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斌急忙拉起她 ,說道:“弟妹,你這是幹嘛呀?長宜有錯你跟我們說,我們訓他,誰家兩口子還不鬧點意見?”


    沈芳眼圈紅了,說道:“我剛才說了,我們的事已成定局,不用你們管,我給你們下跪你們不讓,如果你們今天再管這事,我可要翻臉罵人了,你們別怪沈芳我不是東西!”


    “沈芳,你太過分了!”彭長宜吼道。


    沈芳哭了,尖聲嚷道:“我就是過分了你怎麽著,都是你軟蛋,叫來這麽多幫襯的幹嘛?你是不是怕後半輩子沒人跟你這個陰險的東西,怕打光棍,不敢跟我離了?”


    彭長宜一時怒從心起,說道:“沈芳,當著哥幾個我今天跟你說句話,我要是不敢跟你離婚,我就是你兒子!”


    寇京海吼道:“長宜,混蛋,你昏頭了嗎?”


    彭長宜聽到這話後,舉起雙手,抱拳說道:“哥幾個,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放心,既然她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算我求幾位老兄,不要管這事了,讓我們自己辦吧,冒犯幾位老兄了,等長宜辦完手續後,請幾位老兄喝酒,給幾位長宜給你們賠罪。”


    說完,就拿著那一堆證件走出辦公室,來到了大廳,坐在工作人員的對麵,說道:“我們是自願離婚,不存在財產、老人和孩子的糾紛,希望你們以最快的速度給我們辦理完畢。”


    工作人員看著黃凱,黃凱不敢下令,他看看哥哥們。


    黃金說道:“既然如此,咱們也別管了,這畢竟是他們的私事,都老大不小的了,他們應該明白在個兒在幹嘛。”


    寇京海還想說什麽,被姚斌攔住了,說道:“黃局說的對,我們別摻和了,也許,弟妹有弟妹的理由。”


    就這樣,彭長宜和沈芳離了婚。


    當沈芳把自己那本離婚證裝進包裏的時候,她的眼淚掉了下來,一句話都沒說,扭頭就走出了登記大廳……


    寇京海趕忙追了出去,說道:“小沈,小沈,我送你。”


    沈芳沒有回頭,而是衝後擺了擺手,騎上車就走了。


    彭長宜將離婚證塞進了手包裏,黃金說道:“唉,這事鬧的,忙沒幫上,反而惹弟妹生氣了?”


    彭長宜說:“對不起幾位老兄了。”


    寇京海從外麵回來,說道:“長宜,你不該呀……”


    彭長宜說道:“你們都看見了吧,我剛出門回來,進家就是這個陣勢,就是要跟我離婚,我怎麽說都不行,怎麽做也不行,昨天晚上就鬧,尋死覓活的,貼心離婚,唉,我有什麽辦法——”


    姚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都這樣了,什麽也別說了,你回哪兒?”


    彭長宜咧了一下嘴說:“一個單身漢,隻能回單位了。”


    黃金說:“這裏離我那兒最近,幾位到我辦公室坐坐,中午我做東。”


    姚斌說:“我看改日吧,長宜還是先回家吧,還有一攤子事要處理呢。”


    彭長宜咧著嘴說道:“唉,不回家了,回單位,婚都離了,沒什麽事要出來了,我現在是三無人員,沒家、沒錢、沒老婆,以後再回來,指不定去你們誰家蹭吃蹭喝呢,我先提前打好招呼,別到時看見我去了你們往出放狗……”


    黃金說:“你就美吧,我們誰都不要你。”


    姚斌說:“黃局說的對,我們誰家都不要你,你還是回家找小沈好好談談吧。”


    彭長宜注意到,這哥幾個,誰都沒問他到底因為什麽離婚,似乎都在回避這個話題。垂頭喪氣地說道:“唉,不談了,都這樣了還談什麽?”


