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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蹄聲如鼓點敲打在草地上。


    蕭琰帶著馬隊向前馳出十幾裏,草原的坡地漸高,右邊的紮勒雪山也越來越清晰,高大的雪峰仿佛在他們的頭頂,事實上雪峰還在幾十裏外。


    羌塘草原並不是一望無際的平地,它東西橫貫三千裏,有著高低起伏的草地丘陵,也有大大小小的雪山,每座雪山都有延綿的雪嶺和雪峰,蕭琰他們這一帶的三百裏戰場都在紮勒雪山以北,它從西北向東南延伸,那曲河是從紮勒雪山其中一座雪峰流出。


    蕭琰他們已經能夠看見南邊的那曲河,宛如編織在黃綠草坪上的寬闊白帶,而在他們前方兩三裏外有一個高坡,唐軍正憑著高坡地勢,以弓弩阻擊往坡上衝鋒的吐蕃騎兵。


    蕭琰看清唐軍的軍旗是麒武軍的旗幟,數營旗約摸有四五千步兵,在山坡上排成弓弩橫陣,兩邊各有數百輕騎兵,也是麒武軍的旗幟。吐蕃騎兵約有六七千人,其中重騎兵一千人左右,其餘五六千都是輕騎兵。


    蕭琰一看地形,知道唐軍為何在這裏阻截吐蕃軍。


    因為高坡的西南麵是那曲河,而高坡的東北麵是一個很大的湖,唐軍步兵陣據守在高坡上,而那片高坡長不到一裏,吐蕃軍如果不想繞湖或蹚河而過,必須從高坡或左右兩側的緩坡衝過去,而高坡和兩翼,是唐軍的步陣。


    坡下的那曲河不是很寬,隻有十幾丈,河水或許不深,但吐蕃騎兵若蹚河而過,成了唐軍箭射的靶子,還不如從坡上衝過去。而高坡另一邊的大湖很大,青藍的湖水一片,可能有幾十裏寬,繞湖往北去那繞得遠了。以吐蕃人粗獷蠻勇的性子,十個主將大概有八個都會選擇衝過去而不會繞道。如果吐蕃援軍的主將有智謀,他也要考慮,敗退的吐蕃軍是不是正朝這個方向撤退過來,萬一他們繞道的時候,吐蕃軍撤過來了,豈不是被追擊的唐軍和在這裏阻擊的唐軍前後包了肉餡?在這種顧慮下,吐蕃援軍的主將也不能選擇繞道,他們必須擊潰這些阻截的唐軍,否則衝過去救援也會形成被唐軍前後夾擊的局麵。


    此時,雙方廝殺正酣。


    唐軍有四百陌刀陣,用來對付吐蕃援軍中的重騎兵。


    重騎兵的最大優勢是衝擊力,但吐蕃兵是從坡下衝往坡上,那衝鋒速度得減下來,而重騎兵因為自身負重在平原衝鋒時加成的衝擊力用到衝擊高坡時成了阻力,當然也沒了那種碾壓的衝擊力,並且因為負甲不靈活,在坡上奔跑反而顯得遲鈍。


    而唐軍的陌刀陣步兵沒有穿重甲,隻戴鐵盔護頭臉,身上穿皮甲,在坡地上來回衝殺縱橫,並不比吐蕃重騎兵的移動速度慢,反而三人一小隊、六人一中隊、九人一大隊的組合十分靈活,而且吐蕃重騎兵的鎧甲是鎖子甲,比不上唐軍重騎的鐵甲厚,唐軍鋒利的陌刀無論是戳刺,還是劈砍,都能對披甲的吐蕃騎兵和戰馬造成傷害,因此四百人的陌刀步陣硬是將一千重騎給擋了下來。


    陌刀步陣與吐蕃重騎交戰的地方是高坡的左麵——相對於唐軍來講——坡底是大湖,在臨近大湖的斜緩坡地上,是唐軍的輕騎兵,充當陌刀陣的側翼護衛,與護衛吐蕃重騎兵側翼的吐蕃輕騎廝殺在一起。


    因為河水與湖水夾著的這片高坡地帶並不長,吐蕃人的六千多騎沒辦法鋪展開來,隻能以每排三百騎的縱陣往坡上衝,所以唐軍的四千弓弩兵能夠以密集的箭矢將吐蕃騎兵的衝鋒一次又一次打退。


