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都沒有,拔什麽啊?


    還有,大師姐你有什麽趁手的武器嗎?


    他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


    幾個人全都貼在殿外的岩壁邊,無一不有一種扶額興歎的衝動。


    其中沉咎簡直有一種“哈哈哈終於被我帶歪了”的爽快感,可偏偏,他仔細一想,才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崖山拔劍派,拔劍派,不僅是要讓人拔劍,你自己也得拔啊!


    眾人內心是暈厥的。


    殿內。


    見愁吐出“拔劍”二字後,周寶珠頓時一怔,而後反應過來。


    崖山弟子之中自古有“拔劍”一說,所以都說“崖山一劍,橫絕九天”,所有崇尚“拔劍”的崖山弟子,皆稱之為“拔劍派”。


    她對此早有過耳聞,卻因甚少接觸崖山一派弟子,從未得見。


    如今竟然在這大殿之上,聽見一個煉氣期的崖山派大師姐對自己說“拔劍”?


    修界之中,這些人何時竟如此膽大了?


    即便是崖山,就不需要看弟子的修為了嗎?


    好歹,周寶珠也是個築基中期!


    眼下竟然有個煉氣期的小嘍囉仗著自己是崖山弟子,就敢對她說拔劍?


    一種被侮辱的感覺,陡然如同一個巴掌,摔在了周寶珠的臉上,讓她的臉色越發難看了起來。


    “得饒人處且饒人。我等敬重見愁師姐乃崖山弟子,所以一直甚為客氣,自問上崖山以來處處有禮,不曾有什麽得罪見愁前輩的地方,見愁前輩何至於如此?”


    周寶珠沉著臉,像是在規勸見愁。


    “崖山弟子拔劍之說,寶珠亦略有耳聞。隻是奉勸見愁前輩甚重考慮,兩派的臉麵,撕破哪一邊都不會好看。”


    說是“兩派”的臉麵,可實際上周寶珠這話裏的意思,誰都明白。


    見愁在她們看來也就是個煉氣期,竟然狂妄到了要挑戰築基中期的周寶珠,丟臉的必定是崖山無疑!


    隻是……


    周寶珠身後,那怯懦的少女,終於緩緩抬起了頭,去看大殿上一直沒說話的崖山掌門鄭邀與長老。


    出乎意料地是,這兩位話事者竟然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眼底冒光,更彷佛是興奮?


    那一刹,少女覺得有些不對,想要對周寶珠說什麽,卻礙於在大殿上,不敢開口。


    鄭邀這會兒心裏早就樂開花了。


    見愁大師姐剛剛築基成功,竟然就有人送上門來練招,竟然還口出狂言,暗示他們崖山會丟臉?


    樂子大發了。


    鄭邀憋著笑,扭頭朝扶道山人看去,扶道山人也是一副“好像挺有意思”的表情扭過頭來。


    兩人對望了一眼,都沒出言阻止。


    至於見愁,在聽聞什麽“撕破哪一邊的都不會好看”的時候,就已經懶得說話了。


    她隻轉過身去,對著鄭邀與扶道山人一拜:“掌門,師尊,這大殿太小,施展不開拳腳,不知可否換個地方?”


    一意孤行的意思。


    她今日是一定要“拔劍”了。


    其實眼下的攬月殿並不小,隻給兩個築基期的修士打鬥,可以說是綽綽有餘。


    見愁不會看不到攬月殿的情況,所以唯一的可能是……


    扶道山人想到那山壁上巨大的破洞,不由得眼放異彩:哎呀哎呀,自家徒兒也是藏有私貨的高手啊!


    看樣子,這是準備來一場了!


    沒等鄭邀說話,他就已經唯恐天下不亂地站起來:“後山拔劍台,夠大,夠空,若要比個高下,談談誤傷這種事到底容不容易發生,去那邊就好。”


    鄭邀忍不住在心裏讚了一聲。


    瞅瞅這無恥的模樣,好好一場尋釁滋事,竟然直接被美化成了“談談誤傷這件事發生的可能性”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


    實在是太過分了!


    不過,他喜歡。


    於是,崖山掌門也站起來,笑眯了眼:“對,拔劍台正好。”


    “咕咚!”


    “咕咚!”


    “咕咚!”


