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聽,他偏要一意孤行,因為他隻想把她救回來,不顧一切,不在乎她會否恨他……隻是想要看到活生生的她!


    一把長劍朝著鳳蒼穹刺來,速度快若閃電,力量凜冽如風,一劍下去,鳳蒼穹必死無疑……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鳳蒼穹的頭頂響起一個聲音——


    “關在這裏的犯人呢?”


    是太子殿下的聲音。


    他怎麽會來這裏?


    “太子息怒,屬下不知,還不快通知父皇……”


    “是……”


    烈焚夜的出現迫使魔皇瞬間停下了動作。這地下的密室隻有魔皇知道,可如果他在這個時候對鳳蒼穹動手,聲音就會傳上去……而他的秘密,也會昭然若揭。


    於是隻是點了鳳蒼穹的睡穴,以免她發出求救的訊號……


    魔皇聽烈焚夜說要去找他,隻好暫時作罷,他見鳳蒼穹已經昏昏欲睡,又伸手摸了摸冰棺中的女人,戀戀不舍地放下碗,啟動密室開關……


    一轉眼,魔皇便到了密室的另一端……


    不一會兒。有人來向烈焚夜稟報……


    “回稟太子殿下,魔皇說在禦花園等你。”


    烈焚夜去了禦花園之後,鳳蒼穹所在天牢的開關被啟動,她又回到了天牢之中。


    烈焚夜推著輪椅見到魔皇的確在禦花園中。


    “夜兒,你找父皇做什麽?”


    “兒臣聽宮人說,天牢押著一名女子,曾經和兒臣有些淵源,可是兒臣問他們更多,他們卻三緘其口,所以兒臣想要親自去看看那名女子,想知道兒臣以前的事情,誰知道天牢卻空無一人……”


    “你看錯了,怎麽會空無一人呢。她的確和你有過一些關聯,不過也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關係,以前的時候,你要是想不起來,就不要勉強自己再去想了。”


    “是,父皇。”


    “你手裏拿著的是什麽?”


    “哦,這是兒臣釀的桃花釀,想讓父皇嚐嚐。”


    自從烈焚夜失憶之後,他就很喜歡釀酒。魔皇也不阻攔,畢竟他現在經脈斷了,也沒辦法做別的事。想讓他重新回到以前天才的樣子是不可能了。


    這樣倒好,無憂無慮,愛恨情仇的事,一點也不記得。


    桃花釀啊……


    錦雲瀾以前也會,而且味道極其獨特,誰都模仿不來。


    烈焚夜說:“夜兒知道父皇喜歡桃花釀,所以釀了出來,就想讓父皇來嚐嚐。”


    其他或許會拒絕,可是這桃花酒,卻是他拒絕不了。


    烈焚夜這樣說的時候,郝公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剛要開口,便被魔皇搶先了一步……


    魔皇命人把酒乘上來,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之後雙瞳不可思議地瞪大,怎麽會……居然,會覺得……一模一樣?


    他有些詫異地又倒了一杯,“夜兒,你這桃花釀是用什麽法子釀的。”


    怎麽會如此熟悉……如此……


    他幾乎停不下來,一杯一杯,最後拿起酒壺就喝了進去。


    郝公公見狀開口勸道:“皇上,您喝得太多了,喝的慢一點啊……您這樣會醉的……”他的雙瞳濾過一抹奇怪的神色,很快便又消失了,隻是不由自主地看了烈焚夜一眼,眼神有些探究。


    魔皇仿佛聽不見,終於還是醉了。


    烈焚夜平靜地說道:“來人,把父皇扶到寢宮。”


    “是太子殿下。”


    *


    魔皇醉倒之後,烈焚夜坐著輪椅,向著天牢所在的方向而去。


    鳳蒼穹再聽見動靜,清醒過來,還以為是魔皇又來了,沒有想到來人居然是烈焚夜。


    雖然,他已經不記得他們之間的事情,可是她卻還仍舊記得他的歇斯底裏。


    鳳蒼穹鎮定自若地問道:“太子殿下來這天牢做什麽?”


    烈焚夜的眼瞳掠過一抹驚喜:“你果然認得我?你能告訴我,我以前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鳳蒼穹看見了他眼中的一絲期許,不由蹙了蹙眉,“為什麽太子殿下要知道以前的事?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烈焚夜認真地說道:“記憶空白了一塊,總是覺得很不自在,好像丟失了什麽重要的東西,忍不住想要把它找回來。”


    此時的烈焚夜和以前截然不同,溫文儒雅,風度翩翩,眉眼依稀俊朗,有著君臨天下的氣質,即使坐在輪椅上,也依舊矜貴非凡。


    他其實比以前的他更加成熟穩重,或許時間教會了他成長吧,即使他遺忘了中間過程,可是結局依舊不會改變。


    鳳蒼穹轉移話題道:“太子殿下會恨那個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人嗎?”


    “怎樣?”烈焚夜挑了挑眉,又道:“我這樣也不錯,為什麽要怪那個人。”


    “那你是想感激那個人?”


    “可我為什麽要感激‘他’呢?”


    “既然你不恨也不感激,那知道以前的事情有什麽意義?”鳳蒼穹如此說道。


    她還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為什麽要回避他的問題?她和其他人一樣,總是回避他的這個問題,這讓他越發覺得不安。


    烈焚夜頓了頓,開口道:“我以前是不是很壞?”


    鳳蒼穹滯了一滯,狀似無意地回問:“為什麽這樣問?”


    “因為每個人都避而不談。你也避開了我這個問題,看來我是真的很壞的,但是我到底做了什麽呢?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鳳蒼穹不知如何回答,開口說道:“太子殿下何必庸人自擾,縱然以前你是個救世者,也是以前的事情了不是嗎?活在當下,比什麽都更重要。”


    烈焚夜無奈歎息:“活在當下?我也想活在當下,隻是總不由自主……想要知道以前自己是什麽樣。”


    鳳蒼穹看他神情落寞,輕輕追加了一句:“太子殿下你是個好人。”


    對於過去種種,她仍舊記得,她實在無法說太多假話,一句他是好人,已經是她能夠對他說下的最大謊言,若要她再編造的更加詳細,她也是編不出來了。


    烈焚夜本以為她會繼續說點什麽,可她竟然遲遲沒有下文,他不免遺憾:“就這樣?”


    鳳蒼穹輕輕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麽。


    烈焚夜細細品嚐著這句話,許久才輕輕歎息……


    “好人?也罷,總比說我是壞人好些。”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著鑰匙打開了天牢的門。這鑰匙是剛才從魔皇身上順手牽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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