    寇京海說:“你可要老實點,別沾花惹草,等過去這段,都平靜後,你們再複婚不晚,我跟你說,衣服還是舊的穿著舒服,新的怎麽也不行,又要有一段磨合期,所以,老婆還是親的好。”


    黃金一瞪眼,說道:“既然是老婆,就沒有親的和後的之分,隻有新舊之分,老婆都是親的。”


    黃凱進來,挨個給幾位哥哥倒水,他笑了說:“寇哥有切身體會唄。”


    “去,滾一邊去,且輪不到你說話呢。”說著,抬起 腳,做出要踢黃凱的架勢。


    黃凱就笑著躲了出去。


    姚斌說:“京海說得有道理,長宜,你現在年輕有地位,肯定會有許多人盯上你,剛離婚是要注意。”


    黃金說:“長宜,吃了中午飯再回吧,我們哥幾個祝賀你逃出圍城。”


    寇京海說:“可千萬別這麽說,讓小沈知道,敢堵著你家門口罵你!”


    彭長宜說:“下次吧,幾位老兄放心,我又不是小腳女人,不用擔心我,家裏有什麽事,你們該照應還得照應,我也該回去了,都出來好幾天了。”


    他們知道彭長宜出門,但是不知道他去哪兒,姚斌說道:“也好,下次回來從我這輪,給你接風。


    彭長宜起身跟他們告了別,接上老顧後,就回三源了。


    他們剛走到半路,就接到了王家棟的電話。彭長宜知道,肯定是寇京海他們告訴了他自己厲害的消息。


    部長說道:“小子,那麽快就將小芳甩了?”


    彭長宜咧著嘴說道:“您老人家沒深入調查就亂扣帽子。”


    “什麽叫我亂扣帽子,你幹嘛那麽著急離呀?是不是早就有想法?”


    “您就冤枉我吧,是我急嗎?再說了,我就是有想法,守著您,我敢嗎?”


    “唉,小芳這孩子,太擰,剛才我給她媽媽打電話,她媽媽居然都不知道,差點沒起昏過去。”王家棟歎了一口氣,說道 “唉,我也隻能這樣說說你,其它的話,不好說,離就離吧,希望你也理解她,她提出離,總比你提出離有麵子吧。”


    “我不這麽認為。”


    “哦,你怎麽認為?”


    “她是恨我毀了她了,因為,局裏把她辦公室主任免掉了,而且……唉,有機會再跟您說吧。”有些話,當著老顧他也不好說。


    “明白。另外,你離婚的事,要跟市委打聲招呼,最好親自去一趟,跟頭兒匯報一下。”


    “還用跟頭兒說呀?”


    “話到理全,咱們這個當頭兒的,喜歡大小事都匯報的下屬。”


    “明白,您說,會不會有什麽影響?”


    “你們是協議離婚,不會有什麽影響,如果是你殺死想離,而小芳不離,就麻煩了,比如江帆,另外,沈芳手裏沒攥著你什麽短處吧?”


    “沒有,我也的確沒有短處。”


    “那就好。”部長放心了。


    其實,爸爸早就囑咐過他,要他注意,外麵的事不能什麽都讓家裏的知道,彭長宜也的確是這麽做的,他這麽做倒不是因為對沈芳有什麽戒心,而是因為沈芳實在是嘴碎,別說不做什麽,就是做了什麽也不能讓她知道,包括過年過節送禮,這些平常小事,他都不跟她說。而且彭長宜有個原則,從不讓人到家裏說工作,在亢州工作的時候是這樣,在三源更是這樣。


    掛了部長的電話,老顧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後排座位上坐著的彭長宜,說道:“真的散夥了?”


    “散了。”


    老顧沒說什麽。


    彭長宜忽然說道:“老顧啊,我這突然想到,以後回家,還要不要回亢州了?一來,我不是亢州的人,二來,戶口沒在亢州,三來親人沒在亢州,你說以後咱倆這家還怎麽回?”


