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母!是不是?”知書的麵目一下子變得扭曲了起來,當時她記得很清楚,主母帶著一大群人衝了進來,一定是她安排好的。


    “是。”上官初夏拍了拍知書的肩膀道,“我現在還沒有力量扳倒她,但是總有那麽一天的,小不忍則亂大謀,知書,這件事情是我對不住你,你隻要仍然願意跟著我,相信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不,小姐……知道知書是代替您受了罪……知書心裏好受了許多……”知書看著上官初夏堅定的眼睛,小姐變了,變得更值得她無怨無悔地付出了。


    就這樣,上官初夏終於活到了約定的第十天。


    那天一早,薄木閑便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上官初夏的屋中,不過幸好她起得夠早,穿得也夠整齊。


    “真沒想到,傳聞中目不識丁的上官大小姐竟然一大清早就在看書,若不是親眼所見,還真是不敢相信。”薄木閑依然帶著麵具,他看著坐在窗邊優雅地翻著書的上官初夏調侃道。


    那天暮然回來將上官初夏所說的“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轉述給了自己,他便知道,上官初夏不但頗有文采,而且有著不同於一般閨中女子的胸懷。


    沒有這份大氣,絕對說不出這兩句詩來。


    “所以這世上才會有百聞不如一見這種說法。”上官初夏聞聲放下書本,站起身微微行了一禮,“閣主一早便來初夏的房間,真是個君子。”


    “哦?從你的話中可聽不出本閣主是個君子。”薄木閑完全不介意上官初夏的揶揄,“聽上去倒像是個闖入女子閨房的風流之徒。”


    “那是心胸狹隘之人的想法,閣主您一定不會這樣想吧。”上官初夏看著薄木閑氣定神閑地說道,“畢竟初夏與閣主有十日之約,閣主一言九鼎前來赴約,自然是真君子。”


    “你可想好了?若是後悔還來得及。”薄木閑收斂起了笑容,看著上官初夏的眼睛嚴肅地說道,“本閣主說過,絕對不會養一個無用之人,若你不能讓本閣主滿意,恐怕到時候會比現在更舉步維艱。”


    “至少還有成功的機會不是嗎?”上官初夏也看著薄木閑深邃的雙眸道,“機會永遠留給有準備的人,初夏早就準備好了,缺的唯有機會。”


    “好!”薄木閑欣賞地看了一眼上官初夏,這個女子很聰明,也很懂得怎樣與自己相處,他決定給她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讓她得到權力和榮華富貴的機會,至於她究竟能走多遠,那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本閣主在都城的春風樓現在就交給你來打理,若是能讓本閣主滿意,那麽明珠樓和玉滿樓也將會歸到你的麾下。”


    “可我是女子,平時很難走出上官府,更不用說是去青樓了……”上官初夏對任務倒是很有信心,隻是她不能出上官府是個硬傷……


    “這個你不用擔心,本閣主自會替你安排。”薄木閑胸有成竹地說道,“不過你不要小看春風樓,春風樓雖是本閣主這三家青樓中最小的一家,但在都城也是赫赫有名,每月至少能收入千兩銀子,若是低於這個數目,恐怕就是大大的失敗了。”


    “給我三個月,我能讓春風樓收入翻番。”上官初夏微微一笑說道,“初夏定然不辜負閣主期望,會好好完成任務。”


    薄木閑一愣,上官初夏明明是麵黃肌瘦的樣子,瘦弱得好像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走一般,但此刻她渾身上下散發出的自信卻讓他覺得很耀眼,連帶著笑容也顯得如此傾城,就好像是一根羽毛,輕輕地拂過了自己的心尖。


    不過僅是一瞬,他又回到了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的心早就堅如磐石,或許羽毛拂過石頭,也掀不起任何漣漪吧……


    “那本閣主就拭目以待了。”說完,他便翻身飛出窗外,不留一絲痕跡。


    “小姐,該用早膳了。”就在薄木閑走後不多久,知書便端著托盤走了進來,近日上官初夏總是起得很早,一起床便會坐在窗前看書,雖然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能看懂,但是她總覺得大小姐變了,單單這氣質,就同以前相差萬裏。


    早起看書是蕭夏在現代養成的一個好習慣,經過一夜的休息,一般早晨人的記憶是一天中最好的,作為一名學霸,要記住那麽多知識,早起讀書早就已經成為她每天自然而然會去做的事情。


    “嗯,放在那邊吧。”上官初夏抬頭看了知書一眼,見她臉色有些異樣,便問道,“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知書咬著嘴唇愣是沒有說話,隻是她的眼眶中似乎有淚水在打轉,上官初夏看了一眼盤中的飯菜,立即便明白知書為何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了。


