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北堂葉紫身著紫色官袍出現在天和殿中,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邊,就足夠耀眼。


    北堂葉紫因為告病許久都沒有出現在朝堂之上了,雖然大家對他根本沒有生病一事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是誰也不敢多嘴。


    北堂葉紫是個特殊的存在,當今的皇上北堂葉弘並不是一個仁慈的帝王,先皇有那麽多的孩子,流放的流放,處死的處死,現在隻剩下這最小的十三王爺了。


    他存在著,就是北堂葉弘不敢動他最好的證明。


    北堂葉弘都沒有把握動的人,這天照國又有誰敢得罪他?


    隻是他平日裏行為舉止雖然乖張,卻極少出現在公眾的視野之中,沒有人知道他平日裏在做些什麽,不理朝政,不上早朝,若是不主動招惹他,他就好像是個透明人一般,沒有絲毫的存在感。


    如今他卻突然出現在這裏,難道是和昨日所傳他在都城的大街上殺人有關?


    “皇上駕到!”伴隨著陳公公尖細的聲音,天照國皇帝北堂葉弘出現在天和殿中,他掃視了一下群臣,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了站在側方的北堂葉紫身上,隻是北堂葉紫從頭到尾都沒有抬頭看自己一眼。


    “上朝。”北堂葉弘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對著群臣說道,“有事上奏。”


    群臣同往常一樣你一句我一句的,聽得出些許的劍拔弩張,也能感覺出一絲幫派之爭,鎮王北堂玉逸則是在遠處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個極少露麵的十三皇叔,十三皇叔一直興趣缺缺地站在那邊,仿佛對什麽都不感興趣一般。


    這個十三皇叔隻比自己大三歲,他沒有娶妻生子,父皇曾為他指過婚,卻被他輕描淡寫地拒絕了,所以他一直都對北堂葉紫十分好奇。他很清楚父皇的脾性,他一定是恨毒了北堂葉紫,所以他很想知道,有朝一日父皇真的發難,他憑著兵權是否能夠逃過一劫。


    見群臣上奏已經差不多告一段落,北堂葉弘看著漫不經心的北堂葉紫突然發難:“十三皇弟,朕聽聞昨日你在街上當眾殺人,此事是否屬實?”


    北堂葉紫慢慢抬起頭,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北堂葉弘覺得很紮眼,他討厭這張好看到沒有缺點的臉,討厭到了極致。


    “回皇兄,我昨日確實命人當街殺了一個企圖謀害名門嫡女的歹人,怎麽,現在連這等小事也要皇兄親自操勞?那皇兄要那麽多臣子有何用?”北堂葉紫竟然沒有絲毫地解釋,就這樣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就算是歹人,也應帶去衙門審問,你當街殺人,還有沒有王法了?”北堂葉弘猛拍龍椅,勃然大怒道。


    “人我已經殺了,皇兄預備怎樣?”北堂葉紫依舊笑比河清,“我還以為皇兄要我抱病上朝是為了什麽重要的事情,若是為了此事,皇兄大可依王法處置,我身體不適,先行告退了。”


    說完,北堂葉紫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拂袖轉身朝殿外走去,全然當北堂葉弘是空氣。


    “北堂葉紫!你給朕站住!”北堂葉弘見北堂葉紫越來越過分,竟然在朝堂上也敢如此肆意妄為,他怎能在群臣麵前丟了麵?


    北堂葉紫停下腳步,他緩緩地轉過頭來道:“皇兄還有何吩咐?”


    “十三皇弟,你無病卻稱病不上朝,你可知你犯了欺君之罪?”北堂葉弘猛然站了起來,他指著北堂葉紫怒道,他的手指因為極端憤怒而有些微微顫抖。


    北堂葉紫看著北堂葉弘鐵青的臉冷冷地說道:“我說了,既然如此,就按我天照國的律法處置我吧。”說完,便將北堂葉弘晾在一邊,自己自顧自地離開了。


    等走到天和殿門口時,北堂葉紫又突然停下腳步,好像想起了什麽,他回過頭來帶著諷刺的笑容對著北堂葉弘說道:“對了皇兄,以後直接叫我皇弟就可以了,反正你現在就隻有我一個皇弟,絕對不會搞錯的。”


    “混賬!混賬!”北堂葉弘看著北堂葉紫的背影,氣得渾身發抖。


    “皇上,十三王爺實在太過目中無人,皇上您那麽多年一直念在手足之情沒有怪罪於他,可現在他卻是變本加厲,實在不能再忍了啊!”