    老顧說:“別這麽說,娜娜還是你的閨女。”


    彭長宜心裏一熱,眼圈就有點紅了,他不再說什麽了。


    彭長宜的電話這時又響了起來,是嶽母。


    嶽母的聲音有些異樣,她說道:“長宜,你回單位了嗎?”


    “是的,正在半路上。”


    “長宜,我剛聽說,如果還沒到單位就回來吧。”


    “有事嗎?”


    “有事,你馬上回來跟小芳複婚,你們都昏了頭。”


    彭長宜說道:“這不大可能了,一來是她死乞白賴地非跟我離,我不離就得給她收屍,要不她就拿刀抹脖子。再有我們已經辦了離婚手續,已經有法律效應了,這不是兒戲。”


    “那這麽說,你不想複婚?”嶽母生氣地說道。


    彭長宜在心裏冷笑了一聲,說:“您別這麽說,您回去問問小芳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我不用問她也知道是怎麽回事。長宜,媽求你,這婚離不得,你們還有孩子,你們考慮過孩子的感受嗎?”嶽母就有了哭音。


    彭長宜長呼了一口氣,說道:“您放心,所有的責任和義務我都會盡的。我前麵就到盲區了,我先掛了。”說完,不等嶽母回話,他就掛了電話。


    掛了嶽母的電話,彭長宜索性關機。這樣,一來防止嶽母再打來,二來自己也清靜清靜。


    老顧說道:“老太太讓你複婚?”


    “是啊。”


    “你複嗎?”


    彭長宜說:“那個地方又不是咱們家開的,想怎麽著就怎麽著。”


    老顧笑了一下,他明白了彭長宜的意思,就說道:“還是冷靜一段再說吧。如果社會上的人知道你離婚了,估計你後麵會排起長隊的。”


    彭長宜說:“你要保密,就是別人問起你都不能說。”


    “我當然會保密了,就怕消息會從亢州傳出。”老顧笑了。


    彭長宜說:“放心,那哥幾個是都不會輕易向社會上擴散的,即便亢州有人知道,也且到不了三源呢,所以你要注意。”


    老顧說:“我,你不用囑咐,還想想想你今後的日子吧。”


    “我今後的日子沒得想,過一天算一天吧。”彭長宜疲倦地靠在了後背上,閉上了眼睛,他的嗓子有點沙啞,幹咳了兩聲後,從旁邊拿起水杯,喝了兩口,潤潤嗓子後又說道:“老顧,這次去北城著嗎?”


    老顧說:“去了,見著了劉主任和林書記,我說中午請他們,結果還讓他們請了我。”


    “都是好兄弟,他們怎麽好意思讓你掏錢?”


    “那頓飯還有朱市長。”


    “哦?”


    “我說我不參加了,朱市長說,是不是長宜來了,你就不走了?我說,要是長宜來了,我就更不敢奔前了,那是我的領導,我們有紀律,大家哈哈一笑就過了。”


    彭長宜笑了,說道:“是不是又提長宜如何如何了?”


    “整頓飯就沒離開你這個話題。”


    “哈哈,他快得癔症了。”彭長宜笑了。


    自從樊文良調走後,朱國慶就跟鍾鳴義打得火熱,不太買江帆的賬,他的仕途也一般。按照規定,江帆將政府和開發區成功剝離,他從此隻是一個分管工業的副市長,朱國慶就對江帆有些不滿,後來他一直沒有得到重用,韓冰來後,他又靠上了韓冰,比鍾鳴義時期還活躍,終於,張懷提前離崗,去了統戰部,他的仕途上了一步,當上了常務副市長。而此時,遠在三源的彭長宜,已經當上了縣委書記。每每談起自己的仕途,朱國慶都嘬牙花子,說道:我當了六七年的副市長,才進了一小步,仍然是副的,看人家長宜,早就當上縣委書記了,人不能跟人比啊,你不知道哪一步走運……


