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痛苦的聲音,葉淩汐臉色微變,看著麵前的男子,“你怎麽了?”他頭低著,她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君千瀾將頭埋得很低,隻回答說道:“本公子沒事,老毛病了,楚楚別擔心。”可是他的聲音中卻在輕顫著,透著幾分虛弱。


    葉淩汐知道他是真的不舒服,不由說道:“我們快走吧。”


    而在這時,天牢外一陣腳步聲傳來,葉淩汐心一緊,“快走!”她拉住身旁的男子就往外跑。他現在不舒服,他們可得趕快離開才是。


    出了天牢,正好撞上一隊巡邏的守衛。


    “大膽,竟然敢闖天牢,來人,將他們抓起來。”


    葉淩汐看著那些人,還好,也就三十多個人,她應該可以應付一些,替君千瀾減輕壓力,然而就在這時身旁的男子周身煞氣驟然彌漫開來,身體像是一陣風似的衝入了那些守衛中央。


    “你……”葉淩汐想要阻止,可是根本來不及,然而看著他快若閃電的動作,頓時發現,自己擔憂太多了,隻是心裏依舊為他的身體擔憂。老毛病嗎?早前就聽說,他身子並不大好。


    天牢之外廝殺聲、慘叫聲漫天,那黑影來去如電,手中銀光閃爍,滾燙的鮮血飛濺而出,肢體分解,頭顱、手臂紛紛揚揚朝著四周飛散。不消片刻,所有守衛盡數倒地。驚魂刃下,鮮血一點點滴落在地上,瀲灩成一朵朵妖嬈的花,那風姿卓絕的男子忽而轉過身朝著葉淩汐看過去,邀功似的說道:“楚楚,本公子早就說過,隻要有本公子在,沒有人能夠傷害你,我們可以走了。”


    可是葉淩汐卻是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她看了地上散落的肢體一眼,再看麵前的男子,整個人呆愣住了。


    男子長發如瀑,俊美無儔的臉上妖嬈中透著幾分邪魅,額間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血紋,形狀詭異,那雙眼眸更是如鮮血一般紅豔,整個人如地獄鬼魅,渾身散發著地獄般的氣息,見女子不理她,他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再次喊道:“楚楚,你怎麽了?”說著,朝著她走過來。


    看到他過來,葉淩汐驟然回過神來,強壓下心底的慌亂,衝著他微微一笑,“走吧。”她撇開眼,盡量不去看眼前的人。


    隻是腦海裏麵不自覺的回想起上次劫天牢時被他救下的情景,與今日似有重疊。隻是那個時候她恰好昏過去了,所以之後有沒有發生什麽,她真的不知曉。


    師傅曾說過,雙眸赤紅,額間出現誅天血紋者,若非魔,便為妖邪。


    “楚楚,手給我。”君千瀾忽然衝著葉淩汐伸出一隻手,那妖冶的臉上沒有任何的防備,那雙眸子雖然血紅一片,可是仍舊能讓人聯想到單純無辜。


    葉淩汐看了看他的手,這一刻不知道為何,竟有些不忍心甩開他的手,生怕這張臉上出現失望,痛苦。她忽而抬頭,衝著他微笑,“好。”手,毫不猶豫的放入了他的掌心。


    不知道為何,她相信,他並不會傷害她。


    感覺到掌心的柔軟,君千瀾血紅的眸子動了動,眸中盡是欣喜,他看了葉淩汐一眼,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可是看著她溫和寧靜的容顏,終是忍住了,享受著這安寧的時刻。


    城郊雲和居中,一身雪白貂裘的男子坐在院中獨酌,目光盯著頭頂的月亮,身旁一個黑衣男子陪坐著,似是有些坐立不安,目光不時看向夜空,臉上寫滿了擔憂。


    “這才給人當了幾天手下,就這般忠心了。”司南玨輕笑一聲,飲了一口酒,麵上愜意極了。


    阿初看了他一眼,沉聲說道:“我們這樣是不是過分了些,至少應該告訴她一聲,若是……”


    “你實在不必擔心她的安危,上次你們公子不也沒對她動手?真要殺她,怕是早殺了。現在不過是對她的一個考驗罷了,若她經不住考驗,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而且,她遲早得知道這件事。”司南玨淡淡說道,那一雙眼睛深處,淡漠極了。


    阿初低下了頭,對於葉淩汐,他並沒有司南玨說的那般忠心,不過,卻也不討厭她,私心裏,他並不想她死在公子手上。


    “如果她這般輕易的死了,倒是我們先前高看她了。”司南玨放下酒杯,伸了個懶腰,“好了,時辰不早了,本神醫也得回去休息了,回頭告訴你主子,別天天想那些情情愛愛的事情,虧損了身子,本神醫可不治。”


