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誰告訴本郡主的?本郡主自己看出來的!”朝霞郡主瞪著樓輕舞,不打算把憐兒妹妹說出來,她朝霞郡主要給人出氣,難道還需要理由嗎?!


    “是嗎?”樓輕舞顯然不信。


    她的視線透過朝霞郡主的臉,落到已經走近的夏侯流雲身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溫軟空透,“可如果是郡主自己看出來的,郡主是怎麽判斷出臣女這身衣服就是‘軟銀輕羅百合裙’的?畢竟,”樓輕舞頓了頓,瞧了一眼開始不安的樓憐心,“‘軟銀輕羅百合裙’已經是多年前的宮裝了,極少有人能夠一眼認出來呢。”


    “這……”朝霞郡主被噎住了,她怎麽會知道?回頭朝著樓憐心掃了一眼。


    樓憐心立刻上前一步,怎麽也沒想到樓輕舞竟然會問這樣的問題,硬著頭皮道:“‘軟銀輕羅百合裙’是由銀線繡成百合紋路,衣襟的位置鑲嵌著數顆灼目的珍珠,你這衣服的領口的珍珠和裙擺的百合銀紋就是證明。”


    樓輕舞等她說完,才笑了,“妹妹知道的,可真清楚呢。”


    她這一句話出口,明明雲淡風輕的語氣,卻像是一巴掌打在了樓憐心的臉上,火辣辣的。遭了,她中了樓輕舞這賤人的計了,她不該自己說出來的!這百合裙雖然是宮中聖物,可也是極為普通的一件宮裝,而過了這麽多年,她竟然可以知道的這麽一清二楚,這不明擺著自己打臉嗎?


    而且,哪裏有自己妹妹揭露自己姐姐身上的衣服不妥的?如果是真心相待,幫忙掩飾還來不及,更不要說打小報告了。


    四周看著她的目光更是讓她後脊背生了一根芒刺,極不自在。


    可還沒等她找到理由解釋,就聽到樓輕舞輕笑著用手撫上自己的衣襟處,那裏綴著極為精致的珍珠,每一顆都晶瑩剔透,格外奪目,眾人的視線都忍不住落在上麵。


    樓輕舞這才緩緩開口:“妹妹知道的很清楚,隻是妹妹有一點恐怕不知道,這些珍珠不是證明,唯一能夠證明這是不是一件百合裙的隻是裙擺上用銀線繡成的百合,可妹妹可能沒看清楚就告訴了朝霞郡主。隻是姐姐身上的,並不是百合,而是君子蘭,因為用暗線繡成,加上這件衣服是白色的,所以妹妹你……可是看錯了呢?”


    她這句話一落,有人忍不住湊近了看,果然這衣服哪裏是什麽宮裝,不過是普通的一件襦裙。


    上麵也是用普通的暗線繡成的君子蘭,根本不是什麽百合。


    於是,看向樓憐心和朝霞郡主的目光都怪怪的。


    可因為朝霞郡主,他們明裏不敢說什麽也不敢得罪,隻能把視線落在樓憐心身上,目光要多嘲諷有多嘲諷,白日裏剛聽聞了她當年陷害自己姐姐的好事,這晚上又弄出來這麽一出,如果這樓家大小姐真的不小心穿了多年前的宮裝,她不說根本沒人會注意,可她不僅說了,還看著朝霞郡主扒自己嫡姐的衣服。


    這用心,可真夠歹毒的!


    先前還與樓憐心交好的貴女,都忍不住退後幾步,生怕哪一天自己也會被她暗地裏算計了。


    到時候毀了名譽是小,無緣無故丟了性命,那就得不償失了。


    更何況,不過是一個庶女,如果不是她背後的是阮家,她還真上不了台麵,進不了她們那個圈子。


    朝霞郡主臉色也變了,惡狠狠瞪了樓憐心一眼:“這是怎麽回事?你不是告訴本郡主那是什麽宮裝嗎?怎麽這一下子又不是了?”


    樓憐心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絞著手六神無主。她怎麽會知道,娘臨走前明明告訴她樓輕舞那賤人身上穿的是軟銀輕羅百合裙,這怎麽會不是了呢?可先前的話已經說出口,她隻能繼續裝可憐,隻要朝霞郡主相信了她,那些人也不敢說什麽。立刻,樓憐心眼底浮現出淚珠,可憐兮兮壓低聲音道:“郡主,你相信憐兒,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姐姐她真的搶了姑婆婆的衣服,而且,你忘記了,她還偷了手釧陷害冬梅,她能害死冬梅,一定是想要挑撥離間我們,郡主,你一定要相信憐兒啊!”


    朝霞郡主一聽她提到“冬梅”,起先那股子氣又湧了上來,轉過頭把怨氣瞬間轉移到了樓輕舞身上。


    瞪了樓輕舞一眼,這才安撫地拉住了樓憐心的手:“沒事,本郡主相信你!”


    “謝謝郡主的信任,隻有你對憐兒最好了……”


    樓憐心剛才解釋的聲音壓得很低,其他人都沒有聽到,可夏侯流雲和夏侯睿都是習武之人,自然聽得一清二楚,夏侯流雲難以置信地瞪圓了漂亮的鳳眸,簡直不相信竟然有這樣顛倒是非黑白的人,什麽叫做樓輕舞偷了手釧陷害那個婢女?明明就是她和那婢女設計的一場戲!


    夏侯流雲虎著一張俊臉,看自己那蠢堂妹竟然真的信了,黑眸一轉,突然痞笑著高聲喊道:“伊人妹妹,你可不要讓人當槍使了還不自知啊。”伊人是朝霞郡主的閨名,她聽到這一聲還愣了一下,轉過頭看到夏侯流雲和夏侯睿頓時眼睛一亮:“睿哥哥!流雲哥哥!你們怎麽出宮了?”


    “呦,這還不是聽說伊人妹妹你來了,我和二哥親自來接你嘍。”夏侯流雲睜眼說瞎話,眼睛都不帶眨的,他才不會說自己是閑得無聊看樓輕舞還沒來,於是出來溜達一圈,正好遇到二哥就一起拉著過來了,沒想到正好讓他看到這一幕。


    如果不是讓他看到,讓伊人相信了這樓憐心的話,以他這堂妹嫉惡如仇的性子,今晚上還不可勁兒給樓輕舞下絆子!


    這怎麽可以?


    他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有趣的人,可不能這麽快就被毀掉了。


    而朝霞郡主聽到這話,臉上一喜,“還是睿哥哥和流雲哥哥最疼伊人了。”


    她朝著兩人走過去,臉上哪裏還有半分刁蠻,仰著頭扯著夏侯流雲的衣袖晃了晃,之後想到夏侯流雲的話,忍不住歪了一下頭,不解地問道:“流雲哥哥,你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伊人怎麽被人當槍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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