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文良笑了,說道:“想我的話有時間到省城,我可是不敢占用你們夫妻團聚的時間。”


    “嗬嗬。”江帆笑了兩聲,因為樊文良從來都沒跟他說過這樣的玩笑話,他竟然一時找不到詞了。


    樊文良見他不說話,就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我也有些乏了,要眯一會了。”


    江帆說:“那您還跟著回來?讓司機送她回來就是了。”


    “欸,那可不行!小丁是我請來的,送的時候必須由我送,哪能那麽無理呀?”樊文良認真地說道。


    江帆笑了,樊文良的確很難有幽默的時候,他就說道:“那好吧,您路上注意安全,我就不打擾您小憩了,有時間我去省城找您匯報工作。”


    樊文良說:“如果是匯報工作你就別找我了,有省長有書記,如果是想跟我匯報思想上的一些問題,隨時歡迎。”


    江帆笑了,他知道樊文良說話辦事嚴謹,也知道有司機在,就說:“我跟您匯報想您了行不?”


    “哈哈,這個可以有。”


    江帆也笑了,看來樊文良的心情不錯。


    丁一換了衣服從裏麵出來,問道:“叫不回來了吧?”


    “是啊,我肯定叫不回來了,你們今天北京之行是不是很愉快?”江帆問道。


    丁一說:“開始是這樣,但是到了那兒後不久,我們看見了一個人,我發現樊部長的心情就不像來時那麽有興致了,活動沒結束,我們就提前回來了。”


    “哦?看見誰了?”江帆問道。


    丁一說:“這個人你認識,黨偉。”


    江帆眨著眼睛,問道:“他也愛好蠅頭小楷?”


    丁一說:“沒發現,但是他和那個老首長似乎很熟悉。”


    江帆又問道:“他跟樊部長認識嗎?”


    “不認識,是那個老首長給他們介紹認識的。”


    “你給我詳細說說?”因為涉及到了黨偉,江帆就格外多心了。


    於是,丁一就講前前後後的事情告訴了江帆。


    原來,丁一和樊文良到達目的地後,見到了他說的那個中央退下來的老領導,當樊文良將丁一介紹給這個老首長並告訴老首長這就是抄寫古代文學名著的人時,老首長驚訝地說道:“這麽年輕的女娃,你們剛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你女兒呢?我見過你抄的書,太了不起了!”


    接下來,老首長詢問了丁一寫蠅頭小楷字的曆史,丁一都一一如實作答。老首長十分欣賞丁一父親對丁一的培養,他說:“隻有摒棄了浮躁,才能將這一藝術形式傳承下來,你才能在這麽小的年紀將蠅頭小楷寫得這麽好。”


    樊文良也在旁邊說道:“老首長,您說得太對了,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剛剛從校門出來,那個時候我見到她的作品,就已經非常成熟了,這幾年倒沒看出有什麽進步,加上這種書法形勢就是寫到老也是這個模樣。”


    老首長說:“文良你說得沒錯,這也是好多人不學它的原因所在,我剛才已經說了,隻有摒棄浮躁和功利思想的人,才有可能將這種書法形式傳承下來,加以繼承,那些想用藝術換錢的人是不可能學寫這個小字的。”


    這個時候,樊文良的興致還很高,他一直在跟老首長探討書法領域存在的問題。


    但是,當一個人走進來的時候,樊文良就變得不是那麽有興致了,甚至有些深沉了。


    這個人就是黨偉,丁一認識。


    黨偉在跟老首長握手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丁一,等跟老首長寒暄完後,就走過來跟丁一打招呼。黨偉驚喜地說:“小丁,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你,十年了,你還是這麽漂亮,一點都沒變!”


    黨偉當年作為中央宣傳部年輕的幹部,被派到基層調研,體驗生活,跟丁一和江帆認識,那個時候樊文良早就調走了。


    丁一見黨偉春風得意的樣子,就沉靜地衝他笑笑,跟他寒暄了兩句,就不再繼續跟他聊了,畢竟,這個場合不適宜他們敘舊。


    但是黨偉顯然不是這樣,隻要有時間就往丁一跟前湊,跟丁一耳語,丁一開始還回答他的問題,到最後就隻是應付了。


    這時,不斷有人進來,丁一發現,這裏的人,不光是蠅頭小楷的愛好者,幾乎什麽人都有,工商文化界的人都有,最後還來了個歌唱家,是軍內比較出名的女高音歌唱家,她當然是挽著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的胳膊進來的。


    這時,黨偉低聲給丁一介紹著這個歌唱家和這個老男人的關係,顯然不是正當關係。過了一會,黨偉突然跟樊文良說道:“樊部長,當年我們去亢州學習的時候,您已經調走了,當時我記得黨委書記是鍾鳴義,副書記是王家棟,對了,我聽說王家棟和他的兒子先後都進了……”


    哪知,沒容黨偉下麵的話說出口,樊文良就打斷了他的話,說道:“黨記者平時總是呆在北京嗎?”


