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輕舞坐在鳳夜歌身邊的主位上,這才看向阮修仁,“不知阮家主來此,可是有事?”


    “也沒什麽事。”阮修仁一愣,沒想到樓輕舞會直接開門見山,可鳳夜歌在這裏,他略不自在,不想在鳳夜歌麵前討論這些。不過看樓輕舞和鳳夜歌之間融洽的氛圍,還是心裏暗喜,樓輕舞在夜王府受寵,那麽他今天來就不會空手而回。“不知道夜王方便不方便,阮某有些話想單獨和夜王妃說。”


    鳳夜歌偏過頭詢問樓輕舞的意思。


    樓輕舞頜首,他才看向阮修仁,表情重新恢複了淡漠:“自然是可以。”


    鳳夜歌離開後,樓輕舞臉上依然沒有什麽表情,“阮家主要和本王妃說什麽?”


    “這……”阮修仁垂眼,表情糾結而又痛苦,可樓輕舞知道,他不過是在給她一個假象,表示他其實也不想來找她,可最終結果他還是來了?其實這些完全沒必要,“雖然很唐突,可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阮某也不會來這裏找輕舞你來幫忙。”他喚了稱呼,想要拉進和樓輕舞的關係。


    誰知道樓輕舞根本不給麵子:“阮家主還是喚我夜王妃吧,否則會讓夜王誤會的。”


    阮修仁心下一驚,麵上有些發熱,畢竟他掌管阮家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這麽低聲下氣來求人,心理上依然抹不開,“夜王妃,那阮某就長話短說了,事情是這樣的,這些時日阮家在生意上出了些狀況,各地的聲音都會被阻撓,可阮某又查不出背後的人,所以想讓夜王幫忙向下提點一下,能給阮某行個方便。”說完,阮修仁直接從懷裏掏出來一疊銀票,推到了樓輕舞的麵前。


    阮修仁還是很有自信的,樓輕舞雖然現在是夜王妃,可先前三年多的時間被送到鄉下那種地方,十萬兩銀票對於她來說,是很大的份額了。


    再加上他的夫人是她的生母,他就不信她不幫他。


    可偏偏他就是遇到了一個例外,樓輕舞隻是斜睨了那銀票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頗有深意的笑:“阮家主這是做什麽?”


    “一點小意思,還望夜王妃笑納。隻要夜王妃肯開口,夜王定然不會拒絕。”


    “哦?阮家主這是公然賄賂本王妃了?”


    “這……”阮修仁吃不準樓輕舞的心思,覺得這明明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片子,卻給他一種壓迫感,勉強維持著一張冷酷的臉,“隻是送給夜王妃的新婚賀禮,畢竟……阮某如今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你的親人了。”


    樓輕舞被這句話惡心到了,他第一次想起她的時候,是因為九夫人病了;第二次想到她的時候,因為他的家業快要垮了。那麽如果讓他知道弄垮他家業的人就是她,就不知道阮修仁會是什麽表情了。


    樓輕舞歎息一聲,臉上的表情很為難,把銀票又重新推了回去:“雖然本王妃也很想幫忙,可夜王這些年都不在京都,在朝中沒有什麽勢力,恐怕幫不上什麽忙啊。”


    “不會!隻要夜王還頂著‘夜王’這個封號,那就有用。”


    阮修仁聽到樓輕舞拒絕,頓時急了。


    他怎麽也沒想到樓輕舞竟然不買賬,“夜王妃還是先看看這銀票,不會讓夜王妃吃虧的。”


    樓輕舞眸色更深了,卻還是難得拿起來看了看,目光懶洋洋在上麵的數額上一掃,嘴角慢慢彎了起來,這讓阮修仁心裏一喜,可下一刻卻在看到樓輕舞把銀票又扔在了桌子上笑意淡了下來,“夜王妃?”


    樓輕舞看到他失望的目光,腦海裏突然就想到了寧家朝夕間失去的一百多條人命,她以前隻是懷疑他可能參與了唐家滅門一案,可他怎麽也想不到他竟然還插了一腳寧家的事。可再見到寧馨,一切卻又明了,可她卻又不信他真的會為了一個女子毀了整個寧家,不過,寧馨應該也是一個契機,他需要的是一個理由讓他自己心安,才能瓦解寧家為他的家業添磚添瓦。樓輕舞終於懶得和阮修仁廢話,對著大廳外喊了一聲:“嵐白。”


    早就得到消息的嵐白就守在大廳外,聽到這一聲,立刻就走了進來,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了樓輕舞,然後退下了。


    大廳裏頓時又隻剩下樓輕舞阮修仁兩人。


    她把嵐白剛才給她的東西連同剛才阮修仁遞過來的銀票一起推給了阮修仁,讓他好好瞧瞧。


    阮修仁不解地把東西拿了起來,可隻看了一眼,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夜王妃,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啊,阮家主最近不是說了生意不好嘛,好歹阮家主的九夫人也是本王妃的生母,這十萬兩銀票算是本王妃資助阮家主的,希望阮家主你可以度過這個難關。”


    阮修仁送給她十萬兩銀票,她反手又送給了阮修仁十萬兩。


    這明顯跟打臉有什麽區別?


    阮修仁臉色黑沉黑沉的,可偏偏又不能真的發火,隻能喘著粗氣,半天,才梗著脖子道:“夜王妃真的就這麽絕情,不肯幫忙?我阮家倒了,對你有什麽好處?”


    “對本王妃的確沒什麽好處。可本王妃,又有什麽理由幫你?”


    “你不看阮某的麵子,難道你不看你娘的麵子?”


    樓輕舞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突然卻說了一句讓阮修仁震驚的話:“阮家主,如果我不是夜王妃,隻是當初樓家那個不受寵的嫡女,或者說,如果你沒有拿到道長給的母蠱蟲,那麽,你是不是也會想盡辦法要用我這個至親之人的血來引出九夫人身體裏的蠱蟲,從而幫她解了千日醉?”


    阮修仁難以置信地抬頭,麵色震動,也帶了一絲莫名的惶恐不安:“你……你怎麽會……知道?”


    樓輕舞笑得讓阮修仁心裏有些不安,直勾勾盯著她站起身走到他的麵前,微微俯身,眸仁仿佛枯井,一眼望不到底:“阮家主,從一開始絕情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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