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娟說:“我聽丫丫姐跟我說了,沒關係,這個可遇不可求,慢慢來,碰運氣。”


    晚上,丁一下了直播後,沒有早離開,跟翁寧搭檔的男主持說:“小丁,你今晚要是沒事的話盯一會,我要先一步離開,我的小孩這兩天有點發燒,我不放心。”


    丁一知道這位男主播不久前剛做了父親,她說道:“好的,你回吧。”


    丁一最近下了直播很少早回了,因為她知道,她早回了,也沒人在家等他,她的孕子計劃也取消了。


    九點,丁一披星戴月從電視台的高台階下來,抬頭望了一眼寂寥的清空,將脖子上的圍巾往高處抬了抬,便快步向大門口走去。


    她走出大門口,盡管她知道在這寒冷的夜晚,已經不可能有人開車接他了,但她每次出來的時候,還是習慣地往門口西側望了望,這次,仍然是失望地轉過頭。


    丁一站在路邊等出租車,汪軍開著車出來了,他降下車窗,說道:“小丁,我送你。”


    不得不說汪軍是個敬業的台長,他沒有特殊情況都會等直播後才離開台裏。有幾次丁一都是搭乘他的車回的家。


    丁一想了想,還是坐上了汪軍的車,她說道:“不好意思,總是辛苦你送我。”


    汪軍說:“我在為江市長分擔困難,江市長日理萬機,作為他的臣民,能為他做點事是我的榮幸。”


    一個時期以來,汪軍都在誠心誠意地修複跟丁一的關係,再有丁一本就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加上汪軍的確在工作中很照顧丁一,所以,他們之間的關係現在相處的比較融洽,過去說話那種輕鬆的氛圍又重新回到了他們中間。


    在丁一麵前,汪軍是不能有半點領導的架子的,這倒不是因為丁一是市長夫人,主要是在丁一麵前,汪軍始終都有愧疚的心理,尤其是快一年了,丁一到現在都沒有懷孕,這一點,汪軍始終都擔心,他能做的,就是在工作中盡可能地照顧她。


    “你今天怎麽這麽晚才走?”汪軍問道。


    丁一說:“一點都不晚,正常下班的點,台長不是也剛走嗎?”


    汪軍撓撓頭,說道:“嗬嗬,是啊,市長這幾天不來接你了?”


    丁一沉默了一下,仰起頭說道:“是啊,年底了,他總是加班。”


    汪軍說:“翁寧可能明天還是來不了,你恐怕要連著上直播了。”


    丁一說:“沒關係,我有事的時候,她還得替我呢。”


    成為了市長夫人,丁一的身上也找不出官太太那樣氣勢,心地純淨的仍然像個少女。汪軍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丁一啊,怎麽翁寧就沒你身上這種顧全大局的工作態度?”


    丁一笑了,說道:“跟我們以前的同事比,翁寧的工作態度已經不錯了。”


    “哦,你以前的同事?”


    丁一笑了,她想起了馮冉,隻是跟李立好上後,單位就有些擱不下了。


    汪軍見丁一沒有繼續說下去,他也就不再追問,說道:“明天下午千萬記住,別按原來的四點上班,要兩點半到單位,開會。”


    丁一點點頭,說道:“知道了,辦公室已經通知了。”


    明天的會議,不能不說是閬諸電視台一次很重要的會議,從明天開始,閬諸電視台將會把廣告承包給台裏廣告中心的主任,一個有著專業學曆且在電視台工作了三年的年輕人,重要的是這個人是殷家實的親戚。


    汪軍說:“丁一,你說咱們廣告這樣承包出去行嗎?”


    丁一扭頭看著他,說道:“台長,你到現在對承包廣告這個問題還心存疑慮?”


    汪軍說:“的確如此,不過我隻是跟你流露一下,在別人麵前從來沒有過。疑慮是有,但進行到這一步怎麽也得往下走,領導們都看好這事,甚至當做事業單位改革的一個重要舉措,那就試試唄。”


    丁一說:“是啊,這個時候你不該在公眾麵前表示出疑慮的。廣告承包也是按照投標方式進行的,明天在會上就要宣布了,隻要平時堅強監管就行了。”


    汪軍說:“你說的對極了,現在上邊對違規廣告查得很嚴,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咱們台才特別成立了廣告監督辦公室。”


    丁一說:“既然電視台的廣告承包出去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將人民廣播電台和交通台的廣告也要承包給專人了?”


