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沒說話,依然看著窗外的風景。


    江帆又說道:“我在跟你說對不起。”


    丁一的眼睛依然看著外麵的夜色,說:“用不著,我們倆誰也不用跟誰說對不起。”


    江帆說:“畢竟我是男人,但我絕對沒想到我用了那麽大的力,真的對不起。”


    丁一感覺鼻子有些酸,但她克製住自己,沒有說話。


    江帆見她不說話了,就說道:“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丁一說:“除去明天回家還有關於那個協議書的事,其它我一概不聽,你說了也是白說。”


    江帆感覺出丁一知道了他想說的話,但是他仍然說道:“我想買房子,有可能還住在軍區大院……”


    “那是你的事。”丁一冷冷地說道。


    江帆的話說了半截,就被丁一打斷了,他自嘲地笑笑,不再說了。


    到了家門口,江帆停好車,剛想下去給丁一開門,就見丁一早就打開門出去了,頭也不回地快步向胡同裏走去,江帆下車後,也向裏麵走去,但見丁一打開門,徑自走了進去,然後“咣當”一聲,就從裏麵把大門關上,剛好江帆走到門口,差點沒碰到他的腦門。


    江帆掏出鑰匙,剛想插入鎖孔,想了想,他又住了手。他今天已經讓她發了一回怒了,他不想再次激怒她,明天,他們還要共同回家,為了保證明天順利回家,他罷了手,轉身往回走,因為他對丁一深層次的脾氣已經有了些了解,不敢再對她用強了,他手腕上的淤青讓他感到非常自責。


    他回到了車裏,借著車頂的燈光,他看清了她放在座位上的那個存折,這個存折是他在酒桌上給陸原的那個,他知道這是丁一故意放在他車上的,他拿起來,看了看,搖搖頭,放進自己的包裏。


    隻要明天她跟自己回家,路上有的是時間談他們的事。


    第二天一早,江帆再次開著車,來到了西城老房子的大院,他停好車,手裏拎著半路上買的早點,掏出陸原的那把鑰匙,走了進去。


    也可能是丁一有準備,她早就起來了,江帆進去的時候,她正在樓上。


    “我買早點來了,快下來吃吧。”江帆衝著樓上喊道。


    過了一會,丁一穿戴整齊走了下來,她說:“你吃吧,我吃過了。”


    江帆知道她不可能吃,就說:“如果你沒吃的話,我勸你還是吃點,別忘了咱們是去醫院看望病人,看望病人中午飯是沒有準點的,一兩點吃也是它,三四點吃也有可能,再有,你的戒備心理不不要那麽強,我不會給你下毒藥的。”


    丁一聽他這麽說,感覺江帆說得有道理,她想了想,說了一句:“吃就吃。”說著,坐下,拿起一根油條就放進嘴裏,咬了一大口。


    “哈哈,別噎著,來,喝口豆漿,現在正好喝,不燙。”江帆殷勤地遞給她豆漿。


    丁一也不客氣,端起豆漿喝了一口,也許剛才那口咬的太大了,半天她才咽下去。


    他們吃完早點,江帆主動收拾,等他收拾完洗了手後,丁一正對著鏡子戴遮陽帽。


    江帆見她仍然穿著昨天晚上那件長袖套頭衫,他便走過去,從背後抱住她,一隻手抬起她的胳膊肘,一隻手撫摸著她的手腕,輕聲說道:“對不起,疼嗎?”


    丁一的心就是一動,她的鼻子有些酸,但她還是強硬地掙開了江帆,說道:“這點痛算什麽,小兒科,再說,咱們也扯平了不是嗎?”


    “丁一……”


    江帆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丁一用手勢打斷了,她說:“江書記,咱們該上路了。”說著,正了正帽簷,率先走了出去。


    江帆無奈,隻好拿起手包,跟了出來。


    丁一見他出來,就上前鎖好了門。


    丁一坐進了後麵的座位上,江帆從手包裏掏出那對手鐲,他拿出來,轉過身,遞給後麵的丁一,說道:“我看你還是戴上它的好,一來可以遮一遮,二來你如果不戴的話,媽媽會問你的,所以,為了避免他們的問話讓你尷尬,你還是戴上吧,這樣對他們也會是一種安慰。”


    丁一猶豫著沒有接。


    江帆又說:“算我借給你戴的,你用完還可以還給我。”


    丁一想了想接了過來,這對手鐲,盡管她很少兩隻一起戴,但也是經常換著戴的,一來有玉養人的說法,二來她也的確喜歡,喜歡那翠綠的顏色,配上她白淨的手腕,的確是最天然的裝飾,再有也是江帆媽媽的一片心意,她以前每次跟他回北京看望他們的時候,更是鐲不離腕的。


    丁一將兩隻手鐲都接了過來,兩隻都戴上了,別說,戴上這對手鐲,的確能將手腕處淤青遮掩不少,配上白色的衣袖,非常漂亮。


    【43】江媽媽的懷疑


    她戴上手鐲後,江帆本來想扭過頭看看,但是丁一卻往下抻了抻衣袖,然後把臉扭向窗外,若無其事地看著外麵。


    江帆笑笑,係上安全帶,駕著車,駛出了這條白楊大道。


    一路上,丁一幾乎沒有主動說過話,隻是回答了江帆必須回答的問話,然後閉上眼睛,佯裝睡著。


    等快到醫院了,丁一突然說道:“你是不是還沒買禮品?”