    開口的是左丞陶正青陶大人,他嫡出的小兒子陶元思曾經因為不知北堂葉紫身份,在街上與他起了衝突,被他命人打斷了兩條腿,成了個廢人,因此他是恨毒了北堂葉紫,早就希望皇上能夠殺了他。


    隻是一旁並無人應和,就算是那些和北堂葉紫不對的大臣們也不敢出聲,因為北堂葉紫的脾氣大家都是知道的,這個連皇帝都不怕的惡魔,誰都不想得罪他。


    “依陶愛卿看,朕應當如何處置十三王爺?”北堂葉弘平複了一下情緒,他眯著眼睛看著陶正青道。


    他自然是想治北堂葉紫的罪的,隻是他手握重兵,且實力不詳,萬一把他逼急了,他隨時都能反,在沒有萬全的把握之前,他並不想惹惱北堂葉紫。


    畢竟,當初他做了那件事情……不知道北堂葉紫是不是依然記恨於心……


    “臣以為,至少要讓十三王爺禁足半個月。”陶正青也知道現在不是對手握兵權的北堂葉紫出手的好時機,不過禁足雖是小罰,但卻能體現皇權的威嚴,至少讓北堂葉紫知道,在天照國中,他做事並不能隨心所欲。


    “好,就按愛卿說的辦。”北堂葉弘思量了一下,這個懲罰很小,但是卻能給北堂葉紫一個下馬威,他當街殺人是事實,隻是禁足半個月已經罰得很輕,想必他也不可能因為那麽小的事就造反,“退朝!”


    上官遠在一旁一直低著頭默不作聲,畢竟這件事情和自己有關,此時他真是恨得牙癢癢,若不是因為自己後院的女人如此愚蠢不省心,今天便也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他隻是在心裏默默祈禱,祈禱陰晴不定的十三王爺不要遷怒到自己頭上。


    而當北堂葉紫接到自己被禁足的聖旨時,他隻是冷哼了一聲,將聖旨朝旁邊隨手一扔,就打發宮裏的太監離開了。


    真是笑話,靠一張聖旨也想禁了自己的足?


    上官初夏很快也知道了十三王爺被禁足的消息,她的心中有幾分內疚,畢竟當初是因為自己攔了十三王爺的去路,才會導致後來發生的種種,她不認為十三王爺會遷怒於自己,隻是覺得自己欠了他一個很大的人情,此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還了這份人情。


    不過日子還是要照常過,第二天,上官初夏便在暮然的護送下,來到了春風樓。


    見到春風樓的時候,她還是頗為驚歎的。


    春風樓很大,裝修得也十分華麗,裏麵的姑娘也很美,正如薄木閑所言,春風樓的生意很不錯。


    不過仔細觀察便能發現,這條街上並不隻有春風樓這一家青樓,而且其他的青樓生意看上去也很不錯,處處是一派熱鬧的景象。


    “暮然,你知道都城一共有多少家青樓嗎?”上官初夏轉過頭來對著暮然問道。


    “這……不太清楚,少說也有十幾家吧……”暮然不知道上官初夏為何突然問起了這個,隻是他也確實不知道這都城青樓的數量。


    “這個得了解清楚。”上官初夏斬釘截鐵地說道,“而且要在都城的地圖上把每家青樓的位置給標出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是,暮然會在三天內辦妥。”閣主說過,從今以後要把上官初夏當成主子,不管她要求做什麽,都要認真辦妥,隻有實在吃不準的事情,可以回稟後再辦。


    “我們先進去看看吧。”上官初夏有些驚訝地看了暮然一眼,她原本隻是說這件事情要做,卻沒想著要命令暮然去做,畢竟他是薄木閑的親信,自己可不能真把他當下人用。可是看暮然的態度,卻是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主子,想必也是薄木閑的意思吧?


    “是。”暮然走在上官初夏的前麵,春風樓的老鴇見到暮然趕緊迎了出來。


    “喲,這不是暮公子嗎?今日怎麽回來,閣主大人也來了嗎?”老鴇四處張望了一下,卻沒見到閣主。


    “春風樓閣主已經送人了,我帶新主子來讓你們認識一下。”暮然麵無表情地對老鴇說道,“我們先進去再說。”


    “是是是。”老鴇恭敬地將暮然和上官初夏迎了進去,並帶著他們上了二流的雅間,待上官初夏和暮然坐定,她賠著笑臉問道,“難道這位姑娘就是春風樓的新主子嗎?”


    上官初夏帶著麵紗看不清容顏,但是從衣著上來看,應該是個出身貴胄的,而且看著也就剛及笄的樣子,隻是不知道怎會拋頭露麵地接管青樓……


    “沒錯,我叫蕭夏,從今往後春風樓就由我來管理了,媽媽如何稱呼?”上官初夏用回了自己現代的名字,這樣就不用編個新名字了。


    “哦,蕭主子,小的王氏,您叫我王媽便好。”王媽滿臉堆笑,從前閣主並不太管她們,隻要每月上交足夠的銀兩就好,現在新來了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不知道要把她苦心經營的春風樓搞成什麽樣?


    一想到這裏,她的心裏就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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