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關昊收回目光。


    “這孩子,果真傻了。”她不忍捅破與現實相隔的那層窗戶紙,她更不想破壞眼下難得的歡愉。


    “萏萏,你給我下了什麽樣的魔咒,讓我如此忘乎所以,想我關昊,可是心地正直、光明磊落之人,從來沒做過偷雞摸狗之事,見了女人沒有走不動道的時候。”


    “你住嘴,我是你偷來的雞狗嗎?”她用小手擰住了他的一隻耳朵。


    “不是不是,你是上帝給我送來的天使!”關昊也意識到自己的用詞不準,急忙改口,同時把她那隻小手握在了自己的大掌內,不住的愛撫著。


    關昊是不善於說情話的,當初和羅婷戀愛時,頂多也就是說:“我愛你。”可是,在這個小女人麵前,他忽然就有了表露心機的欲望。是啊,想他關昊,一直位居高處,在男女問題上,一向堂堂正正,幹淨、磊落,沒有任何瑕疵。什麽樣的美女沒見過?什麽樣的誘惑沒遇到過?但他都不為所動。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從見到那個紙條起,冥冥中就有一種無形的牽引,直到見到這個溫婉可人、淡定安然、才情過人的江南小女子時,他就知道要改寫自己的感情世界了。明明知道這是一次愛情苦旅,但還是跨越了藩籬,和心儀之人愛在了一起。他時常審視自己,有時把自己剝的體無完膚,盡管知道這份感情的沉重和艱難,但他仍然放不下也不想放下,所以有時就變得患得患失和多愁善感。


    夏霽菡聽到這話,欣慰地笑了,鼻子一酸,小巧的鼻頭就紅亮了,眼角流出一行清澈的淚水,她使勁吸了一下鼻子,就將頭埋在他的腋窩下,淚水蹭在他赤裸的胸前。


    “對不起,是我讓你為難了。”他為她拭去淚水,自己的眼睛也濕潤了。


    聽了他這話,她的淚水更加洶湧著流出,她哽咽著說:“你這樣說,等於剜我的心,不許這樣說。”


    “好,我不說了。”他含著淚,親吻著她的額頭,手,在次纏綿在她的胸前,於是,他又一次要了她。而她,就像是乘著馴服的繚繞是仙霧,將自己義無反顧地奉獻給神聖廟宇的少女。


    那晚,她沒有和他談那個婦人的事,她忽然覺得自己說不出口,也忽然覺得自己的擔憂他是完全清楚的,因為他是那樣的了解她的心思,和自己的思想不差半步,她無需說什麽,他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清楚,隻是深陷其中,無以自拔。


    關昊回來後,夏霽菡他們也就相應的忙了起來。要聞組就是這樣,市裏領導忙他們就忙。不過再忙,夏霽菡也不覺得累,因為跟著關昊采訪,她總是有著無限的工作激情,她最愛聽關昊的即興講話,總是旁征博引,妙語橫生,而且思維廣闊,站位高。


    這天,她在單位正在給於婕找稻園村那戶拆牆讓院的農戶的資料,就接到古局長的電話,讓她到市委二樓會議室。她問是否帶機子,古局說不用,她自己來就行。


    於婕說:“你先去吧,回來再找。”


    “已經找到了。”夏霽菡把資料交到於婕手裏。


    “我上載完後給你放在抽屜裏好嗎?”於婕說道。


    “好。”她點頭。


    “如果回來的早,中午我請你吃火鍋,驅寒氣。”於婕熱情地說。


    “回來前我給你打電話。”夏霽菡說。


    “兩個神秘的女人再嘀咕什麽呢?”單勇不知從哪兒冒出,衝著她們說道。


    他這麽一說,旁邊早就有人嘻嘻地笑出聲。夏霽菡瞪了單勇一眼,說:“又再胡說。”


    “小夏,你就讓他說吧,他呀,對不了解的人和事就統稱神秘,這見識,唉。”於婕故作同情地歎了口氣。


    其實夏霽菡和單勇都知道於婕這話不是衝單勇來的,是公開的奚落單位一些見識膚淺、善於嚼舌頭搬弄是非的人們,單位裏早就有人勸夏霽菡不要和於婕走的太近,因為於婕不會掏出真心給朋友,說她是白眼狼,誰都交不下。夏霽菡聽到後莞爾一笑,果真應了於婕說的那話,單位裏是非多,小人多。夏霽菡覺得應該是:是非多,無聊人多。