    汪軍說:“朗局是個意思,我還沒征求這兩個台的意見。聽說錦安電台的廣告收入比電視台的一點都不少。你那邊要是有關係的話可以谘詢一下,看他們是怎麽搞的。”


    丁一說:“直接關係恐怕現在也接不上了,我可以通過別的途徑打聽打聽。”


    他們說著話,汪軍的車就到了軍區大門口,汪軍執意要送丁一進來,丁一想還得登記,就從門口下了車,跟汪軍招了一下手後,就快步跑了進去。


    她剛來到樓下的院子裏,就見後麵一束汽車燈光射了進來,緊接著,江帆開著車進來了。


    江帆這次又有三天不回家了,丁一站在原地,等著江帆。


    江帆下了車,鎖好車門,將大衣搭在胳膊上,向她走了過來,說道:“你回家著呀?”


    丁一說:“沒有,我剛下直播。”


    江帆看著她,問道:“你今天不是沒有直播嗎?”


    他居然記得丁一哪天上直播,哪天不上直播,丁一怔怔地看著他,說道:“是的,我臨時替翁寧,她請假歇班了。”


    他們邊說著話,邊往裏走。


    進了屋子,江帆將胳膊上的外套掛在衣架上,說道:“我回來找份材料,一會還得回單位。”


    丁一聽他這麽說,沒有言語,自己脫下外套,來到陽台前,將窗簾拉上,又挨個將所有房間的窗簾拉上。


    江帆進了書房,找到他所說的材料後,靠在沙發上,就開始低頭看手裏的材料。


    丁一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就給他泡了一杯紅茶,放在他的麵前。


    江帆抬頭看了她一眼,說了聲“謝謝”,又繼續低頭看材料。


    丁一早已經習慣了江帆的客氣,但今天的客氣中透著一種陌生,這種客氣拉遠了他們的關係。


    江帆看了一會材料,就來到書房的電腦前,打開了電腦,幾根長長的手指在鍵盤劈裏啪啦敲了一陣後,丁一就聽到打印機在工作的聲音。


    等這個聲音停止後,江帆就從書房裏走了出來,見丁一默默地坐在沙發上,他就拿過丁一為他泡的茶,站著喝了幾口,說道:“你早點休息,我回單位了。”


    丁一看著他,說道:“江帆,我知道你忙,我也知道你並沒有忙得連家都顧不得回的份上,如果因為這個家裏有我,你才不願回家的話,明天我搬回城西的老房子去住。如果你今天累了,不想回去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走。”


    丁一說著,就站了起來,快步走進臥室,打開衣櫃,就開始往外拿自己的衣服。


    江帆進來了,他從背後抱住了丁一,半天才說道:“對不起,你就在這裏,哪兒也別去,等我忙過這兩天,好嗎?我真的很忙,如果我在家裏辦公,勢必會影響你的休息,再有,愛國他們也都在單位,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是我自己親自起草的大綱,又是我主持政府工作整整一年,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年部分,將會有許多的理念貫徹其中,所以,不能馬虎。報告明天下午將正式提交常委會審閱,我們今晚會加班到很晚的。”


    丁一聽了他的話,感受著他熟悉的擁抱,她就心軟了,默默地點點頭,不再往外扯衣服。


    江帆鬆開了她,將她拿出來的衣服重新放了進去,說道:“好了,別耍孩子脾氣了,我走了,大家都等著我呢,你洗洗睡吧。”


    丁一點點頭,送他到門口,當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她的淚水無聲地流了出來。


    正如江帆所說,他十分看重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的內容,經過一年的執政生涯,他對閬諸,對自己的施政理念有了更加成熟和完善的理論體係,這一段,他躲出家門盡管是因為跟丁一的關係,但他也沒有欺騙丁一,他的確是為了這個報告每晚都忙到深夜。


    丁一飽受不被江帆理解的苦惱,內心也是十分痛苦,她無從傾訴。


    基層的兩會要先於市裏召開。彭長宜在參加完亢州兩會後,過了二十多天,又參加了錦安市人民代表大會,會上,代市長關昊代表上屆政府做了政府工作報告,在接下來的投票選舉中,關昊高票當選為錦安市人民政府市長。


    彭長宜參加完錦安的人代會後,立刻返回黨校,他要把這幾天拉下的功課補回來。當天晚上,他給關昊發了一條信息,祝賀他當選為錦安市人民政府市長。關昊給他回道:以後還望彭兄多支持!


    後來,彭長宜才知道,關於彭長宜的任免問題,在一次錦安市委書記辦公會上研究人事問題的時候,嶽筱考慮亢州目前正在全麵開展招商引資和大建設階段,盡管朱國慶目前主持全麵工作,但由於他不主抓人事工作,在工作中產生諸多不變,黨委、政府工作一肩挑,工作壓力大,但卻沒有人事權力,所以他提出將彭長宜調出亢州,關係暫時先放在錦安市委組織部,等他畢業後再另行安排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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