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有辦法?”


    秋有些狐疑。


    鈴一點頭,但他沒有多說,隻是腳步加快,走向車庫。秋被他搞得心裏發癢,一聽可以讓她們回家,心裏難掩激動。


    鈴一沒有阻止秋跟著,快速坐上駕駛座,秋緊跟著上了副駕駛,汽車發動的轟鳴聲讓兩人都不自覺地有些興奮。


    興奮沒多久,車子開到大門口被哨兵攔了下來。鈴一有著不祥的預感,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禁加重,手心微微冒著冷汗。


    “一班長,長官,實在是對不住,司令下令你們不能出基地。”


    “讓開!”秋完全不理門口的哨兵,按了按喇叭,不耐的神情讓車外的哨兵十分為難。


    哨兵沒有讓,鈴一注意到崗亭裏的哨兵在打電話,時不時又看向他們這邊,神色有些不自然。


    手指不安地在方向盤上敲著,眼睛瞥向後視鏡,又來了幾個士兵。


    鈴一掛擋,吉普車突然的轟鳴聲讓哨兵們有些心驚膽戰,後到的幾個士兵和哨兵沒有辦法圍成一圈舉槍對著吉普車。


    “一班長,長官你們不要為難我們,我們也沒辦法。”離鈴一最近的一個士兵說道。“一班長,司令還說,要是你們真出去,讓你們不要後悔。決定會另外找人執行。”


    車上的兩個人對視一眼,剛才的興奮感被狠狠撕碎。被禁足,那一切都是白搭,時間不多了,不知道梁格和林丹微能不能撐到他找到方法。


    一想到要砍了林丹微的手,他的心就有些窒息,要是讓梁格知道自己做了這樣的事,她可能會恨死自己吧。


    唯一可能改變的方法現在連頭都沒法開,難道就要就此夭折?


    鈴一心裏無比的煩躁,重重打了一拳在方向盤上。


    秋的表情同樣不好看,林丹微或許再也不會原諒自己,或許再也沒有靠近林丹微的機會了。


    心照不宣的兩人並沒有再為難麵前的哨兵,掉頭開回車庫。


    辦公室裏。


    鈴一滿麵愁容地倒在辦公椅上,閉著眼不知在思索什麽。忽然間腦海中閃過一人,或許他可以。


    起身的速度很快讓辦公室裏另一個人渾身抖了一下,秋對鈴一的一驚一乍搞得心髒也一驚一乍。看鈴一急匆匆的模樣,到嘴邊的話便硬生生地又憋了回去。


    秋跟著鈴一來到了男兵宿舍。


    副班及以上的職位的兵是單人間。


    鈴九的門鎖著,人不在。


    天已經黑了。走過的操練場,食堂都沒有見到鈴九的身影,原以為他在宿舍,但卻沒有。鈴一有些皺眉,秋二丈摸不著頭腦。


    遠遠看見馬哈和一群士兵端著盆走了過來,頭發上還滴著水,嬉笑打鬧著互相推搡著。


    “馬哈。”秋喚了一聲。


    馬哈聽到熟悉的聲音偏頭看向前方,立馬站正敬了一個禮,有些緊張,立正的時候穿著的人字拖不小心打滑,得虧旁邊的小兵扶住他。


    小兵們都有些緊張,兩尊大佛忽然出現在走廊上,連忙跟著馬哈立正了身體,收住了嬉笑的表情。


    “副班長和你們去洗澡了沒?”


    眾人茫然的搖搖頭。互相看看,看樣子是真的不清楚鈴九去了哪。


    鈴一有些泄氣,除了鈴九,沒有人知道自己父親住在哪了。


    父親既然知道梁格的身份,想必肯定會有方法。


    可現在自己出不去,鈴九又不見人影。鈴一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眼神放空,黯然失色。


    “班長....”人群後一雙小手舉了起來。


    鈴一和眾人抬頭望去,馬哈和士兵自覺讓開一條道,是二班的一個小兵。小兵有些緊張,十幾雙眼睛都在自己身上,他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走近了幾步,稍稍抬起頭,對上鈴一的眼睛。“九副班長他中午出去了,似乎有急事,開車出去的。”


    鈴一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麵前的人,眯了眯眼,沒說話,小兵以為鈴一不相信他,不禁更加緊張了起來,語氣有些急,似是急於解釋自己話裏的真實性。“是真的,我看到九副班長拿著包出去的。”


