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在亢州引起了轟動,雅娟也沒想到嫂子會講出這個故事出來。


    周一,她搬來桌子和椅子,和丁一同處一間辦公室辦公。由於昨天競標會,有記者參加,今天剛一上班,這個充滿戲劇性的故事就傳播的到處都是了。


    雅娟跟丁一說:“幸好我從大辦公室出來了,不然人家說什麽我都得聽著。”


    丁一說:“沒人知道他們和你的關係,說就說唄。”


    雅娟說:“過不了多長時間就都知道了,咱們記者的消息是最靈通的。”


    丁一說“過些日子人們就會淡忘這件事的,會被下一個新鮮的話題所吸引,那個時候知道跟不知道一樣。


    此時,丁一對雅娟充滿了神秘感,她的身上有太多待解的迷團,她甚至幼稚的想,當初沒跟她拜幹姐妹算對了,她有著太深的背景和過去,她一點都不了解她。螃蟹、小洋樓、鍾鳴義、任小亮,還有她的哥嫂。


    其實,丁一有些冤枉了雅娟。雅娟和鍾鳴義相好不假,而且從她剛參加工作在南嶺第一次采訪市委書記的時候就開始了。雅娟真心愛這個人,愛的心都疼。鍾鳴義調走後,雅娟心裏非常失落,她再三要求鍾鳴義給她在北京找工作,幹什麽都行,隻要能離他近,能時不時見到他就行。這樣,鍾鳴義就把雅娟調到了亢州駐京辦事處,開始,他沒打算把雅娟調到自己的眼皮底下,可是,一切都得從任小亮說起。


    自從鍾鳴義剛一到亢州,任小亮就盯了他,因為樊文良在任,可能是出於種種考慮,沒有追查小洋樓事件,但是這個鍾鳴義來了之後,大刀闊斧,處理了兩個科級幹部,的確在亢州官場引起不小的震動。盡管這些小洋樓的戶主中,哪個戶主的身份都比他任小亮硬,正因為如此,任小亮才感到了危機。凡是和領導一塊幹壞事,領導沒錯,最終錯都會在自己身上,弄不好,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說,可能還會搭上自己的政治生命,給別人當了替罪羊。尋找新的靠山,就成了他的首要任務。


    他最初把目光放在了鍾鳴義的身上,但是他鐵麵無私,為政清廉,幾次對他表示都被他拒絕,要從他身上下手還真不容易,而且張良家屬如果要是找到鍾鳴義,那麽憑鍾鳴義的做派,肯定會追查小洋樓。到那個時候,恐怕張懷也頂不住。既然鍾鳴義令他無從下手,他隻有改弦易轍,借學習整頓的機會,高舉擁護大旗,挖空心思搞好北城的學習活動,討好鍾鳴義,引起鍾鳴義的重視和好感,等待時機。


    時機很快就來了,有一次去北京辦事,在駐京辦歇腳的時候,駐京辦主任是樊文良前任的秘書,也是東北林區的“木頭人”,平素他們都有來往,他在主任辦公室,見到了前來給送文件的雅娟,眼睛立刻就亮了,待雅娟出去後,任小亮跟駐京辦主任說:“你老兄豔福不淺,在京城滋潤的享受著山珍海味燈紅酒綠的生活,還有美女相伴,恐怕神仙也未必如此吧?”


    這個人一聽,趕緊關上房門說道:“老弟可別信口開河,那個美女我是不敢碰一下的,她是書記的心尖,我不想找死。”


    於是,任小亮終於找到了攻破鍾鳴義的缺口,他就在雅娟身上動起了心思,多次請駐京辦主任和雅娟吃飯,跟雅娟逐漸相識,時不時送一些無傷大雅的禮物給雅娟,最後又拋出了高爾夫主持人這個誘餌,進而誘惑雅娟到亢州電視台工作,他還振振有詞的說道:“你本來就是搞電視的出身,在駐京辦做整理文件的差事,簡直就是浪費青春和生命,女人,要有自己的位置和價值,隻有工作著的女人,才是最美麗的。”一席話,說得本來就想去亢州電視台工作的雅娟更加心動,她發揮了枕頭風的效能,以給高爾夫俱樂部主持落成儀式為由,向鍾鳴義再次提出去亢州工作。