    而在弓弩營陣的右邊,也是臨近那曲河的斜坡上,是唐軍另外五百輕騎,阻擊吐蕃輕騎從側麵攻打弓弩陣。


    雙方戰鬥很激烈,隻是廝殺半個時辰,吐蕃騎兵損失了七百多人,唐軍也死傷四百多人,但唐軍還是穩穩的守著坡地。


    吐蕃主將心裏急躁,決心渡河,他命令坡下的兩千輕騎蹚過河水去南岸,往前馳奔一段距離,過了唐軍弩箭的射程再渡河回北岸,從後方殺向唐軍。


    蕭琰他們遠遠看見高坡上的戰鬥時,吐蕃軍已經在渡河。


    蕭琰他們馳奔的正前方是高坡右麵,距離大湖更近,而左側方向是那曲河,橫向距河邊還有三裏,如果要馳援高坡,當然是直奔最近。


    這時吐蕃騎兵已有千騎渡河到南岸,隔著河向唐軍的後方奔馳。


    蕭琰立刻明白吐蕃人的打算,果斷撥轉馬頭奔向那曲河,口中喝令:“河水方向,兩裏半,上弩,準備戰鬥!”


    第四團的驍騎兵也看見了河對岸的吐蕃騎兵,約有千騎之多,後麵還不斷有騎兵加入,他們都嗷嗷的叫起來,聲音裏沒有迎擊數倍敵人的害怕,反而因為敵人多戰意更瘋狂。他們夾馬奔馳,取下擘張弩,從右腰斜挎的弩箭壺中取出弩箭,安入弩槽中。左手擎弩,右手執韁,半俯著身子以最大的速度衝向那曲河。


    河對岸的吐蕃騎兵前鋒已經馳出兩裏遠,然後再次渡河往北岸。


    戰馬蹚入河中,河水隻淹過吐蕃馬的肚皮。


    他們遠遠的看見河對岸一隊舉著唐軍旗幟的騎兵向著他們馳奔過來,馬蹄疾響如驟雨,呼喝著殺氣騰騰而來。


    “快渡河!快渡河!”吐蕃人的百夫長催促道。


    蕭琰的赤風跑得最快,她沒有用弩,還是射箭,因為她射箭的射程超過擘張弩。


    蕭琰在距離河水二百五十步的時候射箭,蹚在河水最前方的吐蕃騎兵應弦而倒,一個,兩個,三個……個個都是一箭穿喉,不需要爆裂,貫喉便是死亡。


    後麵的吐蕃騎兵啊啊的叫起來,紛紛舉起圓形的盾牌護住頸部。


    但是沒有用,蕭琰的鐵箭貫穿盾牌射入他們的咽喉。


    一名融合境的百夫長揮矛擊箭,但他揮矛的速度沒有箭的速度快,手才抬起來,箭尖已洞入他的咽喉。


    “趴下!趴下!”另一名百夫長喝令道。


    河水中的吐蕃預兵都趴在馬背上,但蕭琰的箭貫穿馬頸從他們戴著鐵盔或翻毛氈帽的頭頂貫入。


    吐蕃兵都驚恐的叫起來。


    蕭琰射死第二十個吐蕃兵時,驍騎兵也已馳近到距河二百步的距離,擘張弩射擊,每一支弩箭都準確的命中吐蕃騎兵或他們的戰馬。


    吐蕃千夫長此時不敢渡河,在後麵大聲喝令:“快!快!”


    二百四十五名驍騎兵在河邊拉開橫陣,弩箭不停。


    吐蕃騎兵的弓箭射程不及,隻能拚命渡河,沒法反擊。


    但吐蕃騎兵勝在人數多,拉開長達一裏的渡河線,在驍騎兵弩箭覆蓋不及的地方,漸漸有吐蕃騎兵涉水過岸,往驍騎軍這邊衝殺過來。


    蕭琰率領一部分驍騎軍迎敵,另一部分驍騎軍仍然往河中射弩。


    漸漸的吐蕃人渡河多起來,蕭琰喝令道:“列錐陣,鑿穿。我和曹校尉各居頭尾。”


    對河射弩的驍騎兵收了弩,使用上箭更快的弓,一邊射箭一向往蕭琰的方向列陣,形成前窄後寬的錐陣,蕭琰為錐頭,曹光宗在隊尾。


    蕭琰射出一支鳴鏑箭,尖銳的呼嘯聲中,對麵的吐蕃騎兵最前方的旗杆從中斷落,她喝出一聲:“鑿穿!”


    驍騎軍都瘋狂應聲:“鑿穿!”


