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搜查啊?”樓輕舞還沒說話,二夫人身後的三夫人夏竹靈倒是先喊了出來,仿佛唯恐天下不亂似的,揮著帕子道:“那就搜啊,搜吧搜吧,隻有這個辦法能證明大小姐的清白了!”搜到了,大小姐這次鐵定是要被趕出去的,搜不到,哈哈哈,她倒要看看阮珍教出來的好女兒能作到什麽程度!


    樓曲風沉吟片許,冷著臉朝身後的仆役擺手:“去搜!”


    “等等!”樓輕舞卻出手阻止了那些仆役,目光裏隱隱透著受傷,“父親,你真的懷疑女兒拿了妹妹的東西?”


    樓曲風眉頭緊皺,“如果你沒拿,就讓人搜一搜,也沒什麽。”


    “沒什麽?!”樓輕舞反問一句,臉色卻白得嚇人,“可如果你相信女兒,為何會有這等懷疑?女兒雖然被送到鄉下三年,可禮義廉恥,忠孝仁義卻從未忘記,父親就真的相信女兒會做出這等偷雞摸狗的事?”她的眸仁太過漆黑,純粹的不揉一絲雜質,這樣的樓輕舞讓樓曲風猶豫了,難道真不是她拿的?可皇家禦賜之物卻不容許有任何閃失!更何況,他的確不相信她,憐兒有句話說對了,她這三年來沒見過這麽好的東西,一時鬼迷心竅也不無可能。


    “哎呦,不讓搜,莫不是大小姐你心虛了?”四夫人煽風點火,瞧著樓輕舞絕美的姿容,眼神裏閃過一道暗色,自己的女兒今年也十二歲了,留著這樣一個絕色在府裏,難保不搶了自己女兒的風頭。有一個樓憐心就壓她一頭,更不要說這樓輕舞雖然不受寵,可好歹也是個嫡女!


    樓曲風眼神瞬間冷了下來:“都進去搜!”


    樓輕舞這次卻沒攔著,望著樓憐心挑釁諷刺的目光,慢慢垂下了眼,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漠。


    這就是她的家人,她的父親,她的姨娘,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落井下石還不夠,都恨不得再上去踩上一腳。這樣的家人,她怎麽能讓他們失望呢?


    “老爺,搜到了!”不多時,跟著仆役丫鬟前去搜查的冬梅拿著樓輕舞唯一帶來的包袱走出主廂房,從裏麵掏出了一個精致的木匣,周身繁複的紋路讓木匣看起來格外的精致,日光一照,流光晃過,美不勝收。所有人看到這東西都愣住了,樓曲風臉色更加難看,光看這木匣就格外貴重,她怎麽會有這東西?看來那手釧的確是被她偷了。


    樓憐心一看到這,就忍不住驚呼出聲:“就是這個首飾匣!爹,這是女兒的!手釧就是放在裏麵的!”


    隻是心裏卻很奇怪,冬梅什麽時候弄到了這麽漂亮一個匣子裝菩提子手釧?可此刻也顧不得這些,隻要能讓樓輕舞這賤人被趕出去,她就心安了!


    樓曲風臉色沉得仿佛狂風暴雨來臨的前奏,他一把抓過了黒木匣,狠狠握了握:“這是什麽?!你還說你沒偷?!”


    樓輕舞淡漠地瞧了一眼,卻並沒有被抓到的慌張,隻是靜靜盯著樓曲風的眼睛:“父親,還沒有看裏麵的東西,你怎麽知道這就是?”


    “死不承認是嗎?”樓曲風恨不得立刻就把她趕出去,不用看他就肯定是了,她一個待在鄉下三年的丫頭上哪有這麽貴重的東西?惡狠狠掰開鎏金扣鎖,打開了黒木匣。隻是匣子打開,樓曲風卻是愣住了,裏麵的東西並不是菩提子手釧,而是一顆有鴨蛋那麽大的極品深海紅珠,紅澄澄的珠子,一打開,立刻發出了暈紅的光,美得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眾人看到樓曲風呆住,忍不住好奇地湊上去,隻一眼也忍不住愣在了原地。


    饒是他們見多了各種稀罕玩意,也沒見過這麽大一顆紅珠,更何況,看著紅珠的成色質地,竟是頂尖的珍稀品種,所有人心裏都敲了一下小鼓,看向樓輕舞的目光也帶著怪異。這可比那手釧貴重的沒邊了,如果手裏頭有這極品深海紅珠,誰還看得上那手釧,即使是禦賜之物,那也就是一手釧。


    樓輕舞仿佛沒看到他們的反應,從樓曲風手裏動作雅致地拿回黒木匣,在眾人癡癡的目光下,“咣當”關上了扣鎖,那一下仿佛敲在了眾人心尖,心癢難耐,忍不住想多看幾眼。樓輕舞卻涼涼掃了他們幾眼,拿著首飾匣子笑了,把匣子立起來,讓鑲著金片的一個地方落入樓曲風等人眼底:“為了打消你們真的以為這東西也是我偷的,父親和姨娘們都看清楚一些呢。喏,這是第一金思樓的首飾盒,每一件上麵都刻有主人的名字,世間獨此一件。樓輕舞,這三個字,想必大家都認識。如果還有疑問,可以去第一金思樓詢問,都有購買記錄的。”


    說完,樓輕舞不再看幾人便秘一樣的臉色,動作極慢的把東西收回包袱裏,瞧樓曲風還怔怔看著,忍不住笑出聲:“父親這不是要過四十大壽了麽,原本想著沒什麽東西好送的,就把這偶爾跟著村子裏的獵戶在一處溫泉底得到的一些紅珠子賣了一些換了這首飾盒,留下的這一顆最好的打算送給父親賀壽,可看來,父親是看不上這粗鄙的東西了。罷了,女兒再給父親送些別的東西吧。”


    “輕舞我……”樓曲風張口想說自己“不嫌棄”,真的一點都不嫌棄!可被這麽多人盯著,老臉卻抹不開。


    是他自己非要懷疑她偷了禦賜之物,如今……


    可一想到那稀奇的紅珠原本是要送給他的,他就後悔的想撞牆!


    他怎麽就沒有相信輕舞的話呢?如果能把這個東西今晚上獻給皇上賀壽,恐怕皇上一定龍顏大悅,可如今情況被搞成這樣,他要怎麽開口?而且,聽輕舞的意思,她這次回來是要給自己過生辰的,可自己卻……一想到這,懊惱與悔恨,再加上得不到原本應該擁有的東西,這樣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樓曲風一張臉變得極為複雜難看。


    他遽然想起一件事,轉過頭,眯眼瞧著樓憐心,“憐兒,你不是說那首飾盒是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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