    “出去多久了。”


    “天沒黑出去的。”


    鈴一擺擺手,表示知道了,小兵一哄而散,班長和長官的臉色都不是特別好,大家不敢多待,打過招呼都快速進了房間。


    這個節骨眼上,鈴九不見了。在梁格身陷囹圄的時候,他不見了。


    鈴一的心裏忽然抽緊。


    走在路上,秋似是漫不經心地提起,“舉報我們的不是拉魯戈。”


    鈴一聽聞,倒沒有很吃驚的表情,像是早就預料到。秋哼笑,“看來你早就猜到了。”


    “拉魯戈想要報複我們,何必要那麽複雜。”


    和拉魯戈說的大同小異,秋懊惱。稍微想想便覺得這事不是很對勁,拉魯戈不會這麽迂回繞一大圈來搞自己。抓梁格殺coco就能看出來她不會繞彎做事情。


    似是一場局,讓自己和鈴一往裏跳。拉魯戈,乃至司令都隻是其中一枚棋子罷了。鈴一和自己倒下,對誰最有利,誰便是舉報人。又是匿名舉報,此人並不想自己知道身份,說明此人的身份敏感,又知道這些事情。


    又回想起那天下雨的時候,在場的除了三個當事人,自己和鈴一以外,還有司令,鈴九,楊瑞和理查德斯旺。


    楊瑞和梁格交好,斷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理查德,他並不是一個想出頭的人,他很安於現狀,甚至是越低調越好。


    所以,隻剩下一人。


    “鈴九。”鈴一開口。


    像是猜到秋心中所想,正當秋開口吐出這個名字,鈴一便開口說了出來。沉重的語氣透著明顯的失望,不得不相信,隻有他符合。


    所以,鈴一那麽著急的想要出去。


    “所以你剛剛去找他就是因為這件事?”


    鈴一搖頭,“我也是剛想到,找鈴九是因為我被禁足,他沒有被禁足,他可以幫我。但顯然,這並不現實了。”


    “他不會是跑了吧,這也不現實,跑不掉的。他連丹源都跑不出去。他深知被我們知道他不會有好下場他怎麽還敢....”突然噤聲,秋怪異地看向鈴一,心中好像有些恍然大悟。


    “他自然是有了後路才那麽大膽。自己自身難保,最後還想看我們被當頭棒喝的模樣。這很符合他的性格,眥睚必報。”


    “所以...”秋心中有個答案呼之欲出。


    “他的後路就是我想救梁格她們的方法。如果他心中還能想到一點梁格,或許還有機會。這次,真的,咱們要祈求上天了。”


    關梁格和林丹微的牢房被拉魯戈加強了防守,鈴一手中的鑰匙被司令收回。在決定執行之前鈴一和秋被禁足。


    鈴九不見蹤影。


    鈴一回想起和梁格見麵的那一天。憤怒,狼狽,梁格失手抓了自己,從那一天起,自己的腦子裏她的身影便沒有消失過。時不時的挑逗,時不時的冷眼相待,讓他情難自控,以至於陷入此番沼澤再也出來。


    梁格的心不熱,剛接觸的時候他就感受到了。不會接受別人的好意,不會在乎別人的感受,舉手投足又給人很多的暗示。她隻關心自己的感覺。


    自私,無趣,放蕩。這是鈴一一開始對梁格的評價。


    後來在一起了,他發現,梁格其實就是一個熱血但又非常敏感的小女生,她用冷漠的外表將自己掩藏了起來。


    不愛理人但又對多厘嗬護有加,多厘的事情讓鈴一第一次看見梁格在眾人麵前的失態,敏感內斂的情緒就被毫無保留的撕了開來。


    回想起麵對拉魯戈時她替士兵們說話的那副倔強不屈的樣子,他有些敬佩。還有梁格麵對coco時的鎮定,他不敢想象當拉魯戈舉槍麵對梁格時她究竟是什麽樣的狀態,還替已經死去的coco做著最後的掙紮。


