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說:“這是個聰明的女人,因為她知道怎麽對付你們這些人。你們想知道人家女孩子的芳齡,人家不告訴你們吧,好像扭捏了一些,告訴你們吧,可能擔心你們嫌她年齡小,怕對她的可信度打折,還有,大庭廣眾之下問女孩子的年齡,本身也是不禮貌的,所以她這樣答複你們,於情於理都是恰到好處。”


    彭長宜不好意思了,他說:“我的確對她的年齡產生了好奇,那麽年輕,居然講得頭頭是道不說,好多國際國內的事,我都聞所未聞,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所以我就想知道她的學識和年齡。”


    “嗬嗬,長宜,你對這個女孩子好奇了,好現象。”江帆開玩笑地說道。


    “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是我在佩服她的同時,對她產生了好奇,但是和其它別的不沾邊。”彭長宜趕緊申辯道。


    “哈哈。”江帆笑了。


    他們邊走邊談。


    江帆說:“長宜,我打球也就是你們來的那天,我在球場上碰到了陸原。”


    彭長宜立刻說道:“小丁的哥哥?”


    “是的,他老丈人家在省城,就在物探學院家屬院裏。”


    “陸原認出您了嗎?”


    江帆點點頭,說:“嗯,但是你想象不出,最先認出我的不是陸原。”


    “那是誰?”彭長宜想像不出。


    江帆邊走邊看著前麵,說道:“是她在單位養得的那條小狗。”


    “哦?太神奇了?”彭長宜驚訝地說道。


    “是啊,所以,讓我感慨了好長時間。”江帆長出了一口氣。


    彭長宜笑了,說道:“狗通人心啊。”


    “嗬嗬。開始的時候,它隻是睜著大眼睛看著我,等我看他的時候,它就衝我擺尾巴,後來就過來了,圍著我就聞,我伸手一摸它,它就更歡了,跟我非常親熱。我後來回憶,其實,我跟這條小狗就一麵之交,還是我去省城回來,她替高鐵燕值班,可能是怕別人發現小狗,就把小狗藏到我辦公室了,等我回來,這個小狗穿著四隻小鞋套,就鑽到茶幾底下不出來了。嗬嗬,沒想到就這麽一麵之交,它居然還認識我,而且,跟我還蠻友好的。”


    彭長宜想起自己去丁一家,那條小狗也是圍著他很友好地轉來轉去。就感慨地說:“是啊,小狗對您都念念不忘,何況它的主人啊——”


    他們有了片刻的沉靜,默默地朝前走。由於上山的路很窄,他們不時地要給下山的人讓路。這裏,的確是登山鍛煉的好地方,山路陡峭,空氣清新,登高望遠,心曠神怡。


    他們歇了一會兒,彭長宜扶著欄杆,憑欄遠望,江帆從兜裏掏出一個小巧的數碼相機,說道:“長宜啊,別動,留個影。”


    說著,哢嚓一聲,就摁下了快門。


    彭長宜說:“這個相機很小巧,適合旅遊用。”


    江帆說:“是啊,就是為了旅遊時帶著方便才買的。”


    彭長宜說:“來,我給您照一個。”


    江帆則背靠在欄杆上,雙手很瀟灑地拄著後麵的欄杆,麵帶笑容,戴著墨鏡,看著彭長宜。


    彭長宜照完後,截住了一對老夫妻,對老先生說道:“麻煩您給我們哥倆拍個合影。”


    老先生將手裏的東西交給了老伴兒,就舉起了相機,見他們倆穿一樣的衣服,就說道:“你們的父母親好服氣,一對龍虎兄弟啊。”


    江帆和彭長宜對視了一眼後哈哈大笑。


    謝過老夫妻,他們倆人繼續往前走,步行登山,景影相隨,細細遊覽觀賞,的確是別有一番心致。


    要說這座山峰的確奇特,一峰突起,崢嶸雄秀,四周皆是懸崖絕壁,山路很陡峭,懸崖絕壁高高聳立,但它的山頂卻平坦開闊,是一片肥沃的良田,草木繁茂,可耕田可放牧,一塊大牌子把遊人指向了“牛郎織女家”。