    蕭琰領著錐陣衝向吐蕃騎兵,疾馳中羽箭嗖嗖不停,她身後的安葉禧和一眾驍騎兵也是射箭不停,當與最前方的吐蕃騎兵相距十步時,蕭琰才收弓,從右大腿下摘下陌刀,如同最鋒利的劍尖插入吐蕃隊伍中。


    驍騎兵在距離吐蕃軍三十步時已經收弓,馬槊掣在手中。


    吐蕃騎兵也收了弓箭,雙手舉著長矛。他們的長矛矛尖細長,幾乎占整個長矛的三分之一,但論鋒利和殺傷力還是不如唐軍的馬槊。


    驍騎軍的錐陣如楔子般鑿入吐蕃軍陣中。


    蕭琰的陌刀在前方錐進,沒有複雜的招式,隻有左劈右砍,但因為出刀的速度快,每刀下去是一顆人頭飛起,無頭的吐蕃騎士被戰馬馱著從錐陣的空隙衝了過去,一直衝出十幾丈屍體才摔落下來。在蕭琰的後方,吐蕃人的矛杆與驍騎兵的槊矟碰撞,往往是矛杆折斷,三年才製成的馬槊其槊杆的堅韌不是吐蕃人的長矛可比。


    此時吐蕃人的隊形還很散,蕭琰的錐陣以長虹貫日的氣勢穿出吐蕃陣,往前衝出幾百步,向東跑出一個大的回旋弧度,這才掉過頭來,這次是背西向東。他們的前方是吐蕃軍,而吐蕃軍的前方是麒武軍據守的高坡。


    這時吐蕃人的騎陣也已經回過了頭,於是雙方再次跑馬對衝。


    但他們分出了一千騎,去攻打駐守高坡的唐軍後背。高坡上的唐軍分出一部分弓弩兵和騎兵,迎擊從背後殺來的吐蕃人,這些吐蕃人仍然是從坡下往上衝,這對據高而守的唐軍有利。


    蕭琰這邊的錐陣已經再次對衝吐蕃軍,這次是從西往東北鑿穿。


    一路衝殺碰撞,但戰馬衝鋒的空隙大,也有很多驍騎兵並沒有與吐蕃兵相撞,從空隙中衝了過去。


    衝出去後一個大旋身,又隨著蕭琰回馬穿刺。


    這回是從東北往西南鑿穿。


    衝出去,再回身,鑿穿;再回馬,衝殺,鑿穿……反複衝擊敵陣。


    蕭琰用的是太宗皇帝創下的騎兵戰術。太宗還是秦王時,曾經多次率領精銳的輕騎兵玄甲軍,迎頭殺入敵陣,銳不可當,一直殺到敵人的隊尾,再殺回來,反複衝擊,直到敵人陣形大亂,喪失鬥誌,其後的步騎大軍掩殺過去,將敵人切割,擊潰。


    這個戰術是大唐騎兵的經典戰術,但不是什麽人都能用,對騎兵的武力值要求很高,必須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猛士。


    蕭琰如果率領的是她的第一團,未必敢用這個戰術,但她身後是驍騎軍,河西軍最精銳的騎兵,而且個個都有股子瘋狂的戰意,這種瘋狂將燃燒出他們最高的武力值。


    雖然他們隻有二百四十多人,身後沒有大部隊掩殺,但蕭琰很有信心,她並不是要殲滅吐蕃人,而是牽製這批吐蕃騎兵,減少高坡上麒武軍的後背壓力。隻要麒武軍頂住吐蕃人的進攻,吐蕃人見久攻不下,援軍會退卻。


    所以他們的鑿穿是要衝垮吐蕃人的陣形,陣形一亂,他們不會被吐蕃人圍殲,而吐蕃人的士氣也必然在他們的鑿穿下受到打擊,士氣一頹,戰鬥力會下降,他們的鑿穿能發揮更大的作用,甚至擊潰吐蕃人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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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琰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沸騰,但她的頭腦卻是無比的冷靜。


    在她的神識中,這個戰場如同一張棋枰,敵方黑子占據大半棋盤,她的每一次鑿穿,是落子落向敵方棋路中的破綻之處。


    吐蕃人的隊形很散,這使蕭琰的鑿穿戰術穿透得很順利。


    因為吐蕃人在渡河時遭遇了蕭琰他們的弩射阻擊,損失接近一百人,使他們的士氣受到當頭一挫,尤其蕭琰射殺了他們好幾個百夫長和隊正,這使他們在渡河後的指揮上出現了一些遲滯和不順暢,反應在“棋路”上,是破綻。


