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明天就去請假。”夏霽菡哽咽著說道。


    不容媽媽說話,就聽爸爸在旁邊埋怨媽媽:“不行,別讓菡菡回來,小敏,你怎麽回事呀?孩子們那麽忙?”


    媽媽說道:“菡菡,先掛了,抽時間我再給你打,要不他該跟我急了。”媽媽掛了電話。


    按說,親人得了重病,一般情況下是不易當著本人的麵探討病情的,但是夏霽菡一家就不同了,他們向來都是把幸福和快樂甚至是困難擺在明麵,彼此做到心知肚明。但這次顯然是媽媽隱瞞了爸爸的病情。失去了家裏主心骨的支持,可想而知媽媽有多無助,這才不得不給自己打電話。


    這時,電話又響了,她以為是媽媽,吸了一下鼻子說:“媽媽——”


    “是我。”


    她一驚。


    “我回來就給你打電話,不是關機就是占線,你要再不接我就直接去找你了,你在給家裏打電話嗎?”關昊一口氣地說道。


    她抹了一下眼淚,用濃重的鼻音說道:“有事嗎?”


    “萏萏,怎麽了?”顯然,關昊聽出了她聲音裏的異樣。


    “沒事,想家了。”她的眼淚又出來了。


    “呦嗬,挺大的孩子總想家?而且一想就哭鼻子,拜托,你可千萬別給我生個愛哭的寶寶呀?”關昊在挪揄著說。


    她也笑了,她從來不善於開這種玩笑,想了想說道:“我可能要請假回家。”


    “家裏有事。”關昊敏感的覺察出她的不對勁。


    “嗯,爸爸病了……”眼淚又流了出來。


    “萏萏,別哭,知道是什麽病嗎?”他明白了,難怪電話打了那麽長時間。


    “腎癌。”說完又哭了。


    他沉默了一會,說道:“想必已經確診了是不?隻要沒擴散,以現在的醫療水平就沒有多大問題。你把病情給我詳細說一下,我谘詢一下其他的醫生。”


    “我什麽都不知,這還是媽媽昨天打電話跟田埴說的,剛才因為爸爸在旁邊,她也沒細說,我也不好再問。”


    “我先了解一下。”他說著掛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關昊又打來電話,他說:“萏萏,家裏還有其他人沒有?”


    “沒有,就媽媽。”她說道。


    “奧。”說完,他又掛了電話。一會兒,電話又打了過來:“萏萏,給家裏打電話,明天有人有車到家裏去接他們住院,是上海腫瘤醫院的。如果是癌,必須盡早切除。等手術的時間定下來後,我再陪你去上海看他們好嗎?”


    夏霽菡一聽愣住了,等反應過來後急忙地說道:“不用不用,這太麻煩了,爸爸說就在當地做,又不是什麽大手術,再說你濫用職權會讓別人鑽空子的。”


    關昊一聽哈哈大笑起來,他說:“傻孩子,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呀?那是上海,是全國都有名的腫瘤醫院,你是不是把我當做了上海市委書記了?承蒙你看得起,哈哈——”


    夏霽菡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兩聲,又說道:“還是不好,又是車又是人的,你這陣勢再嚇著他們,他們問起我怎麽說呀?”


    夏霽菡說的是事實。關昊想了想說:“顧不了那麽多了,你如果讓他們自己去上海治療,他們肯定不去,會考慮到花銷,地方的醫療條件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惡性腫瘤的切除手術要求是很高的,這我不說你應該也聽說過,救命要緊,你就別考慮那麽多了。想辦法跟家裏說,今晚就讓他們做準備。”


    他說的有道理,但怎麽跟家裏說呀?她還在猶豫時他又說道:“你就說是一個朋友幫忙找的最有權威的專家,病人一般都迷信專家。”


    嗯,這個理由還充分一些。


    “另外可能的話跟媽媽單獨說,家裏有現成的錢就拿著,沒有就先不帶,明天務必跟車走,不能再往後拖。”他又進一步囑咐到。


    “嗯。”她答應著,立刻覺得心裏有了底,不像剛才那麽孤獨無助了。


    “萏萏,來我這裏好嗎?我去接你。”關昊沉沉地說道。


    “不了,我這就給家裏打電話,一會告訴你。”她說道。


    一要打電話又為難了,專家的事可以說是朋友幫找的,那這車這人怎麽說呢?算了,還是關昊說的對,救命要緊!


