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說:“您這麽一說,我心裏有數了,您放心,這個項目咱們要定了!”


    又過了一天,彭長宜代表江帆,正式向艾清和竇小玉發出邀請,艾清來了,但是竇小玉卻沒有來,相信這個驕傲的公主不會輕易就消氣的,盡管彭長宜在電話裏跟艾總表示了歉意,但無濟於事。不過隻要艾清來,竇小玉來不來就是那麽一回事。不過彭長宜相信,竇小玉盡管生氣,在竇老身邊長大的她,不會做出有損於閬諸任何事的,這一點,彭長宜深信不疑。


    在跟艾清的見麵過程中,江帆代表市委市政府對上次賓館所謂的掃黃事件表示了歉意,他的態度真誠而不失身份,這反而讓艾清倒覺得不好意思了,他說:“江書記啊,這件事早就過去了,再也別提了,你們肖秘書長、彭市長已經表示歉意了,再這樣下去我會不知所措的,都怪我們當時處理事情不冷靜,直接配合他們,跟他們說明情況不就得了,何至於鬧得這麽興師動眾的,該表示歉意的是我們。”


    江帆揮揮手說:“我讚成艾總的話,這件事翻過去了,閬諸是開放、包容、發展的閬諸,你選擇在這裏投資辦廠,我不能自吹自擂我們如何如何,但我可以保證,你選對了!”


    有江帆的支持,彭長宜接下來跟艾清的談判中,對他做出了最大的讓步,艾清在閬諸優惠政策和優越的地理位置以及人文優勢的感召下,隻經過一次正式談判,雙方就敲定了各個環節的諸多事項。


    至此,在經曆了“掃黃”風波後,艾清的鴻宇項目依然落戶到了閬諸,這給閬諸帶來了就業的利好消息,成為閬諸今年招商引資工作中的最大的一個亮點,這個消息也同樣鼓舞著廣大民眾,一時間,人們紛紛把就業目光瞄準了這個即將落地的工廠。


    在奠基儀式上,艾清請來了全國政協一位早已離退的副主席參加和全國總工會一位老領導參加了奠基儀式。前者不用說了,盡管從全國政協副主席位置上退下來,但在各地都有他活躍的身影,不是參觀就是剪彩要麽就是調研,反正不能不露麵,電視裏他那標誌性的謙和式微笑早已被各級官員們所熟悉。


    倒是那位全國總工會退下來的領導,大家都認識,他就是在年齡頭到限的時候,提前調到全國總工會任了一個閑職的秦副書記,如今,這位原京州省委的副書記早已經從工會離退,據說賦閑在家,最近三四年,很少有他的消息,沒想到艾清卻把他請來了。對老領導的到來,閬諸當然給予了熱情的接待,


    彭長宜對秦副書記的印象很深,他早年在深圳和樊文良、王家棟考察的那次見過他,古卓就是因為認識了他,才跳出亢州,被他調到了深圳海關,當然他跟古卓的關係也是不清不楚的,他走到哪兒,就把古卓帶到哪兒。在深圳的宴席上,彭長宜就見識過他跟古卓親昵的舉動,當時王家棟和樊文良都在,彭長宜特地觀察過王家棟,隻見王家棟始終都是默不作聲,老老實實扮演著樊文良隨從的角色,但是他從不正眼看古卓,盡管王家棟從內心是抗拒秦副書記的,但表麵上也表現出恭敬而不失尊嚴的樣子。彭長宜現在還記得古卓用纖纖玉手端著酒杯,敬完樊文良後又敬王家棟時的情景,王家棟當時表現的既矜持又不失客氣,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他沒有跟古卓碰杯,隻象征性地舉了一下酒杯就自顧自地地幹了杯,弄得古卓非常尷尬地一人幹了杯,但是聰明的她很快就化解了自己的尷尬,繼續周旋在這個以男人為主導的酒桌上,她表現的八麵玲瓏,左右逢源。


    如今,這個當年的秦副書記,已顯現出人生不可逆轉的老態;那個當年美麗的警花也像開過的鮮花一樣凋敗下來,如果他們這個時候相遇,不知又該是怎樣的情景?


    彭長宜忽然有了一種擔心,他擔心古卓看電視的時候會看到秦副書記,隻是這個念頭一閃就過了,因為他當時實在是太忙了。


    艾清本來想請導師也就是彭長宜的嶽父、舒晴的父親來參加奠基儀式的,但是舒父婉拒了艾清的盛情,舒父說:“如果你不是在閬諸,換做任何一個地方,我都會前去支持你,但就因為是閬諸,就因為彭長宜跟我的關係,這個奠基儀式我就不去參加了,還是低調一些吧。”就這樣,舒父沒有出席學生的奠基儀式。


    奠基儀式上,閬諸特意把申廣瑞請了回來,最近閬諸的幾個項目,得到了他的大力支持,所以,江帆邀請他回來。盡管他猶豫再三,但最終還是答應了江帆的邀請,回到了闊別多年的閬諸。


    這個奠基儀式搞得很隆重,省政府一位主管招商引資工作的副省長參加了會議,這應該是規格最高的一個奠基儀式,也是江帆和彭長宜有意而為,就是要讓那些別有用心的知道,閬諸是要向前發展的,是必須要向前發展的,一切有悖這個規律的人和事終將被摒棄和淘汰!


    當副省長和邀請來的嘉賓以及閬諸主要班子成員為奠基石培土的時候,殷家實跟彭長宜的市長鮑誌剛小聲說:“以後是不是每逢有奠基儀式的時候,都要搞這麽大的陣仗?”


    鮑誌剛知道殷家實此話的含義,就說:“有必要就搞,沒有必要就不搞唄,這主要看對方來了什麽人,全國政協和總工會都來人了,陣仗當然要大啦?”


    “那有怎麽樣?就為了這麽一個千八百人就業崗位的項目,搞這麽大動作,值嗎?我看是有意往自己臉上抹粉吧?”


    鮑誌剛意味深長地說:“最起碼還有粉可抹,不像你我,想抹也抹不到。”


    對於鮑誌剛的自嘲,殷家實並不識趣,他繼續說道:“這麽隆重的儀式,恐怕你我以後的日子不好混了,話語權會更加減弱的,這也是我們本土幹部的悲哀。”


    鮑誌剛很反感他把幹部們劃線,要知道,這是從上到下都被唾棄的派係思想的餘毒,盡管鮑誌剛知道殷家實有意將自己往他這個陣營裏拉,但終歸殷家實不是自己所敬佩之人,他就耐煩地說:“不管是本土還是空降,隻要幹實事,我就擁護,畢竟受益的是閬諸百姓,何況這裏也有我的父老鄉親。”


    鮑誌剛知道自己說得這話有點冠冕堂皇,但在殷家實麵前,不這樣說話會被他利用的,殷家實給人的感覺就是時刻在給人挖坑,一不小心就會陷進他的坑中,所以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和清白,他必須跟他劃清界限。


    殷家實自討沒趣,就不再說什麽了。


    艾清的鴻宇公司奠基儀式轟轟烈烈順利進行完了,彭長宜沒想到的是,他上午一閃而過的擔心,到了晚上真的發生了,但卻遠遠超出他的想象,乃至他後來一直為這事自責、後悔不休,他自責和後悔的事,應該把秦副書記到來的事提前告訴部長,那樣部長就會加強防範,不讓古卓看到,古卓也不會受到如此巨大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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