    人,往往將別人仕途的順利歸結於走運,卻忽視了別人在成長過程中付出的努力,放大自己的不運氣,心裏不平衡,其實,每個人都具備成長能力的,這個成長能力,是一個人全麵素質的綜合考量,既有硬件也有軟件,當初清理小煉油的時候,江帆的本意是想讓朱國慶做這事,但是朱國慶不積極,以自己分管開發區分不開身為由沒有接受,這樣,江帆才想到了彭長宜,把彭長宜特地從北城調上來,讓他以市長助理的身份去做這件事。


    那些筆杆子們在給領導撰寫工作報告的時候,總是喜歡引用一句話,那就是機遇與挑戰並存,細想想,這話千真萬確。許多看似沒有人願意做的工作,往往蘊藏著巨大的機遇。記得當年某個西部山區省,曆來是個缺糧的省份,人口在全國率先過億,也是全國老大難的省,派去那裏的幾任省委書記都沒有起色,後來,中央又派去了一個幹部,這個幹部到那裏後,狠抓了改革和糧食生產,工作閑暇就跟農民下地勞動,居然把全國缺糧的省份變成了糧食產區。後來民間就有了一句廣為流傳的口頭禪:要吃糧,找xx,後來這個幹部做到了副總理。


    想想當初彭長宜到北城送信那次,剛進北城大門,就被看門人老胡攔下,讓他在傳達室等朱書記,朱國慶回來後,他才知道母親去世了,朱國慶便給給派了一輛新買的日野車跟著他回家,朱國慶是按照部長的指示給他帶了許多的東西,但他想的非常周到,連米麵包括孝布都給他準備了,所以,彭長宜一直對朱國慶心存感激,並且非常尊重,盡管在後來的鍾鳴義時期,他和江帆合作的不太莫逆,但彭長宜也從來不介入他們的事。後來彭長宜調走後,就和朱國慶幾乎沒有什麽來往了,因為在部長這個圈子裏,似乎朱國慶早就淡出了,林岩調到北城後,由於朱國慶是從北城出來的,又是常務副市長,江帆走了後,加之工作關係,林岩就跟朱國慶來往的比較密切了,所以老顧說的情景,彭長宜是一點都不感到陌生。


    老顧不再提朱國慶和林岩,他突然轉了話題,說道:“如果吳總不這麽快結婚就好了。”


    彭長宜聽了這話覺得不對勁,就說道:“吳總結不結婚和我有什麽關係?”


    老顧笑了,不說話。


    彭長宜覺得他的話裏有話,就說道:“我說你這個老同誌夠壞的,想哪兒去了?”


    老顧仍在笑,說道:“我可是什麽都沒有說啊。”


    “你沒說比說了的還壞,注意影響啊,這話可是不能隨便說的。”


    老顧笑著說:“男人,一定要找一個崇拜自己的人當老婆,這樣就不會給你氣受,看我家那位了吧,從來都不給我甩臉子,知冷知熱的。”


    彭長宜笑了,說道:“好了,別刺激我了。我眼下身無分文,房無一間地無一壟,下次再回去,我都不知道住哪兒,等孩子大了再說吧。”


    “憑你的實力,就是找個二十郎當歲的小姑娘,也極有可能。”老顧說道。


    “得嘞,說點別的,我是斷然不能找小姑娘的,有代溝。”


    “我這不是在給你開心嗎?”


    “你這是再堵我心!”


    盡管是玩笑話,但是老顧說的的確是事實。如今,老夫少妻比比皆是。二十多歲的姑娘,嫁個七八十歲的富翁,早已經不是什麽新鮮事了,據說,在生物進化方麵,老夫少妻又是最佳的組合,據英國《泰晤士報》報道,奧地利維也納大學的科學家研究發現,年齡較大的男性將目光鎖定在年輕姑娘身上,而女性則喜歡更為成熟的男人,這些做法其實遵守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一自然法則。也就是說,在選擇性和婚姻的對象時,人們對某一年齡段的異性青睞有加,是一種進化的結果,生出的孩子都非常聰明。


