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夜歌固執地要看,樓輕舞無奈,放任他了。當時情況緊急,她又隻是一隻手包紮的,其實包紮的並不好,傷口現在還在隱隱作痛,隻是怕他擔心所以沒有說,不過讓他忙點也好,她能感覺到他的擔憂和緊張,這種感覺,很久沒有過了。


    讓她這麽久以來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師兄就在身邊。


    鳳夜歌揭開紗布,看著上麵血肉模糊的傷口,低垂著的鳳眸裏狠戾的光一閃而過。


    抿緊了薄唇把早已準備好的療傷聖藥拿出來,重新塗抹了一遍,再耐心的包紮好,樓輕舞睨著他認真的動作,心底柔軟一片,從她這個角度隻能看到鳳夜歌光潔的下頜,以及完美的薄唇,忍不住就想到以前自己替他包紮傷口時,他固執地想要一個蝴蝶結。嘴角隱隱揚起一抹笑意,如果不是時機不對,真想看到師兄包紮出來的蝴蝶結是什麽模樣?


    鳳夜歌包紮完,抬頭就看到她嘴角的笑,忍不住探起身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想什麽呢?”


    樓輕舞臉一紅,卻偏偏裝作絲毫不受影響,不過她快速跳動的心髒還是讓鳳夜歌嘴角彎了起來,站起身,把人從身後環住了,不讓她看到自己眼底幾乎快要壓製不住的痛楚:“快說,剛才想什麽呢?嗯?”


    後脖頸傳來對方溫熱的呼吸,樓輕舞的臉更紅了,忍不住偏了偏頭,才笑著把剛才一閃而過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鳳夜歌挑挑眉:“不如試試?”


    樓輕舞連忙按住了他的手:“算了,等以後我們出了宮再說。”


    鳳夜歌愣了下,鼻尖在她脖頸上蹭了蹭:“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樓輕舞把身子放軟,依著他的胸膛,感覺到他的心跳聲,那種感覺,讓她覺得心安:“一點都不委屈,真的。”沒有什麽,比鳳夜歌還活著這件事更讓她感激上蒼的了。兩人之間有那麽一瞬陷入了沉寂,樓輕舞笑著轉移話題:“說起來,要說委屈的話,師兄你不打算解釋一下,你為什麽會留下瀾衣嗎?嗯?”她可沒有忘記當初自己扮成阿九的時候,聽到他留下瀾衣時,心底的冒出來的酸泡泡差點把她給湮滅了,如果不是因為相信的他,她恐怕早就忍不住衝過去了。


    鳳夜歌輕笑一聲:“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


    樓輕舞哼了哼。


    鳳夜歌側過頭安撫地在她臉頰上親了親,頓時讓樓輕舞瞪圓了眼睛:“你還真下得去口?”


    鳳夜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隻是垂著眼遮住了血眸裏瀲灩著的赤紅:“隻要是你,怎麽都下得去口。”看她又急了,才笑著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留下瀾衣是因為她的臉。”


    樓輕舞:“你……不會當時真的以為她是我?”


    鳳夜歌捏了捏她的鼻子:“怎麽可能?留下她不過是不想便宜了西涼慕白而已。”


    “五皇子?你幹嘛和他爭?”如果沒有瀾衣,這不就沒什麽事了?


    鳳夜歌眸色深了幾分:“當初在東昱國的時候,他就對你不懷好意了,現在讓他真的娶了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一想到他會把瀾衣當做是你,我自然不會讓他得逞了。不管是誰都不行,所以,最保險的還是留在自己身邊了。”不過,看來他當時把人留下的目的要提前一些了,瀾衣!


    樓輕舞心裏頓時舒坦了,不過嘴上依然不饒人:“師兄,你可真小氣,反正那人又不是我。”


    鳳夜歌挑眉:“那如果是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娶了別人,你心裏真的沒有一丁點芥蒂?”


    樓輕舞認真想了想那種畫麵,的確挺刺眼的。


    即使知道瓤子不同,可好歹臉一樣啊,不過,“師兄,你真的打算幫瀾衣醫臉?”


    鳳夜歌眸色沉了幾分:“為什麽不?”


    不過,他所謂的醫卻又不是普通的“醫”。


    樓輕舞聽出了鳳夜歌話裏的深意,想了想,沒有反對,她整天對著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還真的很不舒服,總會有種錯亂的感覺,她怕瀾衣再頂著自己那張臉繼續作惡下去,保不準等她出宮了之後,對自己的臉也會產生陰影。


    瀾衣真的跪在了東宮外,樓輕舞端著空了的藥碗出去的時候更好看到瀾衣,她臉上還纏著繃帶,跪在地麵上,頭垂著。


    聽到腳步聲飛快地抬起頭,看到樓輕舞,眸仁裏露出一抹陰狠。


    不知道西涼帝和她說了什麽,她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跪在那裏,跪足了一天一夜,不過等第二天天快要黑的時候,鳳夜歌依然沒有出東宮,瀾衣已經快撐不住了。頭暈得幾乎要昏厥,可為了這張臉還是堅持住了,不過別讓她當上太子妃,否則她第一個饒不了的就是許無鹽!


    如果不是因為她,她怎麽可能毀容?


    也不用這麽辛苦跪在這裏,可她一直都堅信,太子一定會心軟的,沒有人舍得把這樣一張臉就這樣毀了的。


    而在夜幕完全降臨時,小雲子終於出現在了瀾衣的麵前:“瀾衣姑娘,你起來吧,太子說他同意幫你醫臉了,讓你先去偏殿等著,他明天會開始幫你醫治。”


    瀾衣臉上一喜,猛地抬起頭,下一刻終於撐不住暈了過去。


    她暈過去時,樓輕舞剛好端著藥從不遠處走來,看到這一幕,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到了寢宮,推開門進去:“你答應幫她了?”


    鳳夜歌應了聲,從軟榻上下來,把人攬進了懷裏,樓輕舞把藥遞到了他唇邊:“把藥先喝了。”


    鳳夜歌鳳眸半斂:“你喂我?”


    樓輕舞捏了捏他筆挺的鼻梁:“自己喝,多大的人了,還讓喂。”說完,把人推開了,走到軟榻旁,把散落一地的奏折一點點整理好,鳳夜歌無奈地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藥碗,他其實就算喝了這些也沒什麽用,可隻要能讓她安心,也無所謂了。


    第二天,鳳夜歌去了偏殿,瀾衣早就等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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