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文良說的這個情況江帆知道,因為那次丁一剛到家就跟他說了,他不住地點頭,暗暗佩服樊文良做事的縝密,說道:“您說得對極了,以後我要吃一塹長一智。”


    正說著,關昊敲門進來了,他跟江帆和樊文良告別後便走了,江帆送他到電梯口,說道:“關市長,那天早點到啊。”


    關昊衝他一揮手,說道:“放心,我肯定提前到。”


    江帆回到樊文良辦公室,說道:“我就不用去請其他領導了吧?”


    樊文良說:“去一下合適,畢竟那天是你們閬諸辦事。”


    江帆點點頭說:“您還有什麽要囑咐的嗎?”


    樊文良說:“我沒了,你去吧,不然一會領導們就該忙了。”


    “好,我先去,一會在回來跟您匯報。”說著,江帆就走了出去。


    再說丁一,江帆走後,她就睡不著了,看著窗外梧桐樹上,有兩隻長尾巴的灰喜鵲圍著這棵樹嘰嘰喳喳地叫著,似乎在召喚著什麽,無疑,這是夫妻倆,但它們飛進飛出的,有的時候圍著樹飛了一圈後又回來,而且不進去,丁一就感到很奇怪,她起來,將窗簾全部拉開,趴在陽台上看著,這才發現,在濃密的樹枝深處,有一個巢穴,巢穴裏有兩三隻幼鳥,正在巢穴中驚恐地往外望著,就是不敢飛翔。顯然,鳥爸爸和鳥媽媽在嘰嘰喳喳地鼓勵著雛鳥,圍著巢穴,在做著示範動作,終於,有一隻勇敢的雛鳥,抖動著翅膀,飛了出去,盡管動作不熟練,不標準,但飛翔畢竟是它們的天賦,它在父母的帶領下,終於飛了起來。


    父母一前一後庇護著它,前麵的大鳥落在一棵樹上,雛鳥也落在一棵樹上,大鳥圍著雛鳥轉了一圈,似乎在跟它說著什麽,然後兩隻大鳥飛回,用同樣的聲音,同樣的動作,又引出一隻雛鳥,直到三隻雛鳥都被引出巢穴,之後,一家五口便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嬉戲,嚐到飛翔滋味的三隻雛鳥,快樂地翱翔在樹木的上空,它們漸漸不在滿足這個空間了,一會功夫,就飛到了更大的空間裏去了。


    丁一目不轉睛地注視這一家五口,不知為什麽,她的心裏忽然很激動,她忽然很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用自己畢生的精力去愛他、照顧他,教他飛翔,陪他成長……


    江媽媽跟她說過,孩子是上帝的使者,他們帶著人世間最美麗的信息來到這個世上,帶給父母的是,心靈徹底的歡愉,而對孕育孩子的母親來說,就是一次人性的洗禮。


    她突然被自己的想法感動了,她要鄭重其事地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孩子,是大人的慰藉,是夫妻感情維係的紐帶和橋梁,退一萬步講,夫妻可能會分離,但是孩子永遠都不會跟你分開。


    她被自己感動得眼睛有點濕潤了,她要等江帆回來,告訴她自己的想法,她隻想要自己的孩子……


    這時,房間的門響了,有人在外麵說道:“服務員。”


    丁一走到門口,她說道:“我不需要服務。”


    服務員說:“不是服務,是您先生讓我們提醒您下去吃早餐,不然一會就過點了。”


    丁一說道:“好的,謝謝你,我馬上下去。”


    “請您帶好房卡。”服務員囑咐道。


    這話,顯然也是江帆交代她的。


    那一刻,丁一感到了一種久違的欣慰,無論如何,江帆是在乎自己的,無論如何,他還是有點離不開自己的,無論如何,自己也是不可能離開他的,無論如何,他們都是不能分開的一對……


    這段時間,他們都給對方帶去了太多的折磨,這種折磨,是心靈上的折磨,甚至是摧殘,但他們似乎又是不可分割的一對,但她有時感覺自己的內心又是那樣的荒蕪,荒蕪到隻想要個孩子來豐富自己……


    其實,她為自己昨天的表現是心存愧疚的,也許,人,就怕自己心虧,心虧,就不踏實,心虧,就沒有底氣,但是她並不想跟江帆表達自己的這種愧疚,因為,她知道,她的這種愧疚,是江帆引起的,所以,她咬咬牙,帶好房門,將房卡收好,走進了電梯,來到了餐廳。


    她端起一個盤子,夾了一點小菜,拿了一個雞蛋,拿了一杯牛奶,一片麵包,坐下,低頭剛要吃,就聽有人說道:“女士,我可以坐這兒嗎?”


