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不得已才會用的自衛裝置,如果弄不好,自己也會死去。這才是蘇雨晴一直不願意用的原因吧。若不是最後一刻形勢所逼,她可能依然會選擇妥當的救他的方式。


    一想到蘇雨晴,他的心口就會疼痛,而每夜,睡到最酣時,耳邊總會響起她那柔軟的一聲呼:“哥哥。”他便會從夢中驚喜,再也無法入眠。


    走向不遠處的白色帳篷,這是他在這裏搭建的窩。


    昏迷了一個月,掃清‘兀’集團亞洲餘部用了一個月,在這裏,他又呆了一個月。


    隻要有時間,他就會過來。尋找蘇雨晴,尋找過去美好的記憶。


    手機唔唔地響了起來,他置於耳邊,接了下來。


    “老兄,上麵打電話過來,問你幾時赴任。”話筒裏,霍鷹帶著無可奈何腔調的聲音響起。


    席慕風抹了一把眉,淡淡地道:“告訴他們,我不打算去。”


    “你瘋了吧,去亞洲總部做指揮官不是你的夢想嗎?多少人想爬還爬不上去啊,我說你連這裏都不去,你想幹什麽!”


    “下個月不是還有一次協助南美洲的掃清‘兀集團’的行動嗎?我去。”


    “你啊,真是和‘兀集團’卯上勁了。”霍鷹無奈地感歎。席慕風無聲了哼了一聲。


    那頭,霍鷹突然歎一氣,流露出一絲悲戚:“我知道你心裏想著什麽,你放不下蘇雨晴,還想通過和‘兀’集團交鋒找到她的消息。你要知道,現在的‘兀’集團四分五裂,早已不是孤獨兀的天下,如果蘇雨晴真的活著,也沒有人會收留她的。更何況,她是逃不出那座島的……”


    “我知道。”他點頭,打斷了霍鷹的話。


    “你他媽知道個屁,知道還在那是方喝風飲土的!”霍鷹突然發起脾氣來,髒話一句句地冒著,“我知道你他媽的放不下她,可她這是死了,你算一輩子打光棍她也不會還魂!我跟你說,馬上回來,好好地給我找個女人過日子!”


    席慕風不語,望著遠方,心裏湧起無盡的淒涼。


    霍鷹的聲音緩和了一些:“老席,兄弟,你的心有多難過,我知道,我看著你和她這些年的這些事,懂。但,要是她地下有靈,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也不會痛快的。蘇雨晴的性格你還不了解?就算毀了全世界都要你好。你現在這麽不好,她哪裏死得安心。”


    吸一口氣,席慕風“嗯”了一聲,低聲道:“我知道了,兄弟。”


    “唉——”


    霍鷹歎息著掛斷了電話。席慕風看了看表,離下個月隻有幾天時間,他是該回去了。


    離島,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墓地。


    因為他的堅持,蘇雨晴至今沒有立碑,也沒有墳墓。這裏,幾座小墓,是她的幾個森人親友和一雙孩子的。


    撫著那座立了兩塊碑的墳,席慕風的眼裏滾下了淚花。這是他的孩子,他直到蘇雨晴生命的最後一刻才知道。三年多的時間裏,她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失去孩子的煎熬,和看不到前路的日子,她是怎麽熬過來的?


    他也想放棄尋找她,可是,每每當他麵對兩個孩子的墓時,怎麽都無法硬下心撒手。他,欠她太多了。


    漸漸暗下來的天空,籠罩著一片慌涼的山野,山野裏,一個男人獨自哭泣,悲落了滿樹的黃葉。


    iso家屬區,席家。


    藍若言端著菜碗熱絡地走出來,女主人般將茶擺在了桌上。劉雅揉著眉頭,臉上露出一片疲倦。


    家政阿姨拿著最後一碟菜走出來,忍不住在劉雅麵前誇讚藍若言:“藍小姐真是又勤快又聰明,這才學幾天呀,就能做出這滿桌子的菜來了。”


    藍若言不好意思地笑著,甜甜地看向劉雅:“我媽都對我有意見了,說我把這裏當家了。不過,我真的很喜歡呆在這裏,有兩個阿姨教我這些東西,我都進步不少呢。”


    “我說啊,劉教授不如把若言收做兒媳婦,這就不擔心家裏說了。


    家政阿姨半開著玩笑道,藍若言紅著一張臉沒有吭聲,心裏卻在感謝家政阿姨。


    看著家政阿姨走進廚房,忙站起來道:“聽說慕風哥今晚要回來,我去看看。


    “若言。”一直不出聲的劉雅終於出了聲。藍若言收回腳步,看著她。她慢慢站起來,智性的臉上寫滿了無奈,走過來握上了她的臂:“阿姨知道你心裏想什麽,你對慕風的那份心,阿姨很感動。但經過這麽多,阿姨算是看清楚了,慕風這顆心是再扭不過來了。”


    藍若言的臉一時間陰了下來,湧出了無限失望,卻倔強地咬著唇,垂眸低聲道:“阿姨,蘇雨晴死了,不是嗎?就算扭不回來,她也回不來了,不是嗎?我不在乎慕風哥心裏怎麽想,我隻相信,我的真心一定能感動他。阿姨,就算所有人都認可了蘇雨晴,她也已經死了,您願意看著慕風哥一輩子單身嗎?”


