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就這樣沉默不語地走了許久,走到一處樹林中才停下來腳步。


    周清暮長長吐出一口氣,坐在一棵柏樹下。


    氣氛越來越不正常,楊照率先打破古怪的氣氛。


    “你們這是幹嘛,個個都這麽深沉。”


    高大少年陸正淳摸了摸後腦勺,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剛剛多謝你們二位出手相助了,你們好,我叫陸正淳,剛過十七歲。”


    “得了,得了。別介紹了,我知道你叫陸正淳了。”


    楊照擺了擺手,又指了指自己和坐在地上的周清暮道:“我叫楊照,他叫周清暮,江湖散修。我比你倆年長點,已有十九歲了。他呢,和你差不多年紀,略小一些。”


    陸正淳重重地點了幾下頭,眼神中透出不可思議:“楊大俠至少是靈府境巔峰修士了吧!但沒想到周兄弟與我相差不大的年紀,戰力也能如此不俗。”


    周清暮聞言後一怔,苦笑著搖了搖頭:“若非陸兄弟先前幾乎耗盡了他們的真氣,我又怎麽可能做到?”


    楊照這時候也好奇起來,一把攀上陸正淳的肩頭,悄悄問道:“淳兒,你剛剛很猛啊!練的什麽路子的拳法,築骨境的修為打十來個靈府境,還能不落下風。厲害!”


    淳兒?楊照還真是毫不見外啊!他並非如同長輩那般稱呼,而是像一位多年好友似的極為連貫。


    陸正淳聽到楊照這麽叫他,腦子有些發懵,摸著後腦勺開口道:“是陸正淳!功法拳法都是師傅教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同境之中,還是第一次見著周兄弟這麽厲害的劍修!”


    說罷,陸正淳給周清暮豎起了拇指。


    楊照臉色無奈,大大咧咧道:“早知道不問了,說了等於白說。”


    周清暮這時從地上站起身來,對著陸正淳道:“陸兄弟,先前聽你說,你也是來這山中做斬靈任務的。那你可知道那秋潮湖在何處?若是不介意,你和我們一起去吧!”


    陸正淳麵色尷尬,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具體在哪裏,我這兩日也隻是在這山中瞎轉。但我先前聽那幾人說,好像要接近山頂才能找到。”


    周清暮歎了口氣:“多謝了,楊照,我們再往上走一段距離吧。陸兄弟,你一人也要注意安全!”


    隨後,周清暮便提著劍欲要離去,楊照也不廢話緊跟其後。


    當二人走了幾步後,身後的高大少年突然喊住了他們。


    “兩位,反正都是有著同樣的目標,我們一起去吧!”


    周清暮和楊照二人相視一笑。


    自這時起,兩人遊行變三人。一路之上,趣事不斷。


    他們此時誰也不會知道,一位剛入仙途的劍修少年,一位獨自行走江湖的天才火修和一位拳法剛猛的少年武夫,自此並肩走上了漫漫江湖路!


    許多年之後,兩鬢斑白的周清暮也許會感歎:“我們所處世道總是這般奇怪,有些人哪怕千萬次回眸卻始終無法相伴一生,有些人僅僅是碰巧遇見就是無數歲月。緣分這個東西,實在是不講道理!”


    ......


    這三人差不多行至山腰處,便在一空曠草地坐了下來。


    楊照本不想多待,想趁著夜色還不算太晚,繼續趕路。周清暮卻堅持夜間趕路不太安全。陸正淳倒是無所謂,於是便有了這一幕。


    楊照一頭倒在地上,叼著根野草,閉目養神。


    周清暮和陸正淳圍著楊照點的那團火,盤坐起來。


    周清暮趁著如此時機,向陸正淳請教了一番:“陸兄弟,請問你如今將築骨境修煉到什麽地步了?”


    陸正淳一聽,毫不隱瞞地說道:“大概即將要跨入靈府境了。”


    周清暮聞言後,大吃一驚:“你是如何修煉的?我自從踏入築骨境開始,修煉便有些迷茫了。”


    陸正淳伸手放在火前,想了想,道:“在踏入築骨境後,以前的修煉法門通通沒什麽用了。所以,我也沒怎麽修煉。被師傅趕下山後,就經常與人打架。體魄也在每次打完架後,不知不覺間變強了。”


    此言一出,周清暮頓時被驚住了。竟還有打架就能變強的路子?什麽路子這麽野?周清暮還以為陸正淳會說自己有獨特的淬體法門呢!


    世間修士跨越築骨境抵達靈府境,大多都是依靠天材地寶或是丹藥,吸收藥力提升筋骨肉之強度。而有些修士也能通過自己獨特的法門,淬煉體魄,跨越這個難關。因為先前葉景安說自己修煉得太清凝神真經可助他運用真氣錘煉體魄。所以周清暮這才不敢放棄,堅持著要用太清凝神真經來修煉這一境。或許是周清暮還未曾摸清楚其中奧妙,如今仍是進步緩慢。但令周清暮有些疑惑的是,為何自己自那斷魂秘境出來後境界會提升?


