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的傷感很快就被黨校的學習衝淡了,因為他發現,來這裏學習的人,就他的級別最低,他開始還以為走錯了班級,仔細一看,他彭長宜的名字就是在這裏麵。


    這是一個鄉鎮副科級輪訓班,輪訓內容就是當前我黨基層工作一係列的方針和政策以及當前國內和國外經濟形勢分析。學員大部分都是鄉鎮副書記副鄉長,隻有他一個股級幹部。難怪他認為自己走錯了教室。


    由於在組織部幹部科工作,這些人他差不多都認識,同學們就說他是副書記的培養人選,其實他也不明白,領導為什麽要他來參加這樣一個培訓?


    答案在十多天後亢州政壇上發生的一件事揭曉了。


    時任北城區辦事處主任的張良在北京的醫藥逝世,享年四十八歲。由於他的逝世,牽動了亢州權力場的一角,也使今年幹部調整工作加快了步伐,從而拉開了又一輪權力博弈的序幕。


    很快,就傳來北城任小亮補上主任的缺。彭長宜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吃了一驚,姚斌沒有上位,任小亮卻當上了北城的主任。


    就在彭長宜聽到這個消息的當天上午,姚斌呼了彭長宜,下課的時候,彭長宜給姚斌打了電話。姚斌沒有任何不滿的情緒,反而向他表示祝賀。彭長宜說道:“祝賀我什麽?”


    姚斌說:“我沒能去北城,但是師弟你去了,一樣的。”


    彭長宜說道:“我什麽時候去北城了,師兄該不會悲傷糊塗了吧。”


    姚斌哈哈大笑,說道:“你很快就會知道了。今天晚上我預定下了,師兄我給你誇官。”


    彭長宜不知姚斌因何這樣說,剛放下電話,黃金就呼他。


    他就又給黃金打了電話。沒想到黃金在電話裏和姚斌說了同樣的話。不過黃金不像姚斌那樣,他說得很明白,說是他要去北城接替任小亮,任北城飛副書記。


    彭長宜半信半疑,說他沒有得到任何有關他的消息,哪怕是暗示也沒有。黃金說老弟你太穩重了,誰不知道你和部長的關係,事到臨頭你怎麽能不知道呢?彭長宜賭誓發願說他真不知道,目前他來黨校學習了,好幾天都沒見部長的麵了。


    黃金想了想,認為彭長宜說得話可能是真的,再說了,憑部長和彭長宜的關係,可能用不著提前征求他的意見,部長全權做主,彭長宜隻有服從的份兒,用不著像他們這樣還被部長叫去單獨談話。


    想到這裏,黃金說:“老弟呀,我都嫉妒你了,部長為你安排好了一切,都不用事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見,這種友誼你該好好珍惜。這樣吧,明天晚上我請你。”


    彭長宜說道:“先別忙著請我,我先弄清怎麽回事再說吧。”


    上午下課後,侯中來呼了彭長宜,要他立刻趕回單位。彭長宜問他什麽事,侯中來想了想說道:“我也不太清楚,是狄書記找你。”


    彭長宜的內心不平靜了,他似乎感到姚斌和黃金說得話就要成為現實!但是他仍然不敢聲張,因為在幹部任免問題上亢州出現過許多笑話。


    遠的不說,就說現在北城黨委書記的人選,本來常委會上研究決定由現在市計生辦主任擔任,但是,就在散會後通知本人到市委談話的當口,這個主任居然陪著十多名做結紮的育齡婦女去錦安醫藥複查,晚上很晚才回來,當辦公室通知他去市委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十點多了。他想這個時候去市委找誰呀?就等到第二天上班的時候趕到了市委辦,結果被告知談話取消,就在當天市委下發的文件中,北城的鎮長朱國慶被任命為黨委書記,主持全麵工作。至於最後結果為什麽和常委會研究的結果不符,沒有人能說清楚其中真正的原因,大家都替這個計生辦主任惋惜。


    所以,彭長宜不敢遲疑,他跟黨校請了假後,立刻趕回了單位,但他沒有直接去找狄書記,而是來到了王部長的辦公室。


    王部長見他這麽快就回來了,說道:“見過狄書記了?”