    “……”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說,活膩了不成。看著那獨自離開的身影,阿初無奈扶額,為何一個個都這般任性,做屬下難,做人家夜煞公子的屬下更難。


    天牢被闖,直接驚動了刑部,等到刑部尚書於謙帶著人來的時候,地上全部都是屍體,死狀極為殘忍,不少人的脖子直接被利刃削下,到處都是殘肢斷臂。


    待到天牢中查看的時候,竟發現南宮敬德被人用利刃割破了喉嚨,當場斃命。於謙瞬間命令京城戒嚴,派人搜捕可疑人物,他則是進宮向皇上匯報此事。


    景王府淩雲閣中,秦景淵站在窗前,看著外麵蒼茫的夜色,整個人神色說不出的凝重。


    “倒是沒想到有人比我們還希望南宮敬德死。”身後一個低笑聲傳來。


    秦景淵皺了皺眉,墨玉般的眸中暗湧一片,他摩挲著手上的玉扳指,聲音低沉,“近來京中似乎比從前亂了不少。”


    “你是說夜煞公子嗎?”修子遇止住笑,他整張臉都被衣帽給擋住了,翻閱著手中的書卷,透著幾分閑適。


    秦景淵緊鎖著眉,低聲說道:“不是他,具體是什麽人本王也不清楚,但是總覺得有另外一股勢力介入到當年的事情中。”


    “明瑜郡主?她可是從來都沒有放棄過。”修子遇接口說道。


    “不是明瑜,她這幾日並未有什麽動靜,一直閉門不出。我聽說,阿白死了。”秦景淵俊朗的臉上微微一緊,似是觸動了什麽心事。


    “啪”的一聲,書掉落到了地上。


    修子遇愣了片刻,低聲說道:“是嗎?那她的確該是很傷心。”他傾身,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書籍,“如今京城人都說是你在背後設計了南宮家,目的是打壓晉王,誰讓黎屈曾經是你的部下,都在傳他的供詞都是你授意,當日夜煞公子劫天牢的時候,你恰好出現在天牢外,你那時是為了保護他。”


    “他不會相信的。”秦景淵麵不改色的說道。


    修子遇拍了拍書上的灰塵,戲謔說道:“是啊,皇上怎麽可能會相信這種誣告,他親自授意的供詞,他比誰都清楚,這一次,保不準他在心裏記了你一功呢,咱們景王殿下怕是要出人頭地了。”數到這裏,他頓了頓,“不過,那傳出流言的人,未必不知道皇上的心思,怕是想要讓你與晉王決裂,被端王打擊,畢竟冒出頭的釘子,還是打回去最為穩妥。那人,是在針對你,我目前猜不到是誰,陸家那邊這種時候都會明哲保身,晉王現在自身難保,怕是也不會顧及這些,我在想,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得罪的人嗎?這世上恨他的人……秦景淵腦海裏麵驟然晃過一個身影,他眉眼緊了緊,似是想到了什麽,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之色,“我不知道。”


    “我擔心是明瑜,這些年她對你誤會頗多,每次見你都沒有半分好臉色。”修子遇擔憂說道,“這些年若不是你庇護,何叔他們哪裏能在蒞陽城隱藏下去,就是南疆那邊,你也頗多照拂,上次你去天牢,明著是路過,實際上不過是擔心他們衝動行事中計,前去保護。這次,若是沒有你指點於謙去城郊搜查,若不是你布下天羅地網讓南宮敬德逃脫不得,於謙那樣的文弱書生可抓不住南宮敬德這個老狐狸,可是他們卻未必這樣想,畢竟當年楚帥的死……”


    秦景淵並沒有接話,他看著窗戶外麵,麵色似鐵一般剛硬,整個人陷入了久遠的思緒中。


    和頤苑中,君千瀾將葉淩汐送回,看著葉淩汐進了屋子才走,這一次他倒是老實聽話,沒有纏著鬧不走。


    似是察覺到院子中的人已經走了,葉淩汐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下來,這一路上,君千瀾倒是如常,可是她這心裏卻是七上八下,倒不是怕他,隻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一國皇子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夜煞公子已經讓人驚歎,沒想到他竟是世上最神秘詭異的誅天妖邪,受萬世詛咒之人。雖然鬼神傳說不可盡信,可是……師傅也說,這樣的人,生來先天不足,為蒼天所棄,活不過二十歲。


    想到那張俊美妖嬈的臉,雖然他說話很聒噪,做事很毛躁,可是為人卻是不壞,至少到目前為止幫了她不少,想到他活不過二十歲,心裏不免有些惋惜。據說西涼帝很寵愛他,為何他會是如此這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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