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南抱起懷中女子,向周清暮笑道:“多有影響,還望海涵。”


    周清暮眉頭一皺,問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有邪祟之物進入這裏?”


    陳玄南麵含歉意道:“實不相瞞,周施主,我們苦禪寺山中禁製近來薄弱了許多,雖說我們已經在竭力加固,卻還是沒能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


    周清暮皺了皺眉,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沒有再多說。


    隨後兩人便一同離開山崖了,小月兒也因為剛剛那個蝴蝶的影響,暈了過去。


    周清暮回到寺內後,先是將小月兒安置下來,他便又靠在欄杆上喝起酒來。


    好在今早有位自山下來的香客帶了好些酒,雖然不是周清暮常喝的春泥,但迫於無奈周清暮還是買了下來。


    不過這酒也還不差,比春泥要烈些,名為西涼春燒。


    最後,周清暮又獨自一人走回了山崖旁,坐在崖上,看著天邊景色。


    但不過片刻,陸正淳和楊照便同行而來,兩人並未說話,就坐在周清暮身旁。


    三人不約而同地取出已用了三五年的酒葫,輕輕一碰,便笑著喝了起來。


    “小暮,我告訴你,淳兒前些年遇見了個女子,還因此身受了重傷。我趕到的時候,這家夥那叫一個慘啊!就差把命搭上了!嘴還可硬了,最後還不得靠他楊哥救場。”


    “喂,你別說我。某人他娘的在某個酒攤一喝就喝他娘三年,小暮不回來我看你他娘就要死在酒攤裏了。”


    “小暮,你這三年怎麽樣啊?不過我看也厲害了很多啊,現在境界都追上我們了,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麵黃肌瘦的小子了!”


    “哈哈哈,我這點微薄修為當然還是需要楊大俠保護的!”


    “那是當然!”


    “少臭不要臉!”


    “......”


    三人在這山崖邊一聊就是一上午,隻是周清暮一瞬間的恍惚,就好像回到了當初的青澀少年時。


    當三人笑著走回苦禪寺時,隻見著一位一身淡黃的小姑娘急匆匆地朝著周清暮撲來,撲進周清暮懷裏後,就開始哇哇大哭起來:“我以後再也不會不聽小暮哥哥的話了,又給小暮哥哥惹麻煩了!剛剛......剛剛小月兒醒過來看見你不在,我還以為你生氣了就不要我了!”


    周清暮有些懵,連忙說道:“沒有啊,我隻是去外麵和兩位哥哥逛了一會兒。”


    小姑娘又在周清暮身上聞了聞,果然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眼中又馬上要掉下眼淚:“那小暮哥哥為什麽要喝酒啊?以前每次爹爹生小月兒氣的時候,都會去買酒喝,然後喝完酒就回房睡覺,不理小月兒了!是不是小暮哥哥內心其實是生氣的,隻是為了安慰小月兒才這樣說的?其實是不用的,如果小暮哥哥真的生氣了,一定要告訴小月兒,小月兒一定馬上改,保證再也不讓小暮哥哥因為這件事生氣了!”


    “沒有啊!”周清暮被小姑娘這些話搞得有些茫然,連忙回答道。


    可是小姑娘已經是鑽著這個牛角尖不放了,自顧自地說道:“要是以後小暮哥哥因為小月兒天天就這麽喝酒,最後身體不好,英年早逝的話,小月兒會一輩子都傷心的!可是小月兒也不知道怎麽才能不惹小暮哥哥生氣,以後要是哪天小暮哥哥因為小月兒這些壞習慣,就不要小月兒了該怎麽辦?可是小月兒不想離開小暮哥哥......”


    小姑娘喋喋不休個沒完,越說越傷心,最後竟然是抽泣起來。


    周清暮歎了口氣,隻覺得自己從未這般老氣過,最後伸手擦了擦周念月臉上的淚水,又將小姑娘抱起來,一邊往寺裏吃飯的地方走一邊厲聲道:“吃飯了,不許再說了。再說我就把你丟在這裏,自己走了。”


    小姑娘一聽這話,馬上就乖乖閉嘴,不再多說一個字。隻是最後抽泣抽出了個鼻涕泡來,引得在場幾人都是哈哈大笑起來。小姑娘擦完鼻子後,躲進周清暮懷裏,羞得不敢見人。


    這三日,周清暮幾人便一直在這山寺之中生活,閑來無事便欣賞這山中風景,幫這些和尚捉捉邪祟之物,倒也快哉。這期間,那位約莫二十五六歲的白衣姑娘醒了之後,也是急忙跑來給周清暮道歉。周清暮也因此得知這位經常打罵陳玄南的姑娘名叫唐婉初,也是天乾東域人氏。這倒是讓周清暮想起了,一位同樣姓唐的青衣姑娘,這些年也不知唐姑娘生活得如何?


    不過周清暮這時才猛地想起自己和繡雙城的那位客棧掌櫃曾有一個七年之約,此間事了,周清暮也該去赴約了。


    三日後的清晨,周清暮幾人吃過早飯過後,便被陳玄南的師尊,那位塵悲聖人叫到了中央廟宇大殿之內。


    在塵悲老僧的一陣簡單叮囑後,四人便在陳玄南的護送下,踏上了離開洞天之路。


    令陳玄南有些頭疼的是,唐婉初非要跟著他一起出去,自家師尊還允許了唐姑娘的請求,這使得陳玄南一陣頭大。


    隻見著蓮花洞天的天穹之上,有一白衣男子禦劍而行,身前有個小姑娘,身旁有一道高大身影和修長身影在天疾行,前方則是那位白衣僧人和白衣女子。


    楊照一陣輕鬆,愜意道:“憋了三天了,終於他娘的能走了。”


    陸正淳這才好似想起了什麽,從懷中取出一個刻有“陸”字的令牌,拋給周清暮,道:“小暮,出去之後,我還有些事要做,必須要回一趟山。若是有什麽事,你捏碎令牌我便會立即趕來。先前從那秘境出來之後,我跟你們的印記感應好像微弱了許多。為了避免我未能感受到,你有什麽危險或是急事,還是用令牌穩妥一些。”


    周清暮收下令牌之後,點了點頭,沒有多言,轉頭望向楊照。


    楊照這時無奈地歎了口氣,道:“我恐怕也不能陪你一起走江湖了,我也還有些事。不過應該很快就能回來,我沒淳兒想得那麽細致,沒這些準備。若是有事,你直接到離火楊家去找我爹,就說他兒子死了,你看他幫不幫你。”


    曾經的三年遊曆的臨了之時,楊照也坦白了自己是離火楊家之人,周清暮和陸正淳二人都從未在意這些。行走江湖,若是隻在乎功名利祿和家境貧富什麽的,未免太俗氣,這兄弟便也沒得當了。其實,周清暮和陸正淳很早就猜到了,隻是楊照從來不願意說,他們二人也不問。此時楊照願意說出來,便已是極好的。


    當幾人離開蓮花洞天後,都未曾注意,身後的蓮花竟是慢慢失去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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