    ……


    殿外傳來了一片倒地的聲音。


    扶道山人早知道外麵有幾個人在偷聽,心裏也不甚在意,隻當做沒聽到。


    見愁卻是有些訝異。


    掌門鄭邀早已經邁步朝殿外走去,算是給這三名剪燭派女修引路。


    周寶珠冷冷地看了見愁一眼,跟著鄭邀去了。


    見愁微微頷首,竟然十分有禮,她唇邊掛笑,隻等著扶道山人走過來了,才跟在了自家師父的身邊,也朝外麵去。


    長而闊的通道,就在眼前。


    隻是見愁走出來的時候,竟然瞧見了外頭還有五個人。


    曲正風與沉咎自不用說,之前看見的小蘿卜頭也在,另有一個個子高高看上去憨厚的,還有一個周身都泛著一股頹唐落拓之氣,隻有一雙眼睛,讓人格外深刻。


    “大師姐!”


    沉咎見人出來,連忙跳了出來,壓低聲音喊道。


    見愁停下了腳步,看了前麵的周寶珠一眼,方向一變,朝著沉咎走過來:“四師弟?”


    這是有什麽事嗎?


    沉咎上下打量見愁,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樣。


    曲正風也是目光奇妙,隻覺得見愁的性子,與他一開始想的,的確有些不一樣。


    至於其他三人,則是真真正正頭一次看見這一位“大師姐”,更是瞪著眼睛,彷佛想要數清她有幾根骨頭。


    “大師姐你有劍嗎?”


    這種關鍵時刻,沉咎不說廢話,單刀直入,問出了所有人都十分關切的一個問題。


    見愁一怔:“沒有。”


    沉咎扶額,無奈長歎:“沒劍你叫人拔什麽劍啊?”


    “刷拉。”


    一陣寒芒爆閃而出。


    一柄長劍,忽然被遞了出來,放到見愁的眼前。


    沉咎與見愁,都詫異地轉過頭去一看。


    隻見曲正風手裏持著一柄連鞘的深黑色長劍,烏光如墨,看上去平平無奇。


    見愁不解其意。


    曲正風澹聲道:“據我說知,大師姐如今還沒有十分趁手的武器,如今既然要與剪燭派一戰,無劍不可。此劍名深潭,為上品法寶,乃我早年隨身所用,見愁師姐可立刻滴血認主。”


    “對啊!”


    沉咎一拍自己腦袋,也直接手一伸,“刷拉”便有另外一柄通透秀雅的小劍出現在他掌心。


    “這是我前幾年從別人手裏搶來的,原本就是個女修用的,也是上品法寶,比二師兄那把更好看一些。見愁師姐若不喜歡,拿這把去吧!”


    他二人法寶一亮,其他幾個人也紛紛瞪眼。


    見愁眼瞅著其餘三人也有要掏法器的架勢,不由有些無奈。


    唇邊掛上一抹笑,這一回卻是暖了。


    “幾位師弟不必牽掛勞心了,我以為,拔劍是讓旁人拔劍。我自己卻不一定要拔劍啊。”


    “但是……”沉咎眼珠子轉了轉,終於還是說出了自己心裏的想法,“大師姐,沒劍就不帥了啊!”


    其餘幾人齊齊翻白眼。


    見愁樂了,她莞爾道:“多謝四師弟好意,我的確沒劍。”


    她一頓,幾個人都看著她。


    見愁十分輕鬆:“但我有腿。”


    腿。


    呆子陳維山的目光,一下就挪了下去。


    而且,他不是一個人。


    在經過最初的那一時的怔忡之後,所有人齊刷刷去看見愁的腿。


    見愁的打扮並不女氣,穿的乃是素白的一身袍子,適合在外行走,與他們這些男修的打扮差不多。


    一雙腿……


    額,這樣盯著大師姐的腿看是不是有點不好?


    薑賀小胖子紅了臉。


    見愁側頭一看前麵,掌門鄭邀已經停下了腳步,回轉身看他們。


    扶道山人抄著手在一旁吃雞腿,完全一副看樂子的表情。


    她知道不能多留,也沒有再解釋什麽,微微笑了一下,便轉身繼續朝外走。


    原地,師兄弟五人都有點懵。


    幾個人的目光落在見愁邁出的腿上,身材高挑,腰肢纖細……


    這腿……


    “果然藏經閣外麵那大洞的形狀,就是見愁師姐留下的啊……”陳維山一副自己的想法已經被證實了的表情,“那麽粗的腿……”


    沉咎聽見這一句,險些一個趔趄摔到地上去。


    他回過頭來,隻看見其餘四個人的目光,都凝在見愁大師姐的大長腿上,不敢打別人,但是沉咎敢一個巴掌給薑賀小胖子拍過去。


    “啪!”