    在一個周末,任小亮私自把雅娟接到了亢州,轉了一圈後,以熟悉高爾夫為由,把她接到了屬於自己的那棟小洋樓,當然,小洋樓也在雅娟到來之前提前裝修好了,他和司徒清源共同請雅娟吃了晚飯,共同敲定了由雅娟主持高爾夫的活動。在一頓溫馨浪漫的酒宴後,雅娟飄飄然了,任小亮把一個大紅包給了雅娟,說是高爾夫提前支取的薪酬,完事後還會再支付另一半。雅娟推辭不掉,就接了過來,她認為這是自己勞動所得,收下無妨,而且自己現在也不是亢州電視台的人,是他們請來的特邀主持人,所以沒有什麽紀律約束她。後來,她就隨任小亮到了休息的地方,起初雅娟不敢住下,任小亮說你等著,我去給你叫一個朋友來,雅娟還以為是叫丁一來呢,就等在小洋樓,誰知,半個多小時後,鍾鳴義走了進來……


    鍾鳴義是怎麽來的呢,當然是任小亮一手導演的,他找到鍾鳴義在市委的宿舍,簡短幾句匯報完高爾夫落成典禮儀式的籌備工作後,就跟他匯報了高爾夫俱樂部特邀了一位美女主持人,想讓他去過目一下,借機到高爾夫去看看,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整天窩在辦公室裏,工作休息分不開,人都會亞健康的。鍾鳴義正好也沒事,就隨任小亮一同來到了高爾夫,在夜色下,任小亮以讓鍾鳴義視察為由,進了最後那棟小洋樓,自然,他隻要進去了,對任小亮的用意就會心知肚明,想要怪罪任小亮都做不到了,因此,鍾鳴義就這樣走進了任小亮為他精心設計的情色局當中了。


    人生,特別是官場中的人,總會時常陷入這個局和那個局中,有時身不由己,有時稀裏糊塗,有時明知道是當也得上,很少有全身而退的。此時,鍾鳴義就陷入了情色局中了,而且事先任小亮收買了雅娟,他自然就不能自拔了。


    事後,鍾鳴義居然沒有對任小亮慷慨激昂、大發脾氣,反而將他視為心腹,他一人獨闖亢州,許多方麵已經感到了壓力和危機,如果自己一味的高大全下去,勢必就會四麵楚歌陷入絕境,到時有可能會比周林更慘。任小亮處心積慮的向自己示好,如果再不接受就會讓他心生怨恨,那樣反而又為自己樹立了一個敵人。所以,鍾鳴義前思後想之後,決定安心享用任小亮提供的一切,開始和雅娟過起了秘密同居的生活,當然他做的十分隱蔽,以至於時刻關注這個小洋樓的陳樂很長時間都沒發現。


    接下來的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任小亮用雅娟和小洋樓,套住了鍾鳴義,從而給自己尋找了新的靠山,類似送螃蟹這等事都是小兒科,雅娟的吃穿住行幾乎任小亮包了,還有那輛紅色的小木蘭。任小亮準備把這房子送給鍾鳴義或者雅娟,並許諾,過些日子,把這個房子辦了房產證,直接寫雅娟或者鍾鳴義的名字。


    任小亮下了血本,原因是這個房子在自己手裏就跟個燙手山芋一樣,與其這樣,不如把它送出去討好鍾鳴義,以便自己這個政治靠山更穩。有人說,給領導做十件好事,不如跟他一起做一件壞事來的快。任小亮是好事壞事都做了,很快就融入到他的勢力範圍內,成了鍾鳴義在亢州的近臣和心腹。