    從經濟學的角度看,老夫少妻同樣是最佳組合,從老富翁的角度來說,他有的是錢,名與利對他已經沒有太多的吸引力,物質上的享受已經讓他厭倦,他最需要的是年輕美麗的女人的身體,來喚起自己對生活的留戀,他們手中的金錢,正好可以拿來做交換,交換到自己需要的年輕美麗的女人,而對於年輕漂亮的女人而言,除了身體之外,她們什麽都缺乏,她們缺乏的正是富翁們擁有的,所以各取所需;


    彭長宜貴為縣委書記,三十八九歲,找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姑娘毫不費力。但要找一個真正自己喜歡而且能相濡以沫一輩子的人就難上加難了。沈芳在外人眼裏,除去操持家務是個好手之外,應該是沒有討人喜歡的地方,不也是給他出軌塗抹上顏色了嗎?越年輕,興許越守不住,所以,對自己未來的生活,他還沒容得去想,你看上的人,人家未必看得上你,看上你的人,未必合你心意,合你心意的,未必遇上的時間對。


    無論生活還是官場上,一個人的謝幕和失敗,帶給別人的總會是機遇,沈芳謝幕了,不知下一個上場的會是誰?


    作為領導幹部,像離婚這樣的大事,是要向上級匯報的,根據規定,黨政領導幹部,要向上級組織報告自己的婚姻變動情況,彭長宜回到三源後,為了保密,他沒有用秘書,而是自己親自寫好了一份報告,裝進手包裏,準備抽時間去錦安報告情況。


    還沒容他去錦安匯報離婚的事呢,就接到了錦安市委的電話,讓他速速趕到錦安。


    彭長宜回來後,經曆了草原長途顛簸和離婚的種種,上了很大的心火,嘴唇起了熱泡不說,嗓子也啞了。本來他想今天去縣醫院看病,聽了趙豐的報告後,心裏就又是一急,心想:難道,市委知道了他離婚的事?不可能啊?就像部長說的,自願離婚,和工作應該沒有多大關係啊?那麽,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在趕往錦安的路上,他給戴秘書長打了一個電話,開始她的電話打不通,彭長宜想可能是正在開會。


    彭長宜到了錦安,他直奔戴俊蘋的辦公室,敲門進去後,戴俊蘋似乎也是剛剛進了辦公室,正站在門口指著一名工作人員手裏的文件說著什麽。


    等這名工作人員出去後,戴秘書長說道:“長宜,你怎麽來了?”


    彭長宜啞著嗓子費力地說道:“市委辦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的,我剛才給您打電話,想問問您,可是您的電話不通。”


    “哦,剛才開會,我關機了。你怎麽了?上了這麽大的火?嗓子都啞了。”


    “嗨,別提了,出門上火,回家又上火,我一會再跟您匯報,先說找我有什麽事?”


    “哦,我明白了,一定是你闖禍了。”戴俊蘋說道。


    彭長宜不解,說道:“我闖什麽禍了?”


    “你真不知道?”


    “阿姨,不,戴秘書長,我真不知道。”


    戴秘書長說了一句:“長宜啊,有人把你告了。”


    “誰?”彭長宜立刻想到了肥豬局長和沈芳。


    戴秘書長說道:“是九道梁村的鄉親們。告你們不顧民族感情,強行清理了彭大神仙的牌位,所以翟書記才讓你來市委說清這件事。”


    聽到這裏,彭長宜一塊石頭落了地,但很快,心又被重新提了起來,因為從戴秘書長一句“彭大神仙”中,他似乎感知到了翟炳德的態度。


    事情是這樣的,就在彭長宜回三源沒幾天,發生了一件事,讓他有些不知所措。那就是錦安信訪辦接待了幾位三源來的老百姓,狀告村裏、鄉裏,縣裏,說他們串通好,不顧老百姓的反對,強行把鄉親們供奉在土地廟裏縣委書記彭長宜的照片清理了出去,嚴重傷害了百姓的感情……


