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說道:“表哥,別說了。我知道自己的病,但是你別跟他說我知道,要不他該有負擔了。”


    表哥的心裏一震,他很想問她都知道什麽?但是不敢問,如果她是懷疑自己的病,這一反問她到證實了什麽。


    隨後冷靜下來,說道:“其實小夏,這是我跟你說,你這病,根本就不用來美國,就是一個普通的良性腦瘤,國內的醫藥就能治。可是小關非要把你弄到美國來治,但是他來對了,我這一看人家的醫療水平和就醫環境甚至對待患者的理念真是不一樣啊!看來這當過領導幹部的人考慮和處理問題的方式方法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樣。”


    08


    表哥的每一句話說則無意,實則都是在給她寬慰。


    夏霽菡長長出了一口氣,輕輕地說道:“表哥,我知道你們怕我有心理壓力,我真的沒有壓力,我帶著寶寶離家出走的這段日子裏,何曾想到還能見到他?甚至還和他正大光明的結了婚。而且還以夫妻的名義跟他生活在一起?這都是以前不敢想的。到現在我已經很知足了。也可能是我太貪心,得到的太多,上帝要把這些提前收回。所以表哥我真的沒有壓力。”


    表哥的心揪緊了,盡管她語氣輕鬆,波瀾不驚,但是每句話都那麽讓人心疼。


    他故意說道:“小夏,你在說什麽?什麽得到的太多?什麽上帝呀提前收回?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你的話?你不會因為做了一次腦部手術,就變的神神叨叨了吧?告訴你,你這種消極的態度我一點都不喜歡。你要多想想小關,多想想寶寶,想想寶寶在眼巴巴的盼著媽媽早點回去。”


    夏霽菡柔聲細氣地說道:“表哥,別生氣,我就是隨便跟你說說。這話,我不敢跟他說,也請你別告訴他,好嗎——”她的尾音有了明顯的鼻音。


    “好吧。”李偉用勉強的口吻說道:“但是你也別怪表哥,表哥是心疼你們。”


    淚水,順著夏霽菡的眼角流出,她就哽咽著說道:“表哥,我知道,正因為我知道,我就什麽都不想,隻想治好病。所以我要配合他。可是表哥,也許這個病對我來說,凶多吉少。”


    李偉閉上了眼睛,半天才說:“夏,不管怎樣,那個小瘤子已經從你身上滾蛋了,你會一天一天好起來的。手術是很痛苦,我做個闌尾炎手術還疼了好多天哪,何況你這麽大的手術。但是無論是大病還是小病,我們都要戰勝它!不容許它在我們的身體裏興妖作怪。你是個好姑娘,是個堅強的姑娘,還是讓人值得尊敬的姑娘。你要知道,你背後有著強大的親友團,你不但有小關,還有表哥我。所以你放心,以後,你會是吉多凶無。我們中間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讓你身上的‘凶’多起來的。你一定要放寬心。”


    “知道,我知道……”她吸了一下鼻子,哽咽著說道。


    很長時間以來,她拿這個男人不但當成了兄長,有的時候還當成了家人。因為他處事更加沉穩、圓潤,而且低調隨和。她對他的感情更多的是敬重和信賴。


    此時,她知道自己的話讓表哥擔心,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躺在輪椅上輕輕地說道:“表哥,你該成個家了。”


    李偉笑了,他悄悄的擦去眼睛裏的淚水說道:“我說你還是顧自己吧,別瞎操心了。我的事我心中有數,這麽多年都過來了,早就習慣了。”


    “我也是覺得表哥那麽好,應該得到幸福。”


    “誰說我不幸福?我有豆豆,還有寶寶,有自己的事業。如果我不幸福,這麽多年我怎麽過的?”


    “這些都不能跟表哥一輩子。”她非常明白表哥的“幸福”在哪裏。每晚和朋友喝酒,鼓搗紅木家具,似乎還定期去雪茄會所去吸雪茄。盡管每個人的幸福標準不一樣,但是總感覺表哥的生活還是少了點什麽。


    李偉不想讓她說話太多,就說:“這樣吧,等你好了之後,你負責給表哥介紹一個好女人,要求不高,跟你差不多好就行。”


    夏霽菡“撲哧”笑了,說道:“那麽多喜歡表哥的人,還用我介紹。表哥,我還真想到一個人。”


    李偉一聽:“哦?誰呀?”


    “給我接生的那個產科大夫。”


    李偉噴笑了,他說:“夏呀,你可真敢想!那是我的同學,人家有老公。你該不會慫恿我去第三者插足吧?”