    牛郎織女的傳說,給這座普通的院落帶來了一份淒美的色彩,門前是一幅對聯令江帆久久回味:守千年其未悔,隔萬裏猶相知。


    上麵,已經聚集了一批年輕的學生模樣的遊人,正圍著導遊聽解說。江帆和彭長宜也湊到跟前,免費聽導遊講解。


    女導遊講得聲情並茂:“牛郎織女家是一座典型的農家建築。它有正房、東西廂房共十多間。大門東側是一口古井,上有打水用的轆轤、木桶。當年,牛郎和織女就是用這口井的水飯、洗衣、澆田的。東廂房陳列著織女用的紡車、積布用的紡車、織布機。那時,織女就是在這裏點著昏暗的棉油燈度過了不知多少個日日夜夜。這裏還有織女做飯用的鍋灶、風箱等物品。大門西側是養豬積肥的豬圈。西廂房是二小的牛棚,這裏有一頭銅鑄的牛,這便是牛郎和織女的‘媒人’--金牛星的化身。大家隻要摸摸牛角,牽牽牛鼻子,老人便長命百歲;男青年便找到一位象織女一樣美麗、賢惠、能幹提妻子;妙齡女子便找到一位象牛郎一樣勤勞樸實、忠誠善良的如意郎君;情人成婚率在99.9%;夫妻便白頭偕老,永遠相敬如賓……”


    “嘩——”女導遊的話還沒講完,那些年輕人便蜂擁著湧向那座銅牛,紛紛去摸牛犄角和牛鼻子。


    江帆和彭長宜在旁邊“哈哈”大笑。等他們摸完後,彭長宜笑著說:“市長,我們倆也去摸摸?”


    “必須。”江帆應了一聲,就和彭長宜一起走進了銅牛雕像。


    當他們走到銅牛旁邊的時候,兩個年輕的情侶牽著手嘻嘻哈哈地跑來,他們搶先來到銅牛跟前,對著牛犄角和牛鼻子摸了又摸,牽了又牽,摸完了該摸的後,倆人又開始互相留影,好不容易照完相了,女孩子跑跑跳跳地過來,讓彭長宜給他倆照合影。


    彭長宜接過相機,說道:“我給你們倆照合影沒問題,咱先把話說前頭,千萬別到時候一鬧意見,你們就把照片撕了。我們兩個大齡人可是等了你們半天了,等著你們摸完我們好去摸,都把先機讓給你們了,你們可別辜負了我們的心意。”


    後麵的小夥子聽了之後,說道:“你們都那麽大歲數了,還摸什麽牛犄角?該不會還想著、想著……”


    彭長宜知道小夥子後麵話的意思,就說:“我們歲數的確不小了,所以比你們更急。”


    女孩子“哈哈”笑彎了腰。


    江帆說道:“我們正因為年紀大了,才比你們更期盼得到老黃牛的青睞。”


    小姑娘說:“真的嗎?我給你們倆當媒人怎麽樣?您看我們那群人裏,全部是未婚,不過今天來這裏的差不多都名花有主了這要看你們的魅力了……”


    小夥子衝著女孩子說道:“快點照吧,趕快給他們倆個騰地方。”


    彭長宜給兩個年輕人照完後,再次跟女孩子說:“今天隻要合了影,明天就不許分開了。”


    女孩子嘻嘻哈哈地說:“那是你們,我們說不定連照片都來不及洗就拜拜了呢,謝謝。”說著,接過相機,就和男友跑了。


    江帆和彭長宜完成了摸牛犄角的內容後,就隨著人群來到了曬場,導遊說道:“門前這片平地是牛郎織女打曬糧食的麥場,場邊堆放的是麥秸,旁邊是他們當年軋場用是碌碡。牛郎先把拔下的麥子戶扛擔挑地運到場上曬幹,然後均勻地撒在場上,用牛拉上碌碡來軋,織女不斷將麥秸翻過來翻過去,待麥穗上的麥粒全掉下來後,才將麥秸堆在一起,然後借助風力的吹力用簸箕將麥子揚淨,曬幹,入甕,才算結束。小兩口過著其樂融融的男耕女織的生活。”


    有個學生問道:“那個時候沒有收割機嗎?”


