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李偉經營茶葉起家後,有了自己的茶園,又有了自己的茶廠和茶葉研究所,就成立了集團公司,在福建率先打出有機茶、綠色茶、生態茶的大旗,建成了兩千多畝的生態茶園,後來發展到省外四千多畝,又建成了無性係繁育基地。超前的經營理念始終引領一方茶品的時尚。也使九州生產的茶成為省內外乃至全國的名牌產品。


    作為一個成功人士,豆豆卻成了李偉心中的隱痛,他對這個腦障的女兒疼愛有加。夏霽菡第一天去他家時,豆豆就喜歡上了她,所以總是嚷嚷著找她。


    此時,夏霽菡遠遠的就看到理著一頭短發的豆豆在彎腰采野花,後麵跟著李偉。她揚起手中一大把野花,嘴裏喊著豆豆的名字。


    豆豆直起身,看到夏霽菡手裏的野花時,吧唧著兩隻腳向她跑過去,咧嘴嗬嗬的笑。


    當夏霽菡頭戴橘紅色的遮陽帽,挺著大肚子出現在李偉的視野時,李偉不禁有些精神恍惚,他在心裏感歎:這個小女子太美了!


    翠綠的山巒,滾動的烏雲,遠處沉悶的雷聲,加之那個漸行漸近的身影,尤其是豆豆跑向她的那一刻,他腦子裏竟然有了一種躁動和渴盼。


    但是,隨著一聲柔柔的“表哥”飄過,他很快就把這種內心的躁動和渴盼壓製下來,他看著她,說:“回來了,豆豆非要找你,不在屋裏呆著。”


    口氣一貫的平靜從容,隻有他自己知道內心出現過一瞬間的不寧和渴望。


    回到夏霽菡的辦公室,這也是她區別於一般巡視員的地方,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室和宿舍。豆豆手裏舉著野花,走到李偉麵前,含糊不清地說道:“姐姐給的,好看,嘿嘿,好看。”


    剛開始時李偉讓豆豆跟夏霽菡叫“阿姨”,可是不知為什麽,豆豆就是不叫阿姨,始終叫“姐姐”,李偉見夏霽菡不計較也就隨她去了。


    現在又聽女兒叫姐姐,李偉就說:“小夏呀,看來你在我女兒眼裏永遠都是姐姐嘍。”


    夏霽菡洗了一下自己的臉,又用濕毛巾給豆豆擦著臉上的汗,說道:“嗬嗬,姐姐就姐姐吧,隻要她高興叫什麽都行。”


    豆豆忽然對夏霽菡的肚子感興趣了,她唯恐靠她的肚子太近,就說:“寶寶哭,寶寶哭。”


    夏霽菡哈哈笑了,以前豆豆來時,見了夏霽菡就要她抱一下,盡管她隻有12歲,但是發育的很健壯,比夏霽菡矮不了多少,她結實的身體一貼上來夏霽菡就有窒息的感覺,而且豆豆的抱絕對是不折不扣的抱,緊緊的抱。


    李偉見她有些費勁,就指著她的肚子對女兒說:“裏麵有寶寶,寶寶哭。”豆豆這才不敢讓她抱了。


    看著她的肚子,李偉說道:“小夏,你是不是該去檢查一下了?”


    夏霽菡笑著說:“嗯,我是這麽想的。”


    她的確是想檢查一下,因為聽茶廠的一位大姐說,她懷孩子的時候四個多月就動了,可是他的寶寶都五個多月了還沒有動,她不免有些擔心。


    李偉又說:“小夏,女人生孩子這事我不太懂,豆豆媽生豆豆的時候我沒在家。所以你自己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多請教一下別人。我看茶廠的這些女人們很喜歡說這事,你多聽聽有好處。”


    這天晚上,李偉和豆豆沒有走,李偉明天要出差,這幾天大姐家裏有喪事,不能帶豆豆回去,這樣李偉就把豆豆送到夏霽菡這裏來,因為豆豆喜歡跟她玩,而且夏霽菡又有足夠的愛心照顧豆豆。


    晚上,豆豆就跟夏霽菡擠在了一張床上。夜裏,夏霽菡被一陣雷聲驚醒,大雷的巨大“嘎巴”聲讓她難以入睡,夜裏打雷是她最怕的,好在她有個習慣,隻要自己一人睡覺,必須有一盞小燈亮著。


    由於她住的是辦公室裏邊的套間,靠近床頭的書桌上總有一盞小台燈亮著,不然在這打雷的漆黑夜晚,恐怕她就嚇壞了。


    本來她和豆豆是分著蓋的薄被,大雷一響,她就本能的撩開了豆豆的被子,鑽進了豆豆的被窩。每一聲大雷好像都響在她的房頂,砸在她的心上。她緊緊的抱住了豆豆,心撲通撲通的跳著,緊張的等待著下一聲雷響。


    又一聲大雷炸響,夏霽菡嚇的渾身哆嗦起來,她坐了起來,也就是在這一霎那,她感到了肚子有些異樣,好像是動了一下。她屏住呼吸,一動不動。果然,肚子又動了一下,再一下!


