男人卻是緊緊護著自己的妻子,他手臂攬住榮淺肩膀,以自己的身高優勢替她擋住一片斥責和咄咄逼人。


    盛書蘭才止住的哭聲,又抑製不住。


    她從未見過一個男人會比厲景呈還絕情。


    且不論他們的青梅竹馬情誼,也不論之前有過的感情,可如今,她被推入那樣的境界,厲景呈對榮淺的作為卻還一昧偏袒,絲毫沒有惱怒的意思。


    鞏裕看她眼,“書蘭,你究竟被帶去了哪?”


    那個地方太恐怖,尖銳的喊叫聲到這會還在她耳朵裏回蕩,盛書蘭嚇得直擺頭,“我不知道,我不認識。”


    “景尋,你是怎麽找到她的?”


    厲景尋抱緊懷裏的人,“她被送進了一家夜總會,正好我有個朋友在那,也認識書蘭。”


    “什麽?”鞏裕麵色微變,“太狠毒了,把一個還沒有結婚的女人送到那種地方,老爺,這分明是要毀了書蘭的名譽啊!”


    榮淺手掌還有擦傷的痛覺,“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會害人。”


    “書蘭,”沈靜曼再度發問,“榮淺當時帶你離開,說過什麽?”


    盛書蘭仔細回憶下,“就說帶我去昌記,說你有點事,我……”盛書蘭在腦子裏想著當時發生的情景,“我說要不我們回去吧,淺淺說今天訂好的東西就要今天去取。”


    “昌記哪有這樣的規矩!”


    盛書蘭想了圈,逐漸也想通了。


    她眼裏露出難以置信,目光對上榮淺,“我還真以為你能把我當朋友,什麽都不計較,我沒想到你凡事都藏在心裏,榮淺,我都和你說清楚了,你為什麽還要害我?”


    盛書蘭眼裏的絕望和對榮淺的失望,不像是裝出來的。


    榮淺搖下頭,“我真的沒有。”


    她雙手捂住臉,神色痛苦,想到那個老男人,又想吐。厲景尋陰著臉將她摟緊,厲青雲太陽穴突突直跳,這個家幾乎隔幾天就能鬧出件事,不讓人安生。


    “靜曼,你怎麽看?”


    沈靜曼似乎也很來氣,“這件事很明顯了,老爺,您看著發落吧。”


    “把榮淺先帶到東苑關起來。”


    厲景呈摟住她的手掌握攏,“事情我會查清楚的,但在這之前,誰都不能碰榮淺。”


    “景呈,你太偏袒她了。”


    “就是!”


    榮淺在這無疑是孤立無援的,可她慶幸,她還有這樣一個堅固不可摧的靠山。


    “書蘭馬上就要和景尋訂婚,你們弄出這種事,說到底還不是因為那些財產?”


    “榮淺,你心真狠,同樣是女人……”


    厲景呈手掌在她肩頭輕拍下,“如果真是榮淺做的,她為什麽要讓別人劫持自己的車?還要親自把書蘭帶出去?當時她也在車上,書蘭,她有沒有喊你跳車?”


    麵對厲景呈地逼問,盛書蘭無言以對。


    不是答不出來,而是真的傷心。


    從她回厲家那刻起,厲景呈就沒問起她一句,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人侵犯?


    他心心念念的,都是怎麽替他妻子擺脫她們的指責!


    厲景呈手臂伸過去,執起榮淺的手轉身。


    “老爺,就這麽讓他們走了?”


    厲景呈大步向前,聽到這話,頎長的身子定住,頭也沒回,“誰想攔,可以,你們試試。”


    厲景尋一把抱起盛書蘭往樓上走。


    回到家,厲景呈徑自往裏走,榮淺小步跟上。


    到了樓上,小米糍睡得比較早,榮淺若有所思,男人打開電視,似乎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厲景呈見她悶悶不樂,他走上前,雙手揉了揉榮淺的臉,“這件事我會解決的。”


    “怎麽解決?”


