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拎著兩袋食品回到學院的家屬院,進門後,丁一換上衣服圍上圍裙開始做飯。賀鵬飛打開空調,彎腰就把地上小虎擺放的玩具收到一邊,打開電視。


    他找到閬諸電視台後,剛好是於笑然主持的少兒節目剛剛結束。賀鵬飛就笑了,說道:“都24歲的人了,還在少兒頻道裏裝清純呢,哈哈,改天我要寒磣寒磣她了。”


    丁一聽見他的話後,就笑著說:“你這話不對,你看金龜子了嗎,都三十多了,還有鞠萍,照樣主持少兒節目,隻要觀眾喜歡就行。還有,咱們小時候聽的孫敬修爺爺講故事,還有……”


    “好了好了,我錯了。”賀鵬飛站起身來,來到廚房門口,舉著雙手說道:“我怎麽忘了,我這個理科生,在跟擁有廣播電視專業碩士的人討論電視問題,肯定會被一堆事實砸醒的,我投降。”


    丁一笑了,她將一盤水果沙拉遞給賀鵬飛,又遞給賀鵬飛兩個自製的三明治,然後說道:“我再去做兩碗蛋花湯。”


    賀鵬飛說:“好了好了,你要是把時間都浪費在廚房裏,那多沒有意思。”


    丁一說:“很簡單,隻要水開了就好。”


    賀鵬飛知道丁一有時很固執,就不再攔她。將水果沙拉和三明治擺在桌上後,賀鵬飛笑了,麵包,是剛從超市裏買來的切片麵包,裏麵的火腿腸也是剛剛買來的,黃瓜片估計是家裏冰箱裏,生菜葉也是剛買來的,唯一的加工程序就是把這些東西組裝到一起。但是經過丁一的手後,似乎這些東西就增加了無窮妙趣,無論是器皿的選擇還是擺放的形式,使蔬菜顏色顯得更鮮,更綠,看著就有了一種特別的食欲。


    賀鵬飛咽下一口唾液,說:“我可以先吃嗎?我中午吃的食堂,現在早就餓了?”


    丁一探出頭,說道:“好的,吃吧。”


    等丁一端上兩小碗紅綠相間的蛋花湯上來的時候,賀鵬飛已經將一個三明治吃完了。他用紙巾擦著嘴邊的奶酪,說道:“還是自己配製的三明治好吃。”


    丁一笑了,回身,就又在廚房配製了一個,放在一個精致的小盤裏,端了出來,放到他的麵前,說道:“你就會恭維我,這些東西都沒有什麽技術含量,我隻是把它們拚湊在一起,懶人食,傻子都會做。”


    賀鵬飛說:“不是恭維,真的是好吃,自己做的新鮮。”


    “那就再來一個。”


    “再吃就撐了。”


    丁一說:“吃吧,吃飽了不想家。”


    賀鵬飛笑了,他拍了拍肚子,再吃第二個的時候,就沒那麽狼吞虎咽了。


    吃完飯後,丁一在廚房洗完碗筷後,倒背著手解圍裙,卻怎麽也解不開了,她憋紅了臉,大聲喊賀鵬飛給她解圍裙。


    賀鵬飛急忙過來,幫她把圍裙解開後,就衝動地從後麵抱住了丁一。


    丁一沒有立刻推開他,而是笑了一下說道:“犯規了。”


    賀鵬飛笑了,鬆開雙手,說道:“你知道今天於笑然說我什麽嗎?”


    “什麽?”


    他說:“別人的愛情長跑都有個頭,隻有我的沒有盡頭。”


    丁一看了他一眼,回身,從自己的臥室裏拿出那個筆記本,放到賀鵬飛的麵前。


    賀鵬飛認識,這個是自己送丁一的筆記本,他發現,這個筆記本居然沒有用過。他不解地看著她。


    丁一笑了,說道:“我有台式機,真的用不著這個。你把這個送給笑然吧。”


    “為什麽?這是給你的。”賀鵬飛說道。


    “我知道,但是笑然喜歡你,你沒看出來嗎?”