    “打架就能變強的路子,怪不得拳意霸道。但是怎麽這麽熟悉?”楊照一聽陸正淳這話,立馬從地上坐起來。


    “你師傅一定是個很厲害的武夫吧?這種高手,大約有元神境?”


    周清暮也是一臉好奇地問道。不靠尋常修煉方法反而靠打架變強,能傳授出這樣法門的武夫,一定是一位陸地神仙般的人物。元神境修士,修出元神,神遊天地,就可稱之為修行路上真正的仙人了!


    “沒覺得那死老頭很強啊,好多時候做事都畏畏縮縮的,也就是教我修煉的時候很認真苛刻!”


    陸正淳腦海中浮現那個身形佝僂的灰衣老人,至今還未想明白為何他要趕自己下山。


    雪還在下,灑滿天地,也灑在三人沉沉睡去的臉上。


    沉沉夜色之中,隻剩那一團火光生生不息。


    ......


    夜色之中,有一群人在行走在山間小路上,往山巔處走去。


    這時候他們的臉色和氣息,都比傍晚周清暮遇見時要強上許多。顯然,經過吞食丹藥後的休整,他們已經恢複到了巔峰狀態。


    這些富家子弟此時正並肩談笑著,那位先前被楊照一刀刺穿手臂的青年刀修,此時已經不在。或許是被送回城中治療了。


    “今天是真他娘晦氣,陸正淳那家夥不知從哪找來幫手。否則,我們早就得手了!”


    “那隻是先前我們被消耗的狀態不佳罷了,若是再他們再敢出現,以蘇少爺的實力加上我們,豈不是隨手殺之?”


    “哈哈哈哈。”


    談笑聲不斷,書生打扮的蘇誠站在他們中間,腦海中閃過先前被周清暮一巴掌打在臉上的畫麵,麵色陰沉,自顧自地道:“現在我已經恢複了,等著吧,我一定會讓你們生不如死的!”


    正當幾人談笑時,一道黑氣猛然席卷而來。


    ......


    遠在天乾州的一處偏僻酒館,年輕的掌櫃正在收拾著桌麵。他的身旁有著一位穿著紫裙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此時正拿著掃帚打掃著地麵。


    寒風不斷撕裂著這番天地,在夜色之中,一蒼老僧人緩緩走進酒館內。


    “客官,今日天色已晚,酒館關門了。早些回家吧。”


    白衣僧人並未抬頭,而是繼續擦拭著眼前的桌子。


    那額頭皺紋推擠著的僧人,站在門口,怔怔望著白衣僧人認真擦拭桌麵的身影。


    大約過了一炷香後,一直未發出聲響,讓二人以為已經離去的年邁僧人突然開口。


    “玄南。”


    老人聲音很小,甚至有些沙啞。但在這無人的酒館內,又剛好能讓陳玄南聽到。


    陳玄南猛然轉頭望去,看清來者後,眼眶瞬間紅潤。


    ......


    次日清晨。


    周清暮率先醒來,在周圍的樹林裏逛了逛,采了幾顆看起來小巧可愛的野果。也不管這野果是否有毒,拿起一塊就放入嘴中。入口微甜,極為不錯。周清暮便抱著野果回到他們歇息的地方。這時,那睡姿浮誇的二人,也逐漸醒來。


    跨入築骨境後,每日隻需少量飲食,也並不會覺著餓。所以在楊照和陸正淳吃了幾顆野果後,三人便再次踏上了路途。


    周清暮依舊是如昨日那般,放空自己的念頭,不去想別的事,將精氣神全部放在這片山林之中。


    早來的冬雪壓在天地間,無論是樹木野草,盡皆被一層厚厚的雪覆蓋著。一夜過後,視野之中已經一片蒼白。少年感受著這山間草木的變化,蛇蟲早已躲起來冬眠,連鳥啼都甚少。


    楊照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醉在這份寧靜裏悠哉遊哉,陸正淳站在他的身旁一言不發地走著。


    三人就這般往山上走,大概要到正午的時候,又撞見了先前以蘇誠為首的富家子弟。


    但卻是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臉上已有一層薄薄的霜,他們的嘴角和華貴衣衫上,全是血跡。


    顯然,不久前他們經曆了一場惡戰。


    周清暮走至其中一人身旁,用手探了探這人的鼻息和體溫,隻有一陣冰涼。


    “誰他娘下手這麽狠?竟然全殺光了!”


    楊照在探查一番後,不由得出聲道。


    “他們可能是遇見了此處的妖怪。否則以他們的實力,哪怕是遇見高一境的修士,聯手逃脫應該不難。”


    陸正淳見著眼前一幕,猜測道。


    周清暮沒有出聲,在仔細觀察了幾番這些人的麵貌後,才緩緩開口:“那個蘇誠沒在這裏。”


    楊照毫不猶豫地開口道:“管他幹嘛,八成是丟下他們跑了唄。”


    “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小心了。”周清暮麵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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