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聽哥哥這麽說,才鬆了一口氣,說道:“是這樣啊,嚇死我了,我以為你出現了什麽大問題了。那樣的話就沒事了,嫂子就不用來查了。”


    江帆唯恐江燕再繼續問丁一問題,就拉起她的手說道:“好了,咱們該走了,你下午不是還要上直播嗎?”


    丁一看了江帆一眼,不知為什麽,她一點都不感激江帆為自己解圍,而是輕輕地點點頭,垂下眼簾,手從江帆的手裏抽出,就往出走。


    不知為什麽,丁一在垂下眼簾的那一刻,江燕似乎看出了丁一眼裏有一種淡淡的憂傷,同時,她也看出了哥哥江帆注視著嫂子的目光時的那種無奈和痛苦。


    江媽媽給丁一帶了幾個老家的石榴,丁一謝過媽媽和爸爸後,便跟兩位老人告別。


    江爸爸說:“以後有時間常回。”


    江帆說:“看情況吧,年底我要忙了。”


    回來的路上,丁一一句話都沒說。


    江帆見她故意沉默不語,就跟她找話說:“怎麽不說話?”


    丁一沒吭聲,她知道江帆是明知故問,但她的教養似乎不回話又不是她的性格,就說道:“我困了。”


    江帆知道她是在給自己找理由,她真實的原因就是不想跟自己說話,他就笑了一下說道:“那好,你眯會吧,到家我再叫你。”


    丁一沒說話,而是使勁地閉上了眼睛。


    進了閬諸市區,江帆剛要叫她,就聽丁一說道:“把我送單位去吧。”


    江帆看了看車上的電子表,說道:“這麽早,離你上班還有兩個多小時呢?”


    丁一說道:“今天任務多,我要早點去。”


    江帆也沒說什麽,而是拐入了南環路的路口,向電視台的方向駛去。


    到了電視台的門口,江帆把車停在了正門口,丁一默默地開開車門,在她下車的時候,江帆說了一句:“晚上我來接你。”


    丁一沒吭聲,她緊了緊衣襟,低著頭,快步地走進了單位大門口。


    江帆開著車離去。


    來到自己的辦公室,丁一即刻反鎖上門,眼淚就奔湧出來,她趴在辦公桌上,默默地流了一會眼淚後,感到自己非常傷心,也非常的委屈,但又不知該怎麽做?這種傷心和委屈不同於在亢州的時候,在亢州的時候,盡管跟江帆的感情不被世人看好,但最起碼還有江帆的愛,正因為有了他的愛,她才能挺過來,哪怕他的不辭而別。但眼下,丁一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丁一不知道跟江帆怎麽走到了這一步,這是她怎麽也沒想到的情況。她不想就這樣放棄自己得之不易的愛情,江帆是愛她的,這一點她是不能否認,正是因為這一點,她才決定給江帆時間,因為她知道,她是沒有問題的,她的愛也是沒有問題的,他們之間也應該是沒有問題的,現在困擾江帆的無非就是她在江帆之前跟彭長宜那種朦朧的感情,無非就是江帆說的他得到的東西,是別人相讓的結果。江帆有這樣的想法,丁一能理解,因為她太清楚江帆跟彭長宜兩人之間的友誼了,也清楚她自己跟彭長宜是清白的。


    她不清楚的是她和彭長宜之間的關係到底怎樣定位才準確,自己對彭長宜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在當時,愛慕肯定是有的,她的文字也表現出了這一點,這也是她在江帆麵前理不直氣不壯的原因所在。


    彭長宜是丁一走出校門,步入社會後遇到了第一個男性領導。頭畢業的時候,大家都有一種畢業恐懼症,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麽,都說社會是複雜的,人際關係是險惡的,他們這些初出校門的學生,是很難適應的,是要經過千錘百煉後才能做到阿諛奉承、圓滑事故、見什麽人說什麽話的地步。尤其是到了新單位後,根本沒有話語權,不當一年的使喚丫頭是別想直腰說話的,況且丁一又分到了關係最複雜的政府機關。所以,她最初是帶著對社會、對未來一種恐懼感、擔憂感來到亢州的。但出乎她的意料,她的直接領導彭長宜,不但沒有刁難她這個新來的大學生,也沒有這樣那樣的看不慣她,更沒有跟她擺老資格,反而更多的是幫助和引導,使她快速第適應了機關生活,熟悉業務,尤其是她采寫的幾篇稿件,如果沒有彭長宜的幫助,是不可能被《政府快報》采用的,從而結束了組織部供稿為零的曆史,並且很快嶄露頭角。