    賀鵬飛往上推了推鏡框,變了臉,說道:“你什麽意思,是因為她今天的話?”


    丁一笑了,說道:“我有那麽小心眼嗎?”


    “那是為什麽?”


    “鵬飛,對不起,我,真的給不了你想要的。”


    “這話,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賀鵬飛轉身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丁一笑了,說道:“笑然喜歡你。”


    “我不知道,我也無需知道。”賀鵬飛有些不高興了,他靠在沙發上,眼睛就看向了別處。


    丁一說道:“她是個不錯的姑娘,又是你家遠方親戚,你的心思沒在她身上,所以,你發現不了她的好,她聰明、活潑,年輕漂亮,而且對你崇拜有加,你是沒有看出來,我和嶽姐我們早就看出來了。”


    賀鵬飛的臉色陰沉了下來,說道:“這就是你今天請我吃飯的目的所在嗎?”


    丁一笑了笑,說道:“不全是。”


    “那麽,還有什麽?”


    “我……準備出趟門,去……草原。”丁一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


    賀鵬飛看了她半天,終於明白了她說去草原是什麽意思了,就低下頭,說道:“我明白了,你是找他去……嗎?”


    丁一微笑著點點頭。


    賀鵬飛痛苦地閉了一下眼,又說道:“你是怕我打光棍才給我說了笑然?”


    丁一搖搖頭,說道:“這倒不是,笑然的事我早就想跟你說了,是你粗心,忽視了他……”


    賀鵬飛擺擺手,不讓丁一說了,他說道:“那是我的事,現在先說你,你們,不是彼此沒有聯係了嗎?而且,他丟下你,一人去了草原,難道,你們又聯係上了?”


    丁一點點頭,說道:“是的。”


    “我不明白。”


    丁一措著詞,說道:“咱們去三源,是彭書記告訴我,他目前是一個人了,而且……而且還在……等我,我就打了他的電話,他就邀請我們去草原了……”丁一紅著臉說道。


    “我明白了,說起來,還是我做的好事呢。”賀鵬飛冷笑了一聲。


    “鵬飛……”丁一無奈地看著他。


    賀鵬飛擺擺手,說道:“丁一,原諒我的失態,盡管我早就明白我進行的是一場沒有終點的愛情長跑,但我仍然無怨無悔,因為什麽,就因為我太自信,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你們之間愛的程度,總認識自己才是最愛你的,想通過時間來證明這一切,不想,我還是……還是希望破滅,我不怨你,要怪隻能怪我自己太癡情,因為,你從沒有對我做出任何虛假的承諾,從始至終都沒有……”


    “鵬飛……”丁一的眼裏滿是歉疚和不安。


    賀鵬飛又擺了一下手,打斷了她的話,痛苦地凝著眉,說道:“什麽都不要說,你現在所有安慰我的話,對於我來說都是諷刺,所有,什麽都別說,讓我自生自滅,好嗎……”


    丁一不說話了。默默地看著他。


    賀鵬飛閉上了眼,靠在沙發上,安靜了一會後,他睜開了眼睛,說道:“我該走了。”


    丁一看著他,仍然沒有說話。


    賀鵬飛站了起來,說道:“丁一,我祝福你,希望你幸福。”


    “我也是。”丁一也站了起來,看著賀鵬飛,眼裏就隱隱有了一種擔心。


    賀鵬飛伸出手,摩挲著她的頭發說道:“你是個好女孩,理應得到你想要的愛情和幸福……我希望,他能給你,丁一,我的祝福是真心的。”


    丁一的眼裏就濕潤了,她抬頭看著賀鵬飛,說道:“鵬飛,對不起,我真的是……”


    她的話沒說完,賀鵬飛的長指就壓在了她的嘴唇上,衝她搖搖頭,說道:“不用解釋,我明白,你的心裏,已經有人比我先到了,我不怪你,我是輸給了時間,並不是輸給了某個人,就跟我的心裏你先來到一樣,別人,很難能取代這個位置了。放心,我不會有事,我會重新規劃自己的。好好休息,我走了。”


