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辰是現代人,對於挖墳這種事情他倒是也不太在意的,見上官初夏如此堅決,千辰便對著車夫揮了揮手道:“你過來將棺木挖出來吧。”


    車夫是濟世閣的人,他對千辰的話自然是言聽計從的,甚至連一句為什麽都不會問。


    上官初夏和千辰在一邊靜靜地看著車夫一點一點將蕭氏的棺木挖了出來,千辰將上官初夏護在身後道:“把棺木打開吧。”


    “是,千辰公子。”車夫用鏟子將釘在棺木上的樁子給砸爛了,然後一用力,棺木便打開了。


    上官初夏忙衝上前去,隻見棺木中的隻剩下了一具骸骨,其他的什麽都沒有了。


    畢竟十幾年過去了,能留下一具完整的骸骨,也算是不易。


    千辰走上前去朝棺木中看了一眼,隻那麽一眼,他便眉頭緊皺壓低了聲音道:“初夏,這次恐怕你是賭對了,你的母親蕭氏恐怕真的不是病逝的,而是中毒而亡的。”


    “你怎麽知道?”上官初夏有些驚訝地看著千辰追問道,“難道看一眼骸骨,你就能知道?”


    “你看蕭氏的這具屍骨,她喉口的骨頭明顯有些發黑,這說明她是長年累月地服用了毒藥,而她的手骨也同樣發黑,不知是不是因為雙手長期浸泡在毒物中的緣故。毒入骨,骨頭便有些發黑,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蕭氏臨終前應該是說不出話,也寫不了字的。”都說當年蕭氏雖是將門之女,卻頗有才情,隻是她臨終之前卻口不能言,手不能寫,下這毒的人,還真是惡毒至極。


    “我娘果然是被害死的……”上官初夏不忍再看蕭氏的屍骨,她命車夫重新將棺木釘了起來,然後再次深埋了起來,她跪在蕭氏的墓前鄭重其事地說道,“我應該喚你一聲娘的,因為我占用了你女兒的身體,也許您的女兒此時已經與您重新相見,但是想必你們倆都很不甘心吧?自己將一生托付給了上官遠,到頭來自己的香消玉殞,就連自己的孩子都被小妾和妾生的庶女害死……不過您放心,既然我繼承了您孩子的身體,便一定會替你們報仇,我會讓上官遠和鄧氏親自來向你們懺悔的……”


    千辰看著認真的上官初夏歎了口氣道:“初夏,其實這件事情和你並沒有太大的關係,你完全不用給自己那麽多的壓力的……”


    “不,我現在的身份就是上官初夏,所以我就應該做上官初夏應該做的事情。”上官初夏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千辰道,“上天既然安排我來到這個世界,想必有它的深意,說不定替蕭氏和原主報仇,就是老天的意思。”


    上官初夏是個十分認真的女人,這一點千辰早就知道了,上官初夏認定的真理,恐怕是沒有人能勸得住的。


    “如今已經知道了蕭氏是被毒死的,那我們還需要從長計議。”既然勸不了,還不如索性幫一把,反正這個世界究竟變成什麽樣,他千辰是無所謂的,他千辰隻需要每天都活得舒坦就好了。


    “北堂玉逸正在搞科舉製度,氏族大家反對聲最高的便是與其切身利益相關度最高的上官家,既然皇上想要推行科舉製度,我們何不給皇上來一個殺雞儆猴呢?”上官初夏將自己的計劃對千辰全盤托出,“上官遠有的是我能扳倒他的證據,這件事情成功與否完全取決於皇上的態度,皇上想要上官家倒,我便能為皇上獻上分分鍾讓上官家崩塌的好素材。”


    “你真的要對付氏族大家?”千辰心中卻有著自己的顧慮,他不反對朝廷推行科舉製度,但是他千家是天照國的第二大世家,推行科舉製度對千家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他現在身為千家的獨子,在立場上便有些尷尬,“我千家與上官家關係雖然一般,但是唇亡齒寒的道理我父親還是知道的,恐怕他也會從中阻撓的吧?”


