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蒼穹早有準備,將一樣寶物拿了出來,道:“這個八卦保護罩,還可以用一次,能夠保你從冰雪城出來,而且萬無一失。如何?”


    “你的寶貝可真不少。”柳凰音依舊冷冷冰冰,“可是,我不能答應你。”


    鳳蒼穹挑眉道:“你還有條件?”


    柳凰音心道,這丫頭好伶俐,他自然也不再繼續拐彎抹角。他把玩著手中的梅花,開口說道:“如果帶你去了,你又反悔我豈非白費。要我陪你可以,拿出誠意。”


    說著,他從輪椅裏抽出一把匕首丟在她的麵前。“歃血為盟。隻有我們結盟,我才能相信你不會背棄我。”


    鳳蒼穹看了他一眼,殤叮囑過她,不要隨意流血,她的血液對她的精神力很有影響。


    可是……誰讓他是唯一的引路人呢……唯一啊。


    鳳蒼穹撿起地上的匕首,在自己的手指上輕巧一劃,一滴血液從指尖滴落。緊接著柳凰音按下輪椅上的機關,一滴血液被他接入瓶中……


    鳳蒼穹有片刻眩暈,隻是強打精神,她決不能讓別人知道她流血就會精神力嚴重損耗的弱點。


    恍惚間,他聽見柳凰音道,“明天,我會給你答複。”


    “好。”


    *


    柳凰音端著那瓶承載了她一滴血液的容器,仔細端詳。


    桌上是那朵近日來他一直把玩的梅花,是的,是那一朵……明明這麽多天,居然還沒凋零,無根無葉怎麽會常開呢?


    所以,如果他那天沒有看錯。她的血液滴落在這朵梅花之上,這朵凋零的梅花,又重新開了……


    是不是他看錯了,今天就會有答案。這裏,是她的另一滴血——


    他飲下之後,身體會發生什麽變化嗎?如果能……如果,能……


    柳凰音看著那滴血液,不住地失神,終於將它端到唇邊——


    *


    第二天。


    鳳蒼穹打開門,發現柳凰音坐在輪椅上,在她房門前的院子裏看著天空,不知在思考什麽。


    鳳蒼穹朝著他邁了幾步,道:“怎麽樣?”她想,既然他此刻會出現在自己房門前,想必,是已經想好要怎麽做了。


    果不其然,柳凰音開口說道:“冰雪城裏有我一位故人,你若能將她解封,我便答應陪你走這一遭。”


    “解封?”鳳蒼穹有些不解。


    柳凰音轉過輪椅,麵對著她,瞥了一眼昏昏欲睡的阡陌,道:“你的獸寵,可以吐出玄火。玄火可以解封她。”


    想不到柳凰音還打了阡陌的主意,好在昨天她為了煉丹,讓阡陌吃了不少寶貝,他的要求並不難辦到。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自然也不會輕易放棄。


    “我希望這會是你最後一個條件,否則我會收回此前我所有想你開出的條件。”鳳蒼穹說道。


    “是最後一個。”


    “好,我答應你。”


    柳凰音見她答應,算是兩人都說好了條件。他得到她的答案,便推著輪椅,朝著右邊的長廊而去,冷冷丟下一句:“跟好了——”


    鳳蒼穹也不停頓,立刻跟上。


    鳳蒼穹一路看著柳凰音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那渾身散發著冰冷氣息的男子,總給人一種莫名的錯覺……


    他很孤單,仿佛一直在等待什麽,而此時此刻,他所等待的一切,終於快要成真,所以他的氣息還帶著一絲莫名的愉悅。


    差一點,就差一點點,就可以擊碎他的冷冰。


    鳳蒼穹回過神來,唇角浮現出一絲莫名的笑,不過一個尋常的背影,不過一個平常的氣息而已,她哪來那麽多的錯覺?


    柳凰音帶著鳳蒼穹,經過重重機關暗道,她終於明白去冰雪城需要人引路的原因,若非知曉所有機關,和躲避的方法,要完完全全穿越這條機關道,恐怕比登天還難。這暗道裏,不知道埋了多少森森白骨。


    *


    一路機關暗道之後,終於迎來了日光,四下寒氣逼人,他們開始離冰雪城越來越近了。


    鳳蒼穹放眼望去,一片冰芒。


    往前就是冰雪城了。


    柳凰音按動輪椅上的機關,一麵冰鏡自空間裏彈出,出現在他的掌心,他將那麵冰鏡指向前方,可以透過厚厚的冰霜,看到冰層之下的景象。


    “冰霜太厚,需要借助火係神獸之力才能找到城門口,讓你的獸寵引路。”柳凰音對鳳蒼穹道。


    “阡陌。”鳳蒼穹叫醒阡陌,阡陌從她的肩膀躍下,快步朝著柳凰音所指的方向飛奔而去。


    阡陌所到之處,厚冰仿佛在隱隱融化,城門在碎冰之下隱約可見。


    一路上,柳凰音都離阡陌極遠。


    “找到了——”鳳蒼穹突然在冰鏡裏看到一個偌大的城門。


    “呼呼——”阡陌停下腳步衝著鳳蒼穹笑。


    柳凰音跟在後麵,沉靜而冷冰的目光閃過一絲哀愁,仿佛在這冰城之中流淌過歲月痕跡,尋覓到被遺失的記憶。


    阡陌看到各種冰雕,張口就要去咬,被柳凰音製止。


    四周明明冰冷無比,可不知道為什麽鳳蒼穹卻看到柳凰音的額頭竟然滲出細密的汗珠,仿佛要融化的冰,泛著點點晶瑩。


    還不等鳳蒼穹仔細思量,阡陌已經跑回了她的身邊,仿佛在撒嬌,宣泄自己的委屈。


    “這個不能吃。”鳳蒼穹對阡陌說著,從空間裏拿出仙果,道,“來,這個給你。”


    阡陌見鳳蒼穹給他吃仙果,這才朝著前方跑去,不一會兒就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


    此時此刻,鳳蒼穹在看柳凰音,又是和原先一樣冷冷冰冰,她以為剛才自己看錯了什麽,於是並未太過在意。


    鳳蒼穹透過冰鏡看到冰雪城在冰封時的繁榮景象。一個個逼真的冰雕,似乎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想到,下一秒自己就會被這樣無盡的冰川冷藏。


    看得出來,這座冰雪城,多年前是非常繁華而喧囂的。


    柳凰音的眼睛盯著一個又一個的冰雕,每一個都看的仔仔細細,仿佛生怕錯過了什麽。


    一路朝前走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柳凰音手中冰鏡砰然落地——


    鳳蒼穹循聲望去,隻見柳凰音看著一個冰雕失神。她從未在這個冰冷如斯的少年臉上看到過這樣驚慌而悲痛的神情,以至於有一瞬間的怔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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