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是一個時辰後才脫身重新回到了冷逸臣的畫舫,換了衣服遮了臉,到了冷逸臣麵前,單膝跪了下來:“莊主!”


    “那是什麽人?”


    “據說是西涼國來的富商,可月姬看他身上的玉佩,似乎是來自西涼國皇宮皇子專有的祥龍佩,上麵刻著一個白字。”


    冷逸臣沉默下來,偏過頭看向樓輕舞,“能猜到是誰嗎?”


    樓輕舞眯起眼,並不記得這個時候除了西涼國前來和親的三公主還有皇子來,看來這人應該是偷偷前來的。想了想,默默念了一聲男子的名字,蕭慕白,西涼……慕白。


    “嗯?”樓輕舞眯起眼,“難道是西涼國的五皇子?”


    說完,樓輕舞想到了什麽,似笑非笑地夠了下唇,“原來,是你大舅子啊。”


    冷逸臣的臉當場變成了醬色,睨了樓輕舞一眼,威脅地抬手敲了敲桌子,“聽說第一金思樓最近有一批雲緞在江淮兩地的海運上,不知道現在找人挑了的話,會不會讓你賠得血本無歸?”


    “那第二天大江南北的茶樓都會開始傳遍一則風流韻事,不如:某富商未婚妻轉投入他人懷抱,論智商與情商的重要性。”


    “你……狠!”冷逸臣默默收回目光,突然開始後悔自己到底是為什麽要找這女人來訴苦?


    簡直就是找虐。


    一旁的月姬盡量讓自己當隱形人,等兩人半斤對八兩的時候,才忍不住開口:“莊主,如果五皇子發現是樓姑娘下的藥,會不會找麻煩?”


    “無妨,他就算才也隻會查一個男的慕公子,他隻會什麽也查不到。”


    她既然敢動手,那麽就已經找好了退路。


    當夜子時,西涼慕白猛地從床榻上跳下來,一張臉難看地仿佛黑閻羅,而床榻上的姬妾拿過錦被遮住了身體,媚眼如絲地看向西涼慕白,美目勾著對方,“五皇子,你怎麽了?”


    “滾!”涼涼的一個字,把那姬妾嚇壞了,接觸到西涼慕白黑沉的臉,也不敢再多待,快速披上衣服穿好就出去了。


    等她關上門,西涼慕白隨意套了件外袍,就朝外冷厲地喊了聲:“給小王滾進來!”


    西涼慕白話音一落,隨行的巫醫立刻弓著背走了進來,跪在了西涼慕白身前。


    “少主人,出了什麽事?”


    “給小王看看!”


    一個時辰後,巫醫臉色變了數變,猛地把頭磕在了地麵上。


    “少主人饒命,是奴才無能!”


    “小王到底怎麽了?”西涼慕白一腳把人踹翻在地,“少說這些廢話,快說小王到底怎麽了?!”


    “少主人是中毒了。”


    “中毒?”腦海裏突然閃過不久前的那杯酒,西涼慕白的臉徹底黑沉下來。


    該死的,他竟然就這樣中了別人的招!


    “對方看來是個製毒高手,無色無香無味,奴才該死!”這已經算是失職了,如果此刻在麵前的是主人,恐怕他這條命已經沒有了。


    “能製出解藥嗎?”


    “這……需要一個月。”


    “什麽?!”西涼慕白把人又踹到了一邊,“你難道想讓小王就這樣一個月?小王不管,五天之內製不出解藥,你可以直接自刎謝罪了!”


    “是、是!奴才這就去想辦法!”


    “滾回來!派人去查,小王要知道今晚那兩個人的身份!”


    敢給他下這樣的毒,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


    樓輕舞辭別了冷逸臣回了倚風閣,把還沒睡的嵐白趕回去休息,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點燃了燭火,才發現出去一趟,自己原本隱隱作痛的心口徹底又崩了一下,重新塗了藥包紮了一下,等穿好衣服,走到窗欞前,剛想把燈滅了,卻在看到桌旁的一角靜靜躺著的一瓶玉浮華時,愣了下。自己竟然把這個給忘記了,有這玉浮華在,恐怕鳳夜歌已經知道自己去看過他了。


    揉了揉眉心,有種自己上一次的狠話又白說了感覺。指腹留戀地落在白釉瓷瓶上,又像是被電到一般快速收回。


    把玉浮華妥善收好,才吹熄了燭火。罷了,自己終究還是狠不下心。


    第二天西涼國來的使臣進京,住進了宗帝一早就讓人準備好的別館,這次西涼國來的使臣除了三公主西涼緋月,就是西涼國最年輕的丞相舒彥,至於那個提前來的五皇子西涼慕白,應該是偷偷前來的,並沒有報備宗帝。


    樓輕舞這幾日都待在倚風閣避不見客,慢慢養著傷口,畢竟心口的傷不比其它地方,雖然她並沒有刺得太深,夏侯擎請來的禦醫也被她糊弄了過去,可還是見了血,好好將養一番總歸是沒有錯的。隻是她想要清淨,有人卻不想如此。西涼國的歡迎宴是在他們來了之後五天舉行的,原因是三公子西涼緋月生了病,從到了京都就臥病在床,宗帝憐惜其一路勞苦,就把宴會推遲了幾天。


    等宴會那日,宮裏仁壽宮卻是下了帖子,竟是太後親自邀請樓輕舞前去。


    嵐白拿著帖子遞到了樓輕舞麵前,覺得極為不解。


    “主子,你都沒有見過太後,她怎麽會想起來讓你去參加西涼國的歡迎宴?”


    樓輕舞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她也摸不準太後的心思,上一世她也隻是見過太後幾麵,那時候她已經成了太皇太後,因為那時候太後身體已經開始不好,吃齋念佛,自己在仁壽宮弄了一個佛堂,除了仁壽宮的人誰也不見,直到她後來被送進冷宮,一共也沒見上幾麵。


    她其實並不想去皇宮,那西涼慕白雖然並未告之宗帝他來了京都,可難保他不會借用別的身份前去,萬一遇到了,被他認出來就不好了。


    可太後親自下了帖子,她不去也是不行。


    “主子,要怎麽辦?”


    “去準備一個麵紗來。”樓輕舞想了想,心裏依然有了計較。


    在嵐白去準備麵紗的時候,樓輕舞走到梳妝台前,執起筆,沾了一些朱砂,就開始在臉上畫了起來,不多時,隻見她的臉上布滿了紅點,密密麻麻的,看起來有些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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