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彭長宜這樣說,竇廳長提高了嗓門,對著電話說道:“你少挑撥我們翁婿的關係!調動工作,不許帶人帶車,這是省委組織部規定的,不是我規定的,我就不信閬諸找不到跟著他幹的人?偌大的一個公安局,難道連司機都找不出來嗎?這是他的問題!”


    “哈哈。”彭長宜笑著說:“這不是他的問題,這是您認識問題,虧您還是老公安呢……”


    彭長宜說到這裏故意不往下說了。


    顯然,有著半輩子公安經驗的廳長,是明白褚小強不用當地司機的用意的,說道:“他的事你當然要管,他必須明白一個道理,他的後盾不是我,不是省廳,而是閬諸市委、市政府!”竇廳長提高了聲音說道。


    彭長宜說:“那是當然,閬諸市委市政府絕不像他的上級那樣無情無義,我們不但要支持,還要大力支持,要撥專款支持,我讓他給市政府寫請示,請示一到我這兒馬上就批。隻是,您作為他的嶽父上級,這樣對待一個剛剛履新的幹部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了嗎?”


    “誰說的?是他說的嗎?”


    竇廳長的話音顯然沒了剛才那麽理直氣壯。


    彭長宜說:“他才不會說呢,今天我看見他就跟一個小苦媳婦一樣,人也瘦了,眼睛也充血了,胡子拉碴的……我說,您要支持他呀?”


    “支持是肯定的,問題是,他去了十多天,怎麽什麽動靜都沒有?電話不給我打一個,難道要我上趕著給他打電話嗎?開會他也不來,而是讓政委來了,所以我不放心,才給你打電話,你別讓這小子知道。”


    “嗬嗬,放心,我會給您保密的。”彭長宜笑了。


    “對公安局的工作,你要多上上心,這是我對你的擺脫,也是我們家老爺子特地囑咐我的。”竇廳長說道。


    提到竇老,彭長宜笑了,說道“請您和竇老放心,他自有出牌的套路,他在一點一點摸情況,底碼摸不清,您就是拿槍指著他,他也不會輕舉妄動的,這一點我對他是有信心的,他在三源時就是這個工作做派,相信他會拿出一個滿意的答卷的。”


    “嗯,他離開家在那裏生活還適應吧?”


    彭長宜笑了,故意說:“不行啊,我剛才不是說了,他全身心都交給了工作,宿舍的床經常是冷的,一天24小時連軸轉,今天我一看啊,累的不成人樣了,胡子拉碴的,又黑又瘦,唉——”


    “那是你彭長宜的過錯,你要他,我就把他給你了,他生活不好,是你的責任,小心我拿你試問!”


    “您真不說理,明明是您不支持他的工作,他才這麽累的。”彭長宜也在跟他攪理。


    “我沒法支持他,我剛才就跟你說了,直到現在他一個電話都沒有,他在幹什麽我完全不知道,我怎麽支持?”


    “您多來視察幾次不就有了?你的腳哪怕沾一沾閬諸的土地就走,也是對他的支持。”


    “笑話,別說是他,別人我都沒這樣過,好了,不聊了,你多給我盯著他點,有情況及時跟我溝通。”


    “沒問題,您就耐心等待吧,不久以後他會有所行動的。”


    “好,還有,我給你打電話的事別告訴他。”


    “明白。”


    剛掛了竇廳長的電話,彭長宜連氣都沒喘一下,又有一個電話打進來了,是舒晴,彭長宜笑了,接通後說:“哈嘍,什麽事?”


    舒晴說:“彭長宜同學,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回家?”


    彭長宜一愣,說道:“你怎麽知道我沒回家?”


    “我當然知道了,因為我就在家裏,等得太陽落山、月亮升起、星星睜開眼睛了你還不回來,所以才給你打電話。”


    “啊?你真回來了?”


    “當然是真的了!”


    “這不晌不夜的而且剛走你怎麽就又回來了?”


    舒晴故意說道:“結婚剛幾天你就嫌我回來的勤了,好了,下次我不回來就是了。”


    “別別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回我的家還非要發生點什麽事才能回來嗎?”


    彭長宜連忙說道:“不要不要,我馬上回去,兩分鍾就到。”


    彭長宜掛了電話,跟老顧說道:“哪兒都不去了,回家!”


