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瓏翠園,葉淩汐徑直往前走,她一定要找到明瑜弄清楚她為何突然回蒞陽城。


    如今蒞陽城的局勢瞬息萬變,儲君之位未定,幾位皇子野心勃勃,這個時候她為什麽要回來!守著南疆,一方為王,就是再苦,也比卷入奪嫡的漩渦要好。


    楚家的滅亡已經夠了,若是傅家也重蹈覆轍,她這輩子都不會心安。這一生,她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明瑜。


    “小姐,剛剛有人送來一封信給您。”後麵追著葉淩汐走的青兒邊走邊說。


    葉淩汐腳步微頓,皺眉看著青兒遞過來的信件,眼底閃過一抹疑惑,直接展開來看。


    “誰給你的?”看完信上的內容,葉淩汐冷聲說道。眼底閃過一抹譏誚之色,竟然與她玩這一套。


    青兒察覺到葉淩汐神色有變,不由看向她手中的信件,搖頭,“奴婢也不知道,剛剛倉促之間,不知道是誰遞給奴婢這封信。”


    “沒關係,過去看看就知道是誰了。”葉淩汐將手中的信件捏緊,準備往前走。


    “嘖嘖,小汐兒想要知道是誰給你寫情信,不妨問本公子。”忽然一個邪肆的聲音映入耳中。


    葉淩汐腳步一頓,目光驀地看向那聲音的源頭,一身妖嬈紅衣的男子正倚在山石上,媚眼如絲的看著她,那姿勢勾人至極,好似是任人采擷的鮮花一般。


    妖孽!葉淩汐暗啐一口,冷冷的看著麵前的男子,“為什麽你總是這樣陰魂不散?”她招他惹他了嗎?!


    “陰魂不散的那是死人,小汐兒這樣說話,委實讓本公子傷心。本公子得到消息有人想要暗害小汐兒,特意前來報信,竟不想小汐兒這般無情。”君千瀾俊美無儔的臉上忽的浮現一抹委屈之色,一雙丹鳳眼滴溜溜的看著他,像是等待著安撫的寵物一般。


    葉淩汐直接翻了個白眼,誰要他來通風報信了,她直接無視他,往前走去,然而剛剛走一步,那紅色的身影已然到了她身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葉淩汐心神一沉,驀地向後退了一步,冷冷看著麵前的男子,“你究竟想幹什麽?”


    “當然是想保護小汐兒了,讓小汐兒一個人去涉險,本公子怎能放心。再說,那樣一個蠢貨,還不值得小汐兒親自過去。”君千瀾俊美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他忽的伸出手,撩起葉淩汐耳畔一縷秀發,薄唇輕啟,聲音曖昧,“說來,本公子更好奇的是,小汐兒這心急火燎的是想去尋誰?”


    “放開小姐!”青兒瞪著君千瀾,做好攻擊的準備。


    “青兒退下!”葉淩汐冷聲說道,青兒這點功夫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她看著麵前放大的俊顏,那一張臉魅惑妖嬈,可是那琥珀色的丹鳳眼中清明一片,甚至透著幾分淩厲之色。她心神一沉,他究竟知道些什麽?!


    後花園,湖上的廊道之上,一個玄色身影跟一個素色身影並肩而立,看著腳下波光粼粼的湖麵。微風過處,楊柳依依,日光似也化不開兩人眉間的冷寂。


    “怎麽突然回來了?”秦景淵忽然開口說道。


    傅明瑜臉上全然不見先前的淡然從容,而是透著一抹譏誚,她的聲音尖銳極了,“難道這蒞陽城我回不得了嗎?你們殺了他,如今連我這個未亡人也要殺嗎?”說著她看向旁邊的男子,咬牙說道,“三年了,我連他的屍首都找不到,每次做夢夢到他,他都渾身是血的站在我麵前,跟我說,明瑜,我死的好冤。”


    秦景淵俊美剛毅的臉上平靜無波,可是那墨玉般的眸中驟然暗沉了下來,他看向湖中遊蕩著的水鴨,沉默良久低聲說道:“你想如何?”


    “我還是三年前那句話,我不相信,死也不會相信他會背叛東華國!”傅明瑜眼底滿是堅毅之色,那一日的景象她永遠也忘不掉,天空遍布陰霾,血流成河,哭喊聲遍天,整個蒞陽城像是煉獄一般。


    秦景淵微微閉眼,“為何與我說這些?”


    “為何?秦景淵,當年你是他最好的兄弟,卻是你親手將他葬送在雁蕩山,也是你,將你的恩師,你的兄長一個個送入刑場,難道你心裏就沒有愧疚嗎?”傅明瑜冷笑看著秦景淵,“我就不相信這些年他沒有在你的夢中衝你勾魂索命?!”


