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上官初夏的時候,北堂玉珺忍不住後退了一步,眼前那個皮開肉綻,滿身血汙的女子,與之前那個來自己府上的明媚女子完全不同,若不是知道她就是上官初夏,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上官初夏抬起頭,模模糊糊間看清了來人,她隻是朝北堂玉珺和上官麗秋看了一眼,便又重新低下了頭。


    “上官初夏,你為何要害我的孩子?”北堂玉珺看到上官初夏這副狼狽的樣子,想到之前她來到自己府上救下薄木閑,不管怎麽說,她對自己還是有些恩情的,此時見她慘狀,他心中倒是還有些不忍。


    上官初夏渾身疼得如同火燒一般,她閉著眼睛沒有開口,反正上官麗秋帶就是來看自己笑話的,自己說什麽都是錯,還不如省點兒力氣,什麽都不要說。


    “上官初夏,成王殿下問你話呢!”趙大人命人揮手就是一鞭子,上官初夏吃痛,她睜開雙眼看了一眼趙大人,又轉向北堂玉珺道:“我沒有推麗秋,是她自己跌倒在地的,信也罷,不信也罷,初夏無話可說。”


    她的臉上雖然沾滿了血汙顯得有些可怕,可是目光卻依然清澈坦蕩,北堂玉珺看著她的這雙明亮的雙眸,竟在那麽一瞬間有些失神。


    “姐姐,你怎的如此信口雌黃?”上官麗秋邊說邊抹淚道,“你若說你是無心之過,麗秋念在你我姐妹一場,或許還能向成王殿下為你求個情,可是你不但不知悔改,還一味地汙蔑於我,姐姐,你怎麽如此可怕……”


    北堂玉珺見上官麗秋楚楚可憐的樣子,對上官初夏最後一絲愧疚也蕩然無存,他對著趙大人說道:“趙大人,給我繼續打,打到她開口認罪為止!”


    上官初夏看著上官麗秋冷聲說道:“今日被你所害,是我上官初夏太不小心,但是除非你將我弄死在這牢中,不然今日在我身上發生的一切,我都會原封不動地還給你。”


    “成王殿下,你都聽見了,姐姐……姐姐她還不肯放過我!”上官麗秋像是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一般地躲在北堂玉珺的身後,“姐姐在牢中尚且如此,若是放她出來……”她渾身顫抖著,好像真的被上官初夏嚇到了一般。


    北堂玉珺和上官麗秋自然不知皇上和濟世閣的約定,北堂玉珺冷笑一聲道:“這個毒婦害死了本王的孩子,她還想活著出去?簡直是開玩笑!如此毒婦,虧得麗秋你還不計前嫌想要幫她,你若有她半分善良,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境地。”


    “哈哈哈!”上官初夏猶如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她大聲笑道,“上官麗秋,你應該感謝我一直以來都不像你,若是我像你,你怎麽可能活得到今日,怎麽可能有機會害我?很好,你們倆個一個狠毒,為了害我連自己腹中的孩子都不肯放過;一個眼瞎,日日與這樣一個毒婦同床共枕卻還以為她是一朵純潔的小白蓮,你們真是絕配!”


    “上官初夏,你休要在這裏妖言惑眾!”上官麗秋見上官初夏將自己做的好事全都抖了出來,她慌忙打斷道,“你就算現在不認罪也是沒有用的,你的十三王爺遠在邊境,別以為他會來救你。”


    說到十三王爺,北堂玉珺心中一驚,是啊,他怎麽將十三皇叔給忘記了,以十三皇叔對上官初夏一貫的態度來看,若是知道自己在牢中打罵她,恐怕不會那麽容易善終的……


    “十三王爺確實在邊境,可是他終究是會回來的,薄閣主的親信暮然和十三王爺的親信紅林一直都跟在我的身邊,夏合府發生的事情他們兩個都看在眼裏,到底是我推的你,還是你自己摔倒的,他們都看得很清楚,等十三王爺回來了,你說他是會信你的話,還是信他自己的親信的話?”上官初夏冷笑了一聲道,“那時候,皇上因為證據不足一定會放了我,到時候你們就準備好接受十三王爺的怒火吧。”


    北堂玉珺倒退了一步,他猛地轉過頭來看著上官麗秋道:“夏合府中,到底是上官初夏推你的,還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成王殿下……”上官麗秋被北堂玉珺嚇了一跳,她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哭道,“您這是不相信臣妾的話嗎?臣妾如此愛惜這個孩子,又怎麽會如此不小心,若不是被人推的,又怎麽會跌得如此之重呢?”


