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她記得甜蜜,又害怕她想起悲傷。所以寧願把這一切一切都藏在心中,寧願讓她以為自己隻是別人……也不願意讓她在品嚐歇斯底裏的痛覺……


    原來是因為她當初執意要一個孩子,要把孩子生下,又要繼續活下來,就是因為這樣的貪念,才會造成現在這樣分隔天涯的局麵……


    鳳蒼穹跌跌撞撞地來到北冥葬身邊,她看著他的睡顏,淚水抑製不住。


    是她害了他嗎?他是因為自己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嗎?他本來是那麽厲害的人,那麽強大的存在,卻因為她變成現在這樣……


    他不告訴她,或許不僅僅是不想讓她看到他的脆弱吧,因為他害怕有一天她知道,他的脆弱全部是因為她……會讓她感覺到自責嗎?


    灼熱的淚水滴答滴答掉落下來。


    他的手指忽然動了一動,緩緩地,他睜開眼睛了,剛好看到她哭得歇斯底裏的樣子。


    她怎麽了?難道知道他可能躲不過下一次天罰?


    “你怎麽了,穹兒?我沒事。怎麽為我哭了。”


    他醒過來了!


    鳳蒼穹甚至都來不及去擦拭自己的淚水,“北冥葬,你真是個笨蛋。你是不是背著我做了很多事情!你這個大笨蛋!其實你不是討厭殤,你就是在吃醋是不是?因為他和我曾經差一點成為夫妻?”


    “嗯?那個人會跟你說,還真是令人意外。”他以為殤一定很痛恨他奪走了他的愛人。他不是討厭殤,隻是害怕她會被他帶走……他真的沒有想到,殤居然會一直在她的薔薇紋章裏,在離她那麽那麽近的距離……


    可是,自己才是她真正的愛人啊。那個人不過就是過客。想必,他明白過來了吧。


    可是最可笑的就是命運,自己也快要變成過客了。


    她隻是看著他。“你為什麽要為我做那麽多事?那麽多……以前也這樣,現在也這樣,你到底想我怎麽樣!”


    鳳蒼穹說到這裏,好不容易才平複的心情又驚奇了驚濤駭浪,淚水如同決堤一般奪眶而出:“你是妖千魅,我是邀月,真正的邀月,我根本就沒有轉世過,我還是原來的我,隻是你奪走了原本屬於我的記憶……”


    “你都知道了?白龍那個大嘴巴!真是……”


    北冥葬吃驚地撐大雙眼,她知道了?連她是邀月的事情也知道了?那些他一直以來想要讓她知道,又不願意讓她知道的事情,她已經全部都知道了嗎?


    他也說不清心中是怎樣的機會,或許,在他即將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再一次擁有她,是上天對他僅此一次的眷顧吧……


    或許,他也是渴望她能夠回來的,又害怕她回來……


    鳳蒼穹覺得自己流完了一輩子的淚水一樣,無法遏製:“如果我沒有開啟青冥玄鏡或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了。北冥葬你怎麽可以這樣,剝奪我選擇的權利……”


    因為不想看著你受傷啊,因為雖然也很想讓你知道過去的事,可是又害怕你再被傷害一次……


    他這樣想著,輕輕抬手,擦掉她的淚水:“不要哭,我就是不想讓你哭,才這樣做的啊。你哭了的話,一切就白費了。”


    她的淚水還是止不住。


    他也不生氣,聲音溫柔的不像話:“誰讓我那麽討人厭,曾經讓你苦苦等待了我三千年呢,所以我發過誓,不管會讓我等你多久,我都會等你。一萬年都等你。”


    “你還是我的邀月,我的邀月回來了,真的是太好了呢……”


    她擦了擦眼角:“我是邀月,也是鳳蒼穹,你喜歡的是哪個?”


    他笑著說道:“隻要是你,全部都喜歡啊……”


    他的眼睛裏透著不可思議的溫柔的光芒,將藏匿在心中的過往娓娓道來。


    “你知道嗎?


    因為被天帝所詛咒,所以我想放你去人間,不管你離我多遙遠,忘記我多少次,都隻是遠遠看著你就夠了。


    可是,我越來越沒有辦法控製自己,時間越久,就越發沒有辦法承受,你去另一個人懷裏,去喜歡另一個人。


    你受傷,我沒辦法不管。你生病,我沒有辦法不管。你愛上別人,我更不能無動於衷。


    我就這樣看了你三千年。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我對自己說,隻要我在你身邊就好。可是,當我真的來到你的身邊,我卻發現,我根本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感情。我明明知道我們不能在一起,可是我卻無法忍受這樣的壓抑。


    我用你最不喜歡的姿態出現在你麵前,我刻意給你製造最壞的印象,我以為這樣,你就會討厭我,你討厭我,我就可以和你保持距離。永遠的距離。這樣,我們誰也不用死。


    可是我不能……我的心明明在愛著你,我怎麽能夠任由你討厭我,還無動於衷呢。你愛上我……我怎麽能夠……不愛你呢!怎麽能夠,不抱緊你……怎麽能夠……讓你寂寞……”


    “你怎麽能就這樣無動於衷地看著我,看了那麽多年,你怎麽能夠做得到——”鳳蒼穹顫抖著說道。


    “你曾經等了我三千年,所以,我曾經對自己說過,這個女人,我永遠都不會辜負,即使讓我等你三萬年,我都會等。”


    我們曾相愛,隻有我一人記得,想到便心痛,卻還要對你露出最溫柔的笑容。那曾經是我覺得最難過的事情,但是,沒有關係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想知道為什麽我要叫自己北冥葬嗎?就是要埋葬一切不好的事。


    那日,就是在北冥,你出了事。我發誓要與你同葬,可你的遺言卻是讓我好好活著!


    沒有你,我如何能好好活著!


    所以,我要把你找回來,無論天涯海角,無論哪個世界都要找到你,然後不顧一切地把你救回來!隻有這樣我才能好好地活著!


    我找了你一千年才終於找到了你的碎靈,我一世世的拚湊你的碎靈。三千年,我終於找到了完整的你。


    我終於找到你,想要給你全新的生活,可是你卻要跟你的師兄成親。我無法接受,所以把你帶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我以為看不見你就不會心傷。


    可是我還是心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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