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見狀,隻好催動了靈力——


    嘩地一聲……


    半空突然砸下一大根樹枝,原先長在遠處的樹就算要倒下來,也不能倒在這裏啊,剛好阻礙北冥葬和鳳蒼穹之間。


    北冥葬皺了皺眉,跨過了橫倒的大樹繼續朝前走來。


    殤又一次催動靈力,四周突然冒出火光……


    北冥葬揮了揮衣袖,火光又被掐滅了。


    殤心中暗叫不好,此刻的自己能夠催動的靈力實在有限,嚇嚇平常人還可以,可是眼前這個人,根本不為所動。反倒是越靠越近了……


    殤一不做二不休,再一次催動了靈力,詭異的白影在空中飄來蕩去,還散發著詭異的聲音,常人若是聽了,絕對退避三舍,奈何此人反倒是更加快速地接近了鳳蒼穹。


    驟然將她擁入懷裏,仿佛在害怕她受到什麽傷害……


    殤直接沉默了……他不由得心想,北冥葬又不會做出傷害鳳蒼穹的事情……算了,自己再做這些應該也是多餘吧。有北冥葬來守護她,他反而覺得放心了。


    此時此刻,殤的精神力開始變得不那麽集中。或許是因為鳳蒼穹失血的關係,殤也變得格外疲憊。


    他強撐了許久,終於在確定北冥葬不會做出傷害鳳蒼穹的事情之後,閉上了眼睛,沉睡……


    北冥葬等了一會兒,再沒有發生奇怪的事情,才鬆了一口氣。


    他坐在她的身邊,指尖輕輕滑過她的臉龐,替她整理好被風吹亂的發絲。


    他此刻就在她的身邊,可是他卻觸不到她的心尖……


    這麽近,又好像,那麽遠……


    “多久,都會等你啊……”他的口中這般輕聲呢喃著,緩緩俯下身來,將一吻印在她的額頭……


    就在那個瞬間,她猛然睜開眼睛……


    一張極美的臉,近在咫尺……


    北冥葬恍惚意識到什麽,連忙起身,清了清嗓子道:“你額頭有隻蚊子,我在幫你驅蚊。”


    “這裏天寒地凍的,哪裏來的蚊子。”鳳蒼穹疑惑地皺了皺眉。


    北冥葬的雙頰出現可疑的紅暈,之後猛然看見她指尖的傷口,一把她的手掌抓住,將她拉到他的麵前。


    “喂,你幹什麽!”鳳蒼穹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吃了一驚。


    他的雙瞳緊緊盯著她的指尖,看到她手指的傷口,雙眉緊蹙,冷聲說道:“你用你的血救了我?”


    鳳蒼穹淡淡地別過眼睛,還不知道怎麽去接受他的好意,隻是若無其事地說道:“我隻是還你人情罷了。”


    “誰讓你用血救我的?”他冷冷反問。


    鳳蒼穹本以為他要感謝自己,誰知他不僅不感恩,反而暴跳如雷。她見狀頓覺氣惱,冷冷說道:“怎麽?你覺得我不配嗎?弄髒了你矜貴的血液?!”


    “以後不要再讓自己受傷,也不許再讓自己流一滴血!不許再讓任何人知道你的血可以救人!”他大聲地說道。


    她氣惱萬分:“你以為自己是我的誰?憑什麽替我做決定!你以為我救過你就和你是什麽要好的關係了嗎?!”


    他見她氣惱不已,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態度過於差勁,立刻調整好心情,平複自己的情緒,更加溫柔一點地說道:“你知道嗎?你能傷害我,是因為我在意你。我甘願被你傷,可你能不能不要傷害你自己。”


    傷害?她救了他,反倒是傷害了他?嗬嗬,還真是覺得他自己的血液有多高貴,她真的是腦子進水了,才會關心他究竟會不會死!


    鳳蒼穹冷冷地說道:“放心吧,下次你死在我麵前我也不會管你的!”


    說到這裏,她憤怒地甩開他的手,揚長而去。


    然,就在她邁開腳步的瞬間,他突然伸手,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腕。


    溫暖的觸感,若有似無的壓迫感,自她的腕處傳來,她冷冷說道——


    “放手!”


    “北冥葬,我讓你放手!”


    “再不放手,我就殺了你!”


    冷風呼嘯而過……


    空氣異常稀薄……


    四周一片寂靜……


    回蕩著她冷冽的聲音。他望著她的背影,終究鬆開了手。


    她的手腕一冷,動作一頓,心跳似乎也驟然空掉了半拍。竟然感覺有點悵然若失,可就在她要邁步離開的時候,那個人,用雙手從背後擁住了她……


    她的眼瞳驟然睜大,溫暖的觸感仿佛帶著電流,侵襲她的身體,她許久才反應過來,冷冷地說道:“放開我!”


    這一次,他抱得更緊了:“就算我雙手斷掉,我也不會放開你的。”


    “北冥葬,你是不是有病!”


    他和激動的她相比,倒是顯得平靜多了。


    “對啊,我就是有病……病入膏肓,隻有你才是我的解藥……我每天想著你,盼著你,念著你,渴望時時刻刻和你在一起,怕你傷怕你痛怕你累,怕你一不小心就從我麵前溜走再也找不回……你不會明白我在說什麽,你一定覺得我在開玩笑……”


    北冥葬說到這裏,輕輕地說道:“也罷。總歸是有一個人緊緊抓著不放,兩個人便不會徹底斷了聯係的。”我們之間,隻要我不放手,就夠了。


    她愣了一愣,終於還是掙開了他的懷抱,他的雙手被抽空,隻能無聲地背過身去。


    許久。許久……


    他再也沒有向前去糾纏她,她也沒有一意孤行揚長而去。


    就這樣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兩個人背對著背,兀自看著天空,仿佛還能聽見彼此的呼吸,還有風的聲音,窸窸窣窣,訴說著無盡的情思。


    “嘿,我們和解好不好?”最終還是他先開了口,先開口的人就算是認輸了吧?可是,如果一直不跟她說話的話,他一定會難過的要死。“反正,我就在這裏,隻要你開口叫我,我就一定會聽得到的。”


    曾幾何時,也有個人這樣對他說過……


    他卻讓她,苦苦等候了三千年……


    為什麽不叫我呢?多遠都聽得到的……


    為什麽不叫我呢?多久,都會等你的……


    就好像風從指縫間穿過的聲音,很輕很輕,她卻好像,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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