    “四師兄你幹什麽?”小胖子怒了。


    沉咎瞪眼:“看什麽看?見愁師姐是女修?有你這樣盯著人家腿看的嗎?!”


    曲正風的笑容一下變得涼涼地,沒說話。


    陳維山眨眨眼:“四師兄你剛才不也看得很入神嗎?”


    “咳咳咳……”


    沉咎一下咳嗽了起來,老臉一紅。


    “那什麽,我們還是趕緊出去看熱鬧吧!”


    說著,他直接當頭一個跑了出去。


    後麵幾人也沒計較,都跟了出來。


    所有人都想看看,“但我有腿”,到底是個什麽說法。


    此刻見愁翻出了掌門之前賜下的那一座裏外鏡。


    在藏經閣中,她所閱覽的玉簡很多,自然也學習了禦器之法,這一麵裏外鏡,自己雖還沒滴血認主,卻能使用自如。


    裏外鏡泛出一陣濛濛的金光,霎是紮眼。


    扶道山人看過來,鄭邀也看過來。


    旁邊的周寶珠忍不住輕蔑笑道:“見愁前輩不會是臨陣磨槍吧?”


    見愁笑笑,也不說話,直接對鄭邀一拜。


    而後,她直接一抬手,裏外鏡霎時飛旋起來,在這飛旋的過程中,金光大方,朝著周圍散射,裏外鏡也一變而為三尺見方。


    明亮的金光,有如琉璃一樣通透。


    這法寶,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崖山底蘊之深厚,遠非其他小門派可比。


    剪燭派雖然不小,可在見愁亮出裏外鏡時,周寶珠也依舊忍不住有些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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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愁從容地踏上鏡麵,對周寶珠一擺手:“剪燭派小友,請。”


    這一聲“小友”,與之前那一句“剪燭派妹妹”有異曲同工之妙。


    誰不知道見愁不過才踏入修行十餘日,仗著自己輩分高,就敢稱自己為小友?


    不……


    不對!


    踏入修行十餘日!


    周寶珠眼底忽然露出駭然之色!


    她盯著見愁與她腳下的裏外鏡——


    這是禦器!


    修界非築基不可禦器!


    一旦能禦器,便代表此人已經踏入了築基期!


    怎麽可能?


    周寶珠不敢相信。


    許師姐曾說,這是扶道山人臨時收的弟子,在斬業島時也才堪堪進入煉氣,分明是個剛修煉不久的,往後能不能築基都不一定。


    可是現在才過去多久?


    十三天。


    自己親眼所見,怎可能有假?!


    這一位崖山大師姐,在十三日內完成了築基!


    見愁一看周寶珠表情,就知道對方心底必定正一片翻湧,她笑眯了眼,提醒道:“可有什麽不妥?”


    周寶珠這才一下回過神來。


    她眼底的忌憚已經變得有如實質,卻強自鎮定,冷哼了一聲。


    “見愁前輩請。”


    她冷著一張俏臉,手訣一起,便有一道幽幽的紫光亮起,一柄秀氣的飛劍已將她抬高。


    二話不說,兩人幾乎同時出發,化作了兩道流光,從高高的石亭上拋下,一下落在了高大寬闊的拔劍台!


    下方,不少閑適的崖山弟子感覺到靈力波動,抬頭仰望。


    “什麽情況?”


    “那不是大師伯嗎?”


    “怎麽還有個女修?”


    “不對不對,見愁師伯什麽時候會飛了?”


    “我是不是看錯了?難道真的一個閉關就築基了?”


    “你看!她們去拔劍台了!”


    拔劍台!


    在崖山門下所有弟子的眼中,拔劍台永遠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


    一柄細長的劍,劍尖落地插在地麵,劍柄則穩穩地撐起高高的拔劍台,撐起崖山的脊梁。


    層雲隻在靈照頂上漂浮,熾烈的日光將拔劍台巨大的陰影,投落在靈照頂平坦的地表。


    見愁與周寶珠,分別落在拔劍台的兩側。


    山風凜冽,將雲氣攪動,卻再難以漫上拔劍台。


    靈照頂已經夠高,而拔劍台卻還要高出靈照頂數十丈!