    賀鵬飛說完,就向門口走去。


    丁一叫了他一聲,把那個筆記本送到他麵前,賀鵬飛嚴肅地說道:“丁一,你不該這麽小氣。”說完,換上自己的鞋子,就拉開門走了出去。


    丁一放下筆記本,她想出門送他。


    賀鵬飛回身攔住了她,說道:“給我一點麵子,不要看著我狼狽地離去。”


    丁一看著他,微微點下頭。


    賀鵬飛深深地看著丁一,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說道:“不得不承認,我的性格裏,也有懦弱的一麵,不然,我完全可以把你占為己有,但我認為那不是愛,是傷害。”


    丁一看著他,不知說什麽好。


    賀鵬飛說道:“好了,再見。”說完,使勁握了一下她的肩膀。然後大步走了出去,毫不猶豫地關上了門。


    既然賀鵬飛不希望她出去送他,她就沒有出去,坐在剛才賀鵬飛做過的地方,靠在沙發上,想想賀鵬飛這麽長時間陪伴在自己身邊,而且始終有禮有節,心裏的確有著很強烈的內疚,但這又是一個兩難的事,是沒法遷就的事,忽然想起時下流行的一句話:我愛著你,你心裏卻愛著別人……


    又過了兩天,爸爸他們從北戴河回來了,是陸原開車把他們送回來的。


    陸原如今已經是一名正團級幹部了,眉宇間都洋溢著春風得意。丁一早就把家裏收拾幹淨,把熱水器的水燒熱,迎接他們回來。她開門一看見陸原,老遠就說道:“路團長,你怎麽得暇回來了?”


    陸原邊開後備箱,邊從後備箱裏往出拎行李,說:“我聽爸爸說你要出差,就趕回來給你送行來了。”


    丁一笑了,就走向前去,從陸原手裏接過一隻行李箱,又牽過小侄子的手,說道:“小虎,你爸爸說的對嗎?”


    小虎看著姑姑說道:“爸爸是來北京學習的,然後把我們送回來了。”


    “你這個沒良心的,看見姑姑就忘了老子了!”陸原說著,就使勁摸了一下兒子圓圓的腦袋。


    大家都笑了。


    進了屋裏,丁一把提前泡好的水,給每人倒了一碗。爸爸喝了幾口水說道:“不行,我有點累,得先去躺會。”說著,就進了臥室。


    杜蕾見喬姨也進了臥室,就轉身從包裏拿出一個天色錦緞包裝盒,裏麵裝著一條優質的珍珠項鏈,說道:“小一,這是你哥哥出的血,給你買的。”


    丁一高興地接了過來,說道:“謝謝嫂子。”


    “嗨,怎麽回事,你該謝我才對。”陸原挑理了,他衝丁一瞪著眼說道。


    “是嫂子沒有阻攔你花錢,你才給我買了項鏈,你說,我不謝嫂子謝誰。”丁一振振有詞地說著,就打開包裝盒,拿出這條珍珠項鏈,就往脖子上戴。


    這時,喬姨出來了,她看了一眼包裝盒,又看看丁一正往脖子上戴的項鏈,說道:“小原,你果然買了這條項鏈,這可是整個商場最貴的一條,我不是說不讓你買嗎,你到底還是把它買來了。”


    杜蕾趕緊說道:“沒那麽嚴重,不是最貴的。”


    丁一見喬姨臉色不高興,就把項鏈摘了下來,說道:“哥哥,你瘋了,幹嘛買那麽貴的?”