    蕭琰與四哥蕭琮下棋能做到贏多輸少,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她能立即觸及弱點,一旦蕭琮下了一著惡手——雖說是惡手,以蕭琮在棋道上的浸**功力,即使高手也未必能看得出來,但蕭琰能發現並且把握這個戰機。蕭琰很多次都是在身處劣勢的情形下反敗為勝,有時隻差三四手會落敗,但蕭琮出現一著惡手,接下來形勢會逆轉,最終隻得棄子認輸。


    蕭琮將記下來的這些棋譜給了父親,蕭昡看後讚歎不已,與任洵談論時道:“十七郎具有看透弱點、把握唯一勝機的才能,這在棋道上是一種天賦。用之於武道,也是一種天賦,敵人出招的弱點將在她的眼中展露無遺。用到戰場上,也是一種天賦,能夠立即看出敵人的薄弱之處,若領一支銳軍,攻敵之弱,那是常勝不敗了。”任洵笑道:“可與陳武公比乎?”蕭昡麵帶期許,“希望如此。”


    兩人說的陳武公是南梁第一名將陳慶之,人稱白袍戰神,初上戰場以二千敗北魏二萬軍,成神之戰是北伐之戰,僅以七千兵,從南梁國境北伐,一直打到北魏都城洛陽,攻城三十二座,前後四十七戰,所向皆克,從洛陽撤退時遭到北魏名將爾朱榮率三十萬軍隊追擊,以五千步騎與三十萬魏軍相抗,全身而退,因為撤退中遇到山洪爆發才全軍覆沒。


    這是一位神將級的人物,即使大唐第一名將李衛公,也說陳慶之在戰場上是“神手”,遇戰之勝讓人瞠目結舌,而且是他人用兵無法效仿,因為不是兵法運用上的差距,而是那神乎其神的眼力。


    蕭琰並不知道父親對她的讚歎和評價,甚至期許她成為第二個陳慶之,但她已經在作戰中運用這個天賦,從之前與武道高手的對戰,到如今的戰場廝殺,而她在晉入登極境能神識外放後,這個天賦能力更強了。


    她身後的驍騎軍當然不知道她這個天賦,但是他們跟隨在她身後衝擊敵陣隻覺酣暢淋漓,好像瀑布從高處流下,一瀉千裏,流暢得讓人想大叫“痛快”,鑿穿簡直是一鑿穿,那種痛快勁讓驍騎兵都嗷嗷叫起來,眼睛裏仿佛有火焰,而這火焰又燃燒到全身,似乎整個人都是一團火,手臂揮舞馬槊衝滿了力量,完全不覺得疲憊,因為士氣的高揚戰鬥力飆到最高點。


    蕭琰鑿穿的路線完全讓吐蕃人摸不著頭腦,時而直線,時而斜線,時而曲線,時而衝擊中陣,時而衝擊邊緣,在五六個鑿穿之下,將吐蕃人原本有些散的騎兵隊伍衝得更散了。這個散不是指騎兵分布散,而是指不成隊形,有的地方空白,有的地方稠密,有的地方首尾不顧,而蕭琰的鑿穿路線都是踩在踩著吐蕃人的這些“軟肋”上。


    幾個鑿穿之後,衝亂了吐蕃人的隊伍,讓他們的隊與隊混雜,一個隊的指揮不能通達下去,許多吐蕃騎兵隻好隨大流,跟著周邊的騎兵隊伍跑,哪邊人多往哪邊跑,完全失去了統一的指揮。


    蕭琰的隊伍卻是如臂使指,二百四十七人宛如一個整體,隨著她的方向前進,而指揮不暢的吐蕃兵根本沒辦法對他們形成包圍,反而一次次的被他們衝垮。


    七八個回合後,吐蕃人士氣越來越低,他們感覺到了疲累,這種疲累從心理影響到身體,他們馳馬的速度在減慢,揮矛的速度也在減慢,這使他們傷亡的人越來越多,盡管隻是二百多騎唐軍在衝陣,但給他們的感覺卻是沒法阻擋。


    吐蕃人的戰鬥意誌在不斷削弱,很多吐蕃兵希望唐軍的錐陣不要往自己這邊衝,也有吐蕃兵在唐軍鑿穿過來時往旁邊躲避,不敢與唐軍正麵相撞。失去了戰鬥意誌的吐蕃騎兵是一般散沙,更加無法阻擊蕭琰隊伍的鑿穿,當吐蕃人的千夫長死在蕭琰的陌刀下時,像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不知道是誰大喊一聲“跑啊”,臨河的吐蕃兵都策馬蹚水而過,離河遠的吐蕃兵便往湖邊跑,想繞過大湖逃回去。


