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子曼已經做好了飯菜等著肖塵暮,然後一起共用了一頓美味的晚餐。


    然後,兩個人如同尋常夫妻一般,吃過飯之後,他就進了書房開始忙碌,項子曼在廚房和浴室之間奔走。


    中間,肖塵暮到客廳倒茶喝,看著項子曼踮起腳尖在陽台上晾衣服的樣子,突然覺得很溫馨。


    她小心翼翼的將他的襯衣掛在衣架上,一點點的將折皺拉平拉開,然後才掛到晾衣繩上。


    是自己老了嗎?


    曾經豪情萬千雄心壯誌一心隻想征服天下的,現如今,隻是看著一個小女人的舉動居然,也會有了滿足的感覺。


    肖塵暮覺得荒謬可笑,可是這種感覺實在太好,寧願繼續自欺欺人的,擁有這短暫的幸福溫馨吧。


    明天開會的資料還沒有準備齊全呢,肖塵暮又趕緊進書房,繼續忙碌著。


    最近他下班時間都比較早,相對的,在家裏就必須多出一些時間辦公,要不然,公司裏那麽多的事情哪裏忙得過來。


    中間休息的時候,和項子曼閑聊,聽她說今天發生的事,就講到了夏沫的請求。


    然後肖塵暮就發飆了,覺得這個夏沫真是瘋了。


    “她隻是一時氣憤,隨口跟我說的胡話,我這不是說出來給你樂樂嗎?”


    其實根本的原因,項子曼是故意的說出夏沫的話,隻是為了掩蓋,她今天還見過肖塵暮表表哥的事實。


    她現在一點都不想摻雜進肖家的事情當中,所以對於肖塵暮的表哥,也沒打算接觸太多的。


    “一點都不好笑,這件事。”肖塵暮板著臉,非常認真地說著。


    握住了肖塵暮放置在桌麵上空閑的左手,項子曼在他跟前慢慢的蹲下身子,就這麽仰視著他,眼睛裏滿是溫柔的笑意。


    拉著他的手,在自己臉頰上,慢慢的撫摸著,項子曼說道:“塵暮,我有沒有跟你講過我剛來魔都時的悲慘模樣,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遇到你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幸運?”


    吐氣如蘭媚眼如絲,項子曼的目光是如此的柔情似水,怎樣的百煉鋼都會化為繞指軟的,肖塵暮也不例外。


    指心在項子曼臉頰上輕輕摩挲著,說話的語氣不自覺地也輕柔了許多:“是啊,你從來沒有說過。要不要,說給我聽聽?”


    “那個時候,我就如同其它懷揣著偉大夢想出來工作的少男少女一般,以為這裏遍地是黃金,很容易就找到好機會。但是事實告訴我,夢想和現實差距還是很大的,即便我想盡了辦法,卻也找不到一份合適的工作。那個時候我身上隻有不到一百塊錢了,工作的問題,出路還不知道在何方。每天我都是在天橋底下過夜,早上買三個饅頭就解決了一日的溫飽問題。”


    肖塵暮閉上了眼睛,幾乎不忍心再聽下去。


    這是多麽淒慘的經曆啊,項子曼卻隻是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出來的。


    那像是一種劫後餘生,可是他覺得,更多的倒是,哀莫大於心死。


    在天橋底下餐風露宿,三個饅頭就是一天的飯菜了,肖塵暮想笑,她以為自己在上演三毛流浪記嗎?


    更可笑的是自己,項子曼身上肯定還曾發生過更悲慘的遭遇,以至於她對未來是毫無希望的。


    就這麽的跟自己廝混在一起,對於他的婚事關於思雨的事情,從來不會多問一句,是因為她早就打定了主意會離開,從來沒有考慮過他們之間。


    可笑的是他,居然會,開始期待了。


    “我不是跟你講過自己跟夏沫認識的經過?我是陰差陽錯去了那家公司,找到一份群演的工作,正好認識了夏沫。後來她幫我引薦,導演給了我在一場戲裏麵露麵的機會。”


    “我記得很清楚,那一次拍完那幾場戲我拿到了兩千塊錢。整整兩千塊啊,對於許多人來說可能不算什麽,可之對於我,卻是解決了最大的生活問題。剛好那幾天暴風雨來襲,如果我繼續在天橋底下呆著,隻怕會得重感冒。最起碼,那筆錢解決了當時我最急迫的住處問題。以至於到了後來,我一直都很感念,如果不是夏沫的幫助,隻怕我在遇到你之前已經餓死在街頭了。”


    項子曼說話的時候,眼裏充滿了感激和傾羨,肖塵暮看了,心裏頗不是滋味的。


    “什麽死不死的,你放心,有我在,你絕對可以長命百歲。”


    “對,我最感謝的應該是你,如果不是你,這幾年來,我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塵暮,你的恩情,我會用自己的一切來報答的。卻隻是恩情而已,你明白我的話嗎?”


    肖塵暮如何能不明白,項子曼所要表達的真正意圖?


    可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事情目前處於一種焦灼的狀態,他不是那種喜歡說空話的男人,所以幹脆什麽都不說了。


    之後項子曼回房上網去了,肖塵暮繼續忙著公事。


    差不多十二點快要睡覺的時候,項子曼突然衝進了洗手間,原來,她的大姨媽來了。


    說不出來的一種失望突然就襲上心頭,肖塵暮沒有多想,隻當作是自己工作太累了。


    卻起身,去廚房燒了熱水,加了生薑和紅糖在裏麵,煮了一杯薑糖水,端到項子曼的手上。


    “喝了吧。”


    杯沿上的熱氣還在嫋嫋上升著,項子曼的眼裏,突然也浮起了一絲的水汽。


    每個月總有幾天,她的身體不適,無法伺候呢。


    偏偏,她家的大姨媽還特別的熱情似火,每次一來都會腹痛如絞。


    隻要肖塵暮在這裏,他看見了,也沒有多餘的話語,默默的準備一杯薑糖水遞過來。


    很簡單的動作,卻不像是這個冷清的大總裁會做的事情了。


    不知道是真的薑糖水管用了,還是心理作用,反正每次項子曼喝了之後,生理痛都會好許多。


    每當這個時候,她的心裏,都是幾分甜蜜幾分苦澀滋味交雜在一起的。


    肖塵暮,你不要對我太好,真的不要太好了。


    就如同那致命的毒藥,如果我上癮了,有一天你卻離我而去,到時候我該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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