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風隻覺得心一時被掏空,整個人僵在當場,沒有任何表情。


    “他們怎麽可能結婚!給你送請帖來又是什麽意思!”霍鷹抽過請帖一疊聲問,最後,啪地將請帖丟進了垃圾筒,拍上了席慕風的肩膀:“慕風,我明白你的心情,但,雨晴是孤獨兀女兒的事情已經成為了事實,你就算再想也改變不了什麽。他們要結婚,這是最好的結果,你,就不要再想了。”


    席慕風沒有吭聲,也沒有去撿那張請帖,隻是悶悶地點了點頭,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向辦公室,而後,用心工作。


    霍鷹無奈地歎氣,搖了搖頭。他和席慕風一起長大,對他最為了解,又見證了他與蘇雨晴那些轟轟烈烈的愛情,如何不能體會他的心思,隻是,蘇雨晴已成為了孤獨兀的女兒,他們算是徹底割斷了走在一起的可能性。還能怎麽辦?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竟是劉雅的。霍鷹無奈地接下電話,大概已猜到了她打電話來的意圖。


    ……


    極具羅馬風的教堂,白色的羅馬柱上雕刻著深深的紋路,純潔幹淨,就像新娘裙底褶皺的長擺,浪漫而優雅。


    席慕風一路走來,腳步,停在了這裏。他仰望著這座神聖的殿堂,聽到了裏麵響起的浪漫樂曲。是誰,在這裏舉行婚禮?


    羅馬風的大門突然敞開,露出了裏麵一室的人,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神父麵前的那名穿著白色婚紗的新娘。她背對著他,依稀可看到透出來的頸背部肌膚,雪白如玉,幾乎透明般幹淨,折射出淡淡溫雅的光澤。


    新娘修長的身體裹在了婚紗裏,那般優雅地站著,纖瘦挺立。她擁有柔直的背,細長的腰身,修長的腿,拖了老長老長一室純白的裙擺,有如從天上突然降落的天使。


    他擰眉,很想將眼前人看仔細。那人,已回頭,露出一張純淨如雪又調皮野性的小臉,竟是——蘇雨晴。


    “過來呀,大家都在等你。”她笑意清淺,卻如添了蜜般,直甜入心底。她的兩隻大眼此時彎成兩輪初月,唇角綻得有如盛放的櫻花,整個人透著夢幻與恍惚。


    席慕風有些不相信地閉閉眼,她已咯咯地笑出了聲:“看到了嗎?今天我們就要結婚了,你真帥。”


    “結婚?”重複這個詞,席慕風才發現自己身上也穿著白色的禮服,和蘇雨晴的婚紗遙相互應。


    “是呀,我們要結婚了。”蘇雨晴邊說著,邊緩緩朝他走來。


    他們竟然結婚了,他的心裏充滿了各種疑惑,卻在看到蘇雨晴的微笑時,全盤放下。他終於邁開腳步,滿心歡喜,走向她……


    滿室,響起了陣陣掌聲,頭頂,飛舞著代表喜慶的各色氣球,歡樂的焰火盡情燃放,禮花飛撒,落在他和她的頭上……


    他的心裏隻有一個想法:朵朵,終於屬於他了。


    伸臂,他要去擁抱眼前這最美的新娘。


    然而,就在他的臂要觸到她的那一刻,她的身形退了出去。他一驚,朝前急走,她的身形退得更快!


    “朵朵!”他驚呼,遠處,突然出現了孫浩成的身影,他霸道地將蘇雨晴摟在了懷裏。


    “把朵朵還給我!”他大呼,狠狠地瞪向孫浩成。孫浩成沒有吭聲,隻在臉上留下一片殘忍的笑。


    “朵朵!”他朝前跑,伸手,去抓握蘇雨晴的手。蘇雨晴開始掙紮,也朝他伸出了手……


    他加速,幾乎用盡生命朝前奔跑,手,在最後一刻,終於握在了一處。


    “朵朵!”他一用力,將她的手握得死緊,朝自己的懷裏拉。這一次,他說什麽也不會放手!


    “慕風哥?”淺淺的聲音呼喚著他,明明是蘇雨晴的笑臉,卻是陌生的聲音。席慕風有絲疑惑,擰緊了眉。


    “你怎麽了?”


    聲音還在傳來,席慕風猛地睜開眼,嚇得身邊的人幾乎跳起來。


    藍若言撫著胸口,一隻手在他眼前揮動,心有餘悸地叫:“慕風哥,你怎麽了?剛剛的樣子好可怕。”


    席慕風的思緒慢慢抽回,看到的是漸漸暗淡的室內,還有室外已經亮起的路燈。這裏,沒有蘇雨晴,剛剛,他做夢了。


    額頭上冰冰的,他欲伸手去抹,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緊緊握著藍若言的手。她的手柔軟無骨,不似蘇雨晴的那般指節分明,席慕風鬆了手,毫無留戀。