    兩個多麽相像的女人。


    由於市委大樓裏電視台不算遠,夏霽菡決定步行。事實是她也沒開車來,早晨田埴把他送過來的,那個小奧拓天越冷就越不好打火,她最近幾乎不開了。


    走出台裏,冷風刺骨。來到北方後,每年入冬前,她的頭等大事就是備足保暖衣服,靴子、手套、帽子、圍脖口罩,就連耳朵的防護罩她都買了。今天,她身上穿了一件長款的紅色修身羽絨服,腳下是厚底皮靴,頭上戴了一個厚絨線織得白色瓜皮帽,脖子上圍了一條同質地的白圍巾,手上也是同質地的白手套,整個一“套中人。”當她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在市委會議室時,裏麵的人都不由的笑了。


    她這才看清會議室裏不隻是古局長,還有宣傳部長任誌,副書記趙剛,報社總編索全。


    她脫下帽子和手套,一會兒又脫下了羽絨服,她感到市委大樓的暖氣明顯比單位的要暖的多 。


    她沒去摘圍巾,因為裏麵穿了一件低胸的黑色毛衫,如果摘了圍巾就太性感了。


    古局長正和任部長、趙書記幾個人閑聊著什麽,她感到叫她來肯定有任務。


    這時,關書記的秘書丁海進來,衝大家掃了一眼說:“都到齊了,我去請關書記。”說著走出去了。


    夏霽菡一聽關昊要參加會議,立刻有些激動,本來冷熱刺激的小臉就有些紅,此刻更加紅潤,按說她和關昊早已心心相印,可每次見到他或者聽到他的名字時,她仍按捺不住激動的心跳加快。


    關昊回來後,一直忙於工作,自那次他出國回來他們聚過後,就再也沒聚過,甚至沒有聯係過,在公開場合見麵時也隻是匆匆看上一眼,沒有說過話。她知道他忙,年底了,全市有多少工作等著他去處理。所以她也沒主動和他聯係,事實上,她從來沒有主動和他聯係過,不是不想,是不敢。她唯恐自己不慎的舉動,給他帶來不好的影響,從而耽誤了他的前程,有時隻需遠遠地望上一眼,心裏就很滿足了。現在她無論從感情上還是從理智上,她已經完全接受了他,甚至把他當成了自己生命中的獨立體,在不影響任何人的情況下,悄然存在著。


    關昊這時推門走進來,他高大挺拔、英氣逼人的形象,無論何時都能吸引人們的目光。


    落座,攤開手裏的筆記本,炯峻的目光掃視了一眼眾人,開門見山地說道:“今天請了你們幾個相關的人員,開個小會,在開會之前,丁秘書先給大家放一段視頻。”他開會向來是直奔主題,從沒有鋪墊和客套。


    秘書丁海打開筆記本,立刻,會議室裏的投影儀,就出現了幾組航拍的畫麵。大大小小的有如天坑般的水坑,密集地散落在大片的河床上,砂石裸露,河床改道,彌漫的沙塵,籠罩在督城的西部。


    看完後,關昊掃了大家一眼,說道:“大家看清了嗎,這是航校在飛行教學中,應市委的請求,航拍的督水河的西部錄像。”


    他說話時表情嚴肅,眼睛裏有一種特有的冷峻和淩厲:“這次我們在搞城市總體規劃的過程中,就有不止一個專家跟我們市委市政府建議,要遏製督水河砂石料的無序開采,為此,專家們在撤離督城時,還特地給市委市政府打了一個報告,要求我們為了子孫後代,為了防患於未燃,科學地規劃治理目前盜采現象。專家走了以後,我和常市長到現場去了幾次,老百姓反映強烈。盜采亂采致使許多農田被毀壞,河堤下切嚴重。有的采砂廢棄的砂石坑深度達四五十米,深坑傷人事件每年都有。運送砂石料的車輛普遍存在超載現象,這些超載車輛,碾爛了西部村子大大小小的街道,損壞了我們城市的公路,市財政每年用於翻修道路的支出平均在三千萬左右,在督城,大大小小的砂石料企業多達三百一十家,有手續的僅有五十一家,其餘大部分企業都是不合法的開采。而這些企業上繳的稅收又是多少呢?地稅去年是十一萬,國稅是四十多萬元,一家砂石企業每年的純利潤都在一百多萬元,那些盜采偷采的就更是無本萬利了。”


    關昊停了停,他的眼底有一種懾人的威嚴,凜厲的目光看著大家,繼續說道:“不用我說,大家也該明白,事情已經到了非治理不可的地步了,去年九江決口,我們國家直接經濟損失就是300多億美元,為了河兩岸人民生命財產安全和耕地的安全,都到了必須治理的地步。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下麵由趙書記具體布置工作,我那邊還有個會,先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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