    “相信你老公,不然的話,你還要我這個男人做什麽?”


    “我沒想害盛書蘭。”


    厲景呈拉著她坐到床邊,“我知道,從我媽一開口起,我就知道她打過什麽算盤,我太清楚她了。”


    “難道真的是媽?可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厲景呈雙手落到榮淺肩膀處,“我明天找個由頭將她約過來,了解清楚來龍去脈之後,我才能想對策。”


    “但是……”


    厲景呈豎起手指放到她唇前,“明天哪都別去,什麽都別想,所有的事情都放心交給我。”


    榮淺盡管心裏各種擔憂,但話到嘴邊總是被厲景呈堵回去,她憂心不已,看到男人的眼神後,不由先安撫自己,就好好相信這個男人,相信他能給予自己一個寬厚倚靠的肩膀。


    厲家。


    厲景尋下樓去找盛書蘭經常喝的茶包。


    鞏裕在樓梯口攔住他,“景尋,你看書蘭那樣,她有沒有被……”


    “沒有。”他說得斬釘截鐵。


    “真沒有?”鞏裕不信,“我看不像,要她真的被糟蹋了,你可別……”


    厲景尋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媽,人是我救出來的,我會不清楚嗎?”


    “好好好,沒有最好。”


    厲景尋泡了杯茶上樓,他將盛書蘭安置在自己的房間。小心翼翼端著茶杯進去,“書蘭,喝口水吧。”


    盛書蘭抱坐在大床中央,聽到腳步聲,渾身戰栗著,“別過來,不要過來。”


    “是我,你別怕。”


    厲景尋坐向床沿,盛書蘭眼裏的驚懼藏不住,她一揮手,一杯熱茶打翻出去,厲景尋退得極快,但腿上還是沒有避免掉。


    盛書蘭往後退著,“誰都別靠近我,嗚嗚嗚嗚。”


    “書蘭,這兒是家裏,你醒醒。”


    “好可怕,那種是什麽地方?為什麽要有那樣變態的地方?”她想到那個肥胖男人的嘴臉,胃裏翻騰出陣陣惡心,對方還讓她赤身站在那,盛書蘭雙手抱住頭,“救命啊!”


    厲景尋強行按住她的雙手,“書蘭,別去想了,都過去了。”


    “過不去,真的過不去,我這輩子都忘不掉……”盛書蘭仰著頭,淚水刷刷往下淌,“我差一點就被人,還有身上的痕跡,這些,這些……”


    她雙手胡亂搓揉,手臂被捏得紅腫,厲景尋看得心裏一陣抽緊,他兩手捧住她的臉,“別想,你看著我。”


    “我做不到,”盛書蘭哭得聲嘶力竭,“榮淺為什麽要害我,為什麽?你們都放過我吧,我隻想簡簡單單撿一條命,我命賤,我什麽都沒有,你們看中什麽都拿去吧,我隻是想活著都不行嗎?”


    厲景尋聽得心裏一陣難受,伸手用力將盛書蘭按在懷裏。


    “今天的事,你受的這些苦,我必然會加倍奉還給她的。”


    盛書蘭哭得累了,又被厲景尋強行抱住不能動彈,她癱軟在他懷裏,睡著之後,總是在噩夢中驚醒,她就像是受到劇烈驚嚇般的小獸,驚起後,又被厲景尋安慰著入睡。


    翌日。


    沈靜曼接到厲景呈的電話,讓她過去趟,沈靜曼也想孫女了,走進去看到小米糍先抱起來親兩口。


    “我的乖乖啊。”


    厲景呈示意她上樓。


    沈靜曼沒事人般,“榮淺呢?做了那麽見不得人的事,還有心思上班?”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書房,厲景呈雙手抱在胸前,頎長的身子朝窗口方向一倚,“媽,這兒沒有別人,你跟我說實話,昨天的事你參與進去多少?”


    沈靜曼臉色微變,“這話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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