    陸原看了媽媽一眼,說道:“誰說是最貴的,最貴的要一兩萬呢?再說了,我妹妹長得天生麗質,戴珍珠項鏈是最合適不過的了,何況還是著名電視主持人,哪能戴幾百塊錢的項鏈。”陸原故意裝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說道。


    “你這哪是幾百元,是幾……”


    “好了,孩子們的事,你就別摻和了。”爸爸在臥室裏打斷了喬姨的話。


    喬姨幹張著嘴,愣是沒把下麵的話說出。


    丁一摘下了項鏈,說道:“哥哥,你不該買這麽貴的,還是給嫂子戴吧,我們出鏡有要求,是不能戴首飾的。”


    杜蕾笑了,衝著丁一做了個鬼臉,拿過自己的包,打開,悄悄讓丁一看了看,丁一就發現,她的包裏,還有一條跟自己一模一樣的項鏈,她就笑了。肯定是喬姨心疼兒子花錢,對哥哥買的禮物有微詞,哥哥瞞著她,悄悄地買了這兩條項鏈。


    丁一笑了,衝著哥哥小聲說道:“謝謝陸原哥哥啦——”,就把項鏈裝進了自己包裏。


    晚上,哥哥一家三口走了後,爸爸來到她的房間,說道:“小一,你在電話裏說要出去旅遊,去哪兒?”


    丁一起身,把房門關上,神秘地說道:“爸,你猜。”


    爸爸說道:“我們都猜了一路了,這大夏天的,你總不能去海南吧,難道是去長白山?”


    丁一笑了,說道:“差不多,方向一樣,我呀,要去草原。”


    “草原?”


    “是的,草原。”丁一強調說道。


    丁乃翔看著女兒說道:“是單位組織的?”


    “不是,是我自己組織的。”


    “你自己?”


    “對,我和亢州的同事,我們一起去草原。”


    丁乃翔怔了怔,說道:“去草原幹嘛?”


    丁一的臉就紅了,說道:“爸爸,我們……去……看……他。”


    “他?他誰?”丁乃翔心裏就緊張了起來。


    “江帆。”丁一終於說出了這個名字。


    丁乃翔一聽,就癱坐在了椅子上。


    丁一見狀,走了過來,拉起爸爸的手,說道:“我知道您的心思,爸爸,可能我無法按照您的願望選擇愛人,三年了,我心裏的確是忘不下他,這您也知道,而且,我跟賀鵬飛也談了,他也很理解我。”


    丁乃翔說道:“先別說賀鵬飛,先說那個姓江的市長,他不是一直都沒有離婚嗎?”


    丁一笑了,說道:“您那是老黃曆了,他早就離了。”


    “離了?”


    “對,離了,我也是這次跟賀鵬飛去三源才知道的。”


    “是你那個科長告訴你的?”


    “是的。”


    丁乃翔的心裏就是一動,又問道:“他當年一聲不響地走了,沒有跟你解釋一句,早就離了婚,也沒有回來找你,他的心裏肯定是沒有你了,而你,卻還等著他,放著那麽好的小夥子不願意,小一,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呢?”


    丁一笑了,拉過一個小凳,坐在爸爸旁邊,握起兩個小拳頭,就開始給爸爸捶腿,說道:“別生氣,我跟您說啊,他,也在等著我呢——”說完,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輕輕地捶著爸爸的腿。


    爸爸看著她,說道:“真的?”


    “嗯。”丁一點點頭。


    “他跟你說的?”


    “沒有。”


    “那你怎麽知道?”


    丁一笑了,說道:“別問那麽細致了老同誌,反正我知道就是了。”


    丁乃翔想了想,半天才說道:“他,就一直沒娶?”


    “嗯。”丁一又點點頭。


    “可是小一,如果你見了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怎麽辦?我可是不想讓你再次遭受到打擊。我對這個人不是十分看好。”丁乃翔嚴肅地說道。


    聽了爸爸這話,丁一笑了,站起身,就來到爸爸後麵,開始給爸爸捶後背,說道:“您隻看好賀鵬飛一個人,可是爸爸,感情的事是不能強求的。如果這次去草原,他變了心,我就回來,就永遠把他從心裏清除出去。”丁一說完,還調皮地做了一個很堅決的手勢。


    丁乃翔說道:“你能做到?”