    丁一抬頭一看,就笑了,說道:“鵬飛,你怎麽也在這裏?”


    賀鵬飛笑著看著她,說道:“我還想問你呐?”


    丁一說:“我跟江帆來的,他去省委辦事去了,我留在賓館等他。對了,你是不是回老單位來了?”


    賀鵬飛說:“是的,計算機研究所有個課題,早就跟我聯係,這次回來正好過來看看,昨天工作很晚,回到賓館後已經兩點多了,今天我惦記著回家,所以吃完早飯我就走,我已經來了兩三天了,由著他們的性兒,我整個假期都呆在所裏才合適呢。”


    丁一說:“你怎麽來的?”


    賀鵬飛說:“我開車來的,你們什麽時候回去?”


    丁一說:“我不知道呢,估計得下午了,江帆弄不好中午還要請人吃飯。”


    賀鵬飛說:“江帆中午不回來的話你一人在賓館等他啊?”


    “是的,我哪兒也不想去,就在賓館等吧。”


    賀鵬飛說:“那我可以晚會回去,代替江帆陪陪你。”


    丁一笑了,說道:“不用,你還是回去陪陪父母去吧,你也沒幾天了。”


    賀鵬飛說:“是啊,所以我昨天晚上我跟他們說,你們早上誰都不要來送我,千萬不要耽誤我的時間,我一早就趕回去了。”


    丁一看著賀鵬飛,當初那張俊秀陽光的臉,也已經成熟了許多,她感慨地說道:“鵬飛,該考慮一下個人的事了。”


    賀鵬飛笑了,說道:“我說,你們能不能不說這個問題,我回到家,聽得最多的是這話,看見表嫂也是這話,看到你還是這話,我總以為你跟他們應該是有區別的,沒想到也是三句不離本行,婆婆媽媽的,我說,是不是無論多麽脫俗的女子,一旦結婚都會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俗不可耐?是不是你嚐到了家庭幸福的滋味,見不得光棍受苦,才這樣說的?”


    丁一笑了,說道:“脫俗的女子不是這樣,隻有凡女俗子才是這樣,我之所以這樣跟你說,就是因為有一句至理名言說得好,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所以我才勸你。”


    賀鵬飛笑了,說道:“別替我操心了,緣分不到,我急也急不得,緣分到了,我推也推不出去,一切皆因緣分,所以,還是隨緣吧,許多事,不用強求,也無需強求,順其自然。你以後千萬別跟小嘮叨婆似的,看見我就是這話,那樣的話真的讓我感覺到歲月的無情,能讓丁一這樣的人蛻變成凡人,你說人活著還有意思嗎?”


    丁一笑了,說道:“我是替你著急,就像你說的,嚐到家庭幸福的人,看不得光棍受苦。”


    賀鵬飛聽她這麽說,就使勁地盯著她看。


    丁一被他看毛了,說道:“你……幹嘛這麽看我?”


    賀鵬飛說:“丁一,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能如實告訴我嗎?”


    丁一聽他這麽說,盡管有些心虛,但還是衝他點點頭。


    賀鵬飛說:“你跟江帆到底遇到了什麽問題?”


    丁一就是一怔,心想,是不是他父親跟他說了什麽:“什麽……什麽問題?”


    “我們不裝傻好嗎?你跟江帆出現了問題,他不但不回家,還對你實施了家暴,是不是?”


    果然是這個問題,丁一笑了,輕描淡寫地說:“你聽誰說的?無中生有。”


    賀鵬飛盯著他問道:“我看見了。”


    “你看見了什麽?”


    賀鵬飛認真地說:“我看見那天你兩隻手腕上有淤青,而且你們在吃飯中,並沒有夫妻間正常的眼神交流,另外,他不回家是我道聽途說來的,但消息來源準確。”


    丁一又笑了一下,說道:“既然是道聽途說,怎麽還來源準確?”


    “好吧。”賀鵬飛說:“道聽途說暫且不論,但是你那天手腕上的傷我可是親眼所見,你難道就不想跟我解釋一下嗎?”


    丁一不能說他是多管閑事,從賀鵬飛堅定的目光中,她可以看出他對自己的關心,她的心頭一熱,說道:“鵬飛,你放心,他不會對我有家暴的,盡管我是一個沒有任何本事的人,但他如果敢對我有家暴,我是不會跟他湊合過日子的,這一點你放心。”


    賀鵬飛定定地看著她。


    丁一又笑了,說道:“我說的話是事實,我們可能會出現一些不和諧的情況,比如言語上的,但那都是生活小節,是天下夫妻再正常不過的事,因為任何花前月下、海誓山盟,都要經過柴米油鹽這一關的洗禮,我們是凡夫俗子,即便鬧鬧意見也屬正常,所以,你不要替我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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