    蕭琰隻率隊追擊了兩圈便回馬,向正在進攻高坡的吐蕃人發起進攻,仍然是鑿穿戰術。


    雖然在坡地上馳馬速度受到影響,但吐蕃人同樣受到影響,鑿穿仍然有效。


    而坡地上的吐蕃騎兵受到下方潰逃吐蕃兵的影響,加上唐軍堅守他們攻不上去,也沒了心思再戰,都撥馬往坡下分散逃。


    蕭琰率著騎兵隊伍在後麵追趕,將吐蕃人像趕鴨子一般趕下河,又用箭矢射死了不少,若非驍騎兵的箭壺多半已空,蹚水而逃的吐蕃人恐怕還要多死一些人。


    高坡上的唐軍都有種目瞪口呆的感覺。


    這坡上還有七八百名吐蕃騎兵吧?


    於是二百多人的騎兵將一千六七百人的吐蕃騎兵給擊潰了?!


    這邊吐蕃騎兵的潰敗,直接影響到高坡另一邊的吐蕃人士氣,當坡上的唐軍敲擊進軍的鼓點時,吐蕃軍隊中吹響了撤退的號角。


    麒武軍主將沒有下令大舉追擊,因為步兵居多。隻命令數百騎兵向前追出一裏地,射了幾輪箭回來了。他們的目標本來是阻擊吐蕃援軍而不是殲滅,吐蕃人撤退他們圓滿完成了任務。


    蕭琰和曹光宗沒有率隊追擊,策馬上了高坡,向指揮此戰的麒武軍主將——右副軍主呂直茂行禮。


    蕭琰因為暫時率領第四團,便先行禮道:“靜南軍第十一營第一團校尉蕭琰見過呂將軍。”


    呂直茂眼中掠過異色。


    曹光宗隨後道:“驍騎軍第一營第四團校尉曹光宗見過呂將軍。——奉曹將軍令,第四團隨蕭校尉行動,協助呂將軍阻擊吐蕃援軍。”點明此戰是蕭琰指揮。


    呂直茂嗬嗬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蕭校尉有勇有謀,鑿穿戰術運用得神乎其神,不愧是大都督之子。”


    蕭琰聽四哥蕭琮說過,麒武軍的右副軍主是二哥蕭璋生母的兄長,她心中便生了幾分謹慎,行禮道:“這有賴於曹校尉麾下的驍騎勇猛,不然這鑿穿戰術也無法應用得當了。”


    曹光宗讚道:“是蕭校尉的鑿子頭當得好,這鑿穿才能如劍之鋒銳,如水之流暢——這一仗打得痛快呀!”


    呂直茂哈哈笑起來,“兩位都是英勇之士,此戰當為奇功。”


    山坡下蹄聲漸近,出去追擊的輕騎兵回來了,領頭的騎兵營將身著耀眼的明光鎧,身軀挺拔健碩,氣勢凜然,臉上覆著金色麵具,獅首形狀。他目光望向山坡,看見戴著銀色麵具的蕭琰時眸底閃過銳光,眼神有些晦深。


    蕭琰看見他時眉毛揚了一下。


    蕭璋,她的二哥。


    作者有話要說:備注:


    陳慶之,諡“武”,這位是曆史上的牛人,神一般的將領,他的軍隊都穿白袍,稱白袍軍。有他率軍加入的戰鬥往往出現神轉折,而且勝利得讓人莫名其妙,下麵的兵士不知道怎麽打勝了。成神的戰役是北伐之戰,隻率領7000人,攻克3座城,而且孤軍深入硬是把北魏的國都洛陽給攻陷了,真的很難想象,怎麽打下來的啊?連洛陽城中童謠都唱:“名師大將莫自牢,千兵萬馬避白袍”——是讚這位牛人啊。其後,北魏外出平定農民起義的三十萬大軍回師圍攻要奪回洛陽,這位陳神人駐守中郎城阻擊魏軍,憑著5000人守了三天,每天11戰,戰戰得勝,打得北魏名將爾朱榮不得不撤軍。但這麽個神人,居然是個射箭、騎馬都不行的文生,厲害吧!老毛讀了陳慶之列傳後道:“再讀此傳,為之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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