    “那有什麽不能?他心裏沒有我了,我也就死心了,也不再裝著他了。”丁一抬起頭,望著桌上江帆給自己和小狗照得另一張照片。


    丁乃翔懷疑地看著女兒,說道:“孩子,聽爸爸一句話吧,沒有比賀鵬飛更適合你的了。而且,上次他爸爸請我吃飯的時候,也真誠地向我道歉了,並且希望你們兩個年輕人能生活在一起。”


    “賀鵬飛的確優秀,在外人眼裏,賀鵬飛是最合適的,可是,您不了解女兒的心……”說道這裏,她就低下了頭,眼圈紅了。


    丁乃翔一時沒了主意,說道:“反正,我不看好那個姓江的,而且比你還大那麽多,又結過婚,我不喜歡他。他能和你這樣,說不定這幾年和多少個女人這樣呢?”


    丁一怔了一下,說道:“爸爸,無論他現在是什麽樣,我都想對自己有個交代,您就讓我去草原吧,隻有去了、見了,才能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丁乃翔聽她這話有道理,就不再說什麽了。


    夜裏,丁一失眠了,盡管爸爸的話似乎對江帆有著某種偏見,但是爸爸的擔憂又似乎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隻是,她也不敢肯定,他,還是原來的他嗎?


    有心想給他打個電話,但還是放下了,既然自己已經決定去草原了,還是見著他再說吧。


    她現在所有的心思,都被草原之行覆蓋著,早早就準備齊全了,工作也都提前做了,而且也跟台裏請好了假,就等著彭長宜啟程的電話了。


    這天,嶽素芬打電話,把丁一叫到了辦公室,說道:“小丁,小飛這幾天怎麽不露麵了?”


    丁一說道:“他是不是忙了?”


    嶽素芬說道:“不知道,昨天我們去他家,很晚了他也沒回來,說是加班,而且,準備回省城。”


    “哦,他們工程結束了,他當然要回單位了。”丁一解釋說道。


    嶽素芬看著她,說道:“他媽媽還問我你們的事著呢?”


    丁一看著她,說道:“你怎麽說的?”


    嶽素芬說:“我能說什麽,我說,這兩家夥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反正還這麽拉著鋸呢,這也是事實嘛。”


    丁一說道:“嶽姐,我們的事,你清楚不過的了,我和鵬飛,真的,真的隻是同學關係,沒有人們想象的那樣……”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小飛追了你這麽長時間了,就沒打動你的芳心?”


    丁一笑了,說道:“你這話都問了我無數遍了,人家賀鵬飛都不這麽認為。”


    嶽素芬說:“好,算我瞎管閑事,你們的事,我也懶得管了,我都見怪不怪了,願意怎麽著就怎麽著吧。”


    丁一笑了。


    “你出去旅遊嗎?”嶽素芬問道。


    “是。”


    “跟誰出去?”


    丁一想了想,說道:“原來的朋友。”


    嶽素芬見丁一不說,就不在問了。


    彭長宜終於忙完了,丁一也終於等來了他的電話。


    丁一有些激動,同時,心裏就有了一種莫名其妙地忐忑不安,她不知是因為自己即將要見到的人不安,還是其它別的原因造成的心裏不安,反正,她就是不安。


    由於彭長宜和小許已經在閬諸入住了,丁一提前將小狗送回爸爸這裏,晚上,她沒有去酒店見彭長宜他們,而是很早就回來了,做著明天啟程的準備。


    晚上,她接到了哥哥的電話。


    “我聽爸爸說你去草原旅遊,是嗎?”


    “是的。”


    “嗬嗬,要帶上長袖衣服,那邊溫度低。”


    “嗯,帶好了。”


    “好,祝你旅途愉快。”


    “謝謝哥。”丁一由衷地說道。


    “嗬嗬,好,早點休息吧。”


    哥哥沒有追問她去草原幹嘛,反而讓丁一心裏有了某種失落。


    掛了哥哥的電話,江帆的電話就到了。


    “嗨。”他算是打過招呼。


    “嗨。”她也算是打過招呼。


    江帆笑了,感覺出丁一的心情不錯,就說:“都準備好了嗎?”