    彭長宜抹了一把汗說道:“還沒有。”


    王家棟滿意地點點頭,把市委的一份紅頭文件遞給他。


    彭長宜接過來一看,居然是對自己的任命決定,他揉揉眼,在仔細看看,的確是任命書。上麵明確的寫著任命他為北城區辦事處黨委副書記!


    彭長宜按捺不住心裏一陣激動。提拔,是每個仕途中人最向往的事。他奇怪王部長之前居然一點消息都沒透露給自己,難免有些誠惶誠恐,就笑著說:“您瞞的可真嚴實,我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都讓你們聽到還行?那我這工作就沒法做了。怎麽樣,滿意嗎?”部長有些得意地說道。


    “嘿嘿。”彭長宜樂得有些合不上嘴,說道:“太滿意了,誰不知道北城位置的重要,不過,我能行嗎?”


    “這要問你自己,別問我。”王家棟不客氣地說道。


    “我感覺自己還不成熟,盡管跟著您學到了許多,冷不丁把我扔下去,嗆著水怎麽辦?還是呆在您身邊好,既安全又省心。”彭長宜謙虛地說道。


    這話如果是別人說王家棟可能不信,但是彭長宜說出來他信。所以,他語重心長地說道:“長宜啊,組織部隻是你人生路上的一個涼亭,不是歸宿,以後你的路上這樣的涼亭會很多,哪個都不是你最終的歸宿。放你下去是為了更好鍛煉你,鍛煉你的目的是為了你今後走的會更好。眼下你可能會很高興,說不定以後你還會怨我呢,把你領上這樣一條路。官員的路沒有止境,從今天開始,你就穿上了紅舞鞋,想停都停不下來了。樊書記總說我是亢州黃埔軍校校長,今天我就正正經經的給你上上課。”


    王家棟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盡管你沒有表現的太過驚喜,我知道你心裏也很美,畢竟你的人生會躍上一個新台階。現在的人都挖空心思的想當官,當更大的官。官是什麽?不光是你手裏有了權力,能辦別人辦不了的事,還有著更多的東西,就是責任和道義,官有多大,這種責任和道義就有多重。”


    “我不是唱高調,也可能我王家棟今後會墮落成一個貪官贓官,但這絲毫不影響我說這話的正確性。責任和道義,是一個官員的根,也是一個官員的本,是實實在在的東西,但是從某種程度上說也是枷鎖,它時時刻刻都在束縛著你,都在丈量著你走的每一步。”


    彭長宜不住地點頭。


    “不管你願不願意,從你進入組織部那天起,就有人給你烙上了我王家棟的烙印,估計以後還會是這樣。所以,從現在開始,要學會夾起尾巴做人,低調行事,要跟江市長學習。好了,這也算做我給你的上路贈言吧。”


    彭長宜笑了,說道:“上路?”


    “是的,就是上路,你現在高興,不顯,等你遇到荊棘步履維艱的時候,你就知道在路上是什麽感覺了。但是無論怎樣都不要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長宜,我希望你成為一名好官。懂嗎?”


    彭長宜認真地點點頭,說道:“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好了,去找狄書記吧,他要和你談話,再到樊書記那裏去一趟。”


    “好的。”彭長宜站起來就往出走。


    王家棟看著他的背影,微笑著點點頭。


    狄貴和代表市委跟彭長宜進行了任前的例行談話。


    談話內容無非都是那種程式化的內容。他肯定了彭長宜的工作和政治覺悟,要他做好一個副書記應該做的工作,輔佐朱國慶做好黨委的工作。


    彭長宜不停的點頭,一一記在筆記本上。


    彭長宜從狄貴和的辦公室出來後,就敲響了樊書記辦公室的門,聽到樊書記咳嗽了一聲後,他推開了門。


    樊文良正在低頭看一份文件,他抬頭看了一眼彭長宜,示意他坐下,又低頭看了起來。看完後,看完後簽上了自己名字的一個姓,就合上了文件夾,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彭長宜趕緊起身為樊書記添滿水。


    “狄書記和你談過了?”樊文良向來說話不緊不慢。


    彭長宜坐在沙發的邊沿上,聽樊書記這樣問自己,趕緊說道:“談過了。感謝樊書記和組織對我的培養,我會努力的。”