    自從上次彭長宜在黨委會上提出,加強對基金會監管建議後,彭長宜始終不見任小亮召集專門會議,對基金會目前存在的問題進行專項研究。彭長宜再次找到任小亮,要求開會研究基金會的工作,任小亮說再過些時日吧,這個工作不急。


    彭長宜無奈,後來又以文字的形勢,給黨委寫了一個書麵建議,這個建議也被壓在了任小亮一摞文件中了。彭長宜便把複寫的一個備份交到了黨委辦,王學成看後便讓姚平保存。在這個建議中,彭長宜提出基金會每個月向黨委政府匯報一次工作,以便全麵掌握基金會的情況,便於對基金會進行監管,並要求基金會貸款審批嚴格手續,必須集體審批,不可一人說了算。


    又過了一段時間,彭長宜的書麵建議還沒得到回應,他便召開了政府工作會議,除去政府班子外,列席會議的還有基金會委員會成員師小青、蔣小芬。


    參加會議的人早就到齊了,就差師小青還沒到,彭長宜問政辦主任王湃專:“通知師主任了嗎?”


    王湃專說:“通知了。”


    “是通知到她本人的嗎?”


    “是呀,她本人親自接的電話,我在去給她打。”


    彭長宜擺擺手,說:“再等等。”


    又等了十多分鍾,師小青還沒到。彭長宜就讓王湃專去打電話催她。一會王湃專回來了,說:“沒在單位,我呼了她,給她留言了。”


    彭長宜想到了師小青們對付監管最好的辦法就是置之不理,也想到了她可能會借故不參加會議,但是沒想到她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說道:“我們等了師主任十八分種,大家都有各自的工作,不等了,咱們先開會。”


    他說著,低頭打開了筆記本,拿出一份複印的材料,說道:“前幾天,我給黨委寫了個書麵建議,要求加強對基金會的監管力度,至今黨委還沒有對我這份建議作出任何答複。鑒於目前我聽到和看到的有關基金會的情況,有必要咱們坐下來研究一下。既然師主任沒到會,下麵就請蔣主任和柳主任就你們掌握的情況匯報,知道多少談多少。我強調一下,咱們主要談問題,對事不對人,師主任沒來,你們也不要有什麽顧慮,北城政府對基金會有絕對的監管權力,所以,你們隻需匯報你們掌握的情況,有什麽說什麽,我們本來就研究問題的,最終目的是使基金會健康安全的發展。下麵先請蔣主任說。”


    蔣小芬就把自己掌握的情況匯報了一下,最後說:“我掌握的這些數據隻是上個季度的情況,以後我就不清楚了。”


    彭長宜問:“怎麽以後就不清楚了?”


    “以後我們就沒開過一次集體審批會。”


    “那是不是沒放款?”


    “一直在放,隻是不在集體審批罷了。”


    柳泉匯報的內容跟蔣小芬匯報的基本一致。


    田衝也對基金會目前存在的問題談了自己的意見。


    由於師小青沒到會,許多內容無法繼續下去,彭長宜說:“這樣吧,今天的會暫時到這,等師主任來了後再召集大家,從前段基金會的工作來看,基本上是比較規範的,目前我認為最大的問題有兩點,一是貼水攬儲,二是貸款審批製度沒有照章執行,最近兩個月的情況兩位副主任也不掌握,那麽是不是這兩個月中放的貸款是安全的呢?這個問題可以劃個問好。還有,希望蔣主任和柳主任切實負起責任,敢於管事,善於管事,共同把這項工作做好。”


    散會後,田衝說道:“我就猜這個師小青不會來開會,人家是什麽身份,能聽咱們的嗎?”


    彭長宜沒有說話,他不喜歡聽這種風涼話,更不喜歡在公開場合聽這種話。他看了田衝一眼,田衝便咽回後麵的話,不再說什麽了。


    這種話對工作沒有任何意義,隻會火上澆油。回到屋裏,他對隨後跟過來的田衝說道說道:“以後少在公開場合說話注意,禍從口出,我們可以認認真真的做一件我們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的事,牢騷話、風涼話少說,沒有任何意義。”


    田衝臉上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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