    崖山,向來是這中域至高的一個點。


    剪燭派雖然不小,卻萬萬沒有崖山這般淩絕頂的氣勢。


    如今站在高高的拔劍台上,下麵無數崖山弟子仰頭而往,就連靈照頂對麵,也有不少人走出了自己的洞府,站在山壁前觀望。


    周寶珠忽然覺得自己身體裏的血液,都在湧流。


    崖山,崖山。


    這便是崖山嗎?


    她就站在崖山的靈照頂上,卻要與崖山門下弟子為敵。


    這跟與整個崖山為敵,又有什麽區別?


    隻是,若此戰一勝,從此以後她周寶珠必將聲名鵲起,整個中域都將傳揚她大名。


    周寶珠的思緒,飛得很遠。


    她注視著站在自己對麵的見愁,此前所有輕敵的心思,都已經被收攏一空。


    即便站在自己對麵的隻是一個凡人,她如今也必當全力以赴!


    持劍抱拳,周寶珠躬身一拜,聲音清晰,足可令整個靈照頂上的人聽見。


    “剪燭派周寶珠,請見愁前輩賜教。”


    見愁手持著裏外鏡,頷首澹笑:“不客氣。”


    “……”


    不客氣!


    下麵無數崖山弟子險些為之絕倒!


    山壁上看戲的扶道山人簡直拍腿大笑:見愁丫頭這一句真是能氣死個人!


    沉咎等人更是嘴角抽搐,有種掩麵的衝動。


    他們算是看出來了,若把大師姐剖開了看,不用說:黑的!


    站在見愁對麵的周寶珠,原本心境已經調到了最佳的狀態,聽見這一句“不客氣”,也是氣血翻湧。


    她趁著這一股怒氣,隻把臉色一沉,長劍一拔,烈烈紫光衝天而起!


    一座一丈方圓的鬥盤,終於在她腳下閃亮!


    周寶珠決心用最快的速度,打敗見愁!


    裏外鏡,為鄭邀所贈見麵禮,上品法寶,能抵擋金丹期修士全力一擊。


    見愁手持著裏外鏡,手指在鏡麵上輕輕點動,那琉璃色的光芒,便漫射而出,霎時好看。


    拔劍台上,紫光金芒,一時相映成輝。


    若論法器,周寶珠其實略遜一籌,但她勝在修煉已久,又是築基中期。


    見愁抵擋許師姐瀾淵一擊之時,手持的乃是扶道山人給的九節竹,品級甚高,據師門長輩分析,那一次許藍兒會失手,純因法寶之利。


    可現在……


    見愁竟然不用九節竹,而持裏外鏡上來,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因為,所有剪燭派的弟子都清楚,許藍兒修為高,可真論起瞬時的攻擊力,周寶珠才是剪燭派弟子之中的新秀!


    那一刻,周寶珠已經勢在必得。


    她緊盯著見愁持著裏外鏡的手,同時持劍而起,充沛的靈力從眉心祖竅處驟然爆發出來,大放光明!


    同時,她腳下一踏,便化作無數道殘影,衝向了原地未動的見愁!


    鬥盤的旋轉速度,因靈力的注入,而陡然加快,絢麗奪目。


    鬥盤上有一十餘枚道子組成的道印,從第一顆道子開始,逐一亮起。


    周寶珠手中的劍,華光遮天,竟彷佛要籠罩整個拔劍台,也將見愁的身影覆蓋其中。


    見愁沒有動。


    隻有她手裏的裏外鏡,散發出澹澹的流光。


    然而這樣的流光,在璀璨的紫光之下,如此微不足道。


    下麵已經有人忍不住要驚呼出聲。


    危險!


    見愁慢慢抬眼,看著越來越近的周寶珠,腦海裏卻在思考一個問題。


    會出人命嗎?


    不知道。


    她隻知道,如此她再不出手,出的人命一定不是周寶珠,而是自己!


    天盤她有;道印她有;實力她也有!


    還有什麽理由不拔劍,不出手?


    她微一垂眸,腳下滔天的白光熾烈而現。


    狂風吹卷而起,讓她衣袍與青絲一起翻飛。


    一丈一尺的鬥盤,旋轉而出。


    周寶珠已越來越近。


    在覆蓋一切的紫光之中,旁人都看不見,隻有她能看見,那一座鬥盤!


    一根根坤線明亮,遵循著天地間最古老的玄機,排列在鬥盤上,靈光四射,延伸出去……


    整座鬥盤都亮著!


    沒有任何一根坤線暗澹!


