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鼓足了勇氣把視頻看完,畫麵最終定格在席慕風的那深情的一吻上。他吻得雖然急而快,但送給女人一個吻代表著什麽,成年人都知道。


    不在意背後跟著兩個iso成員,她的到來顯得有些高調。不過,卻被門口的侍衛攔住:“不好意思,您不是受邀者不能進去。”


    蘇雨晴倒也相當講理地退了出來,卻沒有聽話地馬上離開,而是圍著建築外轉起圈來。半個圈圈沒轉到,她尋了一個妥貼點兒的地兒噌地躍了上去。


    “蘇小……”跟在後麵的人尚未來得及阻止,她已消失了影子。


    站在窗前,她總算想明白,此來,她不過是想確認一下席慕風和木成子的真正關係。女人就是如此複雜的動物,明明親眼看到,卻還不願意承認,一定要確認再確認。


    她們的確認無非是給自己一個自我麻痹的機會。


    蘇雨晴的情緒並不樂觀,因為視頻裏的畫麵太逼真,而她的記憶力又太好,以至於一閉上眼睛就看到席慕風和木成子親吻的畫麵。


    不過,她始終還是存著懷疑的。席慕風的性子她了解,他在一般情況下不會輕易做出任何與身份不符的事情來。所以,以已婚的身份和未婚人士親密,不像他的一慣作風。


    或許,她就是想挖開其中的秘密,解除其中的矛盾。


    “陪壽星跳一曲吧。”


    安妮一把將微醉的木成子推向席慕風。木成子柔軟的身體將他壓住,席慕風順勢起來摟上她的腰滑向舞池,化解掉了一場貼身的尷尬。


    蘇雨晴清楚地看到這一幕,臉色再度泛白。她沒有聽到對話,隻看到兩人緊緊相貼,那種親密程度並不亞於視頻裏的貼麵。


    雖然事實上兩人拉開了距離,但在蘇雨晴眼裏卻是這樣的。她的頭腦忽然一熱,什麽也沒想直接衝了過去,猛地紮在了席慕風的麵前。


    原本要劃開舞步的席慕風生生停住了步子,木成子眯著眼抬起頭:“怎麽了?”


    “你怎麽來了?”席慕風不答,而是轉臉問蘇雨晴,既而準備鬆開木成子。木成子一伸手將他揪緊:“你答應了我的。你已經失信了一次,如果再表現不好的話,一切免談。”


    席慕風不得不重新摟上她的腰。蘇雨晴看他的手落在木成子的腰上那麽自然,眼睛紮了紮,像被強光刺到。


    “我們可以談談嗎?”她倔強地咬唇原地不動,席慕風移動步子,三個人以怪異的方式呈現在眾人麵前。


    “在我們倆的事情沒有解決之前就這樣做,你不覺得太過份了嗎?”她的聲音帶了些微顫卻倔強地沒有流出眼淚來。她不想在別人麵前示弱,雖然眼前的畫麵又紮眼又讓人心痛。


    席慕風狠狠地紮緊了眉,抿緊了唇不語,但表情卻極不好,似乎——要生氣了。


    “你是誰呀,請出去。”安妮奔了過來,狠狠地將她推了一把。蘇雨晴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席慕風身上,自然不曾注意安妮,被推得打了幾個趔趄。


    席慕風一急,又要鬆手,木成子拽住他的袖提醒。他最終什麽也沒有做,隻是淡著嗓子道:“先回家吧,有什麽事到家裏說。”


    蘇雨晴咬上了唇,眼淚最終叭叭地滾了下來。這是電視裏元配撞到老公和小三在一起時的經典台詞。


    回家後應該說就是:“條件你提吧,我們離婚。”


    就算席慕風這樣的男人也不能免俗麽?


    她垂眸,不想把柔弱展現給他。說實話,以她那泄露資料帶來的麻煩,席慕風槍斃她都不為過,更何況他已經在人前給她留足了麵子。


    其實,她更希望他能親手槍斃了她,而不是看著他與他人親密。


    不過,她很快明白。現在iso雖然不講究連帶之罪了,但參謀長之妻犯大錯,參謀長焉能逃脫責任?她,應該早點和他扯開關係才對。


    想到此,她忽然抬頭,對著他璀然一笑:“對不起,我認錯人了。”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背後,留下了安妮一張驚訝的臉,左看右看,最後不無惋惜地開口:“我還以為會大鬧一番呢。”上次的仇沒有報,她有點兒不爽。


    木成子仿佛沒有看到過蘇雨晴,大方地勾緊了席慕風的脖子帶著幾分醉態與迷離道:“我不管,反正你今晚要陪我睡!”