    “看,都睡出汗來了。”藍若言順手拉開台燈,也看到了他額角的汗,叫道,忙伸手過來為他擦。席慕風頭一偏,避開了她,心底,一時空落。因為剛剛那個夢,心竟隱隱地泛起痛來。


    藍若言落了空,很不自在地垂頭,兩隻手交握著,指腹輕輕摩著剛剛被席慕風抓握過的地方,久久不願離去。


    席慕風坐正,掌插入發中,用力地梳了梳,目光,已然冷淡,無波地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藍若言此刻才似想起什麽般,陰下一張小臉,小心翼翼地道:“我聽阿姨說了……雨晴她……阿姨讓我上來看看你……”


    席慕風再抓一把頭發,臉上寫滿了無奈,他知道,定是霍鷹多嘴地說了出去。難怪回來時,劉雅的表情怪怪的,也不再跟他說結婚的事,隻是一個勁地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藍若言的話像扯開了一個血淋淋的傷口,剩下的隻有入骨的疼痛。他的眉頭壓緊,胸口已然悶起來,就像要爆炸一般。他滑下床,走向窗邊,手伸進兜裏,想要找根煙來抽,卻觸到了一點硬硬的紙質的物品。他沒有抽出來,已經知道,那是蘇雨晴和孫浩成的結婚請柬。


    他的朵朵,要嫁給孫浩成了嗎?


    “雨晴她……還好嗎?聽說你們見麵了。”藍若言的聲音愈發小心,幾乎試探著問,一張臉勾下,謹慎地觀察著他的麵部表情。席慕風煩亂地一壓,將那張請柬直接壓皺在褲袋裏,作工極好的紙折出了硬梆梆的尖角,紮著他的大腿肌肉。


    他結實到連刀都難以紮入的腿肌,此時卻極致地疼痛起來。這種痛勝過了子彈穿透,強毒攻入,綿延不斷,經久不衰,疼得他一張臉都泛起了蒼白!


    “她……沒有說清楚為什麽要離開嗎?也沒打算跟你回來嗎?她有和你說過話嗎?”藍若言帶著幾份急切問。仿佛她真的很關心蘇雨晴。


    其實,她隻是想來確定一下蘇雨晴有沒有把她在分開他們這件事裏起到的作用說出來。她並不知道孤獨兀還活著,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不知道孫浩成是兀集團的人。


    隻是無意間看到了穎雪珠的檔案,懷疑起蘇雨晴的身份,不想孫浩成找到她,肯定了她的想法,並告訴她,蘇雨晴的父親出現了。她利用孫浩成的計謀將蘇雨晴逼走,得到了留在席慕風身邊的機會。


    如今,孫浩成和獨孤兀的身份已曝光,如果蘇雨晴把實情說出來,她將會被冠上與恐怖分子勾結的罪名,前程盡毀。


    席慕風淡漠的目光射了過來,在藍若言的身上落了一下,心再次揪了起來。若是蘇雨晴能跟他多說些話,能跟他回來,他便不需要在這裏暗自痛苦了。


    心下煩亂,他再也不想多說一句話,轉身拾起外套就要往外走。門外,站著劉雅,她微皺了皺眉,一張知性的臉上壓滿了複雜的情緒,最後隻道:“要出去也要先吃飯,飯都已經做好了,下去吧。”


    席慕風沉默片刻,藍若言已走過來,熱絡地挽上了他的臂:“慕風哥,走吧。”劉雅滿意地點點頭,扭轉了身子,走在前麵,席慕風緩緩地抽出自己的臂,與藍若言保持距離,卻也不再表示離開。


    三個人落座,藍若言刻意挨近他。席慕風沒有吭聲,隻是沉默地吃飯。他是個男人,自然不會把痛苦表露在臉上,一貫不多話,此時,也看不出他的心情。


    藍若言細心地為他夾菜,他的碗裏,很快堆了一座小小的山。而他,雖然不拒絕但一口都沒有吃藍若言夾過來的菜。劉雅看看席慕風,皺起了眉,暗自歎一聲,再看一眼藍若言,眉頭又舒展了不少。


    最後,索性放下了筷子,看著席慕風道:“我今天給霍鷹打過電話了,他把蘇雨晴的事都跟我說了。慕風,現實已經擺在這兒,你和蘇雨晴再也沒有可能了,再等下去也沒有意義。家,總是要成的,總不能因為一個蘇雨晴打一輩子光棍吧。”


    劉雅的話說得直接,今晚,她下定決心要把席慕風的心收回來。見席慕風沒有反應,轉頭看了眼藍若言,繼續道:“你也看到了,這麽多的女孩子裏,隻有若言能堅持到最後,任由你胡鬧,一直守在你身邊。我的意思很簡單,若言算是個不錯的結婚對像,你好好收拾好心情,年底你父親回來的時候,就把婚事辦了。”


    席慕風煩亂地擰緊了眉頭,像堆積了無數而又無盡的痛苦,卻還強自忍著,沒有過多表現。藍若言一口菜吃到嘴裏忘了咽,臉上一片驚喜。她沒想到劉雅今晚會這麽爽快地把這件事情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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