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鳴義也覺出自己話有些過分,就解釋道:“我之所以這樣說,也是恨鐵不成鋼。我已經在北京找了一些關係,估計這些關係能幫上忙,明天上午團拜,下午我就去北京,晚上請這些人吃飯,應該能派上用場。”


    雅娟這才知道冤枉了鍾鳴義,就親了他一下,笑盈盈地說:“那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北京吧?”


    鍾鳴義考慮到老婆跟來了,他想讓老婆在駐京辦住一晚,就說道:“不用,你出麵不好,明天我自己去。”


    商量好後,倆人又準備再次纏綿,這時,鍾鳴義的電話就響了,他接通後,裏麵立刻傳來老婆歇斯底裏地大喊大叫:


    “鍾鳴義,你這個王八蛋,挨千刀的,趕快給我滾回來!”


    鍾鳴義披著睡袍,看了雅娟一眼,他背過身,壓低聲音說道:“你發什麽神經?嚷什麽?”


    “我剛才看電視了,什麽都知道了,好去鍾鳴義,你到底把那個小妖精弄到你眼皮底下了,好啊,我說你他媽的怎麽總是不回家,原來是她在伺候你啊。你說,你現在是不是正在被窩裏跟她幹好事呐?都等不到我走就急著去找那個狐狸精去了……你給我聽好了,立馬給我滾回來,要不立馬回來,我馬上就去市委給你嚷嚷去,我看咱們誰丟人!”


    鍾鳴義急忙說:“你別瞎鬧!我這就回去。”


    他掛了電話,回頭看了雅娟一眼,無可奈何地說道:“唉,我失策了……”


    雅娟早就聽出是鍾鳴義老婆的聲音,她的臉都嚇白了,她深知這個女人的厲害,想想都不寒而栗,驚慌地說道:“天哪,你怎麽把她弄來了,快走快走吧——”說著,就往外推鍾鳴義。


    鍾鳴義說道:“你慌什麽?有什麽大不了的,我還在哪。”


    雅娟驚恐地看著他。


    鍾鳴義回到賓館,剛進門,還沒來得及說話,老婆就跟瘋了似的竄了上來,給他來了個滿臉花。


    鍾鳴義的臉上立刻就掛了彩,火燎一般的疼。


    這下把鍾鳴義惹惱了,他一下就把老婆推倒在地,哪知老婆從地上起來後又竄了上來,鍾鳴義便一把她掀翻在床上,控製住了她的雙手。她就用雙腳死命踹鍾鳴義的襠部,鍾鳴義挨了她一腳後,整個身子便撲倒在她身上,一屁股就坐在老婆的雙腿上,這才控製了她的雙腳,使她無計可施。


    老婆畢竟也五十歲的人了,論力氣,哪是膀大腰圓的鍾鳴義的對手,手腳都被控製後,便開始嚎啕大哭,邊哭邊罵鍾鳴義沒有良心,是陳世美,壞了心肝,不得好死等等,極盡各種詛咒,罵到最後竟說要去告鍾鳴義。


    鍾鳴義一聽,鬆開了老婆,從她身上下來,喘著粗氣說道:“好,你去告吧,我告訴你,你告我的那天,就是咱們離婚之日!也是咱們敗家之日!”


    這招果然湊效。


    他老婆一聽他這麽說,果然就不再說告他了,而是坐在床上,抱頭痛哭,邊哭邊罵。


    鍾鳴義起身,他來到鏡子前,看到了自己的臉多處滲著血道子,而且火燒火燎的疼,立刻轉身指著床上的老婆吼道:“好你個狠婆娘,我告訴你,你不告我這次都得跟你離婚!”


    老婆立刻從床上坐起,罵到:“離婚,你敢嗎,你以為我告你就是男女作風問題嗎?我告了你,你連官都做不成了!反而蹲大獄!”


    鍾鳴義避重就輕地說道:“我沒有男女作風問題。”


    “你有,我看電視了!”老婆大叫。


    “你看見電視又能說明什麽問題,人家電視台麵向全國各地招聘主持人,她是通過正當途徑進來的,不是我鍾鳴義把她弄過來的,她來電視台上班我都不知道,這一點組織會調查清楚的。再有,你要是真把我告歇了我還真得謝謝你,我巴不得無官一身輕呢,如果能跟你離婚,別說不當官了,就是進兩年監獄我也願意!不過恐怕到時你的日子也不好過,你的一切都將不複存在!”