    “咯咯。”她也笑了,說道:“這個情況我不知道。我感覺她很關心你,你不在的時候總是問我一些你的情況。”


    “你就捉弄我吧。”表哥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他眼望著前方說道:“嗯,我們上學的時候的確彼此很有好感,但是那時誰也沒有表示過什麽,她考上了醫學院,我後來經商,就結婚了。幾年以後再見麵,她都是福州醫院的大夫了,早就成家立業了。”


    “你後悔嗎?”


    “後悔到沒有,倒是有那麽一點造化弄人的感覺。”李偉忽然收回目光,說道:“你怎麽忽然對我的私生活感興趣了?”


    “嗬嗬,表哥,你該有自己的生活。我想讓豆豆來北京,北京適合她的學校多一些,豆豆將來肯定會自食其力。說不準還能成為一個音樂家呢?”


    “她如果真能自食其力就是我李偉這一生最大的造化了,也證明我這一生沒做損事和壞事,也是老天對我的厚待。”


    夏霽菡笑了,知道豆豆是表哥的心病,就說道:“看你,有了豆豆就說明你做損事壞事了?這樣說對豆豆不公平。”她接著說道:“豆豆將來自食其力應該沒有問題。但是跟著你不行,跟著大姐也不行,隻能跟著我才行。”


    李偉笑了,他終於明白了她的用意。他又何嚐不想把豆豆交給她呀?自從夏霽菡來了之後,豆豆的身上就有了許多質的改變。尤其是對音樂的癡迷,這要是在以前,李偉連想都不敢想。但是她自己重病在身,這事絕不能輕易做決定。


    似乎她讀懂了表哥的心思,就說道:“表哥,其實我這樣做是很自私的。你看,寶寶離不開你,你也想寶寶,我當然希望寶寶能夠得到舅舅的疼愛,你總不能為了寶寶總是來北京吧?可是我要是把豆豆弄過來,嗬嗬,估計你就會要來的勤一些了,你又想閨女又想寶寶,而且北京也有業務,估計我們就能把你套牢了。”她說完,還調皮的看了表哥一眼。


    表哥的心裏一熱,故意裝傻,說道:“嗬嗬,看來早就計劃好了。”其實,她哪裏知道,在表哥的心裏,她和寶寶早已經把李偉“套牢”了。


    “那麽表哥同意了?”


    “夏,跟表哥說實話,是你自己計劃的嗎?”


    “嗬嗬。”她笑了,就知道表哥有顧慮,說道:“是老關家的人計劃的,最先是寶寶提議的。後來大家就認真的計劃了這個問題。另外,小垚還說拉你下水。”


    “哈哈。”李偉笑了起來。


    後來,李偉把他們在後花園的談話告訴了關昊,關昊才知道夏霽菡早就懷疑自己的病,也早就有最壞的打算。原來她是愛自己,才沒有將自己的懷疑表現出來。興許,她都不隻是懷疑,她根本就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實病情。但是眼下顯然他無法去證實這一點了。


    表哥走時,關昊看到了這個沉穩隱忍的男人的眼淚。


    他和關昊握過手之後,就握住了夏霽菡伸過來的手,他騰出一隻手,無限愛憐的摸了一下她的頭,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說道:“夏,好好聽小關的話,聽大夫的話,早點好起來,我在北京等你們,給你們接風。豆豆還等著你實現人生的價值哪。”


    夏霽菡緊握著表哥的手,淚光盈盈,說:“放心吧表哥,我會聽話的,你要多保重。”


    就在表哥坐上了前來接他的九州美國公司的車時,淚水從他的臉上淌下,他回頭衝他們招招手,就絕塵而去。


    夏霽菡沒有坐輪椅,她是自己走出來送的表哥,盡管有些吃力,但她堅持自己走出來。看著表哥的車遠去,直到看不見了,她才收回目光。


    感到她站的時間不短了,關昊就為她擦去眼淚,說道:“好了,我的新娘,咱們回屋。”說著,一下把她抱了起來,走回屋裏。


    表哥給他們雇的傭人今天正式上班。這樣,關昊就少了許多勞累。


    隨著身體的逐漸康複和好轉,夏霽菡就越來越強烈的想兒子了。但是她不能回去,隻能通過電話跟兒子說話。關昊怕她激動,給她規定了嚴格的通話時間。


    寶寶總是能夠給她帶來喜悅。


    一天,寶寶在電話裏用稚嫩的童音給背小九九,把她高興的熱淚盈眶。這段音頻被關昊後來有意錄了下來,為了不過多幹擾寶寶,他們隔幾天才跟寶寶通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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