    導遊說道:“沒有。”


    “為什麽沒有?”


    導遊說:“因為那個時候你們這些有文化的可以發明收割機的學生們還沒有出生。”


    “哈哈。”人群一陣笑聲。


    “前麵就是天池,傳說牛郎向織女求婚之處……”導遊繼續介紹著說道。


    江帆一看,笑著對彭長宜說:“天庭的遊泳池也是蠻與時俱進的,那個時候就用上水泥了?”


    “哈哈。”彭長宜不由得笑了。


    當彭長宜笑過之後,無意中看到了不遠處有一對奇特的情侶,這對奇特的情侶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就見這對情侶正在天池的荷花前自拍合影。前麵一個三腳架上是一個調好焦距的相機,男的是一個高大的黑人,他胳膊攬著的是一個黃皮膚的中國女人,這個中國女人彭長宜認識,是葉桐。


    葉桐正在對著鏡頭微笑,後麵的黑人男友緊緊地抱著她。她的注意力全在前麵的相機上,沒有看見彭長宜。


    彭長宜急忙調回了目光,他不想讓兩人在這種境況下相遇。也不想讓彼此尷尬,就往前走去。


    江帆正在跟他說著話,不見他回音,左右一瞧,才知道他獨自向前走去了。


    也許是他們太出眾,也許是他們兩人一樣的衣著太顯眼,反正,葉桐認出了彭長宜,盡管他戴著墨鏡和卷邊草帽。


    她有了那麽一刻的愣神,這個時候,支在前麵的相機哢嚓一聲。


    黑洋人說了一聲“ok”後,就鬆開女友,走到相機前,對著葉桐又調整了一個角度。


    但是,葉桐的目光始終都在追尋著彭長宜,她根本就沒看鏡頭。


    男友見她注意力不集中了,就叫了她一聲。


    葉桐這才回過神,跟他說了一聲:“sorry, please wait(對不起,稍等)。”說著,也不管“黑洋人”的反應,就走過去衝著彭長宜的背影叫了一聲:


    “彭長宜。”


    彭長宜裝沒聽見,但是江帆聽見了,他回頭一看,是葉桐,他認識。


    與此同時,葉桐也發現了江帆,她衝江帆點頭微笑,說了句:“江市長,你好,真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們。”


    江帆緊走了兩步,跟葉桐握手:“葉記者,好幾年不見了。”


    葉桐伸出手說道:“是啊,我出國了,聽說你支邊去了。怎麽,支邊結束了?”


    “是啊,結束了。你回國了?”江帆問道。


    “回來有半年多了。”葉桐跟江帆說著話,眼睛卻在追尋著彭長宜。


    江帆跟葉桐握手的時候,就看見葉桐的黑人男友走了過來,他說:“這是你朋友?”


    葉桐說:“是啊,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男朋友傑克。”她又轉向傑克說道:“jack,this is my friend,mayor jiang fan。”


    江帆伸出手和傑克相握,說道:“hi, jack。”


    “hi。”傑克也很禮貌地和江帆打招呼。


    江帆就看見葉桐的眼睛並不在他們這裏,她的眼光在追逐著彭長宜,她跟江帆說道:“江市長,我去跟彭長宜打個招呼。”


    葉桐說著,便向彭長宜走去。傑克剛要跟葉桐說什麽,江帆適時地跟傑克說道:“do you like here? (喜歡這裏嗎?)”