    老婆還真被他這種魚死網破的勁頭嚇住了,張著嘴瞪著眼,半天說不出話。


    鍾鳴義決定乘勝追擊,他又說道:“不過我告訴你,你如果要告的話,最好一下把我告倒,別告不倒我,還斷了夫妻的名份。”說完,抽出紙巾,擦著臉上的血跡,拂袖而去。


    老婆撲在床上大哭起來,說實話,她下不了跟鍾鳴義離婚的決心,如果能下這個決心也早就下了。


    她和鍾鳴義是一個村的,當年就因為鍾鳴義家的成分不好,在村裏處處受氣,而且還窮得叮當響,早就過了婚配的年齡,沒有姑娘肯嫁給他,這才娶了她這個大隊支書的女兒。她相貌一般,甚至有些醜陋,很不好找婆家,也過了婚嫁的年齡,這才有媒人把他倆撮合到了一塊,當時對於她,也算是下嫁了。當初鍾鳴義不願意,她實在是太醜了,除去能幹農活會過日子外,簡直一無是處。在那個年代,鍾鳴義的老媽實在無法忍受遭受歧視的日子,就給兒子跪下,要兒子答應這門親事,沒辦法,鍾鳴義這才娶了這個支書的女兒,從那以後,鍾鳴義一家再也沒有挨過欺負,而且還享受村裏的一切福利待遇,以至於後來鍾鳴義能上大學,都得益於這個相貌醜陋的老婆。


    鍾鳴義非常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學曆,他一心一意的專心學習,畢業工作後,更是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把他全部的熱情都放在了工作崗位上,步入仕途後更是步步高升,彌補了他婚姻的缺陷。鍾鳴義也動過離婚的念頭,但是在南嶺,誰都知道他的發跡史,輿論不容許他離婚,盡管妻子長得醜,沒有什麽文化,但卻一心一意跟他過日子,給他生下了一對漂亮的兒女,他也就安心了,事業,占據了男人大部分心思,隻要有事業,他就有根,心裏就有底,所以對婚姻就不太責全求備了,直到他遇到了雅娟,才知道自己失去了許多做男人的樂趣。


    後來老婆知道了雅娟存在的事實後,也尋死覓活過,也打過雅娟罵過雅娟,盡管她鬧,但還是死守著一條底線,就是從來都不拿離婚說事,因為老父親臨死時囑咐過這個醜閨女,說任何情況下都不能跟鍾鳴義離婚,離了婚她就什麽都沒了。鍾鳴義也知道老婆怕離婚,也知道如果跟老婆離婚,無異於判她死刑,所以才在老婆說要告他的時候說跟她離婚。這招果然管用,老婆不再提告他的事了。


    他們兩口子沒少幹仗,尤其是在南嶺的後期,因為雅娟就經常吵鬧,但是鍾鳴義從來都沒有說過要離婚的話,這次,他是真得怒了,要知道明天他要主持召開團拜會,這個樣子怎麽見人?


    想著如果能以自己的犧牲,換來婚姻的解脫,鍾鳴義居然一身輕鬆,他走出老婆的房間,就開車,又回到雅娟那裏去了。不過他也做了周密的安排,讓司機守著老婆的房間,不許她自行走動,又給任小亮打了電話,跟任小亮說:“你嫂子來了,在賓館呢,剛跟我吵了架,你過來吧,能勸則勸,不能勸明天就送她回去。”


    任小亮沒少往南嶺鍾鳴義的家裏跑,認識鍾鳴義的老婆,所以很快就來了,當然,鍾鳴義的老婆也沒有要尋短見,而是跟任小亮哭訴了事情的經過後,任小亮短不了好言相勸,並讓她學聰明一點,不要鬧了,鍾書記為了家也不容易,能到亢州當市委書記,也是經過自己一番努力得來的,再說了,鍾書記對她和家庭還是非常有責任心也是個非常顧家的男人,你們全家不是都指著他一個人嗎?為什麽要打破這平靜的生活呢?你真把他毀了,就等於毀了你們全家,也毀了你自己,你也五十歲了,過慣了富裕的日子,還能過什麽都沒有的日子嗎?況且,你們孫子都有了,將來讓孩子怎麽看待自己的爺爺和奶奶?等等,諸如此類的話,任小亮說了許多,鍾鳴義的老婆逐漸冷靜了下來,她說:


