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感覺不錯,尤其是這道花牆,隔開了辦公區和休閑區,使得前麵更加聚氣,功能更加分明。


    轉了一圈後,感覺彭長宜完全是按照他當初的設想進行施工的,而且彭長宜還在他建議的基礎上,做到了錦上添花,比如,在一進大門口處,新建了一堵大影壁牆,上麵書寫著五個大字:為人民服務,影壁牆的前麵是一個半圓形的花壇,花壇的上麵是一杆高高的不鏽鋼旗杆,隻是目前還沒有紅旗。


    這堵大影壁牆實在是太大了,超過房的間距,但卻不感到壓抑,這樣進來的車輛還可以根據去向,向兩側分流。江帆一看就知道彭長宜弄這個大影壁牆的用意所在,這和中國古老的建築玄妙所在。


    另外,按照江帆的指示,在每排平房的中間弄了一間透明的走廊,上麵是彩鋼板的頂棚,頂棚的顏色是深灰色的,兩側則是半人高的圍欄,,這樣就貫徹了江帆節儉的指示,又美好了環境,方便後幾排的常委們在雨雪天到前麵開會,但又沒有完全按照江帆說的去做,比如,江帆說這個走廊弄成全封閉的,彭長宜借鑒了鄒子介的做法,下麵是水泥欄杆,上麵則有懸下兩尺寬的玻璃窗,中間留出大部分空出,既保障這個走廊一定的私密性,又不全是封閉的,全封閉就會讓人感到壓抑,並且裏麵會造成空氣的不流通。


    江帆很滿意這個走廊的設計。兩位領導視察完整個大院後,鮑誌剛說:“真沒想到效果這麽好,簡直就是最適宜的辦公場所,整個布局不但收氣,而且四平八穩,看著舒服,提氣,尤其是這堵大影壁牆。盡管我知道圖紙上有這堵牆,但是沒想到這麽大,即便這麽大,也顯不出它喧賓奪主來,嗬嗬,長宜功不可沒。”


    彭長宜不好意思地說:“一切都是按照最初設計的圖紙來的,如果說功,是設計人員的功勞,是兩位領導定的調子好,指導得好。”


    “哈哈。”江帆滿意地大笑。


    他們又逐個看了每排房子的每一個房間,最後來到第一排房前的院子麵,江帆看著新加固、加高加寬的圍牆,說道:“長宜啊,這圍牆上邊纏繞這麽多鐵絲網幹嘛,不是有那個紅外感應欄杆嗎?”


    彭長宜微笑著說:“這牆盡管加高了,但也加寬了,上麵有三十多公分的寬度,還是纏上一些鐵絲網的好,不為別的,就是避免動物在上麵追逐逗留,如果小動物爬來爬去的,我怕幹擾感應器,再有,紅外欄杆隻有節假日和晚上才開啟,白天還是這鐵絲網發揮作用,也防止調氣的孩子攀爬牆頭。”


    江帆注意到,從始至終彭長宜都沒說過防賊防盜等詞,他感覺彭長宜越發的深沉老練,就點點頭,不再這個問題上較真了。


    鮑誌剛這時說道:“長宜啊,怎麽圍牆不粉刷一下,也應該見見新嗎?”


    彭長宜說:“我是這樣考慮的,既然我們為了節儉才搬出大樓,那麽還是盡量在視覺上給人低調的好,再有,如果一旦粉刷,無論是白也好灰也好,那就要年年刷,至少一年一次,一年兩次合適,如果牆皮斑駁脫落不及時粉刷的話,就給人一種破敗的感覺,非常難看,所以,還不如保持紅磚的本色,即低調又省事,還自然。您看,盡管這圍牆沒有粉刷,但小工拿著水管都是仔細衝洗過了,那些老灰土都被衝洗掉了,某種程度上也是新的。如果領導們喜歡粉刷,那我今天就讓老肖安排人。”


    鮑誌剛擺手說道:“不用不用,你說的有道理,粉刷一新後太惹人眼球,而且視覺上也不舒服,這樣很好。”


    江帆說:“既然你不粉刷圍牆,但這五排平房的外牆似乎是加工過的。”


    彭長宜說:“沒錯,為了提升這個院子裏的莊重氣質,就把平房的外牆全部噴了一層比較堅固耐久的塗層,這個顏色隻比原來紅磚的顏色稍稍深了一些,這樣既保持了原有的色調,看起來又比原來的顏色新,畢竟這幾排建築是主體,跟圍牆不一樣。”