    樊書記輕輕笑一下說道:“主要是王部長力薦你,江市長也很看好你,我隻是采納了他們的建議。好好幹,多做事,虛心學習,配合一把手抓好工作。原則的話我就不說了,狄書記也跟你談了不少,有什麽困難需要組織幫忙解決的盡管提出來。”


    盡管樊書記語氣平緩表情溫和,但是彭長宜還是感到了一種威嚴,這種威嚴不光來自於權力本身,還來自於樊文良的不動聲色和沉著鎮定,即便是周林在常委會上的公然冒犯,他也是冷靜的出奇。


    出來後,彭長宜反複琢磨樊書記這幾句話,覺出他的確是一個不攬功的人。


    首先他表明是部長力薦,市長看好,他隻是采納了他們的建議,但是傻子都知道,無論別人怎麽力薦和建議,如果一把手不點頭,他彭長宜也是當不成這個副書記的。


    這可能就是樊文良的高明之處。


    “好好幹,多做事,虛心學習,配合一把手抓好工作。”這幾句話既有極強的原則性,又有針對性。因為彭長宜是即將要走出機關下到基層的幹部,隻有多做事,虛心學習才是積累經驗,豐滿自己的羽毛,同時也是一個市委書記對年輕幹部的希望。


    當他把這幾句話跟部長學過之後,王部長笑了,說道:“你待遇不低呀,當年姚斌是作正科位置下去當的副書記,也是我讓他去的副書記辦公室,就跟他說了一句:孫書記跟你談的也代表我,就這樣吧。一句話就把姚斌打發了,我回來又跟姚斌解釋。”


    彭長宜知道孫書記就是現在的的人大主任,原來的縣委副書記。


    彭長宜說道:“樊書記說我能有今天是您力薦的結果。”彭長宜省略了市長建議這句話。


    “哈哈。”王家棟笑了,說道:“一把不點頭沒有你副書記這頂帽子。他這樣說是他的姿態高,不跟夥計搶桃子,如果你就坡下驢真認為是自己的功勞那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彭長宜覺得部長說這話很有深意。不但揭示了事物的本質,也是如何與領導相處的藝術所在。


    王家棟又說:“工作中遇到什麽困難,及時跟我溝通,這裏永遠是你的娘家。”


    彭長宜聽了部長這句話後很激動,說:“冷不丁的離開您,心裏……”彭長宜有些說不下去了。


    部長看了看彭長宜,說道:“長宜,我對你個人和工作非常滿意,就是有些對不起你母親,沒能讓她閉眼前見到他兒子,有機會回去在你母親墳前替我念叨念叨。


    本來彭長宜剛才就有些動情,想不到部長說出了這話,他的眼睛立刻濕潤了,低著頭說道:“部長,您別這樣說,我母親得的是急病,走的突然,別說是我,就是前院的大哥也沒來得及看一眼。”


    “唉,對於活著的人來說,終究是個遺憾。”王部長又說道:“長宜,我讓中來安排了,明天晚上兩桌,按組織部的規矩,全體同誌給你送行。”


    “謝謝部長。”彭長宜揉了一下眼睛,說道:“明天我自己去報道嗎?”


    王部長突然朗聲說道:“當官的是你,你不自己去報道還有誰替你去報道啊?”


    “您……您不送我呀?”彭長宜說道。


    王家棟白了他一眼,說道:“我送的過來嗎?當年八大軍區司令員對調,就一個人、一個鋪蓋卷,外加軍委一封介紹信,連一個隨從都不讓帶,誰送他們了?毛主席嗎?怎麽也都在規定的時間到位了?”


    彭長宜撲哧笑了,說道:“司令員是一把,我是三把,不一樣。”


    “呦嗬,還嫌三把官小了,告訴你,官帽子有的是,有本事過兩三年爭一頂正科的戴上。”


    “嗬嗬,您將我,別到時我來要官您不給。”彭長宜知道以後接觸王家棟的機會少了,就故意嬉皮笑臉的跟他鬥嘴。


    盡管部長這樣說,但是在彭長宜報道那天,王部長和盧輝在市委副書記狄貴和的帶領下,還是帶著彭長宜到北城區辦事處報道,狄副書記在北城全體班子成員麵前,親自宣讀了市委對彭長宜的任命決定,這對於彭長宜來說待遇也比較高了。


