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杜蕾去單位了,單位今天給職工發些過年的福利,她去領福利。小虎在屋裏玩自己的航模,丁一顯得有些心事重重,正在這時,她接到了陸原發給他的信息:閬諸市委書記佘文秀被免職,江帆臨時主持全麵工作。


    丁一一看,政治敏感讓她立刻意識到閬諸出了大事!她趕忙打開電視,直接播到了閬諸新聞綜合頻道,但此時的節目是電視劇。


    丁一不甘心,想給哥哥回條短信詢問怎麽回事,但她等不及,直接撥通了哥哥的電話:“哥哥,你說話方便嗎?”


    哪知,陸原打了一個哈欠,說道:“幹嘛不發信息,我剛要睡覺,困死了。”


    “你沒在班上?”


    “在什麽在,昨天上班就出差辦案去了,連夜趕回來的,剛回宿舍要睡覺,不想你就來電話了。怎麽,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江帆昨天夜裏往家裏打了一個電話,他沒來得及說,哥哥,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快告訴我?”


    陸原又打了一個哈欠,說道:“我是今天早上回來交接手續的時候才聽同事說的,具體情況不知道,你隻能問江帆了。”


    丁一明白陸原說出去辦案的意思,這屆省委領導非常注重幹部廉政建設,也非常重視整頓加強和打擊幹部違法違紀的行為,查處各地貪腐的力度明顯大於往年,所以,她更明白哥哥說交接手續的意思,無非就是把帶回來的人交到有關部門有關人員的手裏,紀委出去辦案,意味著有官員落馬,一般情況下都少不了哥哥,不單因為他有一定的軍人素質,身強體壯,紀律性強,還因為他上次舍身保護當事人的出色表現,所以更少不了他了。


    丁一想了想說:“那好吧,哥哥,你趕緊休息吧,以後再出去辦案,千萬要注意安全。”


    陸原說:“別跟你嫂子說,不然她又該瞎操心了。”


    “知道,我不說,哥哥放心。趕緊休息吧。”


    一上午,丁一表現得都心神不寧,她本想給江帆打個電話問問情況,但唯恐這個時候打擾了他,她就隻好等新聞了。


    她終於等到午間的新聞節目了,可惜,沒有關於閬諸政壇的新聞節目,但她發現,有關市委書記佘文秀的新聞全部被撤掉,新聞節目時間明顯縮短了,剩下的時間反複播放著宣傳閬諸的風光片。


    又有幾個人來家裏看丁一,一般情況下記者的消息是很靈通的,但同事們沒說,她當然就不能問了。


    江帆沒有跟丁一聯係,丁一不知道閬諸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發生的這些事是不是和江帆有關係?江帆會不會受到影響?


    她的確為江帆擔心,幾次想給江帆打電話,又擔心打擾他,還有那麽一點點的矜持,所以,一天,又這樣過去了。


    直到晚上,閬諸新聞才播出江帆主持會議的一條口播新聞,裏麵沒有提及市委書記佘文秀,也沒有提及發生了什麽事,隻是進一步明確了閬諸市當前要幹的幾項工作,強調要加強督導,按部就班地完成每一個階段的每一個任務。


    丁一知道江帆低調,也知道江帆不喜歡總是在電視裏露麵,原先不露麵是有市委書記在,現在他不露麵估計有些問題沒有明確,他也不好出來張揚,江帆這一點很受丁一的欣賞。


    第二天,江帆仍然沒跟她聯係,又過了兩天,也就是閬諸電視台春節晚會正式開始錄播的當天晚上,江帆來了,他來接她回去。這天晚上,正好陸原也回來了,他不放心家裏。


    江帆來的時候,正趕上他們吃晚飯。丁一明顯感覺江帆憔悴了不少,人也瘦了一圈,見他這個樣子,她對他的所有不滿也就消散了好多。


    丁一感覺他應該沒參加晚會,就說道:“你是從晚會上來嗎?”


    江帆搖搖頭,說道:“我沒參加,蔡部長代表市裏去參加了。”


    丁一沒話找話說:“你怎麽不參加?”


    江帆笑著說:“本來就是群眾一個自娛自樂的文藝節目,領導去湊什麽熱鬧?”


    杜蕾一邊給江帆倒水一邊說:“那叫與民同樂,不叫湊熱鬧。”


    江帆說:“我現在就剩哭了,哪有樂。”


    不知為什麽,江帆說這話的時候,丁一心裏有些心疼。


    陸原離開飯桌,看著江帆說道:“你吃飯了嗎?”


    江帆說:“吃過了,老肖他們出去買回的鹵煮火燒,我一人吃了兩份,現在還撐呢。”說著,他拍著肚子,就坐在了沙發上,跟小虎看電視。


    小虎聽說他吃了兩份鹵煮火燒,也伸出手拍了拍江帆的肚子,說道:“不多,肚子沒全鼓,還差一碗。”


    這是他小時候,丁一勸他多吃的時候常做的動作。


    江帆摸著小家夥的腦袋開心地笑了。


    江帆見大家不吃飯,都站著看著他,就說:“你們吃你們的,我看會電視。”


    陸原沒再回到飯桌,他陪江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說道:“佘文秀脫離危險了嗎?”


