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以為,他和她絕對不會有任何可能任何也許。


    曾經妄想,毀天滅地,也要將她留在身邊。


    後來以為,即使滄海桑田,能看著她幸福,也可以圓滿。


    此時此刻,竟是覺得,倘若從未讓這顆心被她撼動過,這一切的一切的劫,就不會開始,更不會永無止境地牽絆他的一生……


    “是我要的太多,錯了嗎?”


    “邀月,你早已經不是我的邀月……我卻還妄想做你的妖千魅。”


    “天要毀我,地要滅我,我都沒有怕過,可我卻怕你……再也回不來了……”


    我曾傲視群雄,


    也揮刀劃破過蒼穹,


    為誰征戰天下,曾經豪情,疏狂……


    再也沒有人唱起過這首歌,最初的時候,她告訴過他,隻要唱起這首歌,多遠她都會聽到。


    可後來,他不知奏了幾遍,彈奏的曲調也變了音,她卻始終沒有出現。


    他的指尖已經彈出了繭,那抹紅色的影子卻始終沒有出現。


    ——邀月,邀月,我叫你,你已經聽不見了嗎?我在想你,你已經聽不見了嗎?以前你說,隻要我彈起這首歌,無論如此你都會出現在我的麵前,為什麽呢,一向那麽遵守承諾的你,卻違約了……


    ……


    *


    另一邊。


    鳳蒼穹走在回去鳳府的路上,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心揪著一般的疼。那綿長的疼,仿佛來自幾千年前,一層一層,剝落遠古時代的秘密……連疼痛都如此清晰。


    雲謙人看她臉色蒼白,不由擔心,“穹兒,你的傷還未完全愈合,不要太過逞強了,我背你走吧。”


    鳳蒼穹搖了搖頭,“再往前一點就會走出山林,應該會有馬車,我支撐得住的。”


    雲謙人被她拒絕,心微微疼了一下,他掩飾心中的痛感,笑著說道:“那如果真的撐不住了,不要硬撐,別忘了我一直在你身邊。”


    “好。”她輕輕笑了一下,神色有些渙散。


    不知道為什麽,她仿佛聽見了一首熟悉的歌謠,那旋律仿佛能夠波動她的心弦,崩斷她的思緒,讓她不由得想要撥開雲霧,去一探究竟,可是理智又提醒她,不要那麽做,那迷霧之後或許是萬丈懸崖……


    即使撐不住,她也要撐下去。因為,雲謙人能背她走得了多久,又能背著他走到哪裏呢?互相扶持的友情,才是真的友情,一旦她變成他的負累,就再也要不起這一份友情了吧。


    她不僅要回到鳳府,而且要風風光光地走進鳳府!


    走過今夜,明天一定就會到了。


    明天,是鳳君戰五十大壽,想必,還有好戲在等著她去上演呢。


    鳳蒼穹正想著,正巧看到不遠處有馬蹄聲,定睛一看,不免喜上眉梢:“有馬車了——剛好有兩輛!太好了謙人,我還有事要辦,你先回家吧。”


    雲謙人立刻說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你家跟我家差著半個皇城呢,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鳳蒼穹一邊說著,一邊鑽進了一輛馬車,衝著雲謙人揮了揮手,“你自己路上小心。”


    雲謙人追了一步,鳳蒼穹已經放下了車簾,他見她已經決定好了,也不好違背她的意願,隻能遠遠低看著那輛馬車遠去。


    直到她徹底消失不見,他才跳上了另一輛馬車,和她分開兩邊,南轅北轍……


    *


    與此同時。


    鳳府。


    二姨娘遣散了下人,將鳳含煙拉到房間裏,壓低聲音對她說道:“含煙,你放心,這件事絕對不會有閃失。”


    鳳含煙一聽不由得喜上眉梢:“死了?鳳蒼穹已經死了,是不是?”


    二姨娘點了點頭。她看著天色已經是晚上了,鳳蒼穹絕對活不過今晚!


    鳳含煙的唇角浮現出快意的笑,她從小到大,從來沒覺得這樣快意過,以前她踩著鳳蒼穹,覺得她就是一塊石頭,是她腳下的泥土,她從來沒將她放在眼裏,也不知道有一天,這泥土居然會變軟,變成沼澤,將她吸附進去,讓她沉淪下去。


    可是,她妄想將她淹沒是絕對不可能的!


    她可是鳳含煙啊!世間隻有她不要的,沒有她得不到的!


    她還真是弱啊,明明就很弱,還要假裝有多強,所以連她自己怎麽死都不知道!鳳含煙這樣想著,唇角的喜悅和輕蔑更是無法掩蓋。


    二姨娘還對碎夜說奪走她的‘親情’的事情耿耿於懷,已經是這個點了,碎夜怎麽還沒來問她要酬金?莫非他不需要當著她的麵就能夠拿到嗎?可是‘親情’……總覺得這酬金很詭異。


    二姨娘沒有細想下去,隻是看著鳳含煙高興,便壓下心中的疑惑和不安,握著她的雙手,輕輕地拍了拍。


    “明晚是你父親五十大壽,你隻管自己盛裝打扮,展現你最美的姿態,等著看好戲吧。她就算死了,也要在死前好好地當一次你的墊腳石!現在開始,你的前路,必定光芒萬丈!”


    鳳含煙興奮極了,心情高興到了極點,立刻開始準備起來。


    鳳蒼穹死了,父親能夠仰仗的,依然隻有她鳳含煙了!


    *


    第二天,鳳君戰壽宴。


    鳳含煙盛裝打扮,果然美麗不可方物,上天定是對她優待到了極致,才會給她這樣一張顛倒眾生的容顏,她若不好好利用,豈不是辜負了上天的好意。


    今晚就是她翻身的機會!


    鳳君戰原本覺得鳳含煙無用,不想待見她,可畢竟也是從小疼到大的女兒,加上她的容顏,多少還是有多作用,於是便讓她入席了。


    二姨娘和鳳含煙使了一個眼色。


    鳳含煙不動聲色飲茶,大家看到鳳含煙出來,而且看起來一點事也沒有,壓低聲音討論。


    “含煙看起來一點也不想受到打擊的樣子。”


    “是啊,和上次在比試的時候輸掉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她能想通最好了。這樣多美啊。”


    “是啊,就算鳳蒼穹僥幸贏了她一次又怎樣?論美貌,含煙還是天下第一。”


    鳳君戰見鳳含煙不吵不鬧,還算識大體,自然也是沒什麽氣了。


    今天鳳君戰五十歲壽辰,宴請了不少人。鳳家人都在場自然不用多說,太子殿下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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