    梁格性子冷靜,遇見事情不會衝動,隻有林丹微遇到危險,她的冷靜才會失控。為了林丹微被秋打,為了林丹微和拉魯戈對抗。


    林丹微是梁格的親人。可他無比的清楚,他要傷害梁格的親人。他無力抵抗,他不強大,他可憐的要死。


    或許就在他妥協的那一刻,他和梁格,就已經止步於此了,沒有了未來。


    可為了梁格能活下去,他做這些又有什麽關係,恨他又有什麽關係。


    一條爛命罷了。


    此刻起,伊萬·伊裏奇·羅果夫將沒有了靈魂,將永遠墮入黑暗。


    梁格,對不起。


    林丹微是一個招人喜歡的女孩子。


    秋從來都不否認這一點。


    林丹微性格溫和,軍隊裏的士兵都愛和她交流聊天,就算說些玩笑話林丹微也不會生氣。有幾個兵蛋子似乎對林丹微有好感,大家都沒有介意她的身材。這是馬哈有一次和秋吃飯提起。


    隻有對自己的時候,林丹微才會惡語相向,看見他時總是一副吃了蒼蠅的模樣。秋一直認為林丹微對自己是不一樣的,肯定是喜歡自己。所以他才會更加肆無忌憚的惡搞她,有幾次連隊裏的士兵都覺著有些過分了,他都沒有意識到。


    林丹微喜歡本長官呢,你們懂什麽。秋總是這樣安慰自己。


    孰不知,林丹微是真的討厭自己啊,在林丹微卑微向自己鞠躬的那一刻,他才感覺到,麵前的這個女孩子,是真的被自己逼的沒辦法了才妥協。


    為了梁格敢拚命,為了梁格甘願受氣。


    林丹微總說梁格是保護她的人,其實她們在這個紛亂的地方都在彼此保護著對方啊。


    秋承認自己是個自私的混蛋。


    林丹微和權力,他承認選擇了後者。


    司令任命書外加砍斷手留活口,父親把自己拿捏的很有好處,心動這個條件,他拚了命地想擺脫父親的控製,這份任命書來的卻不是時候,但卻又是時候,用兩條手臂換來的司令任命書。


    慘笑出聲,房間裏充斥著秋悲慘的笑聲,笑到後來,似乎又變成了隱忍的哭聲。


    門關得很緊,門外的馬哈有些擔心,敲門卻無人應答。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引以為傲的長官和魔鬼做了交換。


    既然林丹微討厭自己,那就索性討厭的再徹底一些吧。


    他現在能做的,隻有盡力保住她的命,這樣他的心或許才會好受些。


    此刻起,秋·晟·沙楚將沒有了靈魂,將永遠墮入黑暗。


    林丹微,對不起。


    林丹微的病情反反複複,期間詹森進來過,給林丹微和梁格上了藥,一直在歎氣,他說是秋長官特意囑咐的,好不容易說動司令允許進來治療一次,得好好抓好這一次機會。


    林丹微的刀傷已經開始化膿腐爛,詹森不得以將那些爛肉悉數割掉,重新包裹好紗布,林丹微清醒了些倒還開起了玩笑,“我這一次肯定可以瘦很多,肉都割掉了。”


    詹森也是被林丹微的話搞得忍俊不禁,忙完林丹微又開始幫梁格處理傷口。


    梁格還好些,都是皮外傷,雖然有發炎的跡象但好在不是特別嚴重。詹森應楊瑞的要求還特地給他們兩個帶來了幹淨的衣服和一些吃的,給她們補充點能量。


    “這是最後的晚餐嗎?”林丹微有些失笑。


    詹森沉默,他其實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這兩個女孩子很討自己喜歡,林丹微性格單純,梁格做事得力,雖然來的時間不長,但大家都很喜歡她們。尤其是楊瑞,聽說梁格入獄後,著急的不行,整天想著法子想來看她,但總是被駁回。


    隻聽聞是和一班長和秋長官有關,權貴利益之間的犧牲品,也是可惜了兩個好姑娘了。


    見詹森沒有開口,林丹微的眼眸掠過一絲傷感,但很快打了個哈哈,心情不錯的樣子,“楊姐對我們真好啊,還送來了好吃的。”


    梁格艱難地扯出一絲笑容,她知道,這個笑容一定比哭還難看。


    真的要命喪於此了嗎?