    丁一聽哥哥說起佘文秀,就豎起了耳朵聽著。


    江帆說:“目前還沒有完全蘇醒,估計就是醒了也會落下很嚴重的後遺症。”


    丁一就是一驚,除去那天哥哥給她發了一條信息外,這幾天沒人跟她說起市裏的事。


    陸原說:“那個女的問題不大吧?”


    江帆說:“她沒多大事,已經脫離了危險。對了,你在紀委工作,聽到什麽消息了嗎?”


    陸原笑了,說道:“我知道一點都不比你多,紀委有紀委的紀律,這一點你清楚,這件事有專門的人負責,旁人是不便打聽的。再有誰都知道我跟閬諸官場的關係,所以有關閬諸的事,我就更不能隨便打聽了。”


    “這倒是。”江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那個女代表有消息嗎?”陸原又問道。


    江帆說:“沒有,省裏已經開始通緝了,這件事現在已經不是閬諸所能左右的了。”


    陸原說:“她是他們出事後消失的吧?”


    “按照時間推算,應該是在他們出事前幾天。”江帆說道。


    陸原說:“那個女代表真的騙稅一千多萬元?”


    江帆說:“今天我把新一區的書記和區長叫過來了,問了他們,據說是這個數。”江帆伸出了兩根手指頭。


    “天哪,這麽多?”陸原驚呼道。


    丁一也皺緊了眉頭,她尋思著女代表是誰,難道他們說的是季曉琳的姨媽韋麗紅?


    杜蕾見江帆和陸原在談要事,就走過去,從小虎手裏拿過遙控器,關上了電視,拉起了小虎,小聲說道:“去,到我們房間去看。”


    小虎看了看媽媽,就懂事地走進了父母的臥室,關上了門。


    江帆問陸原:“省裏對這件事有什麽議論?”


    陸原說:“沒有聽到特別的議論,你知道,我們這個部門的人說話都是相當謹慎的,相反,倒是其他部門的人說得比較邪乎。”


    “哦?”江帆似乎很感興趣。


    陸原說:“有的說佘文秀跟女歌唱家和女開發商都有男女關係,母女通吃,也有人說他拿了那個女開發商的好處,為了讓她閉口,將女開發商打發了,總之,說什麽的都有。”


    江帆點點頭,說:“說的的確很邪乎,後一種是不可能的。”


    陸原說:“你肩上的擔子一下子就重了,又正好趕上春節,問題沒調查清之前,省裏不會很快安排新書記來,這段時間你會很忙,內外交困。”


    江帆說:“是啊,我在香港接到省委的電話後,會都沒參加完,就匆匆忙忙趕了回來,說真的,這幾天腦袋都是蒙的,亂七八糟的事一下子就都冒了出來,疲於應付。”


    陸原說:“這也正常。”


    江帆聽陸原這麽說,就問道:“你那裏最近是不是反映閬諸的問題也很多?”


    陸原說:“事實上是一直就沒斷過,尤其是關於佘文秀的,許多老幹部反映了他不少的問題,我隻是沒跟你說過罷了,另外,反映殷家實的也不少。”


    “嗯。”江帆點點頭,忽然問道:“有聽到反映我的嗎?”


    陸原笑了,說:“你不該問我違禁的問題。”


    江帆笑了,說:“明白,不說這個了。”


    陸原笑了,說道:“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因為你沒有問題,所以說說無妨,不算違紀。有是有,但都是不實之詞,主要是拆除違章建築的初期,反映你敢拆窮人的不敢拆富人的,但隨著這項工作的深入開展,富人區的違建你也拆了,這種說法也就不攻自破了。”


    江帆說:“我料到了,有人甚至反映到了廖書記那兒,據說廖書記知道後跟袁省長說了這麽一句話,沒想到江帆這個書生,還有兩下子,敢於碰硬!”


    “哈哈。”陸原笑了,說道:“壞事變好事了。”


    江帆又說:“不過我真不希望目前的閬諸再出什麽幺蛾子了,經不住折騰了。”


    陸原說:“據我們觀察,這屆省委領導是下定決心要徹查一批腐敗案子,要辦一批人,就拿我傷好後上班以來,就幾乎沒怎麽閑著,三天兩頭出去辦案。”


    江帆點點頭,說:“不打擊不行了,私話講,不施威不足樹威,公話講,不這樣嚴格治理真的是不像樣子,我聽說有的地方政府把老百姓的土地賣了蓋自己的辦公大樓,超標坐好車,大興土木工程,建寺廟,蓋地標性建築,老百姓告狀不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權力之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阿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阿諸並收藏權力之巔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