    朱國慶代表班子成員對於彭長宜的到來表示歡迎。他強烈要求大家留下來吃中午飯,但是十點還有常委會,他們就告辭了。


    任小亮是前幾天宣布任主任的,所以顯得的容光煥發,本來他皮膚就比別的男人白,而且油頭粉麵的,再加上春風得意,就更顯得精神煥發。不知道為什麽,彭長宜總覺得這個人就跟他的白皮膚一樣,有些不真實。


    送走狄貴和和王家棟,彭長宜接下來參加了北城區第一個黨委、政府班子全體會議。重新調整了分工。北城黨委班子一正兩副,彭長宜是專職副書記,分管組織和黨建群團工作,政府一正三副。有三個副主任,分別分管企業、農業,還有一個科技副主任。有主管紀檢和武裝部工作的兩位同誌,還有組委和宣委各一名。


    彭長宜由於在幹部科工作,所以這些人都認識。他再次表示要虛心向大家學習,跟同誌們一道,共同做好北城的工作。


    朱國慶說了彭長宜辦公室的問題,任小亮說還用自己這個辦公室,就不再倒騰了。朱國慶問彭長宜“長宜,如果你忌諱用張主任的辦公室,就調換一下。”


    還沒等彭長宜說話,任小亮就說:“如果不換也要重新裝一下,畢竟張主任是病死的,難免辦公室帶菌。”


    朱國慶不等彭長宜表態,就說道:“我同意任主任的意見,張主任那間辦公室重新裝修,裝修好後黨辦搬過去。彭書記搬到黨辦辦公。也都裝修一下。彭書記,這樣安排行嗎?”


    彭長宜很感激朱國慶這樣安排,說實在的,他憑心而論不想去那間辦公室辦公,但自己又不好說什麽,見朱書記這樣問他,連忙說:“謝謝朱書記,我沒有意見。”


    朱國慶對政府辦主任說道:“那好,王主任你盡快安排,爭取彭書記學習結束後裝好。”


    王湃專連忙點頭,說道:“沒問題。”


    武裝部部長田衝說道:“既然裝修就全部裝了吧,去去晦氣。”


    他的建議立刻得到了紀檢書記劉忠的讚同。也說道:“裝不裝的唰唰白也好。白灰也殺菌。”


    宣傳委員和組織委員也讚同這個建議。哪知朱國慶卻嚴肅地說道:“絕對不行!即便裝也不能現在裝。還有,你們這些話絕不能對外講,讓人家的家屬聽見會怎麽想?給共產黨賣了半天的命,跟同誌們共同工作戰鬥了好幾年,最後還落個‘晦氣’。什麽叫晦氣,生老病死正常現象!還有沒有階級感情?還有沒有同誌感情?這種話到此為止,今天我當做一條紀律強調一下,誰也不許再這樣說。”


    彭長宜暗暗佩服朱國慶,沒想到他還是很有正義感的人。


    北城區中層以上的幹部,中午在亢州賓館為彭長宜舉行了接風儀式。朱國慶帶著彭長宜挨桌敬酒,也借此機會向彭長宜挨個介紹了每一位主任和科長。


    因為下午還要回黨校上課,彭長宜不敢喝太多的酒,但是架不住大家都敬他。最後還是朱國慶給他擋了架,跟大家說:“彭書記下午還要上課,你們就幹讓他隨意。”


    盡管這樣說,彭長宜也喝了不少酒,他的臉就有些紅了。出門的時候,朱國慶跟彭長宜說道:“怎麽樣兄弟,行不行?如果不行我就給黨校打個電話,給你再請半天假,你回去好好睡一覺。”


    彭長宜說道:“謝謝您,不用了。”


    彭長宜升為北城區黨委副書記,就更加看重這次黨校學習了。他要全麵係統的掌握一下當前黨的各項政策和法規,所以他下午按時到校了。


    班上同學們很快就得知了彭長宜升遷的事,都紛紛向他表示祝賀,但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接到丁一的祝賀。