    當這封奇特的告狀信到了翟炳德的手裏後,翟炳德陷入了沉思中,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麵還是在三源出現了,他想到了鄔友福,甚至想到了樊文良……


    戴俊蘋這才把三源到錦安上訪的事情說了一遍,彭長宜聽後心裏就咯噔到了一聲,他心想,完了,完了,翟炳德最怕下邊人搞成獨立王國,這位市委書記的心眼可是不大啊,不然也不會老胡至死都不見他這位老部下。


    彭長宜說道:“怎麽會是這樣,我告訴他們了,清理的時候,一定不要聲張,要悄悄地進行,要最好群眾的工作,不能傷了他們的感情,還要把事做了,還不能大張旗鼓,唉——”


    戴秘書長看他滿臉愁雲,就說道:“事情這麽也發生了,你也不要自責了,總比有人告你別的強吧,去吧,書記在呢,解釋清就沒事了。”


    彭長宜隻好硬著頭皮上去了。


    翟書記的秘書看見他後,說道:“彭書記來了,速度夠快的。”


    彭長宜咧了一下嘴,沙啞著嗓子說道:“領導召喚,不敢不快,一刻都沒耽誤就來了。領導在嗎?”


    “在,謝書記也在屋裏。”


    “哦,那我等會兒吧。”


    “不用,進去吧。”說著, 就帶他進了翟書記辦公室。


    翟炳德坐在辦公桌後麵,謝長友坐在他近前的椅子上,兩人正在說話。彭長宜進來後趕緊跟他們打招呼。


    見彭長宜進來了,他們便停止了說話,就將目光都聚焦到了彭長宜身上。


    秘書給他倒了一杯水後就出去了。


    彭長宜坐下,發現兩對目光都看著自己,就有些不自然,低頭剛要端水喝,翟書記發話了:“彭書記辛苦了。”


    彭長宜聽出了弦外之音,趕緊放下水杯,沙啞著聲音說道:“請翟書記批評。”


    翟炳德說:“我批評你什麽?”


    彭長宜說:“具體什麽我不知道,肯定是有的批評。”


    “為什麽?”


    “因為你剛才那句話已經把長宜折煞了,肯定我是做錯什麽了。”


    “哼,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盡管口氣是半似玩笑,但是彭長宜的後背還是冒出了汗。


    “嗓子怎麽啞了,先喝口水吧。”謝長友問道。


    “嗯。”彭長宜又低頭去喝水。


    翟炳德說道:“看看這個。”說著,就將一封信仍在了桌角。


    彭長宜急忙起身,拿了過來,一看,正是高老漢寫的那封告狀信。他擦了一把汗,就把信放到遠處。


    “有何感想?”翟炳德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有點不知所措,怎麽鬧成這樣了?”彭長宜臉上的表情很無辜。


    “這不是你希望的嗎?”翟炳德盯著他問道。


    彭長宜抬頭看著書記,故作迷茫地說道:“我……希望的?”


    “是啊,你這下就可以名垂千古了!”翟炳德提高了音量。


    彭長宜聽了他這話很反感,也很別扭,但卻不敢反駁,就委屈十足地說道:“名揚千古的是犧牲在三源的那些革命先烈,恐怕我連遺臭萬年的資格都沒有。”


    “你還有情緒不成?”翟炳德冷著臉說道。


    彭長宜說道:“不敢,我知道領導對這件事不滿意,但是我沒有更好的處理辦法,深了,唯恐傷到老百姓感情,淺了吧達不到目的。張揚不好,不張揚還不好,大麵積的廣而告之更不好,所以有的地方隻能采取悄悄地動作,就出現了這種情況,別的村都沒事,就是這個九道梁子村,這個高老漢是個告狀專業戶,動不動夾著包帶上兩張烙餅就登上火車走了,這次還好來的是錦安,有的時候直接去北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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