    “是的。”


    “不用帶太多東西,隻帶上換洗的衣服就行了,我這裏,都給你們準備好了。”


    “嗯。”


    忽然要再次麵對所愛,她有了不知所措,不知該說什麽好。


    江帆也可能感覺出她的心情,就說道:“我剛才打電話,長宜他們已經睡下了。要不,你也早點睡?”


    “好。”她本想跟他探討一下剛才自己莫名其妙的那種心情,但又不知如何說起。


    江帆笑了一聲,說道:“緊張嗎?”


    丁一的心一跳,違心地說道:“嗬嗬,有點。”


    “那就對了,我也是。”江帆的語氣就有了粗重的氣息。


    她握著話筒不再說話,臉就有些灼熱,心跳也加快了。


    一時,握著話筒的兩個人,就出現了短暫的沉寂。


    還是江帆打破了這沉寂,他長出了一口氣,說道:“好了,我們見麵再談,好嗎?”


    “好。”丁一甩了一下頭說道。


    “嗬嗬,那你早點睡,我等你們。”


    “好的。”說著,她遲疑了一下,還是率先掛了電話。


    天已大亮,彭長宜才開著車,帶著小許趕到了丁一家的老房子,他直接開到了胡同門口。


    小許對彭長宜知道丁一家老房子的地址和路線感到很是詫異,不由地說道:“您認識她家?”


    彭長宜當然明白小許的意思,他嘴一翹,笑了一下,說道:“我怎麽就不能認識呢,你別忘了,我當年可是來這裏,參加過京大在職研究生麵授的。”


    小許點點頭,他知道當時彭長宜報名是通過丁一爸爸的關係,盡管如此,他還是似明白又不明白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丁一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拎著一個大袋子,從胡同裏走了出來,她還是一身休閑打扮,頭上戴著一頂米色的寬邊遮陽帽,一條寬鬆的棉質牛仔長裙,上麵是一件白色的針織套頭衫,白色的軟皮平底鞋,還是那麽的幹淨,清純。


    小許急忙下車,幫助丁一把行李箱放進了後備箱,丁一看見後備箱的東西後,驚叫一聲,說道:“帶這麽多東西啊,名副其實的百寶箱!難怪不讓我買東西了。”


    彭長宜沒有下車,他示意丁一坐在後麵,小許重新坐在前麵,他回頭對丁一說道:“家裏的門都鎖好了?”


    丁一“嗯”了一聲。


    “所有的電源斷開了?”


    丁一說道:“其它的斷了,冰箱沒有。”


    “窗戶關上了?”


    丁一笑了,說道:“關上了,嗬嗬,真像老母雞啊。”


    小許說:“是啊,我頭一次跟彭哥出門,才知道他準備工作做得這樣細致。不過今天他起晚了,還是我叫得他呢。”


    彭長宜的確是起晚了,也可能這段他心裏不幹淨,一直睡眠不好,冷不丁放下一切思想負擔,睡在遠離紛擾的地方,竟然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彭長宜笑了,說道:“我正在做夢,渴得我受不了,眼看水要喝上了,他把我叫醒了,我這個氣呀,踹他兩腳的心都有!”


    “哈哈。”丁一和小許都笑了。


    等丁一坐好後,彭長宜說道:“給你兩分鍾的思考時間,在這兩分鍾之內,你可以反悔,可以下車,兩分鍾後,我就要開車直奔草原了,半路你想反悔可是沒門了,也就是說,你一旦上了賊船,想下就難了。”說著,就從後視鏡裏看著她。


    丁一笑了,看了一下後視鏡裏的彭長宜,抿嘴笑了,說道:“出發!”


    “哈哈。”彭長宜笑了一聲,摁下門鎖,放下手刹,掉頭就駛了出去。


    早晨,路上車還不是很多,他們很快就駛出了閬諸市區,直奔北京。


    當駛上五環,出了八達嶺高速路後,彭長宜笑著說道:“小丁,咱們很快就要出關了。”


    “哦,是哪個關?”丁一問道。


    “居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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