    傑克一聽江帆說的是英語,就來了興致,說道:“yes, it’s great(是的,這很棒)。”


    江帆就開始用英語跟傑克交談。


    漸漸地,傑克來了談興,他的目光不再追逐葉桐了。


    再說葉桐,繞過幾個人後,來到了彭長宜後麵。彭長宜站在天池旁,看著水裏遊弋的紅色的鯉魚默默出神。


    “彭長宜。”葉桐在他背後又叫了一聲。


    這次,彭長宜不能裝聽不見了,他回頭,一下子就看到了葉桐,摘下眼鏡,臉上故意露出驚喜的表情,說道:“葉桐,怎麽是你?你回來了?”


    葉桐兩隻眼睛盯著彭長宜,觀察著他的表情,說道:“怎麽就不能是我?我都叫了你兩遍了,故意不搭理我?”


    彭長宜說:“你是叫我著嗎?”


    “當然。”


    “嗬嗬,我沒聽見。”彭長宜歉意地說道。


    “我權當信了。來,握個手吧?”說著,衝他就伸出了手。


    彭長宜笑了,伸手的同時,向江帆他們那邊看了一眼,然後一努嘴,跟葉桐說道:“你帶回來的?”


    葉桐衝他努嘴的方向看了一眼,說道:“什麽叫我帶回來的?傑克去年就來北京工作了。”


    彭長宜想起靳老師說的“黑洋人”,就彎起嘴角,說道:“你很時髦啊。”


    葉桐瞪著雙眼,說道:“你什麽意思?”


    彭長宜笑了,重新戴上眼鏡,說道:“什麽意思都沒有,現在時興找外國人。走吧,過去打個招呼,順便介紹一下你的男友。”彭長宜說著,就要往那邊邁動腳步。


    “站住。”葉桐衝他嚴厲地說道:“彭長宜,你什麽意思,難道都不屑於跟我說話了嗎?”


    彭長宜回過頭,看著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奇怪地說道:“我聽不懂你的話,什麽屑於不屑於的?”


    葉桐看著他,漸漸的眼圈有些紅,她也從兜裏摸出一幅眼睛戴上,說道:“彭長宜,你知道我回來後為什麽不跟你聯係嗎?”


    彭長宜搖搖頭,說道:“不知道。”


    葉桐把頭別向一邊,然後又回過頭來看著他,說道:“算了,本來你心裏也沒有我,犯不上說這些了。來吧,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男朋友。”


    彭長宜看了葉桐一眼,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就跟在葉桐後麵走了過去。


    葉桐來到江帆和傑克麵前,對傑克說道:“jack, this is secretary peng, they are both my good friends。(傑克,這是彭書記,他們倆都是我的好朋友)”


    “你好。”彭長宜跟傑克握手。


    傑克也用生硬的中文說道:“你、好。”


    江帆看著他們倆個人,隻是微笑著,不說話。


    彭長宜又和葉桐寒暄了幾句,就說道:“你們玩吧,我們再轉轉就回去了。葉桐,有時間去亢州做客。”說著,就跟葉桐握手,然後又握著傑克的手說道:“歡迎你也一塊去做客。”


    葉桐給傑克翻譯著,江帆也跟傑克和葉桐握手後,嘴裏說道:“good-bye。”


    “good-bye。”傑克跟他們擺手。


    彭長宜也和他們擺手再見,快步走出牛郎織女的家。


    江帆跟在他的後麵,說道:“長宜,怎麽搞的?”


    彭長宜回過頭,看著他說道:“怎麽了?”


    “怎麽這麽沒有風度?”


    彭長宜眨著眼說道:“我怎麽了?”


    江帆說:“葉記者當年沒少幫咱們的忙,你看你,沒說兩句就把人家涼那兒了。”


    彭長宜說:“不涼那兒怎麽著,說多了不好,讓人家男友起疑心就更不好了。”


    江帆笑了,說道:“長宜啊,我看是你心裏起疑了吧?”


    彭長宜笑了,說道:“我疑什麽啊?跟我有什麽關係?”