    隻見盤中放著一碗稀飯,一旁是一小盤不知道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混在一起的“配菜”,堂堂上官家大小姐,吃得竟然還不如一個下人,這一日三餐也是一天比一天更過分,難怪自己總是麵黃肌瘦的,最重要的原因就在於長年累月都沒有攝入足夠的營養。


    “知書,把這飯菜端上,跟我去一次灶房。”上官初夏猛地合上手中的書本,雖說自己在上官府的地位百分之八十取決於上官遠對自己的態度,但是畢竟還有百分之二十取決於她自己的態度。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原主懦弱,也難怪這些下人敢肆無忌憚地欺淩她,隻不過現在上官初夏的皮囊之下,是驕傲的蕭夏,她的做人準則就是聽天命,盡人事,所以,那百分之二十的主動權,她誌在必得。


    這個下馬威這群狗仗人勢的下人接定了!


    “小姐……你不用為了奴婢去……去被這些人羞辱……”知書見上官初夏站起身來準備出門,她急忙拉住了上官初夏,“是奴婢沒用,奴婢再去一次……”


    “知書,這不是你的錯,這是我的錯。”上官初夏拍了拍知書拉住自己手臂的小手莞爾一笑道,“但是我不能再讓這個錯誤繼續,為了在我手底下工作的你,我也必須堅強起來,所以你大可抬頭挺胸,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因為是我上官初夏的丫鬟而感到自豪。”


    知書有些懵懂地看著上官初夏,她竟然說為了自己也要堅強起來……她突然覺得,這個自己從未覺得好看過的主子,在這一刻的笑容真的很美很美……


    主仆二人來到了灶房,灶房中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知書端著盤子率先走了進去,灶房中管事的陳媽一見到知書便皺緊了眉頭:“你這個賤婢怎麽又來了?”


    “你們給的這些飯菜,像是給大小姐吃的嗎?”知書鼓起來勇氣,將餐盤往灶台上一扔道,“大小姐可是上官府唯一的嫡出小姐!”


    “嗬,你這賤婢是活得不耐煩了!”陳媽見知書將飯菜扔在灶台上,她氣不打一處來,一個不潔的賤婢竟也敢教訓自己了,她伸出手就想往知書身上打去,“嫡出的小姐怎麽了,嫡出的小姐身邊還不是你這個不幹不淨的下賤東西?這些飯菜大小姐怎麽就吃不得了?她還真當自己在上官府中是什麽小姐了?”


    “那陳媽請你告訴我,我不是上官府的小姐,又是什麽?”就在陳媽的巴掌就要扇到知書臉上的時候,上官初夏款款走了進來,“上官府的規矩是越來越差了,連一個灶房的下等老媽子,也敢對嫡出小姐的一等婢女動手了?”


    陳媽沒想到上官初夏會突然出現在灶房中,她的臉上有些尷尬,但是心中卻絲毫都不害怕,這個大小姐她們早就欺負慣了,也不見她有什麽動靜。再加上這後院都掌握在鄧氏的手中,折磨上官初夏有鄧氏撐腰,她們怕什麽?


    “大小姐,這灶房可不是大小姐應該來的地方……”陳媽臉上堆笑,但是話中卻聽不出絲毫地敬意,“當然這不怪大小姐,大小姐有這樣的丫鬟,不懂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知書指著陳媽滿臉通紅,她最怕的就是別人用自己的事情攻擊上官初夏,這比直接打她罵她更讓她感到痛苦。


    “知書,犯不著和她生氣。”上官初夏朝知書看了一眼,然後便將知書擋在了身後,她臉上掛著完美的笑容,一步步走近陳媽。陳媽被上官初夏看得發毛,雖然上官初夏身形瘦弱,可是這充滿著壓迫感的眼神卻讓她有些膽怯……


    陳媽一步步地倒退,直到被逼到了牆角,她才鼓起勇氣說道:“大小姐這是要做什麽……”


    隻聽得“啪”的一聲,上官初夏抬手便給了陳媽一個結實的耳光,這個耳光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沒有絲毫的手軟,因為這個耳光是她立足後院的第一槍,也是給那些欺淩她的人的下馬威。


    “大小姐……”陳媽沒有防備,頓時被打得眼冒金星,“老奴在上官府兢兢業業三十多年,不知道做錯了什麽,要無端端受大小姐的打……”


    “不知道為什麽?看來你三十年的下人是白做了,今天我就來教教你,怎樣做一個合格的下人!”上官初夏冷笑一聲,“知書,將灶房為我準備的飯菜端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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