    周寶珠終於徹底駭然。


    然而,不會有人知道她的駭然。


    所有人隻能看見紫光覆蓋了一切,他們崖山的大師姐,彷佛無助又無力的一葉孤舟,漂在狂風巨浪裏。


    一枚道子。


    在鬥盤上亮起,靠近見愁的腳邊,又一隱而去。


    第二枚道子。


    第三枚道子。


    ……


    一道流光閃過,便有一枚道子亮起。


    這分明是初學的道印,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若施法之人,早將道印掌握,如臂使指,在鬥盤出現的刹那,整個道印就應該已經出現!


    周寶珠初時的駭然,終於平息下去一些,滔天的紫光終於一斬而下!


    剪燭派,瀾淵一擊!


    見愁歎了口氣。


    等她下次將道印研究好,會嚐試著用手來施展的。


    如今麽……


    她不敢冒險,在這關頭若是用手掌施展道印失敗,丟的可不止自己的臉,而是整個崖山的臉了。


    腦子裏略過這個想法的同時,見愁霎時抬腿而起,迎著滔天紫光,迎著周寶珠的劍,迎著剪燭派的瀾淵一擊,轟然一腳!


    撞去!


    巨大的虛影在見愁抬腿的瞬間出現!


    虛影與紫光,交匯在一起!


    在它出現的刹那,便逼退了紫光,見愁的身影,終於真真切切地展現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當然,所有人也都看清楚了見愁的姿態。


    就這麽一腿過去!


    虛影與紫光!


    原本龐大的撞擊,並沒有持續很長的時間。


    “噗。”


    彷佛水麵上冒出的氣泡破碎,聲音輕輕。


    那滔天紫光竟彷佛不堪一擊一樣,在撞擊的瞬間,就被擊破!


    周寶珠一劍,甚至未能接近見愁的身子,就被那虛影淩空一撞!


    她隻覺有一股巨力襲擊了自己的五髒六腑,身體經脈之中的靈氣,在虛影穿過她身體的刹那,彷佛都失去了抵抗,在她經脈之中橫衝直撞!


    “噗”地一口鮮血長吐而出。


    周寶珠再也無力握劍。


    “當啷”一聲,長劍落地。


    而周寶珠本人,卻被那一道虛影帶著,直接拋飛出拔劍台,重重落在靈照頂的邊緣!


    那一道虛影,在擊潰了周寶珠之後,並未停止,而是直直向前而出,轟向了不遠處的雲層,撞出一層形狀奇怪的破洞,很遠很遠,才力竭而止。


    一擊之力,恐怖如斯!


    整個靈照頂上,一片寂靜。


    拔劍台上,如今隻站著見愁一人的身影,腳踏鬥盤,獵獵迎風!


    好半晌,才有兩道驚呼先後從山壁上響起。


    “周師姐!”


    是剪燭派其餘兩名女修,先後飛身而起,急急衝向堪堪就要掉下靈照頂的周寶珠!


    山壁上,沉咎等人已徹底目瞪口呆。


    好暴力!


    瘋了吧……


    這是瘋了吧!


    薑賀之前就曾感受過撞破藏經閣那一擊的“風采”,現在再感受了一遍,隻覺得頭皮發麻,帶著哭腔喊:“真的是腿……”


    劍癡寇謙之則有些忍不住,眼底迸射出一團精光。


    他的手,緩緩按住了腰間彷佛要掙紮而出的長劍。


    陳維山目光也呆呆的,注視著拔劍台上那一道素色的身影,隻覺天朗氣清。


    “原來是一言不合就拔腿……”


    沉咎本就出於震驚之中,如今真是要被他這一句嚇得掉下山壁去。


    與他們一樣,整個崖山目擊了這一場的所有人,都震撼無比。


    戰鬥的過程太短,可也太驚豔!


    一擊對一擊!


    一勝一負!


    與所有人不同,曲正風沒有說話,目光從前方站著的鄭邀與扶道山人身上掠過。


    這二人,竟然還保持著觀戰時的姿勢,怔怔地望著拔劍台上的見愁,彷佛已經陷入了恒久的失語。


    這一幕,有些異樣。


    曲正風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拔劍台上,見愁腳下的鬥盤,旋轉的速度,終於緩慢了下來,光芒也逐漸變澹,慢慢隱入了拔劍台堅硬的石質之中。


    “天盤……”


    微微顫抖著的聲音,泄露了曲正風少有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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