    “嗬嗬。長宜,其實葉記者這個人不錯。”


    彭長宜意識到,江帆肯定對他和葉桐的關係洞悉到了什麽,就說道:“錯不錯的還能怎麽樣?”


    “也是啊。”江帆笑了笑,不說話了。


    他們沒有再到別處轉,而是直接下山了。


    江帆明顯感到彭長宜沒有了來時的興致,想必他是受到了葉桐的影響,就有意逗他說道:“長宜,我看葉記者那個男友未必能長久,文化理念、生活習慣是很難相容的,我見過許多涉外戀情包括婚姻的,最後大都死亡了。”


    彭長宜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就笑著說道:“蘿卜白菜,各有所愛。可能,她喜好這一口。”


    江帆笑了,說道:“長宜啊,你要端正態度。”


    彭長宜說:“看您說的,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江帆說:“真的和你沒有關係?”


    “真的和我沒有關係。”


    “嗬嗬,那就是我想多了。”江帆說道。


    “嗬嗬,我說,您說話怎麽大喘氣了,讓人有一落千丈的感覺。您啊,就別操心我了,還是想想自己吧。”


    江帆笑了,說道:“就知道你快這麽說了,我早就想好了,守株待兔,這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彭長宜想起來時路上,江帆給他說起小狗認出他的事,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


    下山後,老顧早就等在一處農家樂飯店裏,提前給他們點好了菜。他們進到了院裏,院裏停滿了遊客的車,如果不是老顧提前訂好,恐怕都沒有他們吃飯的位置。


    老顧早就等在房間裏,開開門,把他們迎進屋裏。趁領導洗臉洗手的當兒,老顧就出去吩咐服務員上菜。


    彭長宜洗著手,他就忽然想起了傑克的黑皮膚,想去靳老師說的話,就問江帆:“市長,你說黑人有味嗎?”


    “哈哈。”江帆笑了,幽默地說道:“長宜,這個恐怕你要問葉記者了。”


    “哈哈。”彭長宜也不由得笑了。


    老顧征求他們倆人的意見,是要白酒還是要啤酒,江帆說:“啤酒吧,冰鎮的,解渴。”


    飯菜很快就上來了,老顧給他們要來了冰鎮啤酒,又給他們兩人分別倒滿酒,說道:“你們慢慢吃,我已經吃過了,我給你們在邊上的旅館開了一個鍾點房間,歇一歇咱們再回去,我先去眯一會,實在睜不開眼了。”說著,起身就走了出去。


    彭長宜端起杯,跟江帆示意了一下,兩口就喝完了一杯啤酒,他拿過瓶子,給江帆倒滿,又給自己倒滿,這時,他從玻璃窗就發現,葉桐和那個高個黑人男友也下山進了院子,葉桐走在前麵,後麵的男人一手扛著三腳架,一手打開後備箱,嘴裏好像跟葉桐說著什麽。就見葉桐猛然回頭,看著他,跟他嘀咕了幾句,那個男友立刻就舉起雙手,做出停戰姿勢。然後他們就上了車,開出這個農家樂的院子。


    江帆看見彭長宜的兩眼直勾勾地看著外麵,就順著他的目光看了出去,他也發現了葉桐他們,直到葉桐他們的車駛出老遠了,彭長宜還盯著外麵。


    江帆咳嗽了一聲,說道:“長宜,怎麽了,心裏是不是不淡定了?”


    彭長宜收回目光,盤腿坐在坑上,說道:“沒有啊,我是納悶,這麽晚了,他們怎麽不吃飯就走了。”


    江帆笑著說:“要不,把他們叫回來,咱們幫助葉記者招待一下外國友人?”