    北堂玉珺見上官麗秋梨花帶雨的樣子,頓時又心軟了,他扶起上官麗秋道:“麗秋,本王不是不信你,隻是十三皇叔……”


    “成王殿下,且莫說十三王爺遠在邊境,什麽時候回來還不知道,就算是十三王爺現在回來了,事情發展到這步田地,難道你還指著姐姐在十三王爺麵前替您說好話嗎?”上官麗秋咬了咬嘴唇說道,“事到如今,我們唯有讓她招了此事,就算十三王爺歸來,知道上官初夏犯了如此大罪,也便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地對成王殿下您怎麽樣了啊……”


    北堂玉珺聽了上官麗秋的話覺得十分有理,反正上官初夏已經是這副鬼模樣了,十三皇叔的怒火是不指望平息了,現在唯有讓上官初夏招了此事,既然是上官初夏對不起自己在先,那麽十三皇叔也不至於會對自己怎樣。


    打定主意後,北堂玉珺對著趙大人喊道:“還等什麽,這案子你還想等到十三王爺回來親自審?”


    趙大人在一旁將三人的對話聽得清楚,他反正已是深深卷入其中了,不管十三王爺會把成王殿下怎樣,但是自己是注定難逃了,而唯一的解脫之道便是讓上官初夏招認了……


    “來人啊,上夾刑!”趙大人一狠心,對著手下喊道,“既然鞭刑無用,那麽十指連心,本官倒是要看看,上官小姐究竟有多大能耐還能忍著不招!”


    上官初夏的纖纖十指被放入了刑具之中,她的臉上竟然沒有半分懼色,她抬起頭對著北堂玉珺微微笑道:“成王殿下,有句話您記好了,今後要是遇到諸事不順,不要問為什麽,從你聽信了上官麗秋的話開始,您的一生就注定是失敗的……”


    “趙大人,還等什麽!快用刑!”北堂玉珺氣得發瘋,他對著趙大人吼道,“還要讓這賤人胡說八道到什麽時候!”


    “用刑!”趙大人一發令,兩邊的酷吏便用盡吃奶的力氣猛拉刑具,上官初夏隻覺得疼得痛徹心扉,仿佛十個手指被人生生砍斷了一般,她的額頭上留下了豆大的汗珠,這撕心裂肺的尖叫聲讓人不寒而栗,最終,她忍不住這劇烈的疼痛,昏死了過去。


    趙大人卻是好不憐香惜玉,他命人用一桶水將上官初夏從頭到腳得淋濕,在極度的冰冷中,上官初夏狼狽地醒了過來,隻是手指上的頭痛卻還是那麽地清晰,疼得她連話都說不出來。


    “上官初夏,本官再問你一遍,成王妃是不是你推的?”趙大人在成王和成王妃麵前自然要好好地表現一下。


    “不……是……”上官初夏雖然虛弱,可是她卻依然否認,“再問一百遍,也是一樣,是她自己摔倒的……”


    “來人,給我繼續上刑!”趙大人氣得吹胡子瞪眼的,這夾刑的痛可是非一般的痛,有多少人一聽到要受著夾刑就忙不迭地什麽都招工了,上官初夏明明就是一個弱女子,可是偏偏卻那麽頑強,難道說,這件事真的同她無關?


    不過不管這件事是不是她做的,既然皇上要給她點苦頭吃,自己自然是要好好表現的,更何況還有陶左丞擔著,他雖是個小小的三品都城府尹,倒也不怕什麽。


    “趙大人,是不是要歇一歇,這剛受完夾刑又被淋濕了,若是馬上再來一次,恐怕有性命之虞啊……”一旁的酷吏好心提醒道。


    “那……那……”趙大人將目光轉向了北堂玉珺,陶左丞再三關照過自己的,不管怎麽上刑,但是都不能讓上官初夏死了。


    “麗秋,這裏有趙大人審著,這個賤人早晚會招的,我們就先回府吧?”北堂玉珺明白了趙大人目光中的意思,若是上官初夏死了,恐怕就算十三皇叔趕不回來,薄木閑也不會放過自己吧?


    “成王殿下,臣妾還有幾句話想單獨和姐姐說……”上官麗秋可憐巴巴地看著北堂玉珺道,“我們畢竟姐妹一場,或許麗秋的這些話,姐姐還是能夠聽得進去的……”


    “好,那本王在外邊等你。”北堂玉珺見到上官麗秋的眼神便心軟了,他點了點頭道,“你自己小心。”


    上官初夏聽到北堂玉珺的話簡直要笑出聲來,這個男人果然是個睜眼瞎,自己雙手雙腳都被鐵鏈拷著,能對上官麗秋造成什麽危險?


    趙大人忙不迭地將北堂玉珺送出了牢房,上官麗秋走到上官初夏的麵前,伸手就是一個巴掌:“上官初夏,你給我好好記住,你欠我的,我上官麗秋會一件件地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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