    昨天晚上在歡送他的宴會上,彭長宜沒有機會和丁一說話,因為是組織部全體同事。他隻是在敬酒的時候看了丁一一眼,沒看出丁一有什麽特別的表情,跟旁人無異。


    他的心有些酸,分開,意味著結束,也許從來就沒有開始過,再說丁一這樣的女孩子很快就會把科長忘掉的。


    可能以後再也沒有機會甚至沒有借口見到丁一了。他知道自己愛上她了,愛上了這個會寫小字、美麗幹淨、喜歡夕陽的女孩子。


    他總是忘不掉把她攬入懷中的那一刻,軟軟的,帶著女孩子特有的芳香,更忘不了她轉自己胸前的扣子時扭捏含羞的姿態。這種小兒女的情趣彭長宜從來都沒有體驗過。


    彭長宜總覺著自己心底裏有什麽東西複活了,有的時候是不可遏製,有的時候如清風拂麵。他明白這種感情的後果,他也知道作為一名官員,一旦有了這樣的男女私情就意味著什麽,於己於人都不是好事。所以,自閬諸回來後,他大都時候是把這種東西深埋而不去想它了。


    周日,彭長宜結束了黨校學習,回到大樓,由於是周日,樓裏很靜,他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後,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坐在辦公桌前,似乎在等什麽人。


    是的,他在等丁一,他想跟丁一告別。如果在心理時間內丁一不出現,他就走。


    說來也怪,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丁一站在門口。


    丁一也沒有料到這個時候在辦公室會碰到彭長宜,她低聲叫了一聲“彭科長”後,立馬改口說道:“我該叫您彭書記了。”


    彭長宜關上門後說道:“丁一,我還是我,不會因為職務而改變,所以你願意怎樣稱呼就怎麽樣稱呼。”


    丁一看著彭長宜,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我還沒祝賀您哪?”


    “我也沒祝賀你哪?聽說書畫展還沒有結束,你的小字就已經有人相中了,並且出高價預定了。”


    丁一坐在辦公桌前,低下頭,說道:“您不知道,我那字根本就不值錢,是買家不懂,感覺新鮮。這次許多好字好畫也都預售出不少。”


    “據說你的價錢是最高的。”


    丁一臉紅了,說道:“我不會要那麽多錢的,我已經給爸爸打電話了,爸爸說那是喜歡的人不懂,還說我的字遠不到換錢的地步。”


    彭長宜笑了,說道:“那何苦?他願意給五百你就要五百,還怕錢咬著手?說不定最後拍賣的時候還能拍到一千元呢。”


    “那一千元賣給您吧?”丁一笑著說道。


    “啊?你不忍心要別人的錢,到忍心黑我?”


    彭長宜知道這個買家不是別人,正是這次書畫攝影藝術展的主辦方金盾經貿公司駐亢州的北京代表。顯然丁一不願說出王圓公司的名字,而是用了買家兩字。聯想到王圓和丁一曾經一前一後從師範操場出來的情景,感覺王圓已經對丁一發起了攻勢,他說道:“等你拿到錢後,別忘了請請我這個走了的人。”盡管是玩笑話,但彭長宜說完後心裏有了一絲傷感。


    “嗬嗬,都不是我的領導了,誰還請您啊?”丁一說道。


    彭長宜低下頭,故作痛苦地說道:“太殘酷啊。”


    彭長宜忽然想起部長說高鐵燕要丁一的事,就說道:“丁一,你的工作有什麽變化吧?”


    丁一低著頭,神情立刻黯然了,說道:“目前沒有,可能以後會有。”


    “為什麽這麽說?你聽到什麽了?”


    丁一沒有說話,而是看著他。


    彭長宜有些心虛,他早就聽部長說過丁一的事,部長特意囑咐他不要跟丁一說,他當然不能犯紀律了:“部長找過你了?”


    “還沒有正式跟我談。”


    無疑,丁一已經知道了高鐵燕要她的事了。


    彭長宜忽然有些心疼地說道:“丁一,以後在機關裏有事可以找江市長幫忙,也可以找部長,部長很喜歡你。”彭長宜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說出這樣一番話。


    “嗯。”


    “當然,你在任何時候有事都可以找我,記住,科長是你永遠的後盾。”


    丁一點點頭,她記住了他的話,正是因為這句話承諾,她在以後的歲月裏,遇到的幾次大的事故,都得到了彭長宜的鼎力相助,如果不是彭長宜,她都不知道如何度過人生一道道的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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