    千崢畢竟是右丞相,雖然不及左丞陶正青那麽得受北堂葉弘的喜愛,但也算得上是朝中重臣,再加上千家的勢力,也許真的沒有那麽好對付。


    “你父親有沒有偏向的皇子?”上官初夏突然問道,千崢很低調,上官初夏對千崢的印象實在是很模糊的。


    “沒有。”千辰提起千崢來,眼中還是有些尊敬的,“我父親一直都是個公正之人。”


    “我明白了,其實我並沒有要對付氏族大家。”上官初夏明白了千辰的顧慮,她對著千辰微微一笑道,“殺雞儆猴隻是第一步,第二步自然便是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糖了,這糖,當然也是要給氏族大家的,不然世家群起而反,這場麵就難以控製了。”


    千辰頓時了解了上官初夏的計劃,打壓天照國第一世家上官家,而後再安慰一下天照國第二世家的千家,如此一來,氏族大家對朝廷便會有一些畏懼,又不至於怒極而反,這做法還真是巧妙!


    “可是這把尺子終究還是握在了皇上的手中,你就那麽確定,皇上會舍棄上官家?”千辰覺得這個計劃還是有些細節值得商榷的。


    “隻要我同北堂玉逸裏應外合,這件事情其實很簡單。”上官初夏倒是信心滿滿的樣子,“上官家的大女兒早就叛了上官家,二女兒又不能生,三女兒隻能嫁給普通人,你說這上官家還有什麽用?”


    “看來上官遠這隻老狐狸是沒有幾天好日子可以過了。”千辰對著上官初夏笑道,“我們有必要去吃頓好的好好慶祝一番。”


    “走。”上官初夏點了點頭,她已經很久都沒有出過門了,難得出來一次,當然是要玩得盡興的。


    兩人坐著馬車來到都城的一家酒樓,兩人因為都易容了,所以便沒有要雅間。他們點了幾個小菜,一壺好酒,就邊吃邊聊開了。


    “你知道嗎,其實明月公主和她的駙馬關係一直都很不好。”千辰真是有著說不完的八卦,這不,他又開始同上官初夏說起了北堂葉弘的親妹妹明月公主的八卦。


    “公主和駙馬關係不好也是很正常的,有什麽好奇怪的。”上官初夏並不是一個好奇之人,她的反應淡淡的,讓千辰略感失望,“公主高高在上,可是駙馬爺是個男人,是男人自然不喜歡高高在上的女子,這裏可是古代。”


    “他們關係不好,並不是因為你說的那些,而是因為駙馬一直覺得他們的兒子常天郡王是公主同別人生的。”千辰繼續八卦道。


    “為什麽?常天郡王我見過,他的眉目之間與明月公主也是有些相像的,如此怎能證明常天郡王不是駙馬的孩子呢?”上官初夏對八卦沒有興趣,但是她對推理還是有興趣的,她分析道,“他有這樣的懷疑,多半是因為明月公主做了什麽吧?”


    “這我就不知道了,隻是這裏又沒有親子鑒定,所謂的滴血驗親也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明月公主貴為公主,駙馬爺就算是發現了什麽,隻要沒有證據也不能怎麽樣。”千辰大大咧咧地說道,“所以我覺得,在這個時代,就算女子讓男子喜當爹了,男子也隻能認栽。”


    “你這話說得對,也說得不對。”上官初夏笑道,“其實還是存在著一定的風險的,有些遺傳是顯性的,很容易就能判斷出這個孩子一定不是親生的。”


    “你指的是雙眼皮?”千辰搖了搖頭道,“這古人根本就不懂什麽是顯性基因,什麽是隱性基因。”


    “也是,就算父母都是雙眼皮,隻要他們兩的基因都是aa組合,仍有四分之一的概率生出單眼皮。”上官初夏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道,“但是倘若父母雙方都是單眼皮,孩子是絕對不可能是雙眼皮的。隻是這種事情也很難和古人解釋,古人也不知道能依據這個判斷孩子是否是自己親生的。”


    聽了上官初夏的話後,千辰一愣,他不自覺地朝上官初夏的眼睛看了一眼,上官初夏的眼睛很漂亮,那寬寬的雙眼皮顯得眼睛更大更亮,可是……


    上官初夏感受到千辰的目光,她剛想開口說話,可是卻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她猛地抬頭看著千辰的眼睛,從千辰的眼睛中,她知道自己想的或許沒錯……


    這麽顯而易見的破綻,他們之前怎麽就會半點都沒有察覺到呢?


    “初夏……上官遠是單眼皮……”千辰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了出來。


    身為一名學霸,上官初夏的生物學得也很紮實,上官遠是單眼皮就意味著他的基因是aa組合,雖然他們都不曾見過蕭氏,但是就算是蕭氏是aa組合的顯性大外雙眼皮,上官初夏也隻可能是aa組合的窄雙眼皮或是內雙眼皮,可是看她自己的眼睛,顯然父母都要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才可能生下這樣的自己,也就是說……上官初夏幾乎可以斷定,上官遠並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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