    可鈴一說要帶她們回家那是什麽意思?隻是安撫自己罷了吧或許。


    梁格默默垂下眼瞼,睫毛掃下一片陰影,遮住了她的情緒。


    倒數12個小時。


    牢房裏其實有燈的,隻是一直都沒有開。


    昏暗交加的油燈,在詹森離開後被留守的士兵點燃,黑暗的房間亮起一絲暖光,梁格有些放鬆,輕舒一口氣,帶著林丹微的情緒都有些好轉。


    換了新衣服,又吃了些東西,兩個人的身子骨都好過很多。


    接下來的時間,沒有人再打開那扇門,屋子裏靜悄悄地,隻有頂上偶爾的滴水聲,角落裏有時候會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似是某種動物驚跑而過。


    淺淺的呼吸聲似是在忽明忽暗的燈光裏奏出一曲安魂調子。梁格望著緊閉的大門,腦海裏閃過鈴一的模樣,冷漠的,憤怒的,淺笑的,開心的,一幀幀,放慢電影般清晰。


    希望鈴一一直是個大男孩,她走了以後,他的生活可以簡單點,沒有那麽多紛爭。梁格想著。


    初次見到鈴一,她承認是被他好看的皮囊所吸引,後來的後來,她又被這個男人的人格魅力所征服,他不是什麽有權利的男人,但梁格知道,走到今天他都付出了他所有的努力,並為此一直努力著。


    他們之間的感情或許沒有很轟轟轟烈,卻也刻骨銘心。他盡自己最大努力護著她,拉魯戈刁蠻任性時,他沒有否決自己的感情,這樣就夠了。梁格這樣想著。


    活了25年,第一次冒這樣的險,雖然很可能會搭上自己的生命,梁格卻覺得不虧。心熱過一次,知足了。


    林丹微心裏有些矛盾,不知為何聽到詹森說是秋安排他進來治病的,她的心裏就泛起了嘀咕。這人什麽時候轉性了,讓她覺得挺不好意思的,感覺胸口好像被輕輕刺了一下,怪不舒服的。


    她不喜歡秋,自從秋打過梁格後,她甚至說對這個男人深惡痛絕,可當秋進來看她們的時候,看著他坐在自己身旁,埋頭忍哭的時候她的同情心又開始像洪水一樣泛濫。她忍住沒去安慰他,因為她覺得自己沒有立場。是啊,算什麽呢?


    秋,真是一個奇怪的男人。林丹微吃掉手中詹森帶進來的最後一塊麵包,心裏這樣想著。


    吃飽了喝足了,兩人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自從被關在了這裏,梁格第一次睡熟過去,還做了夢。


    夢見了小時候,梁正帶她去警犬隊,梁正帶她見了警犬隊的哥哥姐姐,梁格那一段時間過得很開心,隊裏的狗狗都對她特別熱情,不會朝她吠,它們都會伸出舌頭來舔自己。梁正有一條警犬是一條黑背,隊裏的警犬她最喜歡這隻了,梁格總是嚷嚷著想讓梁正把這條狗帶回家自己養著,梁正說它是為國家效力的,等它工作完,梁正同意帶梁格再來看它。後來有些記不清了,隻記得那條黑背梁格再也沒有見到過了,長大後才聽說它犧牲在毒販的老窩。


    又夢見了林湘美。林湘美在梁格小時候經常不在家,一出差就是好幾天,梁格起床總是摸到床邊早已空空如也,陪伴自己的更多的還是家裏的阿姨。梁格不愛說話,對人乃至家裏人都愛理不理的這個習慣是在梁格讀初中後林湘美才意識到,她毅然決然地辭掉了工作在家裏好好和女兒培養感情,梁格有一陣子不習慣天天呆家的林湘美。夢裏的林湘美帶著小時候的梁格一起坐在床邊講故事,那得多小的時候了。梁格潛意識裏這樣想著。


    這一覺睡得很長,梁格的夢裏第一次出現了原赤青。理著寸頭一副吊兒郎當的小痞子樣,夢見了高中時候,他總是坐在後麵拉扯著自己的頭發,梁格的頭發很長,她喜歡披散著,烏黑亮麗的發絲經常刺激著後座的原赤青的感官神經。高中裏,似乎沒有什麽和原赤青愉快的事情。都是些打打鬧鬧的瑣事,當然,隻有原赤青一個人打打鬧鬧罷了。