    所以,丁一絲毫沒有體會到初入社會、初入職場的艱辛和機關人際關係的險惡,相反還得到了科長很好的照顧和幫助,對彭長宜,她是感激的。彭長宜的沉著老練和麵對各種難題所表現出的超凡的應變能力,讓剛出校門的丁一感到新奇,也讓她受益匪淺。科長的魅力是她那些青澀幼稚的男生們無法比擬的,他不同於他們的誇誇其談,不同於他們的好高騖遠,更不同於他們一遇困難就怨天尤人。他成熟、幹練、穩健、務實,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沒有他擺不平的困難,這讓丁一自然而然地對她的科長產生了敬慕,甚至是暗戀,當然,她是不可能跟他去表白這些的,於是,日記,就成了自己傾訴心聲的表達形式。


    回想在亢州組織部的那段時間裏,科長給了她很大的幫助,某種程度上,她也是很依賴他,以至於在彭長宜調走後很長一段時間裏,她都不能適應。當然到後期,發生在丁一身上的每一件事,更是沒有離開彭長宜的相助。


    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關係,直到現在,丁一自己也說不明白。她自己都說不明白的事,就更無法跟江帆解釋了。


    想到這樣,她深深地談了一口氣,也許,她和江帆的感情,注定會多坎坷和波折。


    丁一沒有吃晚飯,對於台裏提供的牛奶和雞蛋等食物,她沒有食欲。汪軍見丁一這幾天似乎心事重重,每天配完音後,她便拿著今天的新聞稿內容回到了辦公室,今晚,見她又沒吃東西,就拿了一袋牛奶和一個雞蛋,來到丁一的辦公室,進門就說道:“小丁,如果你晚上一點都不吃,半個小時的直播你能堅持下來嗎?”


    丁一說:“沒問題,一會想吃的時候再吃吧。”


    汪軍說:“我看你一連幾天都沒有吃,是不是回到家再飽餐啊,我告訴你,那樣容易長肉的。”


    丁一笑了笑,沒有回答。


    汪軍坐在丁一的對麵,將手裏的牛奶和雞蛋放到丁一的麵前,說道:“為了我們偉大的廣電事業,為了你播音的時候有底氣,還是吃點吧。”


    丁一說道:“雞蛋實在吃不下,牛奶我一會喝吧。”


    汪軍說:“空腹喝牛奶不利於健康。”


    丁一說:“那就不喝了,再說我已經化好妝了。”


    汪軍說:“隨你吧,能吃最好吃一點。我去導播室去看看,洪偉有兩篇稿子還沒配完音。”


    丁一點點頭,看著汪軍走了出去。


    晚上,當丁一從直播間出來的時候,意外看到局長郎法遷也在外麵。就見郎法遷神情有些嚴肅地說道:“小丁,怎麽搞的,最近怎麽總是有些心不在焉?”


    丁一沒想到郎法遷見麵就這樣批評自己,說道:“怎麽了台長?”


    郎法遷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道:“今天又出現了反應不及時的現象。”


    丁一聽了就是一驚,說道:“真的?”


    郎法遷不高興地說:“我說的話怎麽還能有假?等會讓他們給你倒回來看。”


    其實,汪軍在導播室已經看出來了這一點,怎奈直播就是有這樣一個特點,即便有錯,也是無可挽回的,隻能等直播結束後,重新進行編輯,第二次重播的時候就沒有這些問題了。這會見郎法遷在挑丁一的毛病,汪軍就支吾著說道:“有點,不是太明顯。”


    郎法遷回頭看著汪軍,奇怪第說:“怎麽不太明顯?兩次打愣,目光盯在屏幕下方,半天才反應過來,而你卻說不明顯。你是怎麽回事?對工作就是這樣的要求標準?”


    汪軍趕忙陪著笑臉說道:“是,局長批評的對,我們一定總結經驗教訓,爭取下次杜絕這樣的事情發生。”


    郎法遷繼續看著汪軍,說道:“我說汪大台長,怎麽你的人我說兩句都不行嗎?”


    汪軍本來是帶著玩笑的口吻跟這位昔日的老領導說話的,這會見郎法遷板起麵孔,而且口氣還非常嚴厲,就不解地說道:“您老這是怎麽了,別說您說他們,就是說我都該說,誰說不讓您說了?”


    郎法遷說:“前兩天我說翁寧你護著,今天我說小丁你也護著,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汪軍見郎法遷今天有點反常,就跟丁一和洪偉說道:“你們先回去,這幾天直播過程中的確出現許多失誤,你們也好好琢磨一下,查找原因,周一我們開個專門會議,總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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