    “任書記,如果你真為嫂子好,天一亮你就送我回去,我北京也不去了。”


    任小亮說:“那可不行,明天我陪嫂子去北京,嫂子喜歡什麽就買什麽,不用鍾書記陪你。”


    聽著任小亮的話,鍾鳴義老婆也在內心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其實,不用任小亮說,孰輕孰重,她在幾年前就已經想明白了,他們全家甚至娘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指望著鍾鳴義呢,真要離婚,不用說別人,這些人自己都惹不起,更別說他們已經有了孫子了。


    除去那個小妖精外,鍾鳴義還是很顧家的。記得一個老姐妹勸她,說,你男人是書記,好幾十萬人就出了他一個,說不定整天有多少年輕的女人往他跟前湊呢,別說他還是俗人,就是出家的和尚也受不了這些誘惑,你男人現在就跟足球一樣,你撒手了,說不定有多少人打破腦袋都要搶他呢?所以,絕不能拱手相讓,受點委屈都不能離婚。


    想明白了這一點,鍾鳴義老婆流著眼淚說:“小亮,我哪兒都不去了,明天回家,算嫂子求你,早點把我送回去。”


    鍾鳴義老婆哪裏知道,邢雅娟能來亢州,到鍾鳴義身邊,都是這個任小亮一手導演的。


    任小亮答應了鍾鳴義老婆的要求,他又安撫了她一番後,這才從賓館出來,就給鍾鳴義打了電話,把他老婆的話跟他說了一遍,鍾鳴義說道:“小亮,那就辛苦你了,你的事我記在心上了。”任小亮說:“您就不要跟我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就這樣,鍾鳴義老婆連北京地界都沒跨進一步,天剛一亮,就坐上了任小亮的汽車,打道回府了。


    再說鍾鳴義被老婆抓傷後,無論如何也不能在第二天的團拜會上露麵的,他也知道市領導班子都在等他,臨近中午快下班的時候,他才給範衛東打了一個電話。


    範衛東聽見鍾鳴義的電話,著急地說道:“鍾書記,您沒事吧?”


    鍾鳴義故意深沉地說道:“我沒事,在省城,明天回去,團拜會明天上午召開。”


    範衛東殷勤地說道:“好,您沒事就好,嚇壞我了。”說著就掛了電話,然後走出辦公室,來到市委會議室,跟裏麵談天說地的基層一把手們傳達了市委書記的指示。那些上班後就等在這裏的人們這才走出會議室。


    團拜會可以改日,但是跟北京方麵約好的事卻不能推,下午,鍾鳴義就帶著邢雅娟去了北京,路上,雅娟就在想,如果沒有昨天晚上他們夫妻大戰,可以此時坐在鍾鳴義旁邊的不是自己,而是他老婆。因為昨天鍾鳴義已經明確不帶她來。想到這裏,她把頭輕輕靠在鍾鳴義的肩上,手也悄悄的伸進了鍾鳴義寬大的掌心裏,司機是鍾鳴義的心腹,而且後視鏡處在應該處在的角度,鍾鳴義也就伸出胳膊,攬住了雅娟……


    第二天上午,鍾鳴義才從北京回來,經過兩天兩夜的養護,加之雅娟給他細心地塗抹藥水,他臉上的傷已經結痂,不像最初那麽露著鮮紅的嫩肉,鍾鳴義臉上的皮膚本來就黑,所以臉上的痂不是近距離看,也是不容易被發現的。


    但是在上午十點的團拜會上,坐在旁邊的江帆,還是發現了鍾鳴義臉上的指甲印,就連脖子上都是血痂,鍾鳴義在上班第一天失蹤,肯定是遭遇了“五爪撓功”的襲擊後覺得沒法見人,才沒露麵。江帆幾次按捺住才沒有笑出來,他實在難以想象,鍾鳴義是怎麽被老婆撓成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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