    鈴一沒有征兆地跳入進畫麵,原赤青的場景一下子煙消雲散。鈴一學會了給自己編發髻。梁格隻教過他一次,他便學會了,還得心應手經常私下偷偷來梁格宿舍給梁格編發。夢裏的梁格打趣他以後要是鈴一有個女兒那她媽媽可以省下很多心,鈴一似乎有些不開心,沒聽清楚他講什麽,忽然間畫麵又變了。鮮紅的畫麵,滿牆的鮮血,血腥味充斥著每寸空氣讓梁格有些窒息,還沒反應過來便看到凶神惡煞的鈴一手裏攥著一把尖刀向自己刺了過來,來不及閃躲,刀進血肉的噗嗤聲讓梁格渾身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手腳冰冷冒著冷汗,梁格慌張的往四周看了看,沒有任何聲音,依舊是密不透風的石牆,牆上也沒有鮮血淋漓,一切隻是個夢,噩夢而已。


    梁格緩了緩心神,右手撫了撫胸口,試圖讓狂跳的心平靜下來,但此刻的心跳聲籠罩了她全身,竟震得她的耳膜有些疼痛。


    之後梁格再也沒有睡著。


    翻來覆去,沒有再閉上眼。


    倒數最後5個小時。


    第二天。


    鈴九依然沒有出現,也沒有任何的音訊,這讓鈴一的心掉到了穀底。正當他琢磨著怎麽出去的時候,門口的小兵敲了敲門,進來傳話,“一班長,司令和拉魯戈小姐來了。”


    這麽快嗎....


    鈴一一臉愁容,一夜沒睡的他下巴已長出了微微泛青的胡渣。硬著頭皮走了出去,抬頭便看見司令和拉魯戈身後的秋,精神狀態同樣好不到那裏去。


    “鈴一哥哥,咱們走吧。”拉魯戈心情甚好,還捂嘴偷笑了一番。鈴一沒有多餘的表情應付她,頭也沒回的向前走去。


    快走到樓梯口,拉魯戈卻拉住了司令,嬌滴滴的說道,“父親,這事交給我辦吧,您還有其他事要忙,辦好了我親自帶著臭哥哥和鈴一向您匯報。”


    秋不屑地切了一聲,靠在牆角,頭別開看向別處。


    司令有些為難,他怕拉魯戈會被為難,正想出口,卻聽拉魯戈繼續說道,“您派給我幾個兵幫我就好啦。”


    司令沒有多想,便點頭應允。把身邊兩個心腹派給了拉魯戈便掉頭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倒數2個小時。


    梁格和林丹微早已經醒了,又是像睡前那般開始無所事事發起了呆,又要這樣坐一天了。


    正當梁格這樣想著,牢房門被打開,強烈的光透了進來,房裏頓時宛如白晝。


    噠——


    噠——


    噠——


    高跟鞋清脆地踏在水泥地板上的聲音。


    刺眼的光裏走出來一個女人,慢慢走近,露出了拉魯戈似笑非笑的臉。身後還跟著鈴一和秋,還有兩個士兵。


    “把這兒的燈都點上。還有把門關上。”


    鈴一和秋的臉色並不是很好,聽完拉魯戈的話後,秋有些不敢相信,難道要在這當著那麽多人的麵?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拉魯戈抬起手指順著關著梁格的鐵欄杆慢條斯理地撫摸著,一根一根地撫摸。說不出的詭異。


    梁格警惕的看著欄杆外的女人,沒有說話,略過她看向身後的鈴一,可鈴一的眼神卻沒有在她身上,他的眼睛又恢複了初見他時的模樣,他沒有看她,這讓她有些心慌。


    “來,咱們開始吧。”拉魯戈開口。


    還沒等梁格反應過來她字裏行間的意思,就聽秋不敢置信的喊出口,“你什麽意思?要我們當著她們的麵?你是不是瘋了!”