    勾魂索命嗎?!秦景淵忽然睜開眼,眼底氤氳一片,他看了傅明瑜一眼,淡漠說道:“你既然知道是我親手送她上路,便知道,與我說這些無用。此間事了,就回南疆吧,那裏是你的地盤,天高皇帝遠。”


    “秦景淵,這就是你的答複嗎?好,很好!道不同不相為謀,你也休想阻止我,如今黎屈被告發貪汙軍餉,若是你與之有牽連,休怪我不念舊情。”傅明瑜怒笑一聲,一拂衣袖,直接朝著前方而去。


    秦景淵單手背負,看著湖麵的波紋,墨玉般的眸中幽深一片,他忽的展開右手,那布滿老繭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幾道血印,是指甲掐出的痕跡。


    “你從未入我的夢中。”那聲音似真似幻,隨風消散。


    假山旁,君千瀾一搖折扇,看著前方離開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小汐兒,本公子遲早會知道的。”他俊美無儔的臉上笑容忽然收攏,目光冰冷一片,“準備的怎麽樣?”


    “公子放心,一切準備妥當,這一次他絕對無法翻身。”身後一個女聲忽然傳來。


    君千瀾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眼底瞬間充血,殷紅一片,“翻得了身也無妨,本公子的刀好久沒有見血了。”


    身後的女子身形一頓,抬起頭錯愕的看著麵前的男子,主子竟然為了一個女人……


    “怎麽,後悔了?”君千瀾似是察覺到身後人神情有變,眼底冰冷一片。


    女子臉色一變,連忙低下頭,“屬下不敢,但凡公子吩咐,屬下萬死不辭。”犧牲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算什麽。


    君千瀾掃了她一眼,輕笑一聲,“本公子最喜歡聽話的人,所以,別再讓本公子看到任何質疑的眼神,否則,本公子不介意挖掉這雙美麗的眼睛。”他的神情涼薄至極,周身翻滾的殺意讓人後背發涼。


    女子身體驀地顫了顫,向後退了一步,跪在地上,“屬下再也不敢了。”她額間隱隱有細汗滲透而出,那是一種對死亡的恐懼。


    身前的壓力驟然消失,女子癱軟著身體坐在地上,看著前麵空無一人的空地,驚神未定,小臉上滿是恐懼。


    皇莊北麵是供人休息的廂房,不知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此刻這裏聚滿了人。包括秦清遠、雲貴妃等人。


    他們之所以會來這裏,是因為有宮女來報,說有人在這皇莊中行那汙穢之事。


    “奴婢剛剛看到重光郡主進去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忽然喊了一句。


    這話一出,眾人的臉色都是微變,不過許多人都是幸災樂禍,好你個葉淩汐啊,這麽耐不住寂寞,前腳走,後腳就去私會情郎。


    “還以為她重光郡主多麽高尚,之前還一副忠貞烈女的模樣要與齊世子退婚,轉眼就勾上別人了,真不要臉。”許方怡冷笑一聲,眼底滿是不屑。


    白娉婷臉上滿是擔憂,拉了許方怡一般,低聲說道:“許小姐,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不能冤枉了郡主。”


    “都看她進去了,還有什麽冤枉不冤枉的。”旁邊有人不屑說道。


    齊妃一旁掩著帕子,輕笑說道:“有些女人嘴裏說著不要,其實最是下賤。”她眼裏似是淬了毒一般,那封信她是看著被塞到了葉淩汐的丫鬟手中的。今日之後,葉淩汐那小賤人還不是隻有被她磋磨的份兒。


    雲貴妃冷著一張臉,橫了齊妃一眼,一腳踢到了旁邊的宮女身上,怒聲說道:“還不去裏麵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她緊握著手,手上的護甲險些被她掰斷,蠢貨,今日之事一看就是別人設計的。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敢去設計葉淩汐,如果說葉淩汐沒有畫出那幅畫,還好說,可是,那幅畫一出就表示,但凡動了她的人,都得死!就是她們也會受到牽連。


    秦清遠看了齊妃一眼,看來安國公府已經是一步廢棋了,現在他隻希望葉淩汐沒有事,不然太後與父皇那邊都不好交代,一想到她現在可能與某個男人一起在裏麵做些什麽,他心裏就煩躁的很。


    眾人都翹首以盼的看著裏麵,這葉淩汐算是毀了,她們最大的威脅總算是要解決了,她們才不會管她是不是被人設計的。


    不多時宮女跑了出來,一臉驚恐的看著雲貴妃。


    “怎麽樣?”雲貴妃連聲問道。


    宮女低著頭,支支吾吾說道:“回娘娘……”


    “娘娘問的這般直白,叫人如何回答啊,總不能說重光郡主正與男人在裏麵顛鸞倒鳳吧。”齊妃掩著嘴輕笑說道。


    雲貴妃臉色微變,橫了齊妃一眼,“放肆,這種話是你一個妃嬪能說的嗎?看來是本宮平日裏對你太過寬容了。”


    齊妃臉色一白,咬著唇不甘的看著雲貴妃,不就是仗著品階比她高嗎?隻要她生下兒子,看她還敢不敢這樣落她麵子。


    “重光郡主敢做,難道還不能讓人說嗎?”齊妃冷笑一聲。


    “那本郡主倒是想問問齊妃娘娘,本郡主做什麽了,以致於齊妃娘娘一而再再而三的詆毀侮辱。”忽而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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