    走了一段路的蘇雨晴身子猛然一僵,差點栽倒。這話有如一把尖刀,直刺她的心髒,讓她更痛的是,席慕風竟然還應了一個“嗯”字。


    並非做好準備了就不疼,並非思量遍了就可以完美無缺,蘇雨晴沒想到在有了視頻暖身後,她還如此地沒有免疫力。


    她不知道,一份從小就存在的愛,早就無藥可醫,更別談免疫。


    她並不停步,反而加快了腳步,幾乎踉蹌地逃出了會場。席慕風的目光在她纖細的背上定了定,最終收回,挽著木成子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一般繼續跳舞。


    席慕風真的沒有回家。蘇雨晴躺在床上,耳邊無數響起木成子那句帶著撒嬌意味的話:“我不管,反正你今晚要陪我睡。”


    沒想到果敢勇直的木成子在撒起嬌來時竟然也那麽銷魂,蘇雨晴敢保證,若她是男人,一定會醉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席慕風也會吧。


    過往的承諾和解釋統統被遮去,蘇雨晴看到的隻有黑暗無光的未來。她起身想要為自己將要麵對的一切做些準備,卻又發現無從下手,隻能躺回床上,聞著席慕風殘留下來的青草味道輾轉反側。


    當迎來清晨第一縷陽光的時候,蘇雨晴也迎來了一位客人——木成子。


    帶著紅腫的眼睛,蘇雨晴絲毫未掩遮自己的憔悴與狼狽。難不成在見識了小三上位後,她要化一個淡妝恭候靜安嗎?


    不過,她還是有些意外,沒想到來找自己的竟會是木成子。她早已猜想到木成子會說些什麽,甚至連開場詞都為她想好。


    然而……


    凡事並沒有固定台詞,總有些人有些事要走出套路,來一個讓你耳目一新的版本。


    木成子,就是製造這種全新視聽效果的第一能人。


    她顯然睡得也不是很好,眼炮微腫,但那份自信和明麗絲毫未減。與蘇雨晴相視,她最先笑了起來,“昨晚睡得不好。”


    蘇雨晴不語,在心中腹誹:廢話。


    “你知道席慕風昨晚為什麽會那麽聽話嗎?”木成子也是果斷的人,並不喜歡繞太遠的彎。和這樣的人聊天,要輕鬆許多。蘇雨晴抬眸,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這一時,她似乎除了恭聽再不能做別的。過往已久的無力感湧上來,蘇雨晴隻能勉強做到麵色上的平和。


    木成子並不在乎她是否回答,繼續自說自話。


    “蘇雨晴,為了你,席慕風算是在刀口上走了一回。昨晚上,是我讓他陪我的,以男朋友的身份參加安妮給我準備的生日晚宴,答應我的任何要求。”


    “……”蘇雨晴慢慢張大了眼。這小三可真坦白啊,連偷情的事情都交待得這麽徹底。


    “而作為交換,是讓我帶他去見洛克。你要知道洛克不是隨便誰都能見到的,席慕風雖然是參謀長,但資曆也尚未到,更何況隻是因為某一個人犯下的愚蠢的錯誤去見他。”說這話時,木成子朝她瞪了幾眼,眼裏隱藏著明顯的不滿。她的意思表達得夠清楚,蘇雨晴拉直了腰,兩眸定定地射向她,而落在沙發上的手捏起了沙發罩子不安地揉捏。


    “我當然還不如他的地位高,不過我是洛克女兒的好友,因為一些原因獲得了他的賞識,所以可以隨意出入他家。”


    “你知道席慕風去那兒是幹什麽嗎?”她突然有些激動,聲音都在發顫。蘇雨晴纖細的身子繃得更直,眼睛眨都不敢眨。她雖然不知道,但已能猜到大概……


    “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扯到了自己身上,他告訴洛克,他早就知道你研究出了‘血之玫瑰’而且把資料交給他,讓他處理。是他丟掉的資料,害得e國蒙受了那麽大的損失!


    “這……”蘇雨晴叭地站起來,兩頰蒼白如紙。她沒想到席慕風竟然用這種自殺式的作法為她開脫!


    不過,對方是席慕風,衝他這些年對她的所為,做到這一步又有何奇?隻是她,為什麽老是給他帶來麻煩?


    木成子也站了起來,粗指掂上了蘇雨晴的衣領。蘇雨晴平生最討厭的是外人的接近,更何況這種極近鄙夷的接近方式。但此刻,她再沒有力氣推開木成子,她甚至覺得木成子若能打她一巴掌那將更好。至少,心不會這麽痛。


    “他現在……”她幾乎沒有勇氣問下去,唇在抖,身在抖,連腸胃都在抖。


    失職,這將會是多大的罪!更何況造成了這麽嚴重的後果。


    就算不是在iso,都有可能被槍斃。


    “如果不是我死命求情,席慕風早就沒有了。”木成子沉沉地說話,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裏繃出來的。任誰在經曆了那麽一場劫難後都不能心平氣和地對犯錯者說話,更何況一直對蘇雨晴有成見的木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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