    拉魯戈的表情有些疑惑,轉頭問道,“我有說過不當著她們的麵嗎?這樣才有意思啊,你說是不是啊哥哥。”


    “你這個瘋女人!...”秋忍不住上前想動手卻被那兩個心腹用力拉住,動彈不得。


    拉魯戈有些不開心,撅起嘴巴,“臭哥哥你再這樣我會忍不住殺了她們的。”說完蹲下腰,撩起長裙,將綁在小腿上的手槍拿了出來。


    鈴一上前拍了拍秋的肩,示意秋不要輕舉妄動。


    拉魯戈很滿意他們這幅任人宰割的模樣,勾勾手,心腹又鬆開了秋。


    “為了懲罰你臭哥哥,我從林丹微先開始。”


    心腹打開了牢門,梁格心慌地拽住林丹微,不讓他們把林丹微帶出去,她有種預感,一旦她放了手,麵臨的後果將會是她承受不起的。


    可畢竟是女人,掙紮了一會,梁格的手就被殘忍的拽開,摔在地上。林丹微扒住牢門,死死不肯鬆手,梁格連滾帶爬地衝到牢門口,可還是慢了一步,牢門被重新關上,她看著拉魯戈一根一根將林丹微的手指從欄杆上掰了下來,其中一根不知是拉魯戈故意的還是無意,硬生生被掰了變形。


    林丹微一聲慘叫,一下子就鬆了手,疼的眼淚像開了閘的閥門不停地落下。


    梁格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口,她又朝秋的方向跑去,隔著欄杆哭著求道,“你不是喜歡她嗎?你救救她啊..求求你救救她.....”


    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梁格也不管什麽尊嚴不尊嚴,她一直哭著求著秋,求著鈴一。


    “鈴一,我求求你救救她,她那麽怕疼的女孩子...求求你們。你們殺了我,殺了我...”


    秋幹脆走到角落背對著梁格,蹲在地上,抱著頭堵著耳朵,像一隻鴕鳥。


    鈴一仿佛沒有聽到梁格的呼喊,從牆上拿下一把砍刀,靠近了林丹微。


    梁格哭聲止住,隻是肩膀還一下一下的抽動著,她有些茫然,鈴一他要幹什麽,是要殺林丹微嗎....


    林丹微看到鈴一手上的大砍刀,突然劇烈地掙紮了起來,她絕望地後退,奮力抵抗,卻還是離鈴一越來越近。


    “格格救我!我害怕!我怕疼,救救我.....”林丹微拚命的搖頭,頭幾乎要被她自己搖了下來。


    “鈴一,你要是動手,如果我活著出去,我一定會殺了你,我會恨你一輩子!”梁格猛地攥緊鐵欄杆,赤紅的雙眼像是要將鈴一燃燒殆盡,眼裏沒有了一絲溫情,隻有憤恨的仇視。


    “等等。”拉魯戈突然打住。


    已經被壓在桌子上的林丹微還是在大聲哭著,一直在抵抗,拉魯戈有些煩躁,開了保險直接將槍口抵在林丹微的太陽穴上。


    “安靜點。”


    林丹微被嚇得止住了哭聲,一動都不敢動。


    拉魯戈向著梁格的方向,幽幽地開口,“既然要恨了,何不恨的再徹底一點呢?鈴一哥哥不要用砍刀了,一刀下去太痛快了,換電據,既然隻要她們的一隻手,那就用鋸的吧。慢慢鋸,豎著鋸,鋸到胳膊為止。”


    梁格有些恍惚,隻記得林丹微的慘叫聲一聲比一聲的淒慘和恐怖,電鋸割過骨頭的聲音充斥著她的大腦,她無濟於事的呼喊,喊破喉嚨的呼救,聲音似乎都變成了回聲一直往後退去。


    自己甚至跪下來,一遍又一遍的磕頭,向鈴一,向拉魯戈,一下又一下的磕著。給她的隻有那刺耳恐怖的電鋸聲一直在呲呲呲地鋸著。


    磕到沒有力氣,磕到額頭上全部都是鮮血,梁格罔若未聞,她最後的意識裏似乎看見了滿牆的鮮血,滿臉鮮血的鈴一,嗜血的鈴一,讓她害怕的鈴一,都和夢裏一樣。


    梁格想,她怕是要用一輩子的力氣去忘掉這個惡魔了。還要用一輩子的力氣去恨。


    有一道白光驟亮,她似乎看見了父親和母親向自己招手,好像又看見了自己生活的世界裏的車水馬龍。她想,她可能要死了。


    隱約中聽到了幾個聲音,好像鈴一著急在著急的喊道,秋你愣著幹什麽,快把她們扔進去。似乎又有拉魯戈咯吱咯吱難聽的聲音,像是被什麽東西掐住了喉嚨。


    最後一絲意識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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