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樓輕舞最後三個字一落,阮修仁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猛地攥緊了拳頭,狠狠砸在了一旁的牆壁上,“阮珍!”


    他即使想過無數種可能,也沒想到阮珍竟然心狠至極,竟然下了無藥可解的毒藥,還是蠱毒!


    可恨!


    “那要怎麽辦?”憤怒過後,擺在阮修仁麵前的問題是要怎麽保住寧兒的命。


    看著道長的麵容帶著懇求與期許,“道長,真的就一丁點兒辦法都沒有了嗎?”


    樓輕舞垂著眼皮,手裏虛拿著拂塵,瞧不清麵容,半晌,才輕輕道:“也不是沒有,本道可以暫時幫尊夫人醒過來,至於醒過來的事情,就要看尊夫人了。”


    “嗯?真的有救?!”


    阮修仁麵色大喜,這次真的是請對人了!“道長請,不論花什麽代價,阮某都願意!”


    樓輕舞隻是淡淡應了聲,“還是先等尊夫人醒來之後再說吧。”


    她重新打開藥箱,“徒兒跟我進去,阮家主,你還是在這等著吧,沒有本道的吩咐,誰都不能進入屏風內。”


    “好,好。”阮家主怕道長反悔,連連應聲,站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看著道長繞過屏風重新走到了床榻前,千麵背著藥箱忍不住探頭看了一眼那傳說著的九夫人,雖然已經看過畫像,可等看清楚了麵容,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九夫人跟主子可真像啊,怪不得是母女。


    忍不住轉過頭去看樓輕舞,卻在她眼底看不出任何的異樣。樓輕舞淡漠地抿著唇,掀開錦被,不去看九夫人的臉,掀開她的衣袖,露出了一截皓白的手腕,攤開,隨即,朝著千麵道:“銀針,刀子。”


    千麵把銀針和刀子遞給了樓輕舞。


    就看到樓輕舞先是用銀針封住了那九夫人手臂上的經脈,然後拿著鋒利無比的刀子在她的腕骨處,輕輕劃了一下,頓時,血瞬間從九夫人身體裏湧了出來。


    樓輕舞也不管,下一刻,竟是掀開了自己的手臂,在同樣的位置劃了一下。


    頓時,她手臂上也有血滲出。


    千麵驚了一下,開口想說什麽,樓輕舞擺擺手,阻止了他,隨即把手腕上的傷口處貼在了九夫人的傷口處,兩種血液慢慢融合在了一起,漸漸的,讓千麵驚訝的一幕竟然出現了,隻見原本還流著血的傷口突然不流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樓輕舞才慢慢抬起手。


    隨手接過千麵遞過來的傷藥倒了些在自己和九夫人的傷口上,再包紮好。


    等一切都做完了,樓輕舞才輕輕吐出一口氣。


    隻是人皮麵具遮擋下的一張臉,白得嚇人。


    “出去吧。”


    吩咐了一聲,樓輕舞率先走出了屏風,阮修仁立刻迎了上來,朝著屏風後看了看,又忍不住看向樓輕舞:“道長,內人她……”


    “晚些時候就會醒過來了。不過,如果把尊夫人害成這樣的人再動手,尊夫人還是會陷入昏迷的。”


    阮修仁剛露出一抹喜色的眸仁再次黯淡了下來,“啊,那要怎麽辦?就真的無藥可解了嗎?道長你剛才不是說也不是不可能麽?可是有什麽辦法?”


    樓輕舞垂下眼,“本道說的那三種蠱毒的確是無藥可解的。可相較於半日絕和千蟲蠱能瞬間要了人的性命,千日醉的毒性就小的多了,隻是能致人昏迷罷了,不足以致命。”


    “可這樣終歸不是辦法,希望道長能幫幫內人,不管道長想要什麽,阮某都可以辦到。”


    樓輕舞眼底的神色越發複雜,回頭靜靜地看了一眼屏風後的九夫人,半晌,才輕聲道:“辦法,的確是有一個,不過,卻有些殘忍。”


    “道長請說。”


    “千日醉無藥可解,但是能轉移到她人身上。”


    “那阮某立刻去找一個人來!”阮修仁以為是多難的理由,如果隻是找一個人,那太簡單了。


    樓輕舞頓了頓,重新深深忘了阮修仁一眼,才開口道:“不能是普通人,必須是和尊夫人血脈相承的至親之人。”


    聽了這話,阮修仁臉色一白,寧家早已落敗,寧兒又是獨女,雙親皆已不在,哪裏還有什麽至親之人?想到這裏,突然一個人名出現在了阮修仁的腦海裏,他的臉色變得有些複雜,半晌,喃喃一句:“真的……非要至親之人不可?”


    樓輕舞點頭:“是。”


    望著阮修仁沉思的目光,樓輕舞握緊了手裏的拂塵,“話,本道已經點到了,阮家主有事再找本道吧,告辭。”


    從阮府出來,馬車徐徐前行,千麵坐在馬車裏,佩服地瞧著樓輕舞,“主子,沒想到你竟然能解千日醉的蠱毒,太厲害了,不過,為什麽你的血和那九夫人的血一融合,就能讓那九夫人醒過來了?”


    樓輕舞似乎是累了,從阮府出來就一直閉著眼。


    聽到千麵的話,輕聲道:“九夫人身體裏的血液都染了千日醉的毒,而她身體裏的蠱毒因為喝多了她體內的血液,所以也具有毒性,而我的血是無毒的,流入九夫人的體內之後,蠱蟲一受刺激,就會暫時沉睡。自然,九夫人就會醒過來了。”


    “這麽複雜?不過主子你可真聰明,你告訴那阮家主隻有那九夫人的至親之人才能救她,那不就是你了,到時候那阮家主必然要來求你。二夫人知道了,還不得氣死?要是讓阮家主知道你隻是在騙他,他估計更內傷了。”


    樓輕舞身體微微一怔,慢慢睜開眼,眼底有倦怠一晃而過,許久,才沉靜道:“我沒有騙他。我剛才並沒有解了她身上的毒,隻是用我的血幫她把體內的蠱毒沉睡罷了,如果想要徹底解毒,的確是需要我的幫忙。”


    “如何……幫?”千麵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樓輕舞眼底的深意更濃烈了,許久,才輕輕道:“把蠱毒引到我的身上。”


    隻有至親之人的血液,才能夠引出蠱蟲,這是能解千日醉蠱毒的辦法了,也是唯一的辦法。


    千麵聽了這話,猛地瞪大了眼,“主子,你不會真的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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