    “得嘞,我都不知道怎麽跟她聯係了,再說,到了一塊兒說什麽?咱們還是喝酒吧。”彭長宜端起杯,又喝幹了一杯。


    江帆拿過兩個玻璃茶杯,倒滿了酒,說道:“別說,這冰鎮啤酒不但解渴還降火,來。”說著,舉杯跟彭長宜示意了一下,喝了大半杯。


    江帆一邊吃菜一邊說道:“長宜,你跟葉記者說話的時候,我跟這個傑克聊了幾句,他是非裔美國人,是在美國出生長大的,爺爺那輩兒就來美國淘金了。他畢業後到華爾街的雷曼兄弟銀行打工,後來自己出來單幹,搞過房地產,搞過投資,最後加盟印度一家跨國服務外包公司,做到高管,再後來就到中國注冊一家全球性質的服務公司。”


    “哦?這麽短時間您掌握的情報夠多的,他的服務公司是幹什麽的?”彭長宜問道。


    江帆笑了,說道:“我正要跟你說的就是這個。長宜,你知道嗎,傑克的在華服務公司實際上就是一家服務外包公司。”


    “服務外包公司?”


    “是的,是不是這個詞有點生?”


    “嗯,頭一回聽到。”


    江帆繼續說道:“服務外包是指企業將價值鏈中原本由自身提供的具有基礎性的、共性的、非核心的it業務和基於it的業務流程剝離出來後,外包給企業外部專業服務提供商來完成的業務。利用外部專業服務商的知識勞動力,來完成原來由企業內部完成的工作,從而達到降低成本、提高效率、提升企業對市場環境迅速應變能力並優化企業核心競爭力的一種服務模式。從製造業到服務業範圍非常廣泛,其中信息技術行業外包比例最高。服務外包不僅能創造十分可觀的經濟效益,而且由於其強大的滲透和輻射作用,對經濟結構的調整優化、傳統產業的改造已經創業觀念都會有所提升。”


    彭長宜說:“那企業為什麽自己不幹這塊業務?”


    江帆說:“隨著市場化程度越來越高,市場已經趨於細分,這些企業剝離出來的隻是信息技術這塊,這塊的技術力量不是每個企業都具備的,所以,就需要有這麽一家公司為他們做這些工作,所以,服務外包就這樣產生了。”


    “明白了。”


    江帆繼續說道:“長宜,我想跟你說的不是這個,我想說的是,傑克的公司在華隻有24名員工,可是你知道這24名員工為公司創造的效益有多大嗎?”


    “多大?”


    “相當於亢州二十個棉紡廠一年的總和,還得說是棉紡廠效益最好的時候。也就是說,他公司裏的員工一個人創造的效益,是我們企業裏一百個人創造的效益。”


    彭長宜張大了嘴。


    江帆繼續說:“也就是說,他們一個指肚大的芯片,就相當於我們農民種好幾萬畝大白菜的價格。”


    “天!”


    “別天了,,你可是產業經濟研究生畢業的。”江帆看著他說道。


    彭長宜慚愧了,說:“我是混得。”


    江帆說:“所以說,發展信息產業才是提高國民經濟重要手段之一。”


    “改天我要補上這一課。”彭長宜說著舉杯跟江帆碰了一下。


    江帆說:“抽時間去北京聽聽課吧。”


    “怎麽聽?”


    “北大清華大學周六日都有這樣的講座,聽聽沒有壞處。有的時候都是名家授課,上周我去旁聽了半天,是厲以寧的課。”


    “哦?那怎麽才能去聽?”


    “報名,這點錢還是值得花的。我回來後,考慮到離開內地好幾年了,也怕被淘汰,所以就報了這麽一個班,授課時間全部是節假日,和工作時間不發生衝突。”


    彭長宜想了想,說道:“行,這樣,您再去聽課的時候,給我也報個名。”


    “我報的班下周開班。等我給你問問,看看能不能插班,如果不能插班我再給你看看其它的班。”


    “市長,想當年我這個研究生當初還是您給我建議讓我報的名呢,您的站位就是高,不服不行,長宜敬您。”


    江帆笑了,說道:“行了,留著你那些奉承人的話還是跟別人去說吧。我也是想到你原來說的,說要對開發區進行產業結構調整,轟出去了許多汙染企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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