    “唉。”劉雅歎息著撫上了她的發,“阿姨何嚐不知道你的話是對的。隻是現在,慕風這樣子,我擔心你受到傷害啊。”


    “我不怕受到傷害,隻要您能認可我,我怎樣都可以。”藍若言幾乎卑躬膝,劉雅看得又是一陣感動,忙道,“我認可你,我早就認可你了,我巴不得你能成為席家的媳婦啊。”


    藍若言感動得又是流眼淚,又是笑,劉雅也抹起了眼淚。


    門外,響起了車馬達的聲音,藍若言眼睛立刻一亮,臉上一片陽光:“慕風哥回來了!”


    她早耐不住,拉門跑了出去。


    門外,席慕風大步走回來,經過門口的她,不曾停留半步,就像麵前並沒有人。


    “慕風哥。”她輕輕地呼了一聲。席慕風連頭都沒有回,就像沒有聽到。


    她心裏不是滋味地走回來,席慕風已經往樓梯上邁步。


    “吃了飯再上樓吧。”劉雅叫道。他的身體停了一下,轉了回來。


    藍若言站在原地,眼睛怎麽都無法從他身上轉移。他就算連半眼都不想瞧自己,她都不能放下對他的愛。


    他健壯的肩背,性感的腰身,俊美的五官,甚至連他臉上濃重的憂傷,都深深吸引著她,讓她無法移目。


    直到劉雅叫她,她才猛然醒悟,坐在了席慕風的旁邊。


    席慕風低頭吃飯,眼睛不曾往外瞟過一眼,就似無論什麽,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他的碗裏沒有菜,一直隻吃白飯。


    藍若言拾起筷子快速地給他夾了一塊雞肉,他隻看了一眼,沒有退回來也沒有碰,而是直接放下了碗:“我吃飽了。”


    說完,站起來便上了樓,藍若言尷尬地杵在那裏,一臉的不是滋味。


    看著席慕風上了樓,她顧不得禮貌,叭地放下了筷子,也跟了上去。


    在席慕風拉門的時候,她一把拉上了席慕風的臂,呼了一聲:“席慕風!”


    席慕風回臉,一臉漠然,看了看她落在自己臂上的手,輕聲道:“放開。”


    “不,我不放!”藍若言少有地堅持。席慕風再懶得和她說話,一抬手,輕易掙開了她的手,朝房間就走。藍若言的身子一橫,橫在了他麵前,受不了般叫了起來:“難道我愛你有錯嗎?席慕風,我為了愛你幾乎到了卑微的地步,你難道一點都不感動嗎?”


    席慕風無力地閉了閉眼,而後淡淡地俯視著她。藍若言此時情緒激動,胸口不斷起伏,唇瓣乃至身體都在微微抖動。


    但席慕風卻毫無所動,隻無情地出聲:“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我是不可能愛上你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那是以前!”藍若言快速地搶過了他的話頭,不服氣地反駁。


    “現在也一樣。”席慕風沒有再說下去的想法,推開她進入自己的房間。藍若言受傷般將唇咬了又咬,卻不肯死心,快步跟了過去,嘴裏叫著:“不一樣了,現在不一樣子!現在蘇雨晴已經死了,你就算等一輩子也等不回來了!為什麽不肯現實一點,看看你身邊的我,我正在等你啊!”


    席慕風的身體狠狠地一繃,整張臉因為藍若言的話而繃得死緊,泛起恐怖的紅色,眼,更是瞪得奇大,狠紮在藍若言身上,幾乎要用眼光將她紮死。


    藍若言的心一驚,害怕地縮了縮身子。


    這樣的她本是惹人憐愛的,尤其一雙大眼裏透露出無助的神情,一般的男人都會心軟。


    席慕風卻不為所動,他極力吞下心中的不快和痛楚,慢慢收斂表情,恢複了原本的冷淡,不耐煩地吩咐:“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蘇雨晴是他心裏永遠的痛,隻要一提起,就會泛起撕裂傷口般的疼痛。他有些累般走向床鋪,目光卻停在了窗外那株枝葉茂盛的桂花樹上。


    已近秋季,桂花樹上紮了些些細細如粟米粒般的小花,用不了多久,就會開花。淡雅的清香,高雅恬淡,明明和蘇雨晴的性子毫不搭調,卻硬是讓他想起她。


    多少個日子,蘇雨晴就是通過這棵樹爬過來,一次次撩撥他的心!


    他走過去,伸手捏了一根桂枝在手裏,雙眸,定定地落在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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