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離我女兒遠一點,她現在這個樣子還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這麽大聲說話小心嚇到她!”我媽情緒也很激動,一把拉開林羽田,“我說我今早怎麽眼皮跳得厲害,依依電話也打不通!要不是我去看依依,你們是不是還打算把這件事情瞞著我們?”


    “不是的,媽,你聽我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老公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趴在病床邊上抓著我的手痛哭起來,“你們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我現在也很後悔,依依,你不要記恨我好不好,我給你認錯,你……”


    “我全身都不舒服,你幫我叫醫生吧。”我麵無表情地說,沒有正眼看過他一下。


    氣氛一度很尷尬,婆婆想要為老公出頭,但是被他給攔下來了,他深情得看著我說:“好,我知道昨晚是我的錯,我不該看到你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就對你生氣,可是,可是我那麽做是因為我真的愛你,真的好愛好愛你!依依,求求你原諒我這一次,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求求你!”


    說著,他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開始給我磕頭,腦袋撞到鐵床上的聲音悶響悶響的,叫人心軟。


    就在我即將動搖的時候,曉婷踩著高跟鞋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到了林羽田跟前就脫下一支高跟鞋狠狠砸在他背上:“是不是很疼?我也就是拿鞋子打你兩下而已,你可是把依依打進醫院了,你有什麽資格請求我們家依依的原諒?林羽田我告訴你,你打了人就是打了,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你少在這兒裝可憐!”


    “你從哪兒冒出來的,怎麽可以打我兒子!”婆婆一臉心痛地推開曉婷,再小聲詢問林羽田,“田兒,你沒事兒吧?”


    “媽,你不要管我,這都是我應得的,隻要依依能夠消氣,就是要我去死都可以,這點痛真的不算什麽。”


    曉婷對此嗤之以鼻:“嗬,說得好聽,你倒是去給我死一個看看呐。”


    這下婆婆可真的不高興了,指著曉婷的鼻子大喊:“你這小丫頭怎麽回事兒,專門來破壞人家的家庭和睦的吧,樂依依有你這麽個朋友真是她的倒黴。”


    “喂,老巫婆,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你是依依的婆婆可不是我的婆婆,想要在我麵前倚老賣老你最好再生一個優秀點的兒子出來娶了我再說,要不然……”


    “夠了!”


    我閉著眼大喊一聲,渾身都疼,嘴角的傷也被無意間扯開,他們吵得我腦仁兒疼。


    一看我說話,林羽田立即又撲倒在床邊:“依依,依依,你聽我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打我吧,一直打到你解氣為止,我保證絕對不會還手,隻要你能夠原諒我。”


    “依依,你別聽他胡說,家暴就跟吸毒一樣,隻有一次和無數次的區別,你可千萬別被他現在的假象給蒙蔽了!”


    “你這姑娘怎麽回事兒呢,虧你還是咱們依依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瞧瞧你說的都是什麽話?”我媽沉默許久終於在這個時候爆發,讓繼父把曉婷趕出去,說是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親,希望曉婷成熟點。


    曉婷被氣得說不出話,看了我一眼後就被人趕出去了。


    等人一走,我媽就拉著我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依依啊,我記得你從小就很聽媽媽的話,這次也是,聽媽媽一句勸,你看看羽田他現在也知道錯了,你就別跟他置氣了,夫妻在一起生活哪裏又不爭執不吵架的時候呢,但俗話說得好,床頭吵架床尾和,等你傷好了這事兒也就翻篇了。日子不是還要繼續過的嗎,再說了,你能夠嫁給羽田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你,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你告訴我,以後的日子應該怎麽過?”我很努力地在控製情緒,可還是紅了眼睛,倔強地看向我媽,“為什麽我都被打成這樣了,你都不問問我的想法我的感受?”


    “依依!”我媽的臉立即板了起來,抓住我的手也用力了不少,“你這孩子,都是已經結婚的人了,怎麽就不知道大度一點,容忍一點呢?當初是誰吵著鬧著要跟羽田結婚了,既然都已經結婚了就該懂這些道理。”


    “我怎麽就不會忍耐了?”


    “我都聽說了,要不是你跟羽田頂嘴,又對親家大吼大叫的,也不會讓羽田這麽生氣,我了解你的性子,你就是不會忍耐,什麽都表現在臉上。你說說,這件事情最開始發生的時候,你忍住自己的脾氣,好好解釋,你能被打成這樣嗎?”


    所以還是我的錯了?被打是因為我脾氣不好,被罵是我活該被誤會?


    我不明白,明明我才是她的女兒,可是她的話裏話外都是向著羽田的,或者說,在她的思想裏麵,女人就是天生為男人而生的,這讓我覺得很荒謬。


    在男人犯的錯麵前,女人……當然是選擇原諒他了。


    可我為什麽要原諒!


    當眼淚流出來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很沒有出息,又聽見老公反複認錯的聲音,聽他反複跟我磕頭認錯,保證以後不會再犯,心裏麻木得很。


    這一天我都沒有理會他,一直到下午,娘家的人都走了,老公也因為工作關係離開醫院,婆婆對我是眼不見心不煩,病房裏隻剩下我一個人發呆。


    烏雲蔽日,大概是要下一場暴雨了。


    我呆愣愣地望著窗外。


    “樂依依,是你嗎?”一個身穿銀灰色西裝的高個子男人走進病房,手裏還拎著水果籃和一束鮮花,看到我的時候滿臉驚喜。


    “你是?”


    英俊的男人笑著走進來,將鮮花放到我的床頭:“你不記得我了我可記得你,高中你可是咱們年級的級花呀,我那個時候就在你的隔壁班。沒想到我過來看個老朋友,還能遇到你,剛剛在門口我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你怎麽受傷了?”


    他的熱情讓我無從適應。


    見我不說話,他十分自來熟地感慨:“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麽漂亮。”


    漂亮?


    不用照鏡子我也知道自己現在是鼻青臉腫,哪裏能夠看出漂亮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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