    天哪,是寶寶,寶寶動了,我們的寶寶會動了,昊,寶寶動了,你感覺到了嗎……


    她高興的幾乎要脫口而出喊出這句話!然而,她激動過後,就把頭就埋在了雙手中,淚水溢出指縫……


    寶寶能動了!夏霽菡有說不出的激動,她摸著肚子:“寶寶,謝謝你,是不是擔心媽媽,才在這個時候睡醒,來和媽媽作伴……”


    深情的眼淚,不停地流出……


    她從枕頭底下摸出了手機,這個早已沒了手機卡的手機,隻剩下報時的功能了。


    現在是十一點四十五分,這是寶寶第一次胎動的時間。合上手機,無法抑製的思念如滾滾的雷聲陣陣襲來,她決定自己奢侈一次。


    於是披上衣服,跳下床,從自己手包裏找出了珍藏的手機卡,小心的按上,開機。


    立刻,那個早就被她設定為牆紙的俊逸瀟灑的影像清晰的出現在她的眼前,這是他在高爾夫球場上的揮杆、擊球、抬頭、揚目的一刹那,記得當時這套工作完成後,那個砂坑球輕易的被他救起,當時何能帶頭為他鼓掌。


    她把“他”貼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她就這樣坐了很久很久,直到豆豆起床尿尿,她才關了手機,取出了手機卡。


    她不得不為自己夜裏這個小小的奢侈付出代價。


    由於夜裏醒來後她就沒再睡,又哭了很長時間,第二天醒來後,她才發現自己的雙眼紅腫了。


    她的化妝術,無法掩蓋紅腫的眼睛,但願不要讓表哥看見。


    她給豆豆梳洗打扮好後,剛走出屋子,就看見李偉站在前麵的樹林散布。


    李偉看見她們走過來,尤其是看到她兩眼浮腫,很想問問緣由,但是他克製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他在她麵前,一貫保持著有禮有節的分寸,故意說道:“小夏,聽到昨晚的雷聲了嗎?”


    夏霽菡點點頭,說道:“聽到了。”


    李偉又說:“昨晚的雷很大,我還擔心你們睡不著呢?”


    “是啊,很大。”夏霽菡有意無意地說道。


    豆豆這時摘了一朵小黃花,來到爸爸跟前說道:“爸爸,姐姐夜裏哭,還有叔叔。”


    她的話剛一說完,夏霽菡的臉就騰的紅了,看著豆豆天真無邪的目光,她一時不知說什麽好了。


    李偉聽豆豆這樣說,又看看夏霽菡尷尬的表情和紅腫的雙眼,便若無其事的活動著雙臂,又原地跳了幾跳,他不想讓她難看,就說道:“夏,咱們走走,這裏的空氣真好,我回頭把總部搬到這裏來,你看怎麽樣?”


    夏霽菡費勁的彎著腰再給豆豆采一朵小粉花,聽他這麽說,就喘著氣直起身,說道:“表哥的大本營哪能隨便遷移,總部就應該設在政治經濟和文化的中心地方,往大了說就如同皇上遷都。不可妄動。”


    “哈哈”


    李偉大笑,豆豆見爸爸笑了也跟著癡癡的笑了。


    李偉接著說:“你不知道,天天窩在城裏有多煩。就到了我那小作坊才不煩。有的人喜歡玩,打牌、打高爾夫、泡溫泉,我就喜歡做木工活,其實把整根的木頭破開,分解成若幹小塊,然後經我的手又砍又刨又鑿,再精雕細刻,把這些小塊就組合成了一件家具。我做的活兒是世上純手工活兒,除去破材的電鋸,全是我這手鼓搗出來的。前幾天一個省領導說要我親手做的家具,他收藏。我說不賣,因為我做的不是家具,是樂趣,是消磨了的寂寞和時間,每一件家具都是我心靈最隱秘的寫照,你說有出賣隱私的嗎?”


    李偉笑笑往前走著,也不時彎腰給豆豆采野花,有時還會把花插在豆豆的短發上。豆豆也會把花插在爸爸的口袋裏、扣眼裏,甚至衣領裏。


    夏霽菡簡直無法將省人大代表、知名企業家和他聯係起來,眼前的李偉輕鬆、平和,是那個一人千麵的寇振海無法比擬的。


    李偉又說:“所以說啊,什麽都是過眼雲煙,隻要自己心底裏沉澱下來的東西才是最真實最值得懷念的。小夏,盡管我不知道你因為什麽跟孩子的爸爸分開,但是從你手上的戒指和你堅持生這個孩子來看,最起碼你是愛他的,據我所知,女人一旦不愛男人了,第一個動作就是摘戒指,然後唰的一扔走人。可是你不但沒有唰的一扔戒指,還始終戴著它,說明你是愛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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