    江帆說:“是啊,早上那麽早,超市還沒開門,一會咱們到醫院附近買點水果和營養品,然後給五千塊錢,還有昨天爸他們給的那些。”


    丁一想了想說:“咱們是不是要給江燕買點東西,畢竟,她很辛苦。”


    江帆說:“她辛苦應該的,那也是她爸,所以你謝她不合適。這樣,江燕的孩子這次考的成績不錯,全班第一,作為舅媽,你獎勵一下吧,這也是變相感謝江燕吧。”


    丁一說:“他學習這麽好啊?”


    江帆說:“外地的孩子,隻要差不多的,在北京考試排名都錯不了,但綜合素質比北京孩子還是有差距。”


    丁一不說話了,她突然感覺跟江帆說多了。


    丁一和江帆拎著水果和營養品,在江燕的帶領下,走進了爸爸病房,爸爸住的是高幹病房,江帆對爸爸住的病房非常滿意。當他倆並排站在爸爸跟前的時候,老人激動地戴著輸液的針管就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丁一趕緊製止住了他,讓他躺下休息。


    江燕說:“看看爸爸看見你們來高興的?”


    爸爸收起笑容,虎著臉看著女兒說道:“我高興是高興,是不是你告訴你哥的?”


    江燕說“天大的冤枉啊!分明是您老伴兒打錯了電話,把給我的電話打到了哥哥那裏,問化驗結果,我哥才知道了。我說您真是偏向,使喚我一點都不犯算計,兒子兒媳看你來你都心疼他那點時間?就不怕我有意見?”


    爸爸被女兒數落得沒了詞,說:“他不是忙嗎?你不是守著我嗎?而且還在醫院上班,有事我們不抓撓你抓撓誰?”


    抓撓,是他們當地的土語,在這裏專指“使喚”的意思。


    江帆掏出一遝錢,遞給江燕,說道:“這是丁一父母和哥哥給的,他們讓我們轉交給爸爸,你看著給爸爸買點什麽,另外,這是我們孝敬爸爸的,想著爸爸出院後,多給他買點營養品吃。”


    江燕接過了兩遝錢,放到了爸爸枕頭下,說道:“我不替他管錢,我隻替他跑腿。”


    爸爸說:“你們那錢拿回去,我用不著,看病報銷,自己花不著什麽錢,親家的錢我留下,回去替我謝謝親家和你哥嫂。”


    江帆說:“錢您自己留著,報銷也要自己先墊上才能報銷,我知道您的家底,都用在買房子上了。”


    爸爸一聽就笑了,說道:“隻要你們好好的,我要家底沒有用。”


    江帆說:“您放心,我們都很好,隻要您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就是我們的福氣。”


    江父聽兒子這麽說,就把臉扭向裏側,悄悄伸出手,抹了一下眼角。


    江燕小聲說道:“自從做了手術,爸爸眼睛變軟了,看電視都能流淚。”


    爸爸不好意思地笑了。


    江燕轉移話題,她轉過頭,眼睛就看向了丁一的腹部,丁一的臉紅了,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伸出手,將她的臉推向一邊。


    江燕看了看表,說道:“可惜今天是周日,不然我再帶你去檢查檢查。”


    丁一紅著臉說:“我看你是職業病犯了,見著人就想給人家檢查。”


    “哈哈。”


    江帆和江燕都笑了,就連爸爸也把臉歪向裏側暗暗地笑了。


    他們跟爸爸聊了一會天,爸爸說:“你們回家去看看你媽吧,總是念叨你們,我要是不攔著的話,早就給你們打無數個電話了。”


    江燕說:“去吧,我兒子估計也在那兒,你們想著中午管我兒子的飯就行。”


    江爸爸說:“你也回去吧,我一會跟醫院訂餐。”


    江燕說:“我今天值班,怎麽回去?您真是老糊塗了,再說了,媽媽有段時間沒看見她那天仙般的兒子和兒媳了,我回去不是礙事嗎?我媽能拿正眼看我嗎?”


    “你就虧心吧?”爸爸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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