    黨偉說:“大部分時間是,但也往出跑,一般往出跑的時候都是有特殊新聞,比如,上次我去閬諸,就是丁一的老公江市長邀請我去的……”


    樊文良又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是啊,當記者就是辛苦,以後多往出跑跑,新聞都在外圍,在基層。好,你坐,我到那邊去看看。”


    樊文良說著就站起身,好像發現了熟悉的朋友,他就走到一對老夫妻身邊坐下,把黨偉涼在了這裏。這對老夫妻的手裏拿著作品,樊文良就開始跟他們聊了幾句後,就衝丁一招了招手。


    丁一便跟黨偉說了一句“你坐,我過去一下”後,也走了過去,丁一發現老夫妻手裏拿的也是蠅頭小楷作品,隻不過他們寫的是行書小楷,非常有功底,她感歎地說道:“昨天寫的?”


    樊文良知道丁一話的意思,就說:“是啊,這才是功夫,小丁啊,我希望你將來也能寫到老先生這個年紀,鍥而不舍,從這些小字中可以看出來,這麽大年紀了,手不哆嗦筆不抖。”


    老先生笑了,說道:“我這手啊,拿什麽都抖,拿筷子吃飯都抖,就是寫字的時候不抖。”


    “哦?那是為什麽?”樊文良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老婦人說:“在於心,心靜,才能氣定神閑,才能沉下心來。”


    老先生這時看著老伴兒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吃飯的時候心不靜,氣不沉?換句話說,也就是我見到吃的就沉不住氣了?”


    “哈哈。”老先生的話逗得樊文良大笑。


    丁一掩著嘴偷偷笑了。


    樊文良也讓丁一拿出自己的作品,跟老先生交流經驗,這個時候,丁一就發現樊文良走到老首長的跟前,跟老首長耳語了什麽後,他就站起身,向丁一招了一下手後就往門口走去。


    丁一趕忙拿著自己的作品,向兩位老人說了句什麽,起身就離開了。出了門口後,丁一很納悶,禁不住問道:“樊部長,我們是要走嗎?”


    樊文良不動聲色地說道:“是的。”


    丁一見樊部長的臉色沒有了剛才的談笑風生,就不再問了,他們坐上車,樊文良跟司機說道:“找個飯店停下,我不能讓我的客人餓著肚子回去。”


    於是,他們在飯店吃完晚飯後,就回來了。直到快到閬諸的時候,樊文良才又開始跟丁一說笑起來。


    江帆聽了後問道:“黨偉都說鍾鳴義和王家棟父子什麽話來著?”


    丁一說:“他隻是剛說出個人名,就被樊部長打斷了。”


    江帆又問道:“你感覺他是故意打斷還是無意打斷?”


    丁一說:“如果說第一次打斷勉強歸結於無意的話,那麽第二次說起你的時候,他故意的成分顯而易見。”


    “哦?”


    丁一這樣說江帆深信不疑。在亢州的時候,大家都知道樊書記的性格,隻要有人打斷他的話,他就從不再接著說,更別指望他會說第二遍,因此,他也很少有打斷別人話的時候,哪怕是工作之外的閑聊,他都很少打斷別人的談話,顯然,他兩次打斷黨偉的話,應該是故意的,換言之,他不希望黨偉在這個場合談起鍾鳴義和王家棟,甚至是他江帆。這一點,作為記者的黨偉,顯然有些不知深淺。


    丁一說:“我們之所以提前退席,我感覺和這個黨偉有關係。顯然,樊部長不喜歡他,他的話太多了。”


    “嗯。”江帆點點頭,一般情況下,樊文良出現的場合都是很有局限性的,黨偉有些不知深淺亂說話,顯然破壞了樊文良的興致,這一點,也體現出了樊文良的謹慎。想起自己邀請黨偉來閬諸做報到,江帆有些後悔,不過好在江帆辦事謹慎,隱藏了自己真實的想法,沒有給黨偉留下什麽口實,這也是他略感欣慰的地方。看來,黨偉之所以沒有在中央宣傳部發展,而是調到了新華社,一定是有他自身的局限。


    江帆又問道:“你們幾個人去的?”


    丁一說:“算上我和司機三人。”


    江帆說:“樊部長沒有帶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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