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去。”宮黎皓探手握在趙梓顏的小手上,側頭在她的耳邊低喃。男子特有低沉魅惑的嗓音傳入她的耳中,如同大提琴,深沉,好聽。


    他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直到被宮黎皓帶離會場,獨自一人走入洗手間後,趙梓顏依然沒有回過神。她很是納悶,她表現的有那麽明顯嗎?


    趙梓顏對著鏡子打量著蒼白的臉,抬手覆上麵頰,猶豫了片刻,將手放在眼眶處,輕輕一揭,一張色彩繽紛的眼貼被她去了下來,又將褐色的美瞳取出,露出她黑漆漆的晶瑩。


    將涼水潑在臉上,又從包中拿出卸妝液輕輕的搓洗,再次抬頭,帶著水珠的麵容恢複了紅潤,拿出海綿將臉上的水珠擦掉,從包中翻出化妝品,簡單的給自己修飾下麵容,對著鏡子裏清麗脫俗的自己做了個飛吻。


    “果真是國色天香。”哼著小曲,拎著包包,高跟鞋在腳底下發出“咯咯”地聲響。愉快的聲音在看到門口的人時,戛然而止。


    趙梓顏看著擋在洗手間門口的人,淡然的臉上出現了些許裂痕,很快又被她完美的笑臉覆蓋。她若無其事地繞過裴逸,想從他身旁走過去。


    裴逸明顯不想放過她,直接張開手臂將她的去路全部阻擋住。挺拔清瘦的身軀將趙梓顏的嬌小籠罩其中,他勾唇一笑:“怎麽,參加我的婚禮,竟然不給我個祝福麽?好得我們也算是舊相識。”


    趙梓顏知道躲不過,也不再躲,一雙清秀的眸子不卑不亢的看向裴逸,櫻唇上挑,露出清秀疏離的笑容,平淡的話語從她的嘴中吐出:“恭喜,祝裴總與何小姐早生貴子,幸福美滿。”


    女子的笑容淡漠恬靜,吐氣如蘭,淡淡的馨香自她的身上蔓延,一切是那麽的熟悉,又是那麽的陌生。


    在宴席上,他注意到她異樣的妝扮,本以為是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如果是,她做到了。可是看到她與宮黎皓離開宴席,鬼使神差的,他丟下剛剛舉行完儀式的妻子,尾隨至此。


    他想問她,為何一年前將他拋棄,投入那個人的懷抱。


    此刻看著這張略施粉黛的臉,她卸下滿臉的防備,是那麽的明媚動人。裴逸隻覺得心被狠狠撞擊著,身體內最柔軟的部分再次因為她而跳動。雖然她的恭喜那麽的隨意,可裴逸依然從她的眼中看到壓抑的情緒。她,或許還愛著他。


    “如果沒什麽事情,我就先走了,離席太久,我的丈夫會擔心的。”趙梓顏看到裴逸陷入沉思,被他隱藏在鏡片後麵深邃的瞳孔掙紮著異樣的情愫,顧不得想其他,現在的她隻想快點離開這個男人,這裏是公共場合,隨時都會有人來,被別人看到,傳到蕭丹霖耳內會掀起風波的。


    裴逸的柔情在聽到趙梓顏嘴中的丈夫時,刹那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眸子裏的愛意瞬間隱去,厲色乍現,直直射在趙梓顏的臉上,溫和的嗓音裏卻是冰冷異常:“丈夫?嗬,你是不是忘記了,和你訂婚的人是我,如果不是宮黎皓的介入,你的丈夫就是我!”


    說到最後,裴逸的聲音冷若冰霜,他一步一步挨近趙梓顏,將她逼到角落裏。


    趙梓顏的身後就是冰冷的牆壁,脊背猛地貼在上麵渾身打個寒顫。她挺直腰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依舊笑的得體:“那又如何,宮黎皓已經是我的丈夫了,我們,早就不分彼此了了!”


    裴逸陰鬱的臉上更加的冷漠,他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穩住心神,將趙梓顏籠罩在自己的氣息下,鏡片後麵的眼睛閃現過複雜的情緒,沙啞的聲音克製著情緒的波動:“不分彼此?嗬,其實,我也可以與你不分彼此的。”


    趙梓顏出現些許的慌亂,不屬於宮黎皓的氣息越來越近,刺鼻的酒味嗆的她很是難受。她撐開手臂,阻擋著她和裴逸之間的距離:“裴先生,請自重,你的新婚妻子還在外麵等著你呢。”


    妻子?聽到趙梓顏提到何紫心,裴逸的清冷的眸子裏閃過厭惡之色,很快,又恢複平和。他嗅著女子身上特有的發香,有些意亂情迷,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將眼前的女子抱在懷中,好好的品嚐她的甘甜與美好。


    趙梓顏很想用膝蓋給裴逸來個斷子絕孫,總歸是有素質的淑女名媛,以息事寧人為目的,不想將事情鬧大,於是,抬起的膝蓋被她迅速放下,鞋跟狠狠地與裴逸白色的皮鞋來個親密接觸。


    “嘶!”


    趁著裴逸抽氣之時,趙梓顏彎腰脫離他的掌控。裴逸並不願意放過她,一回身,伸手拽住趙梓顏的手臂,趙梓顏情急之下,一個巴掌直接甩向裴逸的臉,卻被裴逸反手擋住,順勢將她摁在牆壁上,兩個人之間近的可以清晰的辨別臉上的汗毛。


    “趙梓顏,才短短半個月沒有見,怎麽變化如此之大?”大手摩挲著趙梓顏光滑的下巴,裴逸喃喃出聲。


    趙梓顏的心裏湧起不滿,頻頻看向裴逸的身後,宮黎皓為何還不出現?按理說他應該等著她一起回宴席才對的。


    “裴逸,有句話叫做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何況我們別了半個月呢?特別是現在,你有妻,我有夫,咱們正好趁著機會將話說清楚。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各自回歸到自己的生活軌跡上去,不要打擾彼此的生活,這樣,於你於我都有好處。”


    “你這是想擺脫掉我嗎?”裴逸抓住趙梓顏的手微微用力,痛的趙梓顏微微皺起眉頭,不甘示弱地瞪著裴逸,不發出聲響。


    趙梓顏所在的位置是走廊的最裏端,離她一米左右的左前方是洗手間,除此之外隻剩下廊上懸掛的油畫。從她這個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有沒有人進到這條走道裏,而那人卻看不到自己,因為她的身軀被裴逸完全給籠罩在內了。


    當她看到那熟悉的深紫色的衣角時,心中明了,宮黎皓來了,隻是沒有看到自己而已。她抬高音量說出這麽一番話,不僅僅是說給裴逸聽,更是說給宮黎皓聽。她在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與立場,隻希望宮黎皓能夠明白她的用心。


    她這會兒還能記得,裴逸始終是她和宮黎皓心中的一根刺,不徹底拔出,觸碰到就會很痛。她很想一次將刺拔出,可是這根刺已經刺透皮膚,溶於血肉了。現在能做的,就是慢慢將刺挑出,等待著傷口的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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