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和亢州任何一個官員一樣,在心裏無數次琢磨過江帆任市長這事,所以覺得江帆說的也很實在,也是真話。他琢磨周林失敗的時間更長,遠遠超過琢磨江帆成功。


    周林身上折射出來的一些問題,是每一個想在官場生存的人都應該好好反省的。之前王家棟說周林是“自卑”,江帆這會說他是“驕傲”,他感覺兩位領導評價的都準確。不過王家棟的更深刻一些。周林的確給人的感覺太過驕傲。


    巴普洛夫說過一句話:“不要讓驕傲支配了你。由於驕傲,你會在該同意的時候固執起來;由於驕傲,你會拒絕有益的勸告和友好的幫助;而且,由於驕傲,你會失掉客觀的標準。”


    江帆繼續說道:“周林身上,有許多我們自己應該反思的事情。無論這次選舉是順應民意還是有別的什麽,至少說明一個問題,他不適應這裏。不適應這裏,並不能說明這裏黑暗一片,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至少可以讓自己發光。”


    彭長宜心裏一動,這是人代會後,第一次聽到有人議論選舉的事。而且還是亢州市長。他不由的緊張起來。


    彭長宜繃緊了神經。


    “接下來我說的不是他,而是你。”江帆轉移了話題:“你年輕,有學曆,又有很好的工作能力,差不多該下去鍛煉鍛煉了。要知道,‘有基層工作經驗’這句話將來要是寫在你的檔案裏,對以後從政是很有幫助的。我看王部長對你也比較器重,適當的時候可以表達一下自己的意願。”


    江帆並沒有繼續說選舉的是,彭長宜“嘿嘿“笑了兩聲,說道:“跟您說句實話,因為知道自己實力不夠,所以還從沒動過這心思呢。”


    江帆笑了,說道:“有句話怎麽說著,當官不帶長,放屁都不響嗎?”


    “哈哈。”彭長宜笑了。


    這是從兒時就熟知的一句話。眼下盡管他和江帆都帶“長”,區別卻相差十萬八千裏。這也是人們不惜傾其所有,擁擠於官場這根獨木橋的目的所在。


    盡管彭長宜嘴上說沒動過這方麵的心思,但是對於一個身處官場之中的男人來說,沒想過是不可能的。


    的確是這樣,沒有什麽地方能比官場更能突現權力的至高無上和誘惑無窮的了。同樣,也沒有什麽能比官員更知道和熟悉如何使用和贖買權力的了。男人對權力的興趣,遠遠超過對女人的興趣。


    江帆又說道:“長宜,我知道你可能對我的建議持不屑的態度,但是別怪我俗,在餡餅砸在我頭上之前,我也會跟你一樣這麽說的,但是,我現在不會這樣說了。如今的官場,就是政治的運動場,投身其中的選手們希望奪冠,希望出人頭地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當然,我鄙夷那種不擇手段削尖腦袋甚至不惜踩著別人腦袋往上鑽的人。但是,為了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和理想,適當的推銷自己也不是不光彩的事。因為你隻有將自己融進這個圈子,才有可能實現你的理想和抱負。所以適當的‘跑跑’還是應該的。”


    好多年以後,彭長宜都在回味江帆的這段話,某種程度上說,他是認同的,而且關鍵時刻也是這樣做的。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讀在職研究生的事吧?”江帆說道。


    彭長宜點點頭,“記得。”


    “對於樊書記和王部長甚至更早時期的幹部,政治需要的不是學問,不是才華,需要的是行政能力。”江帆繼續說道:“那個時候的幹部隻要在大風大浪鍛煉過,行政執行能力強就行了。但是以後培養選拔幹部的標準將會是專業知識化年輕化了。因為我們要搞改革開放,要大力發展經濟,以後還要複關,還要跟國際接軌,沒有知識是不行的。”


    這是江帆第二次提到繼續充電的事,而且進一步闡述道理,彭長宜很感激。


    在機關裏,要說談得來的,也就是江帆和盧輝了。顯然,跟江帆更能做到心思相通。那種暢談的快意總是讓彭長宜感到身心愉悅。


    他發自肺腑的說道:“跟您在一起,總能豐滿我的內心,讓我能夠認清自己,督促我進步,我謝謝您!”說著,一杯酒一口喝下。


    江帆也有些激動,他也喝幹了杯中酒,說道:“長宜,我要感謝你,總纏著你不讓你回家,弟妹都對我有意見了。說真的,以前你們都下班了,整棟樓裏除去下麵值班的隻有我一人在,真是既空虛又無聊,那段日子多虧了你,還有盧輝。現在忙起來後,感覺充實多了。今天仗著酒勁,我說一句話,以後用到我時候盡管說,盡管目前在亢州我是人微言輕,但是在班子裏還是有一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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