    老顧笑了,他早就調轉車頭向閬諸賓館的方向駛去了。


    “不行,我要給部長打個電話。”彭長宜還是不放心,唯恐王家棟和古卓在這裏出什麽事,他就給部長打了一個電話,知道部長和古卓都平安後才放下心來。


    彭長宜對於舒晴突然回來還是放心不下,不知為什麽,他感到舒晴應該是有什麽事才回來,不然她絕不會剛走一天就又回來了。


    進了家門,舒晴早就聽到了他的腳步聲,等在門口,給他開開門。


    彭長宜進來後,笑著說:“是不是還沒吃晚飯?走,我跟你下去吃。”


    舒晴嬌嗔地看著他說道:“早吃了,要是等你回來再吃我早就餓死了。”


    彭長宜笑了,這才開始換拖鞋和衣服,他說:“你在哪兒吃的?”


    “閬諸生態園。”舒晴答道。


    “哦?是一個人嗎?”彭長宜直起身問道。


    “不是,跟你們市長一起吃的。”


    彭長宜吃驚地問道:“老鮑?”


    “對呀。”


    “你們怎麽碰到一起了?”


    舒晴不想讓丈夫猜謎,就說:“老鮑去省裏辦事,辦完事後到我辦公室轉了一圈,問我回去嗎?要是回去的話就搭車回來。我一想,反正我也沒事,閑著也是閑著,就回來了。到閬諸後,他說去吃點飯,說這個點長宜指不定在哪兒喝酒呢,你回去他也顧不上照顧你,所以,我就跟著他到生態園簡單吃了點後,把我送回來後他也回家了。”


    盡管舒晴這樣說的似乎入情入理,但是彭長宜還是覺得舒晴回來有事,他沒有再進一步追問她,就拿著換下來的衣服進了洗漱間,洗漱間的洗衣機正在轉動,他知道舒晴在洗他這兩天換下的衣服,就說:“你是不是回來有段時間了?”


    “是的,我們六點多就到家了,吃飯用了半個多小時,回來後我就開始搞衛生。”


    彭長宜說:“難怪我一進家感覺空氣都是清新幹淨的,家裏要是沒有女人的話,正坐房子都是死氣沉沉的。”


    舒晴笑了,說道:“什麽時候學會拍馬屁了?”


    彭長宜說:“這還用學?這是先天的技能。”


    舒晴笑了,說道:“去洗洗吧,洗澡水剛給你放好。”


    彭長宜回身抱住她,說:“你跟我一塊洗。”


    舒晴說:“老夫老妻了,還一塊洗?”


    彭長宜撒開手,棱著眼睛說道:“嗨,什麽話,我們剛結婚這麽幾天就變成老夫老妻了?你這熱度也冷卻的太快了吧?”


    “去你的,就會給我扣帽子……”


    舒晴的話沒說完,就被彭長宜抱進了浴室……


    彭長宜一陣心血來潮,他在寬大的浴缸就要行使丈夫的權力,舒晴耐不住他的軟硬兼施,跟他有了第一次浴缸愛的初體驗。


    一番驚心動魄的浴缸大戰過後,舒晴的臉趴在彭長宜的身上,一邊給他的身上撩著水,一邊說道:“你在電話裏說,江帆罷了你的權,到底是怎麽回事?如果不保密的話,就跟我說說嗎——”


    彭長宜就知道舒晴是為這事回來的,她是不放心自己,就摸著她的臉說道:“我就知道你是不放心這事才回來的,在電話裏跟你說了這個後我就後悔了,怕你擔心,你還是擔心了。”


    舒晴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說道:“親愛的,不管我擔不擔心,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要讓我知道,因為你的生活裏有我了,我擔心也是應該的,是必然的,誰讓我們是夫妻,夫妻必須共同麵對一切,你絕不能因為怕我擔心,就什麽事都不跟我說,今天我們當做一條家規來遵守,行嗎?”


    彭長宜捧住她的臉,親了一下她,說道:“行,我保證遵守。”


    “那好,現在可以告訴我是怎麽回事了吧?”


    彭長宜點點頭,就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跟她說了一遍。舒晴聽完後,說道:“親愛的,我不擔心你工作上的事,因為誰都知道你善於應對工作中出現的任何問題,並且善於解決這些問題,在工作上是一把好手,但是你知道我擔心你什麽嗎?”


    說到這裏,舒晴深情地注視著他。


    彭長宜也看著她,默默地點點頭,他豈能不清楚妻子的擔心。


    舒晴緩緩地說道:“我最擔心的是你跟江帆到一塊工作後,你們以後在合作中會鬧意見。這是我最擔心的,我甚至都不擔心……不擔心女人該擔心的事,但是我擔心你們的合作。”


    彭長宜抱緊了她。


    舒晴繼續說:“我相信,你不會跟任何人去計較得與失的,我也相信,你是無欲則剛,是不屑於物質上的得失的,但是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以後你們倆會在工作上產生分歧和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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