    夏霽菡想到這裏就給媽媽打了電話,跟媽媽詳細說明了情況。


    媽媽高興地說道:“菡菡長大了,知道給媽媽分擔憂愁了,可是菡菡,用醫院的車會很貴的,我跟你爸還是做火車去吧。”


    “不行的媽媽,朋友說這病一天都不能耽誤,擴散了就麻煩了,再說爸爸趕火車會很辛苦的,我不管那麽多了,對付爸爸你有辦法,記住了,明天必須跟車走,今天晚上你們就準備好,有錢就帶著,沒錢也要走,我在想辦法。我睡覺去了,發揮您的魅力吧。”她總怕媽媽再進一步追問車的事,就趕緊掛了電話。


    不知爸爸能否逃過這一劫?想著想著,眼淚又流了出來。


    昨天和今天,夏霽菡就一直有一種莫名的煩躁和不安,她當時隻是擔心關昊工作上有事,根本就沒往家裏想,看來,親人間的心電感應還是很靈敏而且的確是存在的。


    我們可能都有這樣的體會和經曆,親人中,有一方重病或突遭變故,總會有被人們習慣稱之為心電感應的信息傳遞到每個親人之間。心電感應是人超越五官的感知,是人具有的一種不可思議的能力。夏霽菡也不例外,在“鄉野豪宅”的這兩天,在和關昊無拘無束的耳鬢廝磨、浪漫繾綣中,總會有不約而至的心神不寧,她當時更多的考慮到是關昊的工作。現在總算明白了,那種心神不寧和莫名的不安其實就是來自親人之間信息波。這種奇特的感應很奇怪,沒有任何科學依據,但卻是真實存在著的。


    其實以前關昊就曾有過這樣的體驗,夏霽菡暈倒在會議室時,他鬼使神差般的打來電話,那時在美國正好是後半夜。在以後的日子裏,關昊同樣感到了這種信息波的奇妙……


    給家裏打完電話,夏霽菡給他撥了電話:


    “萏萏,說好了嗎?”電話剛一接通,就傳來關昊急切的詢問。


    “是的,說好了。”她很想說點什麽,要是跟他說感謝的話不但他會不高興,就連自己都感到生分。


    想必是關昊覺察到了什麽,見她一時語塞,就說道:“那就謝謝我吧,我會及時和上海那邊聯係的,有消息就告訴你,現在,你馬上睡覺,好嗎?”


    “嗯,你也是。”她的心裏暖暖的。


    第二天上班,夏霽菡就來到了古時的辦公室,向他說明家裏的情況,古時表示完全理解和支持,她隨時可以請假回去照顧父親。


    中午快下班時,她接到了關昊的信息:“已順利住院,正在接受全麵檢查,放心,有消息再告訴你。”


    她很快就打了兩個字:謝謝。想了想覺得不妥,就又刪了,可是又打出了這兩個字,眼下,的確沒有比這兩個字更能表達她此時的心情了。


    果然,關昊回信了,說道:“無論是愛我還是厭我,這兩個字都不合適。換換。”


    夏霽菡不由的笑了,心想他可能不是太忙,不然哪有這樣閑的時間。


    她想想,就又打了幾個字:還是謝謝!


    下午,在政府會議室,夏霽菡和小單還有劉梅,參加了生態文明村創建工作進展情況匯報會,在會議的間隙,劉梅告訴夏霽菡, 本來父母親不同意劉梅和趙剛的事情,他們覺得有失尊嚴,自己女兒不傻不呆,而且受過良好教育,又不是嫁不出去,給個市領導當填房有失軍人家庭的尊嚴。


    怎奈劉梅願意,加上趙剛的真誠表現,尤其是表哥李偉的勸說,父母總算默認了這件事,前提是不許大操大辦。要說這一點有些不可思議,自己的女兒嫁了個市委主要領導,而且又是初婚,一般父母的心理都會要求操辦甚至動靜大一些,但是劉梅的父母可能還沒完全接受這個年紀大又有過婚史的男人做女婿,所以不希望婚事辦得張揚。


    劉梅很委屈,她說父母的意思正好合乎趙剛的意願,由於趙剛正在治砂前沿,原計劃五一的婚期就要往後拖。


    夏霽菡表示理解,劉梅有些悶悶不樂的同時也有那麽一點的驕傲和自豪,自己的郎君身處重要的領導位置,能夠以工作為重,是她貼在臉上的驕傲和自豪,反之,則會讓她有些看不起。嗬嗬,女人就是這麽矛盾,你不把她擺在鼻尖上她心理不平衡,你不顧大局把她擺到鼻尖上了她又看不起你。


    散會後,夏霽菡和單勇剛被單位的車接回來,她就收到了關昊的信息,今天下午的會他沒有出席。


    “散會了嗎?”


    “散了。”她發出這條信息,沒想到他的電話馬上就到了。


    她趕緊摁了拒絕接聽鍵,立刻給他回了一條信息:“在大廳,一會給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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