    別說,經過這樣裝飾,絕對提升了整個大院的莊重氣質,而且這些暗紅色,和京都那些古老建築的顏色有些近似,隱約中透著一種神秘的氣質,這是原來氣象局大院所沒有的。


    江帆來到一棵泡桐樹下,用手拍了拍粗大的樹幹,說道:“經過這麽一拾掇,這裏真的不錯,環境典雅、幽靜,即沒有現代辦公大樓的那種氣派和奢華,又沒有遠離地氣的那種不踏實的感覺。鮑市長啊,我覺得這個地方太理想了,尤其每排房前的這幾棵泡桐樹,樸素、實惠,長宜啊,等咱們搬進來後,你考慮一下,在我院子的前麵,再擺個石桌石凳,支把太陽傘,工作之餘,我和老鮑可以對弈一下。”


    “您還會下棋?”鮑誌剛問道。


    江帆笑了,說:“不會我可以跟你學嗎?再說,我也不是一點都不會,最起碼知道當頭炮、把馬跳吧。”


    彭長宜和鮑誌剛都笑了。


    江帆抬頭,打量著四周說道:“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就對這裏有了一種特別的期待,隻是那時還沒想要當做常委們辦公的地方,後來,我聽說省裏以後要求各市都要有行政審批服務中心,那個時候我就想,這麽多辦公大樓,上邊好多都空閑著,要是再建個行政審批中心,那得多少錢啊!我是個沒有大本事的人,也不會有大手筆,三棟大樓每年的使用費就已經讓我瞪目結舌了,再蓋個行政審批中心,我感覺我的能耐有限,這才想到常委們搬出來,市委、政府合並辦公,把前邊那個樓騰出基層,當作行政審批中心,現在,看到這裏的樣子,我感覺這是我來閬諸後辦的最舒心的一件事,也是正確的事。”


    在鮑誌剛的眼裏,江帆和閬諸的曆任市委書記相比,是最謙遜、平和,最具高瞻遠矚的一位書記,他來到閬諸後,沒有去進行那些塗脂抹粉的工作,進行的幾大項工作都是最基礎的工作,這就是一個城市當家人的遠見和穩健的工作作風,這讓鮑誌剛受益匪淺。


    鮑誌剛笑著說:“您太謙虛了,如果從您來閬諸算的話,您辦得漂亮的事可不隻這一件啊。完成城市總體規劃、引進大型乳製品廠、拆除違章建築,給未來的城市建設掃平障礙,還有當下的常委集中辦公,國有製改革,機構改革等等,這麽短的時間,您做了前好幾任都沒做過的事,而且有些事還是彪炳史冊……”


    江帆打斷了他的話:“好了老鮑,你在幹嘛,給我做生平事跡總結嗎?千萬別說彪炳史冊,燒得慌。我這個人啊,有個毛病,長宜了解我,有一種先天的憂患意識,所有被人看好的事情,我卻總是不往好處想,總是去想這件事最終的結局,這樣性格不好。這樣性格的人很難有大手筆、有大出息,如果當初我是聶文東的角色,打死我也不敢蓋這大樓。”


    彭長宜附和著說道:“實踐證明,江書記憂患的所有事情,最後的結果都證明這種憂患是正確的,比如農村基金會,最後還不是爛掉了?還有當時亢州的市長也想蓋辦公大樓,我谘詢過江書記後,就頂著不蓋,事實證明不蓋,是正確的。其實,這種憂患意識,是責任、信念和學識做支撐的,離開這些都不行,都具備不了這種憂患意識。”


    江帆笑了,說道:“你們倆位市長今天是不是商量好了要抬我的轎子?如果我曆數你們兩位市長的功績,我們今天的談話就完全變味了,變成互相吹捧了。你們吹捧我的這些東西,在你們身上其實都有,長宜不說了,我了解,如果不了解的話也不敢往自己身邊要,誌剛市長在我來的時候,我們就有一種遇見知音的感覺,那個時候我們探討的主要問題就是城市建設,我的好多想法都是在跟他的探討中成熟、豐滿起來的。”


    鮑誌剛說:“是啊,我記得從江書記這裏我接觸到一個新詞,那就是運營城市,這是個新的理念,後來我也注意補充這方麵的知識,發現這個提法非常適宜我們閬諸未來的城市發展方向。所以上任後,我就提出,閬諸最晚明年、最早今年,要申請城市認證,但這個想法不要公開講,以免被其它的城市搶了先。所以長宜啊,今年政府的工作會相當忙碌的,好多工作都在咱們三人的頭上,你老弟要賣把子力氣啊!”


    彭長宜笑了,說道:“不瞞兩位領導說,我別的長處沒有,力氣有,熱情有,就這兩樣。”


    江帆“哈哈”大笑,說道:“就有兩樣就難能可貴。但是鮑市長,你不能光讓長宜拉車,還要